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情了,前院这么热闹。”
几个丫鬟凑在一起,听见前院里传出来的喧嚣,纷纷好奇的问道,但是她们都待在内院的,不能随意出去,自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听说昨夜里白二公子突然暴毙,难不成今天有人来咱们白家捣乱,想要闹灵堂?”
其中有个姿色一般但是身材丰满的丫鬟,她轻轻梳理着自己鬓边的碎发,然后压低声音,悄悄的说道:
“说实话,白二公子死的蹊跷。”
“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一旁有不懂事的小丫鬟歪着头,一脸好奇的眨巴几下眼睛,然后撒娇般的挽着丰满女子的胳膊,左摇右晃的乞求着说道:
“跟我们说说呗。”
“你们啊……我先警告你们,有些事情少打听,你只是个卖身的下人,要是知道太多主家的隐晦事情,很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丰满女子先是吓唬了周围的几个人一句,那些新来没多久的小丫鬟一个个都嘟着嘴巴,把眉毛压低,一脸的委屈和胆怯。
她满意的扫视周围,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至于二公子……我说句实话,他是个有些呆板的书呆子,虽然有人看见他从自己嫂子屋子里走出来,但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他是那种侮辱嫂子的下流胚。”
“不是啊,我真的亲眼看见二公子从少夫人屋子里走出来的,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人虽然是二公子,但是给我的感觉却不像二公子……”
有个在白嫂子的院子里侍奉的丫鬟插嘴道,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看见白二公子后的感觉。
“不像二公子,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假扮二公子呢?”
丰满女子一抱胸,她原本就饱满的位置更是挤了出来,显得越发诱人,幸好周围的都是女孩子,也没人在意。
“但明明就是白二公子的脸呀,我没有看错的,难道……”
丫鬟挠挠脸颊,她不认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就是没办法解释之前看到的事情。
“我听说江湖上有种人皮面具,可以让人伪装成另一个人。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假装成白二公子?”
“没错,没错,我觉得有可能。”
周围的丫鬟点点头,但是她们对于所谓江湖的认知都是来自街头巷尾的说书人口中和民间传说。
就在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胡乱说话的时候,突然有个拿东西的小厮从走廊另一边走过来,他本来是没有注意那群丫鬟的,只是低头走路。
但是那个丰满女子却看见低头快走的小厮,于是蛮横的把路一拦,挡在青涩少年的面前。
“站住!”
“啊——”
小厮手里拿着一截树枝,正埋头快步走着,他本来都没有注意到那个丰满女子,于是在忽然听见命令自己站住的声音后,一时间脚步一慌乱。
一头撞进丰满女子的怀里。
迎面满是女子的脂粉香,紧接着是异常柔软的触感,就这简单的两点让小厮少年的脸变得通红。
“这位姐姐,我,我……”
“哎呦喂,好疼啊……小弟弟,你是想把姐姐的胸脯撞个洞出来吗?怎么这么用力呀。”
丰满女子更像是个不怀好意的坏人,她一边轻轻揉着心口,一边出言调戏少年。
“姐姐,我错了,我……”
小厮低着头,都不敢去看女子,只能盯着鞋尖,耳边扑通扑通都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你干嘛走得这么着急呀?”
女子玩味的看着小厮,周围那些看戏的丫鬟们也都聚集过来,直接是把那个小厮团团围住。
“我,我,我去送东西,老爷吩咐的,就在前院……”
小厮只能是实话实说,他僵硬的站在原地,是连动也不敢动。
“哦——前院出什么事情啊?居然连还在生病的老爷都过去了……”
女子好奇的问道。
“是,就是,是白素公子……两个白素公子,在前院打起来了。”
小厮攥紧手里的东西,嘴里打着磕巴断断续续的说道。
“白素公子?两个?前院出了这么热闹的事情啊,真想去看看,可惜咱们姐妹不能随便到前院去。”
周围的那些丫鬟也是无奈的叹息附和着。
“好了,好了,小弟弟你走吧……”
丰满女子率先让开道路,周围那些丫鬟也跟着四散开来,那个小厮如释重负,只能低头道声谢,就头也不敢抬的往外面走去。
“唉,等等……”
在小厮路过丰满女子的旁边时,忽然被女子伸手扯住衣袖,然后在小厮惊慌如小兔般的眼神里,女子从怀里抽出来一方手帕,娇笑着塞进小厮手里。
“去吧,这是姐姐赏你的。”
“哎呀,姐姐你这是要开荤啊,啧啧啧啧,我看那个家伙八成还是白嫩的童子鸡呢……”
“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丫鬟也是弯着眉眼痒嘴娇笑道。
丰满女子也羞红了脸颊,但是蛮横的一抬下巴,大大方方的说道:
“怎么不行吗?有的吃,总比有些人干看吃不到要强。”
……
小厮手忙脚乱的来到前院门口,他把手里的女子帕小心翼翼的叠好,看着四周无人的时候,像做贼一样藏进怀里面。
然后才端起手里的东西,小碎步的走进前院里面。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截细长的树枝,就是当初夏知蝉过三关的时候所用的那截树枝,之后就一直被放在后院的阁楼里面。
“你就用这个?”
白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平生遇见的最强对手居然要用一截树枝跟自己对打。
“这个就好,我们这一门有规矩的。一般情况下不会拿真的刀剑,为了以防万一伤到别人。”
夏知蝉接过来树枝,随手甩了几下,然后一边跟白素解释着原因,一边后退几步站定。
现在他跟白素之间的距离大概有十几步。
唰!
树枝甩动,摇摆的枝头在空中挽出来一朵剑花。
周围的人不多,在屋檐下端坐的是白家主,他手里端着一杯热茶,眉目中略微带有好奇的神色。
一旁站定的是董掌柜,他拧着眉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自己的结拜大哥居然有些好奇和兴奋,所以他也没有多问。
在他身后的柱子边是一身素衣的董萱,她低垂着眉眼,没有去关心院子里即将发生的对决,而是把幽怨的目光投向灵堂里面。
屋子里的黑漆棺材,在周围煞白的环境里面,显得格外显眼,明明是最深邃的黑色,却让人移不开目光。
那口棺材里是自己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就在前几天才刚刚久别重逢,他还是小时候那个傻傻的模样,还是哭鼻子的白小二。
看着那口棺材,心里总是像被挖走了一块,空荡荡的让人不舒服。
白大郎死了,那个时候她不在家,远嫁他乡,听到消息的时候也不过是感到些许悲伤和难受。可现在是眼睁睁的看见白二郎的灵堂,心里的悲伤像是忽然被放大了。
她不止一次在屋子里偷偷落泪,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泣什么,是在哭白二郎的英年早逝,还是哭自己的命运多舛。
现在心里这样想着,就像是大海突然发生了潮汐,海浪不停的翻涌着拍打着海岸,几滴咸咸的海水滴落到沙滩上面。
想着想着,忽然她红了眼眶,只能背对着众人,暗暗咬紧嘴唇,努力把自己汹涌的情绪稳定下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瞥见灵堂的一角有个贼头贼脑的奇怪小厮,虽然穿着普通杂役的衣服,脸上也被抹了些尘土。
但是从眉眼上看,却很像白二郎。
董萱拧着黛眉,她左右看了看,发现除了她以外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院子里面的两个人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奇怪的小厮。
她把嘴唇抿成一道细线,在周围人不注意的时候,朝那个小厮的方向走了两步,后者好像有所发现,悄悄的后退几步。
她看着小厮离开灵堂,于是快步追了出去。
董掌柜发现自己女儿的离去,但是他也只回头看了几眼而已,并没有多问,女儿这几天的情绪不太好,他也没有多问。
“你确定?我可不会用树枝跟你对打的。”
白素握紧腰间的长剑,他最后向自己对面的夏知蝉询问道,但是看到对方自信的点点头,也只能缓缓吐了口浊气。
嗡!
腰间长剑出鞘,带起一道寒光。
“庐陵白素,请指教!”
白素脚下一踏,整个人飞掠出去,同时手中的长剑一转,直奔向夏知蝉的面部。
一般人面对直冲向面部的东西,第一反应都是选择躲避,尤其刺过来的是锋利的长剑,这会让人心中的恐惧感突然爆发出来。
啪!
夏知蝉甩手里的树枝,他侧过脸颊躲过白素随着剑锋袭来的劲风,然后同时啪的一声打中对方握剑的手。
身形没有后撤,反而是压低双腿,双腿的肌肉用力绷紧,一个侧身俯冲就用肩膀撞向白素的胸口。
“来的好!”
白素的右手被树枝打中,瞬间的剧痛让他下意识的握紧剑柄,同时看到夏知蝉撞过来的身形,只能抬起自己的左手,用手肘砸向对方的后背。
嘭!
二人一触即分。
白素被惯力带飞出去,直到好几步外才落下来,嘭的一声双脚落地之后,几乎是三两步就稳住自己的身形。
夏知蝉的左掌猛地一拍地面,整个人像陀螺一样打了个转,然后双腿用力挺直脊背。
他站定身形的同时,对面的白素也刚刚落地。
双脚一踏地面,夏知蝉像是绷紧的弓弦一样瞬间释放,身形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到了白素的面前。
手中的树枝一刺,直奔向白素的手腕。
从始至终夏知蝉的目的都不是为了伤害白素,所以他一直都是想要打落白素的长剑,以此来制服他。
嗡!
白素把手中长剑一转,横在自己的面前,把剑身正好对在夏知蝉刺过来的树枝上面。
同时脚下用力一踏,他借助反震的力道,在用剑抵挡住对方攻击的同时把自己身体的力量集中在剑刃上。
夏知蝉手里的只是树枝,要是跟白素手里的宝剑硬碰硬的话,下场一定是树枝被长剑所折断。
当!
白素很意外的感到手上传来的巨力,长剑的剑身微微颤抖,连带他的手掌虎口都有些发麻。
对方用树枝就能发出如此的巨力,那如果他手里的是剑的话,白素怕是在这一招就会败下阵来。
呼——白素猛得一吸气,他把身体后撤,同时把手里的长剑收回到自己的胸前。
“你好像有所保留,不打算跟我过招了?”
夏知蝉没有着急进攻,毕竟两个人只是在切磋武功,不是真的生死斗,所以在见到对方调整呼吸的时候他甚至后撤两步,拉开距离。
“刚才只不过是试探而已,现在才刚刚开始。”
白素缓缓吐气,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如锋,身上的气势也渐渐凝聚起来,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海岸。
凝聚的乌云,微风中带来海的咸味。
夏知蝉笑着眯起眼睛,他就像是海岸边上凸出的一块黑色礁石,无论海浪如何拍打冲洗,他就是巍然不动。
“请赐教!”
白素猛得一睁眼,他手中的长剑如同闪电一般飞掠而出,就这一下仿佛是拉开来暴风雨的前奏,乌云翻涌电闪雷鸣。
嗡——
剑鸣阵阵,忽然刮起劲风,周围那些人都只能不适应的眯起眼睛,就连白家主也没办法的闭上眼睛,只能用耳朵去听。
嘭!白素的身形一闪,在原来的地板上只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脚印,劲风一吹把地上的碎屑尘土扬起。
白素眨眼间滑到夏知蝉的面前,等到周围人能够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手里寒光四射的冰冷剑锋已经到了夏知蝉的面前。
啪!
周围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就听见一声清脆的打击声,就看到锋利的剑尖在距离夏知蝉几寸远的地方停下来。
白素脸上露出难掩的疼痛感,他握着剑柄的右手被树枝打中,手背上出现明显的紫色血迹。
他脸上除了疼痛感之外,很多的是难掩的惊讶之色,刚才的那一剑一般江湖客都不能用肉眼看清楚,即使看清楚了也只能勉强挡开或者躲开。
而夏知蝉没有挡开长剑,也没有选择躲开,而是用树枝精准的打中了白素握剑的手掌手背。
比起长剑,在白素急速奔来的身形中手掌是很难被打中的,这就好比用箭射靶和用箭射中树叶之间的区别。
“你怎么不用白家剑术?”
夏知蝉把手里的树枝一甩,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既然能够用北斗南指刺中三枚铜钱,那说明你对白家剑术的理解已经远远超过我,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白素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对剑术掌控力最高的就是白家剑术,但是面对夏知蝉这种人,他也不得不选择其他的剑术。
“是吗?”
夏知蝉抬起手里的树枝,做出来跟白素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在对方有些惊讶的眼神里面,猛得发力。
嘭!
白素仓皇的挥剑阻挡。
同样的剑招,只不是现在出剑的人变了,现在的白素却不能跟夏知蝉一样做出同样的应对方法。他承认自己看不清楚对方的出剑速度,即使是用长剑去斩树枝,也可能落空的。
咔嚓!
夏知蝉手中的树枝被斩断,可是前半截树枝没有马上落下,而是因为惯力擦着白素的耳畔飞出去。
“你……”
白素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自己刚才所用的招式居然在夏知蝉的手里面重现出来,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知道刚才的那一招,可不是他从别的门派学来的,而是他游走江湖,在汹涌的海岸边上感悟出来的,从来没有示人的一剑。
“你是人,还是鬼啊……”
白素难得感觉到自己心里萌动的退意,自己自从出世以来,虽然遇见过不能战胜的对手,却从来没有在心里产生出如此不可战胜的退意。
一个剑客,当他不相信自己手里的剑之后,那就代表着他必败无疑,而且从此之后这会变成他的心病,每次出剑前都会成为他的阻碍。
对面的这个神秘男子,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让人只能站在山脚抬头仰望,却生不出战胜对方的心。
“我……”
白素不想承认,但是他手中的长剑却微微颤抖,不是剑在颤抖,而是握剑的手在颤抖。
不是手在颤抖,而是他的心在颤抖。
他败了,害怕了,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战胜面前这个人,于是手中的剑也没有意义。
“我……”
嘭!
夏知蝉看见白素脸上的怯意和迟疑,也没有多说话,而是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树枝向前用力一刺,直接撞在对方的胸口上。
呃——
白素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胸口像是被人用力的打中一拳,身形摇摆不定,噔噔噔的向后面推了好几步。
“我……”
白素抬头,看见夏知蝉眼神里的轻蔑和嘴角的嘲笑,他用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剧痛感让他心里翻涌的退意被稍微驱赶了一些。
“大哥,出了什么事吗?”
董掌柜看着院子里对峙的两人,即使是他一个不懂武功的门外汉也感觉出来不对劲的氛围,于是压低声音在白家主的耳边问道。
“多可怕的剑道天赋啊……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最可怕的就是天才对上天才,剑道第一的位置只有一个,胜者也只能有一人。人们都称赞剑道第一,却没有看到第一天才脚下死去的诸多天才们。”
白家主没有回答董掌柜的问题,他反而是有感而发的,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堆话,但是没人能够听明白。
“什么意思?”
董掌柜有些挠头。
嘭!
夏知蝉又刺出一剑,白素勉强的闪身躲过,但是他手中的树枝一甩,直接改刺为斩,一下子就劈在白素的腰间。
白素一个趔趄,差点就没有站稳身体。
“我赢不了你……”
他站稳身形,用空闲的左手擦了擦脸颊上的冷汗,咬牙切齿的说道。
啪!
夏知蝉没有回答,他手中的不过是半截树枝,却把没有战意的白素打得伤痕累累,后者左右闪躲,但好像无论如何都躲不开。
“我……”
白素抬起头,他不明白自己都已经愿意承认失败了,为什么已经取胜的夏知蝉却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
当他对上夏知蝉的双眼,他没有看见不屑和嘲讽,也没有看见冰冷的杀意,他只看到了伤痕累累的自己。
最后当自己也消失,只剩下夏知蝉的目光,没有任何针对自己的情绪,如果说还有什么跟自己有关的情绪,那就是所剩不多的可怜。
对,是夏知蝉对现在自己处境表示出的可怜情绪。
他可以忍受对方侮辱自己,甚至摧残自己,但是却不能忍受对方对自己表示出来的怜悯。
那已经不是对手或者曾经作为对手的人对自己表达的情绪,也不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故作怜悯,而是冷眼看到无关紧要的可怜人的怜悯。
不!他不能忍受这样的对待,现在的夏知蝉已经不把他当做对手,而是一个路过的可怜人,仿佛怜悯一个乞丐。
白素颤抖着身体,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他紧紧的咬着牙,甚至把嘴唇都咬出血来,腥锈的味道充满口腔。
他的手在颤抖,腿在颤抖,身体都在颤抖。
不行啊!我要动起来!动啊,我的手,我的腿,我的全部!我不能在这里停下来,不能因为畏惧山高而驻足停留在山脚。
即使知道他不可能登顶,即使他可能死在半山腰。
哪怕如此,也要拼上全部尽力一博,哪怕只能走到半山腰,他也至少能看到半山腰的风景。
“呵呵……”
白素忽然发出几声笑,他的样子很奇怪,明明满脸的冷汗混着眼泪,随着笑声眼泪也跟着一起落下来。
“笑什么?”
夏知蝉暗自点头,他故意发问道。
“笑我自己,刚才的我真的很可笑的。嘲笑弱小的我,懦弱的我,不敢出剑的我……”
白素抬起头,明明他现在满脸都是眼泪,可眼神却像是刚刚经过磨砺后的明亮剑锋,再也没有一点彷徨无措,只剩下登山者的坚毅。
嗡!
手中的长剑一震,还是刚才那招剑术。
之前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奏,给人的感觉虽然压抑,但是威力并不大,也就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力量。
而现在,却像是晴空万里突然波涛汹涌,紧接着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涌起来巨大的海啸!
在摧枯拉朽拔山起岳的巨大威力面前,普通人就像是一颗沙砾一样渺小,只能任由天灾将自己吞没。
男子眼角还有泪,他震动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嘶鸣:
“庐陵白素……”
一道白芒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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