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在唐尧面前邀功,想要樊三娘对前家主的死心服口服,这才把案子拖到天亮,派人去请樊三娘出席现场。
他要是知道钦差大人来了,就在樊三娘的家中,不只是一起来了现场,还确定了唐小婉的死因。
就是给他一万两银子,他都不会自作主张,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现在,钦差大人又说出唐小婉和送唐小婉尸体的女子脚上沾满了红泥,这话,他该如何回答。
他当然知道红泥来自玄铁矿。
“罪臣愚昧!”齐泰不敢多说话,一句话错了,得罪了唐尧,就不是丢官罢职的事,可能会生不如死,绝了他九族。
“你如此愚昧,朝廷这些年给你的俸禄,还不如救济街上的乞丐!”云圣倾扬了扬眉梢,“这说明,送唐小婉尸体的女子,不是杀人凶手,也是帮凶!”
睨了齐泰一眼,云圣倾接着说道,“带乔碧莲!”
乔碧莲嘴里塞了一只破袜子,被衙役推搡着押过来。
“乔碧莲,”云圣倾直接说道,“送装着唐小婉箱子的女子,脚上踩着红泥,你看清楚了,这就是女子留下的证据。
你别说你不知道这里的红泥来自什么地方!”
云圣倾摆摆手,示意把齐泰和乔碧莲押下去。
云圣倾转过身,正要上马车,楚宸渊靠近了说道,“已经派人去通知唐小婉的家人,告诉他们,唐小婉找到了,在玄铁矿那边,只是不方便行动,让他们到那边接人!”
云圣倾勾了勾唇,“是用齐泰的名义?”
楚宸渊点头。
一行人重新上路。
此时黄师爷走了另外一条路,快马加鞭,把一封信送到唐尧的手上。
当着黄师爷的面前,唐尧打开信,迅速看了一眼,问道,“是知府大人命你送来的?”
“是!”黄师爷毕恭毕敬。
黄师爷是唐尧在街上发现的,他觉得此人憨厚老实家,中又没有父母家眷,做起事情不必瞻前顾后,施以恩惠,定会成为自己人,便给齐泰举荐了过去,做了齐泰身边的师爷。
从此,他和齐泰之间的书信往来,都是黄师爷传递。
唐尧并没有怀疑黄师爷和齐泰,心中想到,女儿中了他的劈空掌,早就应该气绝身亡,更何况,他还命人给女儿脖子上加了一刀,才让人送到振威镖局,演绎一番当年杀死他大哥的全过程,就是为了让樊三娘死了调查前家主的死因,省得樊三娘天天训练水师,用来对付他。
女儿居然还活着,唐尧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按说已经死得透透的女儿,不应该还活着才是。
是他的功力不如从前了,还是那个拿刀砍人的手下,一念之差,没有加上那一刀。
若是女儿还活着,他当然要接回来。
还算齐泰聪明,没有把女儿直接送到府上,若是夫人看到女儿被他打了一掌,该怨恨死他了。
“走,你陪着我去一趟玄铁山!”唐尧站起来就往外走。
黄师爷连忙应声,“是!”紧紧地跟在后面。
唐尧的家就在玄铁山下面,骑马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往后看了一眼,见黄师爷落下很远,唐尧一拽马缰,直接上了山。
到了他经常歇息的院子外面,见齐泰的马车停在不远处,便跳下马,把马交给门口的下人,直接走了进去。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到了掌灯的时候,却看不到一丝亮光,连平常在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也没看到。
唐尧见女儿心切,走在熟悉的院子里,即便是没有亮光,也知道往哪里下脚。
到了院子中间,房间里突然亮起灯光,窗户上,一个人影晃来晃去,一看就是自己的女儿。
“小婉!”唐尧叫了一声,恨不得一步迈进去,去看看女儿是不是完好。
房门打开,人影飘了出来。
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出现在门口,“爹爹!……我好痛啊!……”
唐尧马上站住,仰头看去,见女子飘飘摇摇,一阵风就能刮跑的样子,眼窝处,两个黑洞,脖子处,一道明显的血痕。
“爹爹!……你好狠心啊!……”女子说着,身子飘飘荡荡,居然向着天空飞去。
“小婉!”尽管唐尧已经意识到眼前的女子很可能已经死了,还是本能地叫了一声。
“你别走!听爹爹解释!”唐尧此时的一颗心仿佛被谁揪着,一阵钝痛。
飘在半空的女子,慢慢停下来,降落在门口。
“小婉!”就算唐尧知道眼前的是自己的女儿,毕竟阴阳两隔,并没有上前。
“不是爹爹狠心,而是你太鲁莽了!”唐尧手上攥紧了腰间的佩剑,防备着唐小婉扑过来掐死他。
“当时,爹爹正在和西凉人商议事情,这可是砍头的大事,不容有人发现。
你蹲在窗下偷听,爹爹还以为是有了内奸,等到看清楚是你,你已经被爹爹打死了!
爹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若当时知道是你蹲在外面,我就是把西凉人都杀了,也不会动你一个手指头!”
“爹爹!……小婉死得冤枉!……冤死的鬼魂,是不能入地府转世的,小婉别无所求,只希望爹爹把西凉人赶尽杀绝,给小婉报仇雪恨,小婉也好转世投生去!”
‘小婉’的声音飘飘摇摇就像是来自天外,自带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
唐尧马上应声,“小婉放心,明天一早,爹爹就能拿到西凉购买玄铁的全部银子,到了那个时候,爹爹就和西凉人翻脸,把此次和爹爹谈生意的西凉人全部干掉!”
“爹爹!……小婉好痛!……这些西凉人现在在哪里?……小婉要去报仇!……”幽怨缥缈的声音来自空中,让唐尧都快木了。
“小婉放心,这些人就混杂在开矿的下人中间,不用小婉动手,爹爹也会让他们痛不欲生的。”
黑夜中,楚宸渊摆摆手,欧阳离殇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带着人迅速离开。
“多谢!”女子突然响亮地说了一句,院子里的灯火也亮起来。
唐尧见女子摘掉头上的假发,拿去脸上的面具,顿时愣住了,“是你!……”
仓朗朗,腰间的佩剑拔出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唐尧举起佩剑朝着站在屋门口的樊三娘而去,刚到樊三娘面前,云圣倾从樊三娘的身后走出来,手上的一把毒粉抛出来,直接洒在唐尧的脸上。
唐尧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手上的佩剑掉在地上,强撑着没有倒下去,“你……又是谁?……”
“呵!”云圣倾冷嗤一声,“本钦差奉了当今皇上的旨意,前来察看玄铁山的玄铁矿。
唐尧霸占玄铁山,和西凉勾结,把大楚的玄铁送给西凉人。
现如今证据确凿,来人!把唐尧拿下,抄没家产!诛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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