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中的千卷藏书,竟然最终被子脩所得吗?”
蔡琰显得很是兴奋。
“父亲令我离开洛阳之际,便是日夜感到忧愁遗憾,时常念叨,无法将这些家中藏书一道带走。”
“这可是他老人家漂泊半生,所积攒下来的珍贵之物,前些日子我还在担忧,若是毁于洛阳城战火的话,那该令人何其痛心。”
“如今这些书籍典籍,有了稳妥去处,也算了了家父与我的一桩心事。”
原本恬静淡雅。
对命运的安排,显得有些逆来顺受的女子,在此刻变得兴奋了起来。
似乎一谈到书籍,就会不由自主的变得活跃,情绪也为之高涨。
曹昂这下知道了。
他当即拿捏住这一点。
打蛇随棍上的说道:“千卷藏书,想必也是令尊的心爱之物,要是毁于战火,那就有些可惜了。”
“不如昭姬便以此为借口,告诉令尊和卫家的人,婚事暂且搁置,你要随我一道返回兖州,去整理保管这些藏书。”
“如此这般,想必令尊他们就能够予以理解了。”
……
此言一出。
蔡琰顿时眨巴眨巴眼睛。
如果以这个为借口。
那倒的确能在父亲那儿蒙混过关。
老爷子是个爱书如命之人,此番也是被董卓强行裹挟着离开,没法携带如此大量的书籍。
否则就以老爷子的性格,哪怕靠双手搬也得搬走。
因此若是听到女儿能够收整这些藏书,那蔡邕是绝对很乐意延后婚期,暂缓此事的。
至于河东卫家。
只要父亲肯出面说话的话,那根本就不算什么难事。
因而蔡琰一时间有些雀跃。
避免了成为寡妇的命运,那当然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啊!
只是对于曹昂的后半句话。
这姑娘还是有些顾虑。
稍稍歪了歪脑袋,略微思索了一阵后,蔡琰接着问道。
“我不去河东郡便罢了,难道还要往兖州跑一趟吗,那未免有些太远了吧?”
这样稍显柔弱的语气。
其实态度已经明了。
因此曹昂毫不示弱的说道:“家父现在兖州为官,因此这些藏书,我肯定是要随军带回去的。”
“而我平日里要处理军务,也没时间打理这些书籍,恐怕时日一久,也只能放在书架上吃灰。”
“若是没有昭姬姑娘加以整理的话,那这些书简典籍,最后不过就是明珠蒙尘罢了。”
蔡家父女二人,都是嗜书如命者。
因此这番话,算是点到了她的死穴,如果答应跟着曹昂一起去兖州,那这些书籍还能由自己亲手整理,每日翻阅,反之则和废弃了没什么区别。
故而思索再三后。
蔡琰终究是点了点头。
“那便依子脩所言,我先寄书一封给家父,明日一早便与你一道同行。”
蔡昭姬终于松口答应。
曹昂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笑容。
为了能够说服此女。
还真是费了他不少唇舌。
当然结果是好的,过程就算辛苦劳累一些,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唰!”
曹昂当即豁然起身。
非常仗义的拍了拍胸膛,语气坚决的说道:“如此最好不过,日后即便令尊又或者河东卫家找上门来,那一切事情也有我在前面扛着!”
这话说的。
蔡琰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随即轻轻点头。
也并未再说什么。
……
翌日清晨。
蔡琰还真就吩咐府上的下人们,不必再护送她去往河东郡安邑县,整支队伍汇入曹昂的军队中,跟着曹将军一块行动。
这可把管家他们给整懵了逼。
不知道大小姐这是闹哪门子花样。
分明是要去成婚的人,却突然改变主意,要跟着曹昂一块走。
莫非是看上了这位曹将军,长得俊朗非凡,气质出尘?
众人皆不解。
但他们只是府上的下人。
面对蔡昭姬这个主人家,自然只有听命,没有反驳的资格。
甭管大小姐怎么想的了。
老老实实按吩咐办事就行。
再说了。
跟着曹将军行动,总比单独跨越漫长的路程,去往河东郡,要来的安全的多,不至于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在中途出了这样一桩事情后。
曹昂也不再率领部队前行了。
反正函谷关距此地也不远。
他在这儿都没碰上父亲曹操的大部队,那就是再往前走个几十里,也一样碰不到。
干脆现在就掉头。
返回洛阳城驻扎等待。
也正好安顿一下昭姬等一行人。
……
在如此决定之后。
部队当即回转。
顺着谷水一路向东。
如此行动了数个日夜之后,总算抵达了洛阳城周边。
而曹昂还特意在经过上林苑时,吩咐手下士兵,按照董卓给自己的,那张布条上的详细地址,直接挖出了两箱黄金,顺带着一块搬走。
最终赶在天黑前,顺利的抵达了洛阳城,返回到曹家的宅院中。
而在亲眼目睹了那一箱箱的书简典籍之后,蔡琰是彻底相信了曹昂的话。
跟着曹昂一块返回兖州的意愿,也变的越发强烈了些许。
只是大小姐董白,在看到蔡昭姬的第一眼时,却以为曹昂只是出去了几日,就又拐了一名女子回来。
效率如此之高。
令人瞠目结舌。
好在眼下,董白才刚刚与曹昂重逢不久,且经历了最近一段时间的情绪大起大落,对别的都没什么兴致。
否则恐怕还要发一番大小姐脾气。
……
第二日一早。
让二女都在宅内好好呆着之后。
曹昂率领数百人来到城外安营扎寨,与袁绍等人紧挨着。
这样父亲曹操率兵回来之后,也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的踪迹。
而就在士兵安营扎寨之时。
袁绍也发现了曹昂的到来。
“子脩,情况怎么样,此行西去,有没有追到你父亲的脚步?”
耳畔听着袁绍如此询问。
曹昂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父亲他一路急行军,就想着追上董卓,我率兵一路抵达函谷关,都未曾见到他老人家的踪迹。”
“不过好在,一路上没看见有交战的痕迹,家父应当并未追上董卓。”
得到了一个并不确定的回答。
袁绍先是暗自松了口气。
但接着又有些担忧的说道:“伱父亲脾气倔,此番若是不追到董卓,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可就以他那些兵力,追不上还好,一旦追上了,反倒容易出事。”
说到这里。
袁绍稍微顿了顿。
观察了一下曹昂的表情。
确定曹昂并未因为自己的话,而情绪有何波动之后。
这才继续开口道:“那日大军抵达洛阳时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各路人马困顿不堪,都不想再继续追击下去。”
“即便我一意孤行,强行命令各部整肃兵马,继续追击董卓,恐怕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反倒会引得联军人心离散,分崩离析,倒是不战而自溃了。”
“你父亲以为我是只图自保,忘义惜身,却是对我多有误解了。”
……
曹昂其实没太明白,袁绍这个时候跑来自己面前,说这样一通话,目的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是想通过自己的转达,缓和一下与父亲曹操之间的关系?
又或者这番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目的是让他曹昂能够理解袁绍,并不会对他产生敌意?
都有可能。
但不妨碍曹昂的回答。
反正不管怎么说,联军的各路人马各回各家之后,这个队伍就会立马崩散,到时候彼此互相攻伐,就会成为家常便饭。
因此说什么都不太影响。
故而没怎么犹豫,曹昂脸上就堆起笑容,好话不要钱似的抛了过去。
“叔父不必担忧,我父亲又岂是不明事理之人?”
“这人数一多,诸位将军便各有考虑,又岂是一言能断之的,队伍本就不好带,您作为盟主,能率领大军拿下洛阳城,已经是居功至伟了!”
“家父那日只是想着汉室的颜面,想着天子和百官公卿的安危,所以一时情急之下,言辞之间才会颇有激昂。”
“这几日追赶董卓的路上,若是能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一番,想必会理解叔父您的苦衷的!”
这话说的。
袁绍脸上顿时显露出笑容。
哎呀呀!
还是这小子懂我啊!
说话又好听,说的还有道理,这样有才华的年轻人,谁不喜欢呢?
……
在与曹昂又闲聊了几句后。
袁绍便告辞离去。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今日前来与曹昂说这么一番话,也只是临时起意,但的确别有目的。
最重要的就是削减曹操的敌意。
在袁绍看来。
眼下董卓已经退走长安,河洛地区十室九空,成了人口的空旷区。
那么接下来的一系列风云变幻,应该就围绕在东部一带展开。
而在针对汉室朝廷威信大跌,刘姓天子威严尽丧,再也无力对地方上进行任何管控的局面下。
袁绍心中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划。
那就是依据当下的基本盘渤海郡。
进一步获取幅员辽阔,人口密集,粮食充足的冀州大地。
而曹操作为扎根于兖州的势力,当下也是兵强马壮,钱粮充足。
若是没有必要的话,还是不要在掌控整个冀州之前,与其起什么正面冲突,那会影响整个大局。
这就是袁绍的考量。
不得不说。
袁本初这厮,心态转变的可以说是相当之快,就这么几日功夫,已经确定了接下来的宏伟蓝图。
在发觉了刘姓汉室,好像也没那么神圣不可侵犯之后,立马就起了别样的心思,准备开始转入争霸状态。
当然。
这并不是说袁绍已经准备好了争夺天下,逐鹿山河。
而是本能性的扩充实力。
…………
看着袁绍远去的背影。
曹昂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中原大地马上就要进入争霸状态了,自己也是时候该考虑多方布局了。
尤其是这个袁绍。
在他拿下整个冀州之后,实力不可谓不强,而在界桥之战大败公孙瓒,并进一步把手伸到了青州等地之后。
袁绍就已经是北方最恐怖的存在。
一旦让他成势。
曹家恐怕在短时间内,就只能仰他鼻息而生存,哪怕有曹昂的存在,导致曹家有一个较高的起步,且飞速发展。
面对这样的大势,也会压力很大。
因此曹昂要做的就是埋下钉子。
无论如何也得遏制一下袁绍发展的势头,最好是能减缓其速度。
给曹家一些发育的时间。
这样一来。
在对付袁绍的时候,就能更有把握了,不必再打官渡之战,那样风险性极高的战役。
只是该如何埋钉子呢?
正当曹昂思索的时候。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冀州牧韩馥!
……
在看到这家伙的时候。
曹昂的眼睛顿时一亮。
脑海里仿佛电闪雷鸣般,瞬间就划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这绝对是个可以利用的人!
而且用好了,能对袁绍造成不小的麻烦,甚至反过来能给自己增加便利。
要说这韩馥。
也是个被命运捉弄的人。
而且最后的结局令人哭笑不得。
作为董卓任命的冀州牧,韩馥对于整个冀州的掌控力度是不够的,不少郡县只是在名义上听从他的命令。
他能实际掌握的只有南边的数郡。
可偏偏他占有冀州牧这样一个名头,和袁绍的宏伟蓝图起了冲突。
这样一来麻烦就大了。
双方实力极为不均等。
袁绍虽然只是渤海郡太守,但他的出身家世和名望实在太夸张,甚至连硬实力也摆在这,凭韩馥的掌控力度,根本不足以与他相抗衡。
甚至韩馥本身就是袁家门生!
当袁绍一表露出想要整个冀州的意图时,就连韩馥自己手底下的文臣武将,都有不少倒戈相向。
甚至还有人劝他,赶紧把冀州献给袁绍,以避杀身之祸。
这还怎么玩?
更别说袁绍谨慎,在夺冀州这件事上,甚至还用了计谋。
引入了第三方公孙瓒。
从而逼迫韩馥将冀州拱手相让。
而韩馥在失去了冀州之后,因为诸多原因,最终不得已投奔陈留张邈。
结果却在一次,看见张邈接待袁绍的使者,以为是袁绍派来杀害自己的。
吓得躲在厕所里,拿刻书用的小刻刀,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就这么戏剧性的结束了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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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难顶,感觉最近精神状态不好,想爆更根本爆不动,不过三章变两章,字数其实没少什么,依旧是万把来字,只是其中一章字数变得特别多而已,看接下来几天状态能不能调整好吧,我也想尽快把欠的更新还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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