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具尸骨被发现之后,在广场上的人纷纷开始挖掘泥土,有工具就用工具挖,没有工具就用手刨。
很快就有上百具尸骨被发现,这时地牢也被找到。只不过其中的人数要比弗兰茨想象中的多,甚至让他怀疑维赫留·亚苏斯基是怎么养活这么多人的。
随着更多四肢不全的人,以及残破的尸体被找出,这个谜题不言自明。
波尔多带下去的人几乎都是能征惯战的老兵,战场的硝烟和血腥在他们看来司空见惯,在常人看来这群家伙和屠夫无异。
然而就是这群常人眼中的刽子手此时正在呕吐,正在打颤,正在握得指节发白。
“有医生吗?”
弗兰茨高喊,其实军队里有医生,但是人数远远不够。人群中有几个人举起了手,弗兰茨数了数只有十几个。
而且不用说,这些人大概率是没有医生执照的,甚至不是给人看病的医生,但有总比没有强。
“请你们听从军医官的指挥,那些可怜的人需要帮助。”
医生和“医生”们忙着救人,但是受救者却并不“领情”,后者希望能留下观刑。
不过在弗兰茨的劝说下,大多数人还是决定先接受治疗,因为维赫留·亚苏斯基被留在了最后一个。
整个亚苏斯基庄园上上下下有七八百人,即便是排除未成年人,如果一个一个审过去起码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不过弗兰茨觉得好饭不怕晚,比起直接挖个坑埋了,或者是放任农奴们将其打死,公审的价值要大得多,效果也要持久得多。
想要彻底打败波兰,那就只有波兰人自己才能做到。比起军事的征服,和经济上的控制,国家认同显得高效而廉价。
其实还有更廉价、更高效的方式,那就是宗教神化和偶像崇拜。不过这样做的副作用太大,相当于饮鸩止渴。
而且会激怒另一些人,同时也会激发一部分人的野心。万一自己没有做好善后工作,又或者是继任者能力不足。
那么此前积攒的矛盾会一次性爆发出来,由于数量级过大很容易引起质变。
结果轻则改旗易帜,重则碎成一地。
弗兰茨有足够的本钱,他不需要刻意放过某些人,同时身为贵族阶级的代言人,更不可能怂恿民众去针对贵族阶级。
为了所谓的进步,自己去革自己的命,而且弗兰茨也不认为世界只有一种发展途径。
弗兰茨决定将维赫留·亚苏斯基的审判留到最后,死亡对必死之人往往是一种解脱,真正痛苦煎熬的是在等待宣判死亡的过程。
而第一个审判的人往往会决定正常审判的基调,所以弗兰茨选择那位号称“斯文野兽”的管家。
这位管家名叫弗拉基米尔·伍斯特,是维赫留·亚苏斯基的白手套,也是后者最看重的人,同时也是负责与波兰复国军联系的人。
仅仅是叛国通敌和意图谋杀皇室成员就足够判他死罪了,不过这位斯文野兽的罪过还远不及此。
虽然他刚来五年,但光是在场遭迫害的就有135户,罪名包含杀人、伤害、抢劫、诈骗、纵火、强奸、通敌等几乎所有已知罪名。
弗兰茨为了能让这位斯文野兽多受点罪,前者特意为四名押送囚犯的看守弄了全覆式板甲。
弗拉基米尔·伍斯特在人群中穿过的时候,怒不可遏的民众纷纷向其投掷杂物、泥土和石块。
这个时代普通人生活很拮据,并不会用宝贵的鸡蛋和西红柿去惩罚犯人,因为他们舍不得。
弗拉基米尔·伍斯特被送到绞刑架前已是满身泥土,眼角都被砸出了血迹。
那是一个男人拼命跳上囚车砸出来的,不过此时弗拉基米尔·伍斯特完全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扬了扬头对着男人的方向喊道“你老婆真棒!你妹妹也很棒!你两个女儿最棒了!”
然后放肆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两名看守死命击打其肝部也无法阻止弗拉基米尔·伍斯特的大笑,最后还是刽子手看不下去塞了团破布进去才止住这笑声。
审判结果由当地官员宣读,之后神父将为其做最后的祷告。礼毕,此时应由罪犯交代遗言,由神父代为记录。
只不过此时弗拉基米尔·伍斯特的嘴被堵着,这样显然无法交代遗言,而根据奥地利帝国的法律,犯人有这项权利。
神父撤下了弗拉基米尔·伍斯特嘴里堵着的破布,后者立刻喊道:“你们这群该死的哈姆!你们这群天生的奴隶居然勾结奥地利人,你们都下地狱去吧!”
行刑台上又是一阵骚乱,弗拉基米尔·伍斯特被一记手刀劈中喉咙才闭上了嘴。
此刻那名神父却显得极为不满,他直接喊道“犯人有权在临死前交代遗言,你们不能这么做!
上帝不会原谅你们的暴行的!”
又是法律条文,又是上帝,一旁的看守和刽子手显然不敢硬刚。
如此神父才眉头稍展,不过刚才刽子手特意对着弗拉基米尔·伍斯特的喉咙招呼,导致后者此时已经喊不出来了。
弗拉基米尔·伍斯特低着头吐出一口血沫,嘴唇蠕动着但却听不清声音,神父不得不更加靠近。
可那刚才还生龙活虎的男人此时的声音却小得吓人,神父只能更加靠近弗拉基米尔·伍斯特的嘴边。
一旁的刽子手都来不及阻止,斯文野兽的就一口咬住神父的耳朵,后者吃痛被吓得哇哇乱叫,周围人蜂拥而至但已经来不及了。
弗拉基米尔·伍斯特直接扯掉了神父的耳朵,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咽了下去,脸上充满了快意,昂起头就好像胜利者一般。
面对接下来的绞刑架就好像古之猛士慷慨就义一般,此时公开处刑已经变成了一场笑话。
罪犯们都清楚哪怕是罪大恶极也不过是一死,所以见到斯文野兽表现如此神勇,罪大恶极者反而还有一种快意,纷纷吹嘘起自己平日里的“功绩”来。
那些从犯也纷纷捶胸顿足,懊恼为什么不多杀几个人,多干几件坏事,害得自己被兄弟们看不起。
而那些没有什么主观意愿只是被裹挟的人,一个个都痛哭流涕,他们好恨,但恨的是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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