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享受了片刻的静谧之后。
尹氏或许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题,在犹豫了几秒钟后,柔柔的开口道。
“将军,咱们此行是要往东郡濮阳县而去吗?”
曹昂“嗯”了一声。
接着同样语调悠悠的回答道:“朝廷任命我为东郡太守,我此去上任,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待在那儿,因此索性把你们都接过去。”
“怎么了,是有什么难处吗,还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出面?”
虽然曹昂看不到。
但尹氏还是本能的摇了摇头。
接着语气慌忙的解释道:“妾身只是在想,去了濮阳县之后,是不是还如现在这般,与姑姑他们住在一处?”
曹昂略微思索了几息。
随即将自己的安排告诉了尹氏。
“太后他们身份特殊,哪怕与我之间的关系再亲近,也是不适合住进太守府之中的。”
“因此我会在紧挨着东郡太守府的地方,再行购置一处院落,将太后他们安置在其中。”
耳畔听着曹昂的言语。
尹氏脸上正待露出喜色。
曹昂接下来的话语,就让她面上的温婉笑意,随之而凝固了。
“不过你不必再和太后他们住在一处了,等到了那边之后,你收拾收拾,连带着晏儿一道搬入太守府中。”
“啊?!”
尹氏顿时惊叫一声。
正在拨动玉勺的动作,于顷刻之间如冰封一般,凝结在了当场。
左手则顺势捂住了自己的檀口。
整个人的面露惊容,一副对曹昂的言语,不敢置信的模样。
……
“将军,这样不行的呀,如果姑姑她居于别院,而妾身却搬入您府中。”
“以姑姑的聪慧过人,恐怕在得知这件事情的当时,就会明白妾身已经为您的妾室了,她是会大发雷霆的!”
“还请将军收回成命,就让妾身和姑姑住在一块吧,其实也没什么差别的,将军您只要到我这来,妾身住在哪儿不都一样吗?”
尹氏显得有些惶恐。
实在是太后在她心中积威已深。
属于是位高权重,同时手段狠辣,在晚辈们面前非常有威严的长辈。
她实在是害怕,太后知道自己和曹将军有了实质性关系后,会因此而记恨上自己这个侄媳妇。
出了何家的门,改投到曹家门下当妾室,这都算是小事。
重要的是自己这样的行径,等同于撬了姑姑的墙角,是在和姑姑抢人啊!
这势必会引得太后雷霆之怒。
……
而感受着尹氏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般,整个人充满了惊惶的内心。
曹昂先是拍了拍她的手。
示意她将玉勺抽出去之后,这才转了个身,以面朝里,右耳朝上。
双手环住尹氏的腰背位置,曹昂整个人紧紧的贴了上来,以防止自己的脑袋从大腿上滑落下去。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顿时一股潮热之意就扑面而来。
温暖而又湿润的海风,仿佛瞬间就将曹昂,带回到热带海洋性气候之中。
瞬间就使得曹昂鼻子有些痒痒的。
忍不住在衣料上蹭了蹭。
“嗯~”
尹氏顿时发出一阵嘤咛声。
直听的人心中大动。
好在曹昂并没有忘记正事,因此未曾有所动作,只是接过了方才的话头。
“伱我之间的关系,迟早都会公之于世的,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太后是其身份高贵,是大汉朝天子的母亲,所以才需要时刻遮遮掩掩,你的身份有什么特殊性吗?”
尹氏微微伏低身子。
一边如之前那般,给曹昂旋动着右耳,一边声音中满是担忧的诉说道。
“妾身并不是想遮遮掩掩,实在是担心姑姑会因此而对我生出不满,也害怕将军您和姑姑会因此而生出嫌隙。”
……
曹昂右手在尹氏的腰背上顺了顺。
随后语调轻缓,但信心十足的说道:“如果只是因为这个,那你就不必担心了,太后那边自有我去应对。”
曹昂说的信心十足。
但尹氏却依旧有些踟蹰。
直到曹昂微微皱起眉头,略带上了几分命令的口吻。
“听话,让你搬进太守府,你就乖乖听我安排便是。”
“别的我也不能给你什么,但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妾室身份,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如果你这次坚决不答应,那往后再有这样的机会,就只能等我心血来潮,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了!”
尹氏闻言,顿时浑身一震。
随即有些恍然了起来。
的确!
她一味的畏惧身为太后的姑姑,却忘记了这反倒是自己的一次机会。
她又不是太后那样的身份,没必要,也不至于一辈子当地下情人。
如果能够成为曹昂的妾室,那生活和待遇,想必会大有不同。
况且自己的儿子还是曹昂的义子呢,如果她坚决留在府外,那谁也保不齐什么时候,这个义子就成了戏言了。
故而在沉思的片刻后。
尹氏用她那独有的,带着几分怯意的语调,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妾身明白了,一切都听将军……夫君您的吩咐!”
……
见尹氏如此上道。
曹昂掩藏在衣裙下的面庞。
这才稍稍浮现出了一缕笑意。
今天这个决定,也算是他顺势而为,既然来了尹氏的房里,那就顺带着给这个少妇安排一下。
至于太后那边。
如果把时间拨回至,当初在中牟县的那一晚,曹昂是绝对不会有暴露出来的想法的。
他得紧着太后那边的情绪。
可眼下就不至于了。
一来是他发现太后其实没有那么大的醋意,根本就谈不上什么醋坛子,不至于因为这样一件事就大发脾气。
二来这个年头,女子改嫁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情,更何况是像自己这样一个无比靠谱的男人。
最后则是因为,曹昂现在和太后之间的感情,早已经向上接连突破了好几个层次。
太后对自己的依赖和倚仗,早已是今非昔比了!
故而何莺一旦得知,自己将她的侄媳妇纳入房中,发点小脾气,闹点小情绪是很正常的。
但这都非常容易安抚。
故而曹昂何乐而不为呢?
……
“好了,你也别忙活了,方才都叫我夫君了,那我行使一点身为夫君的权利,应该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吧?”
“啊?”
“可……可现在还是白天啊!”
曹昂可不管那么多。
反正他门也关了,窗户也盖了。
尹氏还向来低调,很少与院子里其他人来往接触,哪怕是大白天,也基本不会有什么人往她这来。
更何况今天还是自己府上,连带着别院中收拾东西,准备搬家离开的日子,丫鬟们更是忙到脚不沾地,鞋底生烟,谁能往这来呀?
因此曹昂腾起身。
径直将尹氏扑倒在了卧榻上。
随后便是衣衫尽解,裙袜乱飞。
尹氏半推半就的。
举止之间似乎还想要挣扎一下。
只不过曹昂随后便趴在她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话。
“夫人,你也不想动静太大,导致你的孩子被吵醒了吧?”
“你也不想被他给看见吧?”
“唔……”
曹昂一招制敌。
接着便是长达许久的深入调插。
…………
悠闲的日子。
忙碌且美好。
两天之后的清晨,曹昂领着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其中有大车,有马车。
伙同着曹仁,曹纯,以及典韦等几名大将,浩浩荡荡的向濮阳县而去。
从定陶出发去往濮阳倒是不远,二者之间的距离,也就比从定陶县到昌邑,要稍稍多上那么一段路程而已。
虽然队伍中多为马车以及运送行李的大车,但总体上行进速度还算适中。
一路紧赶慢赶之后。
很快就过了大半路程。
只是值得一提的是。
在抵达东郡和济阴郡郡界边的离狐县时,有一名相貌看起来颇为年轻的文士,主动前来拜访曹昂,并表示要投入曹昂麾下效力。
对于这等识时务的人才。
曹昂向来是来者不拒的。
而且仔细思量一番的话。
除掉父亲那边不算。
这个家伙,好像是头一个来主动投奔自己的人才。
所以甭管来人是谁,也不论他有什么样的才能,又或者只是个混饭吃的。
总之能够主动前来投奔自己,就证明他最起码是有眼力的。
就凭这份眼光,就足以令曹昂停下脚步来,单独接见他一番。
……
此刻在离狐县的一处驿馆中。
曹昂坐在雅间内。
手底下的亲卫,很快就替他将一名年轻人引入屋内。
“将军,这位便是之前投来拜帖,说是想要拜会于您的先生了。”
随着曹昂的点头示意。
几名亲卫很快就退了出去。
而年轻文士则在众人走后,当先朝着曹昂拱手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在下毛玠,见过将军!”
曹昂动作迅速的站起身来,快步走至身毛玠前,双手托着毛玠的臂肘将他扶起,并引入桌案前。
“先生快快请坐!”
“不敢当先生之称,将军只管叫我表字孝先即可!”
二人入座之后。
曹昂寒暄着问道:“听说孝先乃是陈留人士?”
毛玠点了应道:“不瞒将军,在下正是陈留平丘县人,世代居于县中,在下之前更是于县中担任一小吏。”
“只是兖州连年战乱,近些年来陈留县更是不得太平,在下原本打算南下荆州,远避兖州的战乱。”
“只是却未曾想,将军之父,即曹公到来之后,接连大败黄巾贼,扫清贼寇,肃平兖州,以至于在下倒也不必南下避兖州之乱了。”
……
听着毛玠提起这些缘由。
曹昂一时间倒是颇多感慨。
果然安定太平,才是一个地方兴旺发展的最大催化剂。
没有战乱,没有匪寇,政令通达。
那这个地方的人才,都会选择留在自己的家乡,而不是远走他乡,去别的地方寻个出路。
反之,如果一个地方混乱不堪。
连年遭遇战乱。
那即便再怎么安土重迁,也会为了保全自己,保全家人的性命,而选择去太平的地方生活。
心中感叹了两句后。
曹昂替毛玠倒上茶汤。
接着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语调悠悠的问道:“孝先既然来此见我,那想必是想要一展所长,请恕我直言,不知孝先有何可教我?”
听着曹昂的话语。
毛玠顿时神情一肃。
整个人正襟危坐,双手贴放在大腿上,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知道。
这是曹昂对他的入门考核。
尽管自己主动投奔,这样的拳拳之心,一定会被曹昂看重,并纳入麾下。
但接下来自己的策问答的好不好,就关乎到曹昂对他的初始印象,也就是他起步能够拥有什么样的官职,或者说有多大的施展空间。
并且也涉及到他的上限。
答的越好,上限越高。
反之,他的前途基本上也就定死在中下层了,这岂能不重视?
……
毛玠先是沉默了十几秒钟。
仔细斟酌了一下话语。
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
方才对曹昂言道:“在下在临行之前,准备了有三策,其中两策适用于现在,一策是为日后做长远打算!”
曹昂脸上顿时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只是也不等他发问。
毛玠便主动诉说了起来。
“适用于现在的两道策略,在下分别将之名为修耕植和畜军资。”
“其中修耕植,就是修复被连年战乱所破坏的耕种之事,由于蚁贼在关东肆虐,导致大量土地被破坏,无数于田间地头耕作的百姓流离失所。”
“土地荒废,无人耕种之后,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粮食减产,不仅兖州境内,连年出现大量饿死的人口。”
“就连军队也失去了可战之力,毕竟没有充足的兵粮,又岂能调动士兵奋勇冲杀呢?”
毛玠言至此处。
稍微停顿了片刻。
抬头见曹昂面上,略有赞许之色的对他连连颔首。
心中不由稍稍安定下来。
看来这一条勉强令曹昂感到满意。
他也不再含糊。
当即比起两根手指头。
“其次的畜军资,这个军资不仅仅包括钱财,还包括了兵器、盔甲,战马,乃至于弩箭,攻城器具和守城器具,等等不一而足。”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尽可能的避免于眼下这个时候,陷入旷日持久的战争中。”
“而是尽可能的囤积军用物资,待到日后需要的时候,再一口气拿出来,必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
毛玠接连献上两策。
曹昂说实话还挺满意的。
这两道策略,换一种通俗点的方式讲,就是广积粮和高筑墙。
意思就是让曹昂先休养生息,积攒力量,囤积到了足够的粮草,和战斗力之后,再行决定迈大步子出击。
就光凭这两点论策。
曹昂便认定眼前这位是个人才。
无论最后一点,适用于日后长远考虑的策略,有用还是没用。
就光这两点,都足以曹昂授予他一个相当不错的官职。
而见曹昂连连点头。
面上的赞许之色越发浓重之后。
毛玠一时间信心大增。
当即比出最后一根手指头。
“在下要说的最后一策,其实和当下的局势关联颇为紧密。”
“在下也不知道能否有施行的机会,但如果日后真有可遇之机,而将军又能将之把握住的话。”
“则您所能收获的回报,必定远远超出您的付出!”
一番高屋建瓴的言论。
瞬间就把曹昂的胃口给吊了起来。
什么策略这么牛逼?
而毛玠也不卖关子。
果断的阐述了出来。
“在下这最后一策,名为奉天子以令不臣!”
一言既出。
曹昂顿时大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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