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很少见你如此愁眉苦脸?”
萧止担忧的问着,今晚看到的楚心好像是格外的难过,借着月光隐隐约约之间都能瞧到这眼睛已经哭肿了。
到底是什么事,哭得这么的难过呢?
楚心吸吸鼻子,哽咽着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那没被摔碎的玉佩已经让人拿去丢了。
可是好像碎的不只是玉佩,是她那一颗信任的真心。
她是那么的信任楚嫣,不是没有防范之心,只是知道楚嫣性子柔软,怕自己没有收下玉佩对方会多想的。
可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是那么的可笑。
“楚颐身份高贵,选择讨好她是一件很对的事情,其实认清这个现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好这一次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而你也认清楚了,反而是好事,不是吗?”
提到那个嚣张娇纵的公主,萧止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他真是厌恶那些自认为高贵的人啊,总是高高在上的瞧不起任何人!
那种忍气吞声咬碎牙只能忍着的滋味儿,他也真的是受够了呢!
“所有的道理我都明白,方才母亲也与我讲了许多,我知道你们说的都是对的,可是人若是真的能听得进去那么多道理,便不会再做错事情了。这是因为人的情绪是难以控制的,就像此刻我的心里仍然会觉得失望。”
楚心坐在地上将脑袋埋进手心里,她真的不是不懂这些道理,只是真的仍然过不去心里头的那个坎。
寻常时候见到的楚嫣总是柔柔弱弱着的,总是被楚颐欺负的哭鼻子,她瞧着这个妹妹好像很可怜,便总想着多照顾些。
可没想到不管自己再怎么好再怎么照顾,终究是比不过楚颐,即使楚颐对楚嫣那是百般的看不上,可是楚嫣终究是愿意为她做事的。
内心里充满了挫败感,好像这是怎么都比不上的,就好像因为自己的出身就注定的不得喜爱。
就像出了冷宫之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认为谢如绫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没有人再敢提生母一句,都觉得生母是个不祥的人。
也没有见过几次父王,就只是后宫里一个非常透明的存在。
“人的心是很柔软的,不是听那几句道道理就会变得冷漠起来,寻常时候的小事都会将这颗心给伤了,我理解你啊!”
萧止心疼的伸手拍拍楚心的肩膀,他不是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这种身处卑微好像怎么都得不到喜爱的滋味儿,是真的很难过。
所以他才会愈发的厌恶那些高贵之人,想着总有一日一定也要爬到最高处。
“我记得你从前与我讲过的姝公主不是挺好的吗,或许她会是一个很好的妹妹呢?”
萧止只得找些话题来说,这个时候越说整个人便越是沉闷。
“姝妹妹自然是极好的,我对她也有信心,我相信她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楚心抬起头来眼里一片坚定,没有了方才的失望与落寞。
别人是真的不敢再相信的,可唯独楚姝,她心里头是有几分的底气。
人下意识的举动可是装不出来的,那一次楚姝被推落连池的时候,还能及时松开手没有把自己也带下去,就代表着楚姝是一个很好的人。
“所以这就已经很好了,后宫里头的真心本就少见,能有一个好妹妹已经算是万幸,所以呀,你的目光要全都放在值得相信的人身上。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是不要想了,但是以后要将这件事情牢牢的记在心里,可不要她在你面前哭一哭,你就又心软原谅了!”
萧止仔细的叮嘱着,楚心的心看起来硬其实,还是很柔软的。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的信任自己呢?
其实他不也是一个混蛋吗?
“我知道的,我只是现在难过一会儿,难过完之后我就绝对不会再想这件事了,她不值得我这样。”
楚心抹了一把眼泪,面容坚定。
许多时候她都是这个样子的,不会强忍着那种伤心的感觉,会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但是哭完之后一切都会过去的,她绝对不会回头看。
只要让她失望伤心的人,便绝对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楚嫣哪怕受尽委屈也要围绕在楚颐身边,那就随她去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萧止忽然话在嘴边说不出来了,他沉默着盯着落到地上的月光。
如果有一天他也成了楚心嘴里那不值得的人呢?
…
“贵妃的事你也应该听说了吧,可否解气了些?”
眼下无人,谢如绫才敢说这样的话,瞧这也好多天都没有过来看看谢初柔,便特地寻的今日过来看看。
“把人逼成这个样子,总是有几分解气的,可到底也是笑不出来,只觉得有些可怜啊!”
谢初柔自从被贬为贵人之后衣着打扮都朴素了许多,也许是早就没有了想要打扮自己的心情。
“的确也是都说亭嫔疯疯癫癫的,可一个疯子都知道为自己报仇,想要掐死曾经要过自己的人。”
谢如绫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品了起来。
就算没人敢传扬,她也能够想到那天的场景,都把亭嫔给逼疯了还要在人身上借一把力,可不就是会落得鱼死网破的下场吗?
“即使此刻无人敢说,这件事情我也能猜到贵妃的伤恐怕是比较严重,陛下才会如此大怒。”
谢初柔不屑的冷笑道,当初郑迎欢将事情做绝的时候可曾想到过,人要被逼死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
“你说亭嫔疯了是真的疯了吗?”
谢如绫闭上眼睛,不胜唏嘘。
其实她对亭嫔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刻印象最深的就是亭嫔有孕时候的春风得意,甚至都敢反驳郑迎欢的话。
恐怕郑迎欢就是在那个时候记恨上了亭嫔吧,所以才会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以解心头之恨。
“我瞧呀这多半是假的,这后宫里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疯呢?”谢初柔笑着摇摇头。
“亭嫔没了孩子之后也就没了陛下的喜爱,这日子当然是不好过了的,更何况当初有孩子的时候已经把郑迎欢给得罪狠了,要是不装的疯疯癫癫的来卖惨,怕是真的会被整死。但她始终是低估了郑迎欢的狠心,没想到自己这条命终究还是留不住啊!”
其实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谢初柔仍然是觉得有些心寒,那天郑迎欢身边的人拿出证据的时候,陛下居然都不去查查这证据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就这样决定了自己的罪。
知道陛下不喜欢处理后宫的事情,可就这样随意的给自己定罪,真的是有些伤了她的心啊!
“我想着也是如此,”谢如绫点点头,“只是人都没了,我们也不必再说这些。下个月便是陛下的寿辰,南梁和北齐都会派时臣过来祝贺,这段时日之内我得好好教导心儿,让她不要出丑。”
想着接下来该发生的事情,谢如绫还是很重视的,这可是心儿第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这的确很重要很重要。
“那倒也是,毕竟可是大公主一定要出来见人的呢!”谢初柔笑道,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
“只是到底还是不要越过了楚颐才是,端庄得体就好,其他的风头还是不要比了。”
“我知道,我又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呢?”
谢如绫无奈的摇摇头,其实按照长幼来说心儿才是陛下的第一个女儿,只是陛下最喜爱的公主是楚颐,所有的风头都只能让给楚颐了。
怀着整无奈的心回了钟粹宫,经历过上次玉佩的事情之后,楚心也变得沉稳的许多。
近日以来便在屋内练习着书法,得空时便去福宁殿学着规矩,再者每隔三两日便回去看看楚姝。
其实谢如绫一开始是并不看好这二人的姐妹之情的,总觉得是两个小孩子碰巧能够说到一起去,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散了。
倒是没想到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情谊还能维持这么久,更别说经历莲花池那一次过后可是有着生死之交的。
而那贤贵人就像是看开了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女儿开心就好,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练的字的确是挺有进步的,从前在冷宫里的时候,我也拿着木枝在地上教你写写画画好歹,你也学了一点点,总不至于茫然无措。”
谢如绫拿起楚心方才练的字,仔细看着满意的点点头,毕竟才刚刚有机会能够学到这些,能够写成这个样子真的是很不错的了,这看得出来是下了苦工的。
“母亲觉得还能看就好,”楚心很谦虚,其实她知道自己写的字也仅限于能看,并不会有多么的好。
因为她曾经见过楚颐写的字,那才叫真真正正的好,因为楚颐从小到大都有着最好的姑姑教导,不管做什么都是不会差的。
而自己只能是现在刚刚起步,不管是学任何规矩还是琴棋书画,只能日日夜夜的勤学苦练,才能够到达不那么差劲的地步。
这起点一开始都是不平等的,她又怎么有资格超过楚颐呢?
也不知何时开始,楚颐好像总成了她心里头那道绕不过去的坎一样,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时时刻刻都在她的心上。
就好像是不管什么人什么事都能够围绕在楚颐身边,总会让她心里头有那么些许的刺痛。
“其实这些东西只要勤学苦练,一定是会有进步的,我记得当初学的时候写的字还没有你好呢,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你不用总是这样愁眉苦脸。”
谢如绫意识到了楚心的烦闷之处,其实前些时日她就感觉到了。
这小姑娘越长越大都会有自己的小心思,自己也不是没有年轻过,自然都能理解。
“母亲说什么,我可听不懂呢!”
楚心有些不自然的咬咬嘴唇,眼神有些躲闪,说到了心里面在意的地方,整个人都有些无地自容。
她的确是有意无意的想去和楚颐相比着些什么,但是又有些可笑,有什么资格能去跟对方相比,可心里头总是有些微妙的感觉,实在是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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