老伯尼的酒馆如同斯派洛说得那般热闹,或者说,更热闹。
虽然杰克·斯派洛对于热闹这个词的定义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从码头一路走过来,唐森和汤姆已经深刻地领略到了所谓的特图加的“绚丽多彩”。
路上仿佛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的,没有一个人身上不散发着酒精味,人们甚至不需要一言不合,只需要一個眼神,就可以很有默契地扭打在一起,直到一方倒下。
而那些看热闹的人们,也不介意随时参与进去,然后很快发展成感染一整条街的大混战,这种混战往往直到一声枪响,一条生命的逝去才会结束,他们或意兴阑珊,或心满意足地游荡走开,直到遇见下一个对的人。
至于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他们丝毫不会介意在肮脏的大街上袒露自己的身材,如果给的钱足够多,现场直播也是常有的事情,自然,这也会感染其他人,有时候演变成另一种大混战。
汤姆的眉头自从进了镇子,就再没有松开过,作为土生土长的英格兰人,接受过皇家海军的教育,他从未见过如此混乱的地方,这种混乱是任何一个在规则下成长的人都无法想象和接受的。
显然,唐森也有同感。
原著电影展现出来的这个世界太过于美化了,在威廉,斯派洛和伊丽莎白的演绎下,海盗仿佛是一种向往自由的冒险职业,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所谓海盗,都是一群该上绞刑架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永远都不会有被冤枉的。
即使是杰克·斯派洛也是如此。
他很不幸地在老伯尼酒馆的门口遇到两名花枝招展的女人,结结实实挨了一左一右两巴掌,这一幕在原著之中也有展现,此时重演,唐森还饶有兴致地问了一下缘由。
斯派洛得意地提起不久前的小插曲,他凭借着自己的魅力同时赢得了这两位女人的喜爱,并且同时答应她们要与她们结婚,但事实是,在约定婚礼的那一天,他将两人骗到了拍卖场,卖给了拍卖场的老板。
显而易见,当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对的是拍卖台下数十名双眼放光的海盗,好在最终因为海盗们的内讧有惊无险地逃离,两人找不到杰克报复,于是在杰克的船上卸了几枚钉子。
这才有了杰克在皇家港出场时船沉了的那一幕。
从来不存在什么冒险型海盗,海盗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方式就是劫掠,欺诈,杀戮。
即便杰克·斯派洛心中还藏着些许良善,但他更加向往自由。
而支持实现自由的资源从哪里来?
通过剥夺别人的生命和财产。
一行人走进老伯尼酒馆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偌大的空间里面此时乱作一团,杰克·斯派洛带领着众人熟练地在人群中穿梭,途中躲过两个飞来的酒瓶,莫名其妙挨了三拳,又顺手放倒了几个神志不清的酒鬼,才终于找到一张空桌子。
“该死,到底怎样才能让他们停下来?”汤姆捂着头抱怨道:“我的脑袋快要炸了。”
“除非所有人都喝醉了。”斯派洛不知道从哪里顺了一瓶酒,痛快地灌了一口,“或者死了人需要清理场地...当然,清理完场地他们会迅速恢复原样的。”
“啊!”汤姆绝望地叫了一声,然后一脚踹开一个试图凑过来的酒鬼。
“唐先生,我实在猜不到你来这里做什么,说实话,我宁愿再一次面对黑珍珠号,也好过在这里多待哪怕一秒钟!”
这实在是汤姆准尉自追随唐森以来第一次有过抱怨,由此可见老伯尼酒馆对他的心态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放轻松,汤姆。”唐森自然也难以忍受这里的嘈杂与混乱,道:“我很快就让这里安静下来。”
“安静?”斯派洛笑了一声:“唐,我承认你是一个还算了不起的人,唔...也许只比伟大的杰克·斯派洛船长差一点,但是,老伯尼酒馆永远不可能安静,你命令不了这些渣滓,蛆虫,白痴们。”
“恐怕我可以,斯派洛船长。”唐森摇了摇头:“我说过,和海盗相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只需要知道他们渴望什么,以及恐惧什么。”
唐森没有解释的意思,招了招手示意随从们聚拢过来,道:“先生们,你们都是我从数千人中精挑细选的人才,我希望看到你们证明自己的英勇。”
“aye!”随从们大声应道。
“很好,很有精神。”
唐森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杰克·斯派洛:“斯派洛船长,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斯派洛似乎是被这里的气氛感染,已经有些微醺,反应慢了半拍。
“保护好伱自己。”
咔哒一声,唐森掰开了随从们抬着的箱子的卡扣。
“哈,谁能在特图加拿杰克·斯派洛怎么样?我回到这里就像回家了一样...等等!你在做什么!”斯派洛还在大声炫耀着,突然脸色一僵。
只见唐森干净利落地掀开了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金币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周围好像安静了些许,那些在打斗中的人惊鸿一瞥,如同被雷击一般停住了动作,即便被人狠狠一拳砸在脸上也没有挪开视线。
“你疯了!”斯派洛尖叫了一声,“这里是特图加!”
“哦,斯派洛船长,我当然知道。”唐森脸上带着悠然的笑意:“从下船开始,你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海盗的乐土,渣滓的故乡,犯罪者的天堂。”
“他们那点儿所剩不多,已经只装的下欲望的脑子,会在看到黄金之后彻底消失,变成无法思考的疯狗。”
“那你——”斯派洛还想说话,但是唐森已经没有再理会他了。
他用力一推,箱子直接翻倒在地上,金币哗啦啦地洒落出来。
金币撞击在一起的美妙声音成功地掩盖了阿伯尼酒馆的吵闹,甚至不到十秒钟,所有人都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甚至丧失了行动能力,保持着原有的姿态僵在那里,只有一双双,近乎失去理智的眼睛死死盯了过来。
“完了。”斯派洛捂住脸:“现在真的安静了。”
唐森却张扬地笑了起来,朝着那群疯狗张开了双臂。
“愣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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