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官署正堂。
陆逊、鲁肃、徐庶、马良…这些在当世之中或是卓越的奇佐,或是有深谋、远见之士齐聚一堂。
只是现在,他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人发出一言,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除了他们外,甘宁、凌统、蒋钦、贺齐、吕岱…这些江东武者也只是伫立等待…
更莫论周仓、王甫、廖化、姜维、士武、麋路等人。
倒是惟独傅士仁,一边等一边吧唧着嘴巴,小声嘀咕着。
“怎么还没来?”
千呼万唤…
终于,随着轻微的“踏踏”的脚步声,主位上,在众人的目视下,缓缓多出一个人影,脚步随性,神色自若。
也是随着这人影的出现,整个正堂内变得更加安静了起来。
很明显,在这里,在这一干文臣武将的眼里…他才是如今这洛阳城的话事人,是执棋通杀整个棋盘的那个——
正是关麟——
随着关麟的落座,他的神色将所有的散漫收敛,变得凝重,也变得一丝不苟!
也就是这时…
一道铿锵的重音在正堂内传出。
——“议事!”
刹那间,原本就颇为振奋的众人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鲁肃当先站起,禀报道:“攻下徐州后,江左联盟在四公子的授意下马不停蹄,继续向北…同时交州的水军,连同新制的大船也一并投入青州战场,沿海的青州城郡多望风而降,内陆的城郡虽未归降,但多是高挂免战牌,似是还在徘徊犹豫…等待中原这边的消息!”
鲁肃的话已经足够委婉与客气。
徘徊犹豫自是当然,但所谓等待中原这边的消息就意味深长了。
这消息等的必定是——大魏失去曹操以后的动向与消息。
继承大魏的会是谁?
大魏还有没有希望?
他们跟着大魏,还有没有一口粮!
可以说,如今的这些还在观望中的城郡,已是如同惊弓之鸟…只要处理好了,收服他们,或许根本不用刀枪——
事实也是如此,淮南…就是一处桥头堡,对于江东而言,主要突破了这里,两线进攻徐州,再往上青州、冀州、幽州…将是一片坦途。
但可悲的是,总归…历史上…孙权手中的东吴,别说淮南了,一个合肥都是他永远过不去的坎儿!
“鲁大都督,青州的事情就由你全权负责…”关麟用人不疑,用十足信任的口吻接着说:“至于现在的局势,他们在观望,我们也不用忙着进攻,不妨大家都休息一下,也都观望观望…依我看,时局的发展,或许能让我们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战而胜!”
随着关麟的这一番话。
鲁肃轻捋着胡须,仿佛已经看出关麟的想法,连连颔首,“好,好——”
说罢,他便退到一旁。
第二个站出的是陆逊,“四公子,我已经按照公子的吩咐派遣陆延赴交州南海郡,据吾儿传回消息,南头古城那边,按照公子的制造图,我陆家的族人已经制成了大福船,且完成了夷州的往返,甚至开始尝试远洋航行,那远洋图中,东沙群岛、XSQD已经完成探索,至于稍远端的中沙群岛、NSQD…正是下一步的计划…”
莫名的…
当陆逊将这一条关乎“出海、航行”的消息禀报出时,关麟的神经猛地触动了一下,像是体内的某个血脉…在这个刹那觉醒。
话说回来,历史上的东吴曾经派中郎“康泰”浮海巡抚这里,先后抵达诸多地方,甚至历经数十年,回国后还著有《扶南传》…
但咋就没想到更进一步呢?
而东吴的另一个大将卫温发现夷州,那更是乌了个大龙…
因为当初孙权派他去的地方本不是夷州,而是邪马台国。
这说明什么?
说明早在东吴时期,我们就已经具备了远洋航行的能力,所缺的唯独是经验与沙盘、地图!
恰恰这些,都是深深记忆在关麟脑海中的。
关麟的神色变得严肃,语气也变得一丝不苟,“海洋要深挖,还有图纸上面的邪马台国…他们本就是秦始皇时期…徐福东游带过去的,索性一鼓作气,一劳永逸的收回来…”
说到最后,关麟郑重的说,“南头古城那边…出海的军费若是不够,随时来找我要!待得天下一统后,海路的发展,外域的吸收,将是我们下一步重要的行动与任务!”
听得关麟这极为郑重的话语,陆逊深感肩上担子极重,拱手道:“待得拜见过刘皇叔后,我也前往那南头古城…亲自去统筹大航海的事宜!”
“有伯言在,我就放心了。”关麟欣慰的颔首。
历史上,有那么一条遗憾,是独“汉”以强亡——
是啊,哪有帝国…强着强着就灭亡的?
强者恒强,强者就应该如同祖龙那般征服四方,如同祖龙收六国建立大一统中华一般,让整个天下归入我大华夏——
青州的事与外部的事宜说罢…
接下来,是马良讲述北境的近况。
也是这次议会中最核心的地方。
“四公子,近来…北境可不太平啊!”马良显得有几许忧虑。
关麟收敛起那对大航海的畅想,思绪被拉回了现实,他眯着眼,微微抬手,“马良军师,直说无妨——”
原来…
是曹彰、曹植、曹丕相继宣布他们便是大魏新王。
然后,曹丕凭着占据魏都邺城的地理优势,凭着曹操封的代行大王事的诏令,以正统自居…集结了冀州、幽州的兵马,集结了一大波氏族的部曲,凑出了十万兵,陈兵邺城。
曹植则是依靠着夏侯惇的威望也草草筹集了三万兵马,集结于并州的上党郡,虽兵不多,可却都是跟随过夏侯惇的老兵,是纠集起的曹魏最后的功勋部曲…一个能顶十个的存在。
至于…曹彰。
他的行径…可以说是出乎所有人,包括出乎了关麟的意料。
马良如实禀报,“鲜卑、乌桓、南匈奴五部,如今都已经集结兵马,鲜卑号称控弦之士三十万之众,南匈奴五部共计十万之众,乌桓稍少一些,却也凑集了三万兵马,他们齐齐南下,已是过了雁门,欲要在并州的治所晋阳郡,似乎…似乎曹彰在那里搞了个什么会盟,还扬言先夺邺城,再迎曹父——”
呼…
当马良将这一番话言出,关麟的眸光不由得深深的凝起。
其实,此前已经有些风声,他知道…曹彰有联合三胡的计划。
事实上,关麟本以为那也仅仅只是个计划。
毕竟,曹彰是蛮有血腥的,这么多年与鲜卑征伐,也染了不少胡人的血…对胡虏不可谓不是恨之入骨…
可谁曾想,这个时候…在局势压倒性对他不利的一刻,他竟会走出这一步!
有那么一刻,关麟想到的是认胡人做爹的石敬瑭。
不…
就是引清兵入关的吴三桂,都要狠狠地给他曹彰点个赞了。
“狗急跳墙,还真是狗急跳墙啊——”关麟小声嘀咕一句,他本想直接吩咐…可话到了嘴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三胡数十万之众过雁门——
呵呵,那里是曾经吕布与张辽死守的地方,是汉灵帝继位后,每年一次胡人南下劫掠的必经之地…
曾经的汉人为守雁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现在倒好,胡人直接入关了——
呼…
关麟不由得再度深吸一口气,嘴边的话悉数吞咽了回去,反倒是他话锋一转似的问道:“张辽呢?恢复的如何了?”
这时候凌统站出,拱手禀报,“因为涂抹了灵药,已是康健了许多,虽不至于完全痊愈,但至少生活已经可以自理…”
“没再寻死觅活吧?”关麟接着问。
凌统叹出口气,“前段时间不能动弹还好,我们还能派人灌给他一些吃食,可现在醒了,却是牙门紧闭,什么也不吃…做出一副绝食的样子!”
不等凌统把话说完,甘宁脾气火爆,忍不住迈步而出,猛地一挥手,“他绝食给谁看哪?怎么?咱们大汉…还稀罕他一个俘虏不成?求着他归降不成?”
战场上,甘宁是佩服张辽的。
佩服他的武艺,佩服他的高义…
可私下里,绝食…这让甘宁对他充满鄙夷!
这事儿做的就不像个男人——
关麟大致听过了原委,就像是对那曹彰引胡人入关一般,在处理张辽这件事儿上,他依旧是不漏声色。
他把眼芒转向姜维,一如既往的话锋一转,“伯约,长安那边应该也传来消息了吧?我大伯?我爹?我三叔他们已经动身往洛阳赶来了吧?”
姜维如实回道:“已经过了武关,要不了几日就能到了…”
关麟颔首,目光却是幽幽的凝起,似是若有所思。
别人见关麟这副摸样,也不打扰,可傅士仁听得云里雾里,挠着脑袋,还是忍不住问道:“啥意思啊?这主公来这儿?云长、翼德来这儿,这跟那曹彰、曹丕、曹植有啥关系,这又跟那张辽张文远有啥关系?三弟…你这说话,能不能说的清楚些啊?我这都被绕晕过去了。”
说到这儿,傅士仁又挠了挠头…
迫切的接着问:“这到底啥意思啊?这几件事儿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啊??”
听得傅士仁的话,关麟笑了,一众文臣谋士也都笑了。
还是关麟,他一本正经的朝向傅士仁,“大哥你这是抛出来两个问题,一个张辽,一个曹家的诸公子…那么我先回答大哥第一个问题吧,我大伯、我爹都来了,那曹操又怎么会没有来这边呢?解铃还须系铃人,张辽…就交给曹操吧,事实就是这样,很多情况下,我们劝一百句…比不上那曹操说一句!”
“没错…”徐庶闻言连连颔首,“文远是义士,曹操最惜义士…云旗这句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
傅士仁好像听懂了,关麟与徐庶的意思是,曹操会帮着他们劝降张辽。
当然,这事儿听起来离谱,做起来也一点也不靠谱…
但,这事儿,它就、就、就这么发生了。
一时间,傅士仁还畅想于“曹操劝张辽”归汉这么一条“不合理”的愿景中。
关麟的话已是再度吟出,“至于,曹操那几个儿子,不,是那几个曹家逆子…”
说到这儿,关麟顿了一下,沉吟了一下,方才脱口,“这个,更不用我们操心,当老子的还没死呢…见不到这‘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事儿发生!”
话音脱口…
关麟意味深长的深深的眨动眼瞳。
他算准了曹操绝对不会接受这“同室操戈”的故事,他一定会出手,出手即是王炸——
想到这里,关麟笑了,笑的淡雅,笑的轻松…
就仿佛,时至今日,这棋牌…依旧牢牢的掌控在他关麟的手中,乃至于,他忍不住吟道。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
…
洛阳,官医署重地。
张辽的身体刚刚被张仲景与大弟子王叔和一齐检查过。
毫不夸张的说,那等重伤,那等浑身上下十几处的重疮,那等几乎伤筋动骨的境况,即便是在张仲景看来,能捡回一条命已是奇迹。
可谁能想到,这才刚刚过了月余,张辽身上的伤口多已愈合。
奇迹!
这可以堪称为医学奇迹了!
“果然是灵药啊!”哪怕张仲景走出张辽的房间时,也不由得感叹…
大弟子王叔和则是手捧着那所谓的“灵药”,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跟在张仲景的身后。
直到他们走远…
已经一日未进食分毫的张辽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昨日醒来时,他是绝望的,在他看来…他还不如死掉…
总好过这般被敌人救下,生不如死的好——
他是义士,此前追随过丁原、董卓、吕布,却因为总总原因,不得不屡次改换门庭,可天下从未有人说他是背主之人,后来跟着曹操,他是大魏的征东将军,何等殊荣?曹操待他不薄,就算是与那关麟的赌约输了,就算是不敌被俘,他怎么能轻言投降呢?
也正是因此,昏迷时他做不了主。
可自打这醒来的一刻起,他便决定要绝食。
——『就让我自己自行了断吧。』
——『我以我死荐忠义!』
正直张辽心头如此念动之际。
门外的声音突然传出,很清脆,随着声音越来越靠近,张辽听得真切。
“当归二两,附子二两,细辛二两,芎二两,续断二两——”
唔…
——『这是什么?』
下意思的张辽心头暗道。
他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
声音却还在继续,且越发的靠近。
“牛膝二两,通草二两,甘草(炙)二两,白芷二两,蜀椒三合,芍药一两,黄耆一两——”
——『这是…』
——『难道是这医署中,张仲景的弟子?在背药方么?』
当疑问再度于张辽心头升腾,他忍不住睁大眼睛,寻声望去。
就在这时。
“咔嚓”一声,门被推开了,却哪里是什么张仲景的弟子,手捧医书,一句句吟出这药谱的竟是凌统。
“你?”下意思的张辽吟出一声。
逍遥津首相遇,那一次,他往这凌统身上劈砍了何止十几刀。
四方山再遇见,那一次,他们打的昏天黑地。
再之后,便是…便是那不堪回首的过往,还有那个恩人,那个女人——
然后…不,应该是最后了,那便是在酸枣县外的“擂台”,他张文远还是输给了这个年轻的少年凌统凌公绩——
但,无论如何,张辽都不会想到,他们还会再见,更不会想到是在这医署之中,更是凌统手捧医书,吟出药谱时的摸样。
这太意外,也太诡异了。
“你难道就不好奇…你以一己之力对垒我们十余将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为何仅仅一个月就能痊愈么?”
当凌统抛出这样一条问句时,无疑,哪怕是心如死灰的张辽,也不由得悸动了一下,是好奇…巨大的好奇。
“为何?”
他迎上凌统的目光。
凌统却是指了指手中的医书,“我方才念的是卓姑娘留下的药方,是卓氏祖传的白膏,当年逍遥津,我伤的也如你这般,也是用了这白膏涂抹,不过半月…即刻痊愈,就如同你这次一般。”
依旧是《吴书》中的那一条记载:
——统创甚,权遂留统於舟,尽易其衣服。其创赖得卓氏良药,故得不死。
也正因为凌统的陈述…
就好像是记忆中,或者说是身体中某一根弦,本能似的被触动了。
汹涌的回忆涌入心头——
是愧疚,是遗憾,是茫然,是恨…但其中唯独没有那本该有的爱慕。
时间过了许久了,原本以为一切都被冲淡了,可现在…事实证明没有。
什么都没有被冲淡,哪怕这一抹记忆蛰伏了起来,可它毕竟曾深深烙印在心头。
“她只是个纯粹的医者,她只是想要救人,救遇见的每一个人,救认识的每一个人,她做错了什么?”
凌统的话还在继续。
说到这里时,他深吸一口气。
是啊,这一抹记忆刺痛张辽的同时,如何,不是也在刺痛他自己呢?
“已经查清楚了…”凌统沉默了许久后方才开口,“是曹真的亲卫亲口说的,是他…是他下令杀了这卓荣,然后嫁祸给东吴,以此换取你对东吴深重的仇恨,达到他的目的…”
说到这儿,凌统顿了一下,像是犹豫了几许,但最终…还是把一切坦白,“还有,这一切都是曹真谋划,曹操并不知晓…”
这…
张辽亦是沉默了许久,再度抬起头时,他脸色像是更惨白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你又为什么要帮魏王撇清嫌疑!”
“不是我替曹操撇清嫌疑…”凌统笑着摇头道:“是云旗公子的吩咐,他说了,若他用这个,博得你对曹魏的仇恨,那他与那诡谲、阴损的曹真又有何区别?”
说到这儿的时候,凌统下意思的撇了眼那桌案上的饭食。
也恰恰是这一抹眼色被张辽迅速的捕捉。
果然…
凌统的话让张辽低下了头,他坐在床上,眼睛只是望着自己的膝盖,像是在深思,又像是茫然不知所措。
终于,他还是张口,“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不论你搬出谁来,我都不会投降的,这里只有大魏的断头将军,没有他关麟关云旗的走狗——”
说到这儿,张辽指着那些饭食,“拿回去吧,我张辽只食大魏的口粮…”
“呵,那你的意思是,这是嗟来之食?”凌统的语气略带讽刺,见张辽不再有反应,他索性笑了,“云旗公子从不担心你会绝食,因为要不了几日…你口口念着的曹操就要来洛阳了…他笃定,你会留着这条命见他一面…”
说到这儿,凌统将医书也放在了饭桌上,然后转过身。
“多说无益,我也是不速之客,走了…至于这饭,吃与不吃,悉听尊便——”
最后这话撂下,凌统毫不迟疑的踏步走出。
只是,他的话已经开始重复的、不断的在张辽的脑中回荡。
饭桌上的卓氏良药药方让他无法不去想那个女人——
而饭桌上的菜肴,也让他无法不去等待那个他的王——
终于,张辽起身,迈开了那沉重步伐,他一步步的走到饭桌前,一把撕下来一大块儿鸡肉,然后填入口中,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这时候的张辽,委实饿了——
…
…
秋蚕悲鸣,一叶落地而遍地萧瑟。
曹植握在床上,手中捧着一副娇美洛神的画像,画面上,眉如远山含烟,眼若秋水盈盈,肌肤白皙胜雪,透出淡淡的红润,宛如初绽的桃花。
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顺滑,偶尔几缕青丝轻拂面颊,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总带着一抹温婉的笑意,曼妙身姿,步步如莲,轻盈如风。
可谓是一见难忘,再思倾心。
终于,目之所及,曹植百感交集的吟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这时,恰巧李藐走了过来,看曹植望图发呆,不由得探过头去。
“这是谁?”
“这是伏羲氏的女儿,因在洛水渡河溺死而成为水神。”曹植解释道,“你看她的容颜,何等绝美?何等倾城?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这…
李藐一百个心眼儿,怎么会看不出,这画上是谁。
他不由得笑道,“你是不是很想她?”
“我…我恨不得牢牢抓住她,再也不松手!”
“可是,她的身份是你的…不,她的身份是伏羲氏的女儿…”
李藐差点就说出,她的身份是你的嫂子,最终还是改口…
曹植却并不介意,“大汉的开国功勋陈平…也曾被父王称作‘盗嫂受金之徒’,他陈平可以?我也行!”
这时候,夏侯惇闯了进来,“哎呀,哎呀…”
一进门,他就一副捶胸顿足的摸样,“汉南、子健…哎呀,气煞我了,气煞我了,那曹子文糊涂啊,他竟…他竟是引狼入室,洞开那雁门的大门,引得数十万胡人进入并州!他…他…他糊涂啊!”
这话脱口…
曹植微微抬眸,稍稍有些惊讶,但最终…这件事情在曹植的心中比起“甄姐姐”来,还是太渺小了。
李藐却是沉稳的像是早有准备…
毕竟,这事儿…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当然…最终许多曹魏的宗族、将军还对曹彰秉持着相信态度,觉得他不至于如此…
可哪曾想,哪曾想…他终究还是迈出了引狼入室这一步!
倒是夏侯惇,他有些懵,他这边愤慨难当,可明明下人通传,这屋子里…李藐和曹植都在,可却没有丝毫回应。
这很离谱啊!
“汉南?子健?汉南?子健?”
夏侯惇盲人摸象似的一边摸一边询问。
“义父…”李藐这才扶起夏侯惇。
曹植也开口,“大将军稍安勿躁——”
“你们,你们怎生如此镇定?”夏侯惇惊问一声。
“其实,三哥是不是糊涂,我已经不关心了…”曹植当先回道:“三哥一贯鲁莽,秉持着一力降十会,从来为达目的不惜动用十倍的武力,故而…他就是引胡虏做外援,争夺这大魏之主,我也丝毫不意外!”
“你…”夏侯惇闻言一愣。
可方才吟出一个“你”字,有亲卫又闯进来,神情急切的说道:“大将军、公子、李先生…方才三公子的信使来此,说是带话给四公子,邀请四公子晋阳会盟,共商大举,三公子更是提出…只要公子参加会盟,那…那这大魏,他愿意拱手让给四公子!”
随着这话的脱口,李藐一惊。
哪怕他质疑曹彰这话的真实性,但事实上,因为引胡人入关的缘故,曹彰无疑败了一波人品,如此局面下,从政治的角度来分析,扶持弟弟曹植上位,比他曹彰直接去争魏王要容易不少。
李藐吧唧了下嘴巴,淡淡的说:“他曹彰要么是唬骗,要么是把你当傀儡看待了…”
倒是曹植神情黯默,没有任何的吃惊,似乎早就料到,这个三哥会拉他一起…
他慢慢的收起手中的画。
夏侯惇愤愤不平道:“大魏之主?岂是他能决定的?又岂是能让来让其的?”
曹植仍然在无声的卷着画,他热切而哀痛的望着那画上伏羲的女儿——洛神!
直到看了许久,许久…
直到那画完全的卷上,曹植方才说道:“我已决定,答应我三哥——”
啊…
夏侯惇大惊。
李藐却恍然明白了什么。
果然,曹植的心完全不在世子之位上,他完全不理睬夏侯惇的劝告,只是一边提着话,一边吟着,“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这一刻,就连李藐也不由得“唉”的一声长叹出一口气来,他心头暗道:
——『曹子建非愚钝之辈,心知肚明,曹彰之言行,实乃利用之举也!』
——『然则,他已不在意了,因为只有帮曹彰打赢曹丕,他才能在邺城赢回他的甄姐姐呀!』
——『傀儡不傀儡的?对他而言,一点都不重要啊!』
——『现在就看云旗公子那边,要作何部署了!』
…
…
关羽终于结束对汉中、长安城的千里突袭。
如今,带着大哥刘备、三弟张飞,还有赵云、黄忠、法正等人一道折返洛阳,倒是有几分功成名就,凯旋而归的味道。
城门外,大臣将士们奏乐列队迎接,百姓们围观如堵。
大军进入城内,刘备高坐马上,看到洛阳新城,不免一阵唏嘘…
这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洛阳城了。
他曾经在緱氏山学艺时的洛阳城与现在大不相同,这是经历过淬火烈焰,再度涅槃重生的洛阳城啊!
不止是洛阳城变了,刘备也变了。
緱氏山时期,他不过是跟在公孙瓒身边的一个小弟,不过是族兄刘元启的伴读。
可现在…他却可以昂首阔步,众星捧月、拥簇般的进城,也以此告诉天下,告诉世人,他,刘备刘玄德,是战败了那么多枭雄,是这乱世最后的胜利者…
而他的仁德,终究战胜了霸道与王道,是赢下这所有一切的根源。
张飞也骑着马,比起刘备那复杂的心境,他的心思就单纯许多,大有一股,俺张翼德又杀回来了的既视感。
当然,上一次在这附近,还是许昌,这一次是洛阳,隔着一座嵩山呢…
对,还有穰山…
话说回来,当年他就是在穰山捡到的媳妇!
如今,再度回到这中原,回到了这司隶之地,往事历历在目…引人遐想连篇哪!
就在这时…张飞看到了闺女张星彩。
说起来,张星彩是更早几天出发往这洛阳的,可…似乎,看样子也是刚到不久,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闺女张星彩一直在左顾右盼,似是在寻找什么?
不由得,张飞也忍不住挠挠头,好奇了起来。
张飞身后的便是一辆马车,华贵的油壁车彰显出乘车之人不凡的身份,正是曹操。
他缓缓拨动车帘,却是怀揣着无比复杂的情绪观望着现如今的洛阳城,没错,更准确的说,是现如今属于大汉,属于刘备的洛阳城。
这时,一道声音当先响起。
是关麟。
“大伯、爹、三叔、法叔、子龙叔、黄老将军…关麟在此恭候多时了——”
一改往昔的逆子形象。
此番,关麟亲自在城门前迎接。
第一次看到儿子如此懂事儿,关羽竟感觉有一抹陌生…这小子?这辈子,啥时候迎接过他一回?
这小子,只要能不气的他怒火翻腾都已经算是他关羽能烧高香了。
呵呵,这小子还是鬼啊!
人多了,长辈多了,倒是…倒是装起来了?
想到这儿,关羽的丹凤眼开阖,竟是有一抹如临大敌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
张飞大笑着上前,第一个翻身下马,看了看关麟,又回头转向刘备,连忙解释道:“大哥,这就是我经常与你提起的,那写《斗战神》、《云别传》的关家四子关麟关云旗…哈哈哈哈,咱们蜀中、汉中能打赢,可多亏了这关麟写的那两本书啊!”
听到这儿,刘备也翻身下马,他与法正一道踏步上前。
行至关麟的正前。
关麟拱手就要行大礼。
“侄儿拜见大伯…”
今儿个注定是关麟最懂事儿的一天。
说话间膝盖都要弯下去了…
而意料之中的,刘备一把扶起了他,然后笑着说道:“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我记得,云旗这名字还是我这大伯给你取的,这是《楚辞》中离骚的字句,那时候…大伯的寓意是…以此名寄托出大汉的旗帜再度扬起于中原大地,寄托出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的愿景,可谁曾想,愿景成真,这些真的在你云旗身上实现了,大汉真的看到了天下一统的曙光与希望!”
说到这儿,刘备感慨之余,再三吟出:“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云旗,云旗,好一个关麟关云旗啊!”
这莫大的赞誉通过刘备之口,当着这么许多文武,许多兵卒,许多百姓的面儿吟出,不少围观之人纷纷拍手叫好。
而那些文士一个个摇头晃脑,将刘备吟出的那篇《离骚》中的上下句连在一起悉数吟了出来。
“路修远以多艰兮,腾众车使径待——”
“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
“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偷乐——”
这一道道声音越来越大,朗朗上口,寄托的同样是所有忠汉之人对关麟的感激啊!
而随着这声浪,关麟竟是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十分腼腆的说,“大伯这么夸我,整的我挺不好意思的…”
“哈哈哈…”
这下刘备笑了,法正也笑了,两人互视一眼,刘备接着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若将来大汉能够再度兴盛,我会奏请天子,为你修铸一块儿巨大的金身铜像,让世人,让这天下万万千千的汉人,千千万万的黎庶,也让继往开来我们的后人,所有人都记住…”
说到这儿,刘备顿了一下,然后右手搭在关麟的肩膀上,这才加重语调,愈发郑重的说,“我让所有人都记住,你,关麟关云旗,你便是三兴大汉最大的功勋——”
呃…
刘备的话直接让关麟愣住了。
巨大的金身铜像?
下意思他想到的是后世襄阳城的那个…大刀就有七十米,一百三十八吨铜…
连带着还有一抹不堪回首的记忆…
——他关麟穿越前就是被那大刀压死的!
当然,这些都是废话…
关麟就一个质疑,他的铜像,也要这样去造么?
似乎…大可不必啊!
关麟连忙开口,“大伯说的哪里话,我…我不过是晚辈,如何能担得起三兴大汉的首功?”
关麟环视眼前的所有人,然后接着吟道:“大伯、法正叔、三叔、子龙叔,黄老将军…还有诸葛军师,你们才是三兴大汉的首功之人哪!至于那金身铜像…呃…还是算了吧?那么大,劳民伤财就不说了,关键想想还挺瘆人的…若真的建成,我怕是睡觉都不安生了。”
关麟这么一说…
“哈哈哈哈…”刘备与法正又笑了。
乃至于一边笑,刘备转头朝向关羽,“云长啊,无论是你,还是坊间…总是传到成都,说荆州出了个关家逆子!可今日我观之,荆州哪里有半个逆子啊?这分明就是一个懂礼仪,知进退,明得失的麒麟孩儿…是孝子,也是肖子啊——”
这…
猛地话题转到了他关羽这儿,一时间,他还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了。
孝子么?
哄堂大“孝”么?
倒是不可否认,今儿的儿子,装的是真好啊——
只是,这么装下去,倒是愈发显得他这当爹的…特别是曾经与这儿子博弈、对抗的过程中,错的那般惨烈,错的痛彻心扉呀!
当然,若是以往的关羽,定然会据理力争,辩解一番。
可现在的他,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自负,听得刘备这么说,“哈哈…”他只是隔空习惯性的捋向那空落落的长髯,只是,这么一捋,他发现…什么都变了,就连他的长髯也变了。
“或许如同大哥说的,云旗是孝子,是肖子…可总归行事别出心裁,许多时候,在真相大白之前,难免让人误解为逆子…这怪我,这都怪我——”
第一个怪我,关羽是朝向刘备说的。
可第二个怪我,就是关羽朝向关麟说的…像是来自父亲最真挚、最真诚的歉意!
关麟没有说话,却也是眸光转向父亲…
千言万语,一切像是不言中了。
如此么?
从关羽的回答中,刘备似是体会到了什么,他淡笑道:“云长啊,孝子也好,逆子也罢,其实便是关家逆子又如何?谁说关家逆子,就不能龙佑荆襄?说言关家逆子,就不能护佑炎汉?若云旗是逆子,如此逆子…再来十个,一百个,那也是我们,是大汉,是这天下万万千千黎庶的福气呀!”
刘备的话…关羽有些触动。
但更多触动的却是曹操。
马车中的他,只能掀起车帘,遥遥的望向这个斗了三年,赢了三年,让他曹操一败涂地输了三年的关麟。
当然,也是这个让他曹操久违平静,彻底头风不再发作的关麟。
三年来的一切映入眼帘…
有愤怒,有神伤,有遗憾,有懊恼,有不忿,有颓然,有彷徨,也有呐喊,更有绝望…
这一幕幕的画面过眼云烟般的在曹操眼前闪过。
终于,他口中不由得也学着刘备的话,喃喃吟道。
“关家逆子,龙佑荆襄!”
“关家逆子,龙佑炎汉!”
“关家逆子,龙佑华夏么?”
一连喃喃吟出这三句,他那颗悸动的心情,方才平静了些许,就像是彻底找到了归宿,找到了心灵的净土。
或许,他曹操也该感谢这关麟吧!
至少这关麟,还给了他这一场,命中注定的,也是“最高光”、“最璀璨”的鸣啼——
当然,在完成这件事儿前,他还要先见一个人,那是他曹操的征东将军,是大魏第一勇烈。
事实上,现如今能替曹操完成这项壮举的人,也唯有他张辽张文远了!
…
…
因为天子学医,外出采药的缘故。
刘备无法第一时间拜见于他,于是,关麟便引刘备参观这崭新的洛阳。
一路说笑,气氛颇为祥和。
特别是到洛阳城的皇宫前时,刘备不由得驻足。
“当初在长沙时,我收下那寇氏之子,为他取名刘封,后又诞下阿斗,我为他取名刘禅,一封一禅,故名封禅…也就因为这两个名字,北边总是会有谣言,说我刘备有不臣之心…觊觎这天子之位!还有人挖出我孩童时期指着院内大桑树…说将来要乘坐羽葆盖车…以此编纂谣言杜撰、陷害于我!”
说到这儿,刘备的神情有些落寞,有些萧瑟…
就好像这个“封”、“禅”,突然就触动到他的一根根神经,这中间藏着许多隐情。
“那大伯为何要取这‘封’、‘禅’之名呢?”
呼…
刘备深吸了一口气,沉吟了一下,还是道出了当初的隐情。
“我得天子衣带诏后,没有一日不想要讨伐逆贼,重兴大汉,可从许昌逃离后,我先败于徐州,又败于延津,又败于汝南,再败于汝南,然后看到曹操连袁绍都能灭掉,我那时候是何等的心灰意冷?”
“我在新野却只有几千兵,可我还是决定要北伐许昌,汉贼不两立,但是…又败了,那时候…我几乎绝望,在我看来…因为我的无能,天子是没救了!我那时就在想,如果天子救不出来,汉室还能救么?汉室需要用另外一种方法中兴!”
说到这儿,刘备顿了一下。
“很快…我便想通了,敌我悬殊过大,天子或许没救,但是大汉还能救,所以那时我有了养子刘封,有了亲子刘禅,我的意思…便是大汉不会认输,哪怕救不了天子,我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救这个大汉。却不曾想,如此行为被逆魏利用,揽下了无数骂名,这是我当初思虑欠缺的地方,可那时候的我,又如何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能以胜利者的姿态来到这洛阳,能再度面前那位将身家性命托付给我的天子!”
唔…这…
当刘备将这一番话吟出,关麟是惊愕的。
即便是两世为人的他,也没有想到,原来…刘封、刘禅名字中,这所谓的“封”、“禅”之名竟是绝望下的刘备取出的。
他更不会想到,刘备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做最坏的打算,而是为了给他一个信念去坚持。
心念于此…
关麟深吸一口气,不由得多出了许多感慨。
他又张了张嘴,似是有话想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刘备,似乎也感受到此间话题的沉重,于是反问关麟,“云旗应该及冠了吧?我听你爹讲,如此年纪却还尚未婚配?我那吴夫人族中倒是有几个适龄的女子,不妨将她们接来,云旗也选选看,若有选中的,大伯替你做媒!”
吴夫人…
自是吴懿的妹妹,是孙尚香走后,刘备新纳的正妻。
而介绍正妻家族的族女,也可见刘备对关麟的重视。
只是…
关麟还没开口呢。
“哈哈哈哈…”伴随着一双得意的笑声,张飞先张口了,“大哥,云旗的婚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他与俺那闺女星彩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次就不劳烦嫂嫂介绍了!啊,哈哈哈哈…”
张飞说着话就大笑了起来,笑的得意及了,这是先入为主,也是捷足先登…
张飞乐呵着呢。
看到张飞的摸样,又见关麟默认,刘备会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倒是险些让我这大伯乱点鸳鸯…”
说话间,刘备笑着扬手,“如此倒是最好…二弟、三弟也可谓是亲上加亲…倒是星彩呢?她此番没有随军一道来么?”
张飞也正好奇这个…
之前只是在城门处看到了闺女,可一晃眼,就不知所踪了…
更不知道闺女神神秘秘的在干什么?
但,巧了!
可谓是说曹操,曹操到——
刚刚提及张星彩…
却听得“哒哒”的马蹄声,骤然响起…原来是街道上有一女子驾马朝着这边赶来。
陈到、赵云都担任过刘备的近卫,立刻警惕了起来,手不由得按在剑鞘上…
可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他们看清楚是张星彩,这下,悬着的心立刻落地。
却听到“得得得”的一声,马儿嘶鸣…
张星彩则是飞速翻身下马,气鼓鼓的,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星彩姑娘?”
陈到的喊声,她置若罔闻一般…依旧一个劲儿往前走,越来越靠近关麟这边。
“闺女,你这是?”
张飞看出不对劲儿…连忙发问。
这时,张星彩已经走到关麟的面前。
“星彩?”
看着她这奇怪,像是有些嗔怒的神色,关麟下意识的发问。“你这是?”
回应他的并不是张星彩的话语,而是那攒起来的一记拳头,直接砸在了关麟的胸膛处。
有那么一个刹那…
关麟感觉胸骨都要碎了,也得亏张星彩收着力,否则这一拳,势必给他干趴下了。
这下,关麟更懵了,他只能一脸无辜的望向张星彩。
这…这啥情况啊?
好久不见也就罢了——
可见面,就要致人重残哪?
哪曾想…
张星彩还是不回答,却是一下子哭了,原本刚毅的女汉子,竟是刹那间哭的梨花带雨,那“啪嗒”、“啪嗒”的泪点就宛若巨大的珠帘…
“关麟…关…关麟,你…你个没良心的——”
当最后这一句吟出的刹那。
张星彩已经一个转身,这次她甚至顾不上去寻马,只是独自一人捂着脸…捂住那珠帘般的泪花,就往远处跑了…
啊?
良心?
没良心?
关麟越发的一头雾水,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很强烈的感觉。
张星彩这是遇到渣男了?
然后…等等,好像这个始乱终弃的渣男是他关麟自己?
『我@#$&?』
『这什么情况?』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只有我——
关麟已经有一种彻底晕眩的感觉。
张飞也是挠着头一头雾水,刘备则是眯着眼,试着去揣测张星彩的心思。
还是法正反应最快,他连忙一推关麟。
“还不快去追啊?”
回给法正的是关麟那无辜的眼芒,他好像在问——我追得上么?
“云旗,谋略的时候,你不是蛮机智的么?蛮能窥得人心的?怎生现在…”法正立刻就读懂了关麟的意思,连忙提醒道,“快去追,星彩跑的不快,她是刻意留步,就是让你追上的…”
啊…
关麟惊讶了一下。
这次,是刘备猛地一推他,他方才朝张星彩跑远的地方追了过去。
这…这到底什么情况?
是啊!这什么情况?
何止是关麟,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却不知何时,一名女婢悄悄的行至关羽的身旁,这女婢是关羽的夫人胡金定的侍女,只见她将嘴巴凑在关羽耳边,用只有关羽才能听到的声音,悄声吟出什么。
也就是刹那间,原本与众人一样茫然的关羽,神色突然就不对了,他的双瞳瞪大,甚至嘴巴都极其不文雅的张开,在众人看来,这等惊慌失措的摸样…此前的关羽还从未出现过。
“二弟?怎么了?”
刘备连忙问…
关羽沉吟再三,还是不敢欺瞒大兄,“唉…”他猛地一握拳,然后无比懊恼的说,“是云旗…是云旗这个逆子,他…他竟把那孙权的女儿孙鲁育的肚子搞大了,如今…如今那江东的孙鲁育就要临产了!”
“啥?”
张飞是第一个惊呼的,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
一贯反应慢半拍儿的他,这次脑回路迅捷无比。
乃至于他连忙吟道:“这…这…这不能够啊?”
没错…关麟这准女婿,怎么突然就要有崽儿了?这…这啥情况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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