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轻接下这一单。
好在食本通有良心,没有一股脑全给她,先给了她大中小号各十口。
扈轻私以为,他是要先验证她的手艺。
然而,等食本通将东西拿出来,她才意识到,人家说的口其实不是口,而是套。一口锅还配套着刀铲勺等物。
讲究。
食本通说:“我给你讲讲这些锅背后的故事,好让你修补的时候有灵感。”
听得扈轻头皮一麻,立即道:“这样,师兄,你把故事写下来,或者把话录下来,这样我可以一遍遍回味,才能找准感觉。”
食本通听着有道理:“行。那之前说的咱们交流厨艺——”
扈轻:“是,对,厨艺。”她思索着,“那干脆先去你那里吧。”
顺便听他讲讲外头的故事,好解闷。
食本通大喜:“好好好,咱们这就去。”
看扈轻跟看一棵好苗子一样,仿佛只要扈轻说一声我愿意,他就把他看家本领倾囊相授似的。
唉,好为人师的人呀。
到了食本通那里,不出意外的见到一个高级厨房,那台面擦得光可鉴人,苍蝇站上去都打滑。
扈轻特意在门口站了站,看那地面,雪白雪白的,跟用雪夯了一层似的。幸好,不是镜面。
她拘谨着两只脚走进去,忽然问:“食师兄成亲了吗?家人在哪?”
食本通已经去到食物柜前挑选食材,闻言反应了一下:“哦。我成过家,后来又离了。”
扈轻惊讶:“合离?”
食本通:“离婚。”
离婚?
扈轻心中咯噔一下,食本通对合离两个字似乎陌生,但他说的是离婚.
“离婚?这个说法倒是新奇。”她故作好奇。
食本通转过头来看她:“难道你们小黎界不将道侣斩断姻缘叫离婚?”
扈轻惊讶的说:“仙界这样称呼的呀?”
食本通:“也说断婚。因为结成道侣的时候要立天地婚约誓,分开的时候要祷告天地,断离此誓,再不相干。”
扈轻哦的一声:“那你的前道侣离开的时候,要给你赔偿吗?”
问这等问题,已经很唐突。
不过食本通已经对这种问题很平淡,大约是被问多了。
“没有。她带走了她的东西。”
扈轻点点头,还挺友好。
然后就听食本通道:“我的东西她用掉大半。”
扈轻:“.让她赔。”
食本通:“算了,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上。”
扈轻:“都有孩子了?”
食本通:“是啊。孩子爹不幸遇难,她带走她的东西好养孩子。”
扈轻:“.”
她可真是会聊天。该再说些什么好呢?
她说:“都是债。撇了清净。”
食本通也这样觉得,把一大篮食材端到处理台上:“下次成亲我就有经验了。有些事得说到前头。”
扈轻:这话让我怎么接?
大兄弟,有些话说到前头,可能人家姑娘就不跟你了。注孤生的节奏哇。
食本通说:“我给你做几道滋补的菜品?”
扈轻啊一声,走到他对面,看篮子里的东西:“行,我也熬煮几道。咱们互相学习哈。”
她拿了一样,看眼食本通,再拿一样,再看一眼食本通,再再拿一样,再再看一眼。
食本通手按在台上,无奈的说:“我不生气。因为我本来就不想娶她,是族里逼我娶的。我也一直没喜欢过她。她也没喜欢过我,她有心上人。我和她心上人不是好朋友。她也是被逼嫁给我的。都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扈轻讪讪:“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你怎么被师尊带来的残剑山?”
食本通给她一个“你不是那意思才怪”的眼神,道:“被家族追杀,师尊出手救了我,用我一百年来报恩。所以,珍惜这一百年,你们想学任何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们。”
扈轻笑笑,无情的揭露:“除了食柏舟没人想学吧。”
一下食本通的脸色就臭起来。
扈轻哈哈笑:“我家那群孩子,全被养坏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们吃在行,做,啧啧,没有长性。”
“道授有缘人。我们多传道,道众才知可选何种道。”食本通平心静气的说,“何况他们还小,没有定性,说不得哪天又喜欢上。”
扈轻心说,你脾气真好,难怪能好聚好散。
两人各自处理自己的食材,同时观察对方的手法,时不时交流两句,交流着交流着,就变成食本通对扈轻的传道受业解惑。
扈轻听得很认真,也懂得去思考,不时恍然,偶尔提问,问到点子上,足足的好学生的模样。
见她果然用心,也听得懂,食本通大喜,更加与她往深里说。
等到成品出锅,两人交换品尝,食本通很中肯说道:“扈师妹,你有此天赋,可千万不能浪费。”
食本通的厨艺高出她一座山去,她含在嘴里充分咀嚼才慢慢咽下:“我会跟师兄请教。”
食本通便邀请她从现在开始。
扈轻摇头:“你别忘了,我是器师。我得趁热打铁。我还要给你补锅。你放心,我觉着你不会只在这住一百年,咱们时间很充裕。”
食本通也知道百年约满后自己也是无处可去,那便来日方长。嘱咐她说:“我拿些锅不着急,你慢慢来。”
当下给她点出订金来。
扈轻没拒绝,她缺灵晶,不客气的收下:“那我先过去了。这些我都带走了。食师兄不用送。”
把自己做的,食本通做的,全端上,这样好吃的食物,当然能多吃一口是一口,这也是对大厨的嘉奖嘛。
果然食本通很开心,还给她装了些灵果点心,茶叶也塞给她两罐子。
“我自己炒的,将就喝吧。”
扈轻连吃带拿去了火室,先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绢布说:“你得承认,到目前为止,食本通是对你最好的一个男人。”
扈轻呸,解下绢布团了往桌子上一擦,擦掉泡茶时溅出来的几滴水。
“他对谁都这样,没听人家说他在传道嘛。”
把贴身放着的桃花符拿出来:“哎呀呀,不知道我的命定良人是怎样的呢?哦呵呵呵呵。”
捂着嘴笑,发神经一样。
绢布没眼看:“怎么就成命定良人了?秦阳说了,很浅淡。而且,我不觉得你适合和男人在一起。”
扈轻拿起绢布一摔:“我适合和你在一起是吧。”
绢布:“说得我咒你一样。我是说,你一个人更逍遥。谈恋爱影响学习呀。”
扈轻一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班主任呢。
“我心里有数。”
绢布心说:就怕你脑子有水。
也想,什么男人会和扈轻发展一段情缘呀。她连水心的模样都看不上,难道物极必反,她会看上一个丑八怪?
“小布,我感应到了。停止你的胡思乱想!”扈轻咬牙切齿,“我是颜狗,我看上的,肯定长得比水心还好看。你就不要操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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