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凝视着柳琴心,心中虽有千般疑问,却也知此刻不宜唐突。他缓缓走近,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柳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柳琴心轻轻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似是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赵公子,西门公子,二位深夜至此,所为何事?”她的声音清冷而平静,和先前的放荡又截然不同!清明的能洗净人心中的尘埃。
赵让沉吟片刻,决定直言不讳:“我们此行,本是为追回那封被窃的密函,以及确保你的安全。但如今看来,事情似乎远比想象中复杂。”
柳琴心闻言,眉宇间掠过一抹讶异,随即化为淡淡的哀愁。“密函?我被囚禁?此事我全然不知。自我离开皇庄教坊,出来办事,记忆之中便多了一大片白,好似一直在于此,未与外界有任何瓜葛。”
赵让心中一动,大宗师法相悄然运转,闭目凝神,周身仿佛与四周的“势”融为一体,进入了心流的境界。在这片刻之间,感知到了柳琴心体内气血的平稳,心跳的节律,无一不显示出她所言非虚。
睁开眼,赵让的眼神更加深邃,缓缓道:“柳姑娘,我相信你并未说谎。但此事太过蹊跷,密函失踪,而你又恰好被囚,这一切仿佛有人精心布局。”
西门大壮在一旁听得眉头紧锁,粗声道:“是啊,柳姑娘,若非亲眼所见,我亦难以置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让人怀疑。”
柳琴心苦笑,她轻抚古琴,琴声再起,却多了几分苍凉。“二位有所不知,我柳家曾有一秘,便是家中有一对双胞胎姐妹,自幼分离,命运多舛。我自家道中落后,流落南地,再未见过那位妹妹。如今想来,或许……”
赵让闻言,心中豁然开朗,猛然醒悟:“原来如此!先前那位行事放荡,又盗走密函之人,极有可能便是你的同胞妹妹!”
西门大壮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对!难怪我们一直觉得那女子与柳姑娘有几分相似,却又判若两人。原来,竟是姊妹二人!”
柳琴心闻言,神色复杂,既有释然,也有忧虑。“若真是如此,她盗走密函,必是有所图谋。而我,或许只是她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赵让沉吟道:“棋子?抑或是替罪羊?若真如此,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揭开这一切的谜团。”
西门大壮握紧双拳,怒意难平:“不错!定要找出那背信弃义之人,问个明白!”
“关于你妹妹,你可还记得她有何特殊之处,或是可能藏身之处?”
柳琴心闭目沉思,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妹妹自幼喜好琴棋书画,尤其擅长琴艺。她曾言,若有一日能得自由,必寻一处幽静之地,以琴为伴,度此余生。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赵让的直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引领着他穿越重重迷雾。凝视着柳琴心,那双眸子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本质,缓缓开口道:“柳姑娘,我心中有个念头,或许你那妹妹所选的幽静之处,与云海茶楼背后的天香茶庄有所关联。你可曾听说过这个地方?”
柳琴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化为深深的思索。“天香茶庄?那不就是皇庄中的茶庄吗?正堂中央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天香’二字,乃是当今陛下的亲笔!”
赵让与西门大壮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抹惊讶。万万没想到,那天香茶庄竟然近在咫尺,却也远在天涯。皇庄,那是他们刚刚逃离的龙潭虎穴,如今却要再次潜入,这无疑是一场极为危险的赌博。
“皇庄……我们刚刚从那里逃出来,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西门大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犹豫,他深知皇庄的守卫森严,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赵让也沉默片刻,凝视着柳琴心,缓缓道:“柳姑娘,你说你有办法带我们安全进入皇庄,是真的吗?”
柳琴心轻轻点头,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是的,我有自己的渡船,可以前往湖心岛,然后转乘马车进入皇庄。这条路线极为隐秘,守卫也不会太过严密。只要我们小心行事,定能安全到达天香茶庄。”
三人趁着夜色悄悄来到湖边。柳琴心从隐蔽处取出一艘小巧的渡船,三人迅速上船,划向湖心岛。夜色中,渡船如同一叶扁舟,在湖面上轻轻摇曳。
经过一番周折,三人终于来到了湖心岛。柳琴心带着他们穿过一片密林,来到一处隐蔽的马车旁。三人迅速上车,柳琴心驾驭着马车,向着皇庄疾驰而去。
马车在夜色中穿梭,守卫们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不久,马车便停在了皇庄的后门。柳琴心带着赵让和西门大壮悄悄潜入皇庄,一路避开了守卫的视线。
柳琴心轻车熟路地领着两人,她的眼神中既有决绝也有不安。她紧握着古琴,那古琴不仅是她的武器,更是她心灵的寄托。
正当他们接近天香茶庄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赵让心中一紧,敏锐地察觉到,这股气息并不寻常,来人武功高强,且带有浓烈的杀气。他迅速拉过柳琴心和西门大壮,躲入了一旁的假山之后。
来者正是雷震,他一脸怒容,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他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正带着一队精锐的守卫在天香茶庄附近搜查。脚步声沉重而有力,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赵让的心头。
“他们一定还在皇庄内,给我仔细地搜!”
赵让心中暗自盘算,硬拼绝非明智之举,必须利用这里的复杂地形,以及柳琴心的特殊身份,找到一条生路。
赵让压低声音,对柳琴心和西门大壮急促地说道:“雷震此人武功高强,且心狠手辣,我们硬拼绝非上策。柳姑娘,你是否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密道或者隐蔽的出口,能够避开雷震的搜查?”
柳琴心闻言,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轻声道:“这皇庄之内,我确实知道一处极为隐蔽的密道,可以直通到天香茶庄的后院。但那密道极为危险,且机关重重,若非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愿走那条路。”
赵让心中一凛,乌钢刀已紧握在手中。
“柳姑娘,事到如今,我们已别无选择。那密道虽险,却也是我们唯一的生机。还请带路,赵某自当小心应对。”
柳琴心见赵让如此坚决,心中虽有万般忧虑,却也知事不宜迟,只好点了点头。她轻抚古琴,低声吟唱起一首古老的歌谣,那旋律奇异而幽远,仿佛能穿透时空的壁垒,引领着他们走向未知的秘境。
随着歌声的指引,三人来到了一处看似普通的假山之下。柳琴心停下脚步,凝视着假山上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缓缓道:“此处便是密道的入口,但需以特定的节奏敲击石块,方能开启机关。”
赵让闻言,心中一动,大宗师法相悄然运转,感知力瞬间提升至极致,仿佛能听见风中的每一丝细微声响,感受到大地的每一次微弱脉动。闭上眼睛,凝神静听,片刻之后,手指轻弹,按照一种难以言喻的节奏敲击着石块。
“咚咚咚……咚咚……咚……”每一声敲击都恰到好处,与周围的“势”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随着最后一声敲击落下,假山上的石块缓缓移动,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
柳琴心轻叹一声,率先步入洞中,赵让与西门大壮紧随其后。密道内昏暗潮湿,四周布满了复杂的机关,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以免触发陷阱。然而,赵让却似行走于无形之中,大宗师法相让他对周围的一切了如指掌,即便是最细微的机关变动,也无法逃脱他的感知。
正当他们深入密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显然是雷震的搜捕队伍已经逼近。赵让心中一紧,却并未慌乱,深吸一口气,心流境界再次降临,周身的‘势’与密道融为了一体,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避开了所有可能的陷阱。
无论雷震如何搜寻,却始终无法发现赵让等人的踪迹,仿佛他们已化作虚无,融入了这片古老的秘境之中。
赵让心中暗自庆幸,却也更加警惕。雷震绝非等闲之辈,若不能尽快离开此地,迟早会被发现。加快了脚步,紧跟在柳琴心身后,大宗师法相运转至极致,感知着前方的每一寸空间,寻找着出口的踪迹。
密道静静潜伏于皇庄之下,三人穿行其间,生死只在毫厘之间。柳琴心手中的古琴,在这幽闭的空间里,更添了几分诡谲,琴弦轻拨,似有鬼魅之音,回荡不绝。
“赵公子,此地机关重重,需小心为上。”柳琴心低声提醒,她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赵让点了点头,在大宗师法相的加持之下,他的感知敏锐如刀,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难逃其捕捉。
行至密道中段,一阵奇异的香气突然袭来,那香气中带着淡淡的腐朽与死亡的气息,令人闻之欲呕。赵让眉头一皱,心中警兆大起,迅速拉住柳琴心和西门大壮,示意他们停下。
“这香气……有毒!”赵让低声道,试图找出毒气的来源。就在这时,密道的墙壁上突然显现出几个微小的孔洞,孔洞之中,细如牛毛的银针正缓缓射出,每一根都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是淬了剧毒。
赵让的眼神瞬间凝固,犹如寒冬中的冰凌,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任何犹豫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大宗师法相的力量在他体内汹涌澎湃,仿佛一股无形的洪流,冲刷着周围的每一寸空间,寻找着那毒针的轨迹。
“退后,快!”赵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一把将柳琴心和西门大壮拉至身后,同时身形一晃闪至一侧,避开了那密集如雨的毒针。银针擦过石壁,发出阵阵细微的“嗤嗤”声,随即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留下斑驳的痕迹,彰显着其恐怖的毒性。
柳琴心面色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她并未失态,手中的古琴轻轻一震,一曲《清心普善咒》悠然响起,乐音如清泉般洗涤着心灵,驱散着毒气带来的阴霾。
“让哥,这密道之中怎会有如此厉害的机关?”西门大壮声音微颤,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难以置信。
赵让沉吟片刻,目光深邃如夜空,缓缓道:“此地既然是皇家禁地,自然布有重重机关,以防不测。看来,我们离真相已不远,否则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说话间,赵让再次闭目凝神,大宗师法相的力量全开,‘势’全部喷薄而出,感知如同蛛网般覆盖整个密道,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波动。片刻之后,目光如电,直指密道深处。
“走,那边!”赵让低喝一声,身形已先一步窜出,犹如猎豹捕食,迅捷无比。柳琴心和西门大壮紧随其后,三人在这幽暗曲折的密道中疾驰。
那毒针的余悸尚未消散,但赵让的心中却已是一片清明,大宗师法相让他在这绝境之中,仍能保持一份超乎常人的冷静与敏锐。
“赵公子,你对这密道的了解,似乎超乎常人。”柳琴心紧跟其后,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与赞叹。她的古琴在奔跑中也不曾离手,仿佛是她心中最后的安宁之所。
赵让微微一笑,并不回头,只是轻声道:“柳姑娘,大宗师法相让我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包括这密道中的每一丝气息与波动。此地虽险,却也难逃我的感知。”
西门大壮闻言,心中暗自佩服,粗声道:“让哥,你这大宗师法相真是神奇,若我也能学上一二,便不惧这世间的任何机关陷阱了。”
赵让哈哈大笑,声音在密道中回荡,显得格外响亮。“大壮,大宗师法相非一日之功,而且我这究竟是怎么来的……连我都搞不清楚!”
,忽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明悟,仿佛天地间至理,在这一刻悄然向他敞开了门户。他猛地停下脚步,身形定格,宛如老僧入定,周身气息瞬间收敛,进入一个玄之又玄的状态。西门大壮与柳琴心见状,也不由自主地停下,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与关切。
“让哥,你这是……”西门大壮刚欲开口询问,却见赵让周身气息波动,似有天地之力环绕,不禁愕然。
柳琴心亦是秀眉微蹙,古琴轻抚,乐音柔和,似在无形中为赵让护法,以防不测。
此刻,赵让的精神已潜入体内,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自窥之旅。他仿佛穿越了时空的壁垒,来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这里是他身体的内宇宙,每一寸都蕴含着无尽奥秘。大宗师法相,这个自他体内觉醒的奇异存在,此刻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展现在他眼前。
五官逐渐清晰,眉眼鼻子比以往更加立体,宛如实质,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而那一直包裹着身形的光团和蒙蒙雾气,竟也消散了不少,使得法相显得更加真实,个头似乎也有所增长,透露出一种成长的迹象。
赵让心中震撼,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法相的变化,更是他自身修为的一次质的飞跃。他仿佛站在了某个门槛之前,只要跨过这一步,便能踏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赵让却选择了按捺不动。他深知,修行之路,急功近利乃是大忌,真正的突破,需要的是水到渠成,而非强行提升。他感觉到,虽然自己已触及了二品境界的边缘,但仍有一线之隔,这一线,便是契机。
“还差一点……是什么呢?”赵让心中默念,精神逐渐从内宇宙退出,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西门大壮与柳琴心见状,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让哥,你没事吧?刚才那是……”
赵让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没事,只是有了一些新的领悟。大宗师法相,似乎又成长了一些。我感觉到,三品大宗师大圆满的境界已经稳固,距离二品,只有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西门大壮瞪大了眼睛,满是羡慕,“让哥,你这也太厉害了!三品大宗师就已经算是顶尖高手,二品那得是多强啊!”
柳琴心亦是轻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赵公子,你的天赋实在令人惊叹。若真能踏入二品境界,这天下间,能与你比肩者,恐怕寥寥无几。”
赵让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若是放在以前,三品大宗师连他都会觉得是能够自由行走一方的存在,可当见的世面越多,蹚的水月深,他才意识到先前只不过是井底之蛙的坐井观天……
单说那皇庄中的护卫统领雷震,以及几位皇城密探,赵让虽未准确感知过他们的武道修为,但也能确定他们决计都不会低于三品大宗师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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