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善笑着说道:“游野荒海无边际的大,谁也不知道它究竟连接了哪里。我们一族都没有探知清楚,若不是里头太多凶险,或许,早被仙魔众族冲进来瓜分了。”
扈轻听了,下意识脱口而出:“那你们是镇守在那里的?”
宿善微微一愣:“族里倒没有这个说法。你怎会这样想?”
扈轻说完后立即觉得自己想太多,笑笑:“刻板印象。九宗九族不是镇守寸中的嘛,我就下意识认为非常厉害的势力固守一方肯定是有镇守之类的责任在。”
宿善恍然:“是因为你帝君的身份,第一时间想到责任吧。”
扈轻细想了想:“是哦。以前我看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我看别人,能怎么被我用上。当年见到武丁那不毛的荒凉哟,我恨不得卷了别的界的地皮抢别家的人。又急又绝望,幸好师傅他们都帮我。”
宿善:“你人好,所以大家都帮你。”
扈轻不好意思。
然后宿善说:“我跟长老他们一起这些日子,他们人前镇定人后发愁,好像是九宗九族再抽不出人来,商量在无赦收弟子呢。”
扈轻更不好意思了,嘟囔:“我薅太狠了。”
说回前话,宿善想带她去采异火。
扈轻拒绝:“不要了。我的灵火和异火都够用。我实在是怕再得天地什么好处又被塞过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我知足了,再好的异火我都不要了。”
她的亲身经历,深切验证了一句话:天要取之,必先予之。
天知道为什么选中她。
如此到了游野荒海,宿善变出龙尾,让她趴到背上去。
扈轻热情一跳,嘴里说着:“多辛苦你,咱们又不缺灵舟。”
把人搂紧,磨蹭两下。哎呀,真舒服。
宿善嘴角咧着放不下来:“我带你直接过去。不去族里。”
扈轻忐忑:“过家门而不入,不好吧?”
宿善:“不过家门,离着远着呢,不顺路。”
扈轻的心哟,又逃过一劫,又良心难安,又没胆气上门,又不承认自己没用,来来回回刺激得很。
绢布很不懂:“你在怕什么?”
扈轻:“你不懂爱情。”
绢布白眼:用得着懂那屁玩意儿!
冰魔在空间里往外看,游野荒海,他,似乎来过?好像不是叫这个名?
前面宿善只感觉背上的人一阵紧一阵松的,他着实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怕见他家里人,他见她家里人也没这样紧张呀。不理解归不理解,他却特意绕着族人有可能会出现的地方走。反正他们两个以后都在一起,等扈轻准备好了再见家人也不迟,便是她一直准备不好,那就不要见嘛,有什么关系。
与他的放松相比,扈轻却是做贼一般,她抓着宿善肩头衣裳:“宿善,你好像从未与我说过你父母。”
宿善偏头疑惑:“没有吗?哦,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族里的孩子,只要活到能自己照顾自己的年纪,大家都不会缠着父母,我们小孩子放一块长大。”
说完,就没了。
扈轻等了好一会儿,不得不问:“你自己能照顾自己,是多大的年纪?”
宿善:“换算一下,相当于人族小孩的一岁吧。”
“.”
果然各家有各家的特色,人族小孩一岁,没有人照顾怎么活得下去哟。
“爹娘就撒手完全不管了?”
宿善笑道:“那个时候,我们可以自己修行,遇到危险难事也知道怎样求救,又在族地里很安全。哦,族里有侍从的,还有专门看顾孩子的侍女。”
这还差不多。
哼,有钱人的生活。
宿善:“父母有时间过来看看就行。”
“那——你盼着你父母多陪伴你吗?”
宿善纠结:“太小了,我忘了,但我记事起,我不怎么需要别人老陪着我,每日都可以见着人,我不孤单的。”
这话说的,扈轻大为愧疚,低头亲一口:“我真是太欺负人,老把你扔下看家。”
宿善长长的胳膊反上来,拍了拍她:“那以后去哪儿都带着我?”
扈轻一时口拙,许不出这等她做不到的诺言。
宿善哈哈大笑,笑声把远处迎面飞来的一群仙鹤惊跑。
扈轻气急败坏,轻捶一下:“你在考验我的良心吗?”
宿善一边笑一边说:“你说不出话的样子特别好玩。”
哼,好玩,谈恋爱是为了好玩吗?
扈轻生着气,又不由笑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赶路倒也不乏味。有时停下,宿善抓些能吃的,扈轻烹出来,两人也不讲究吃相,抓起就啃,捧起就喝,好一派逍遥自在,说一句神仙眷侣也不差了。
这一日,依旧是宿善背着扈轻,两人说说笑笑,时不时的扈轻捏块切好的水果喂到他嘴里,清风暖阳,好不惬意。
突然宿善停下来。
扈轻:“怎么了?”
手里西瓜顺势喂进去。
宿善下意识咬了吃下,舔过嘴唇,说:“看见个熟人。”
熟人?
这地方能是什么熟人?
扈轻一下子从他背上跳下来,手在背后使劲擦擦,嘴角翘起一个标准的弧度。
宿善牵了她的手:“离着很远呢。”
扈轻啊啊,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离着很远,她眯着眼才看到远处云头上的半道身影,小小的,没比她指头大。
紧张:“我我我——我该怎么称呼?”
宿善握紧她的手,没有上前的意思,对着那边挥挥另一只手,抱起扈轻就走了。
就走了?
扈轻傻眼:“不、不是,你啥意思啊?”
啊啊啊,就这样走?好吗?她都不敢往那头看,这个莽夫!
宿善往另一个方向飞:“你小腿抽筋了,你没感觉到吗?”
他一说,扈轻才后知后觉才发现两边小腿肚子,一抽一抽的疼,恨恨一拍腿:“没出息!”
宿善:“以后再见就是。”
“嗯,这次太突然,下次,你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歹整理下头发吧。”扈轻不无埋怨的抓了把脸旁被风吹散的碎发,随口问,“方才那人,是谁呀?”
她想着,宿善只对对方招了招手,应该是平辈。
万万没想到,宿善开口说:“我父亲。”
谁?
宿善对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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