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酒!”
南二把酒壶举起来,直接酒嘴塞进白二郎的嘴巴里面,用力的给他灌酒。
“咳咳咳,我……我不会饮酒。”
白二郎是一口也没喝,都随着咳嗽把所有的酒都吐出来,即使这样他也是脸色通红。
“哈哈哈,今天是你的大喜,不喝酒怎么能呢?”
南二多少带点私人情绪,他端着酒坛子,围着落座的所以人一个接一个的敬酒,把自己喝得脸色通红,身形也摇摇晃晃的。
“恭喜你。愿你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白素一饮而尽,他看着被南二拖着一脸无奈的白二郎,忍俊不禁的笑着摇了摇头。
“夏公子……我真的不会喝酒。”
夏知蝉也端起酒杯,他伸手在白二郎的酒杯里面轻轻一指,对方原本空着的杯子里就出现满满的酒。
“这杯酒,你一定要喝。”
白二郎被逼无奈的举起酒杯,凑近嘴边后猛地一扬手,用几乎吞剑自杀的气势把酒喝下去。然后他才发现那杯酒没有一点酒的味道,入口就好像直接融化开来,都不用吞咽就消失不见。
“这……”
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半醉的南二扯着脚步踉跄的离开,白二郎好像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没来得及开口。
“夏公子,我想问个问题。”
白素亲自给夏知蝉斟酒,他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你为什么让白二郎马上就成亲,没有采纳问吉,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选个良辰吉日,就这么着急让他成亲了?”
“哈哈,因为要是再推迟一天。今日之新妇就会变成井中的冤魂,可怜又可悲哟。”
夏知蝉随口说了一句,他也不管白素听明白没有,只是回答完对方的问题,然后就转身离开。
白素追着他走到门口,可夏知蝉一出门就直接消失不见了,就算是站在门口的下人都没有看见他的去向。
……
“这里就是白家……爹呀,咱们这是赶上了。你看白家他们居然张灯结彩的迎接咱们父子,门口还安排了不少的家丁呢。”
“混蛋东西瞎说什么!这分明是白家在办喜事,我记得白家的二公子年龄也到了,估计是给他娶的媳妇吧。”
老者终究是见识丰富一些,他扯了下手里的缰绳,让毛驴停下脚步,一旁步行的儿子也疑惑的停下来。
“爹呀,咱们怎么不走了?正好赶到白家去吃喜宴呀,我都好久没有吃肉了……”
“混蛋!你空着手去贺喜啊?咱们要准备点贺礼……”
老者翻身下驴,他拧着眉毛看向来来往往的人,现在来白家贺喜的人大多都是白家主的故交,最少也都是附近有头有脸的角色,每个人都是前呼后拥的。
只有他们父子二人穿着朴素,没有下人前呼后拥,只有一匹毛驴,还是从农家里雇来的。
“贺礼?爹呀,你还有钱拿贺礼,他们白家把咱们家的生意一断,现在家里的下人跑了,我妈他们只能喝西北风,哪里有钱送贺礼啊。”
“闭嘴!”
老者手里还拿着鞭子,他直接用力一甩一下子就抽在自己儿子的后背上,任凭后者叽哇乱叫,然后怒骂道:
“都踏马是因为你这个不争气的混蛋!在花粉楼里大把的花钱,都有胆子偷家里布庄的丝绸去典当银子,害的老子一下子赔了几万贯钱!”
他们家本来也是做丝绸布匹生意的,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被董掌柜出手搭救,后来因为搭上白家,生意越做越红火。
现在也因为白家断绝生意,丝绸只能从更远的地方运来,这样导致花销的增加,再加上对方丝绸的价格比白家丝绸的价格更高,这样导致必须涨价才能保证利润,可因为涨价和丝绸质量的原因导致销量迅速下降。
他们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没半个月就赔得血本无归。再加上家里这个只会败家的混蛋儿子,在生意赔本的情况下还去偷拿家里的东西典当换钱,导致原本就不好的生意更是雪上加霜。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嗯……正好借着贺喜的机会,我们直接求到白老爷的面前,让他替咱们做主。董掌柜不好惹,但是他最听白老爷的话。”
老者眯着眼睛,眼神里闪出狡黠的光芒,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咱们可以放出消息,就说董萱那丫头其实是因为背地里偷汉子,才被你休掉的。要是董掌柜犯犟,咱们就逼死他的女儿,大不了一拍两散,彻底撕破脸呗。”
“爹呀,这招真好!”
一旁的儿子高兴的拍手,老者也是得意的摇晃几下脑袋,好像他才是那个高高在上准备施舍白家的人。
而就在他们十几步外的一个馄饨铺子,夏知蝉淡定的把手里的汤匙放下,碗里面只剩下少许清汤,上面飘着点点葱花。
“这真是东坡先生救了白眼狼啊……”
他左手轻轻一弹,一道细如针丝的剑气飞出,同时举起右手示意灶台边的店家:
“再来一碗。”
店家答应一声,抓起一把刚刚包好的馄饨,丢进滚开的汤水里面,然后正准备伸手去拿笊篱。
啊——呃——
本来就瘦的毛驴忽然惊叫一声,直接甩开老者手里的缰绳,撒开四蹄向远处狂奔而去。
老者被惊动的驴拱翻在地,他摔得灰头土脸,额头还被撞出来一个大包,一旁的儿子看见后居然是哈哈大笑。
“混蛋!赶紧踏马的来扶老子啊。”
老者狠狠骂了一句,看着满脸嬉笑的儿子,心里就怒火中烧,嘴里面更是各种脏话骂了出来。
他儿子把老者扶起来,然后就被啪的一下被鞭子抽在身后,原本嬉笑的脸顿时变得苦哈哈的,背后已经出现了两道鞭痕。
“赶紧去把驴追回来!那踏马可是压了二十个大子的,找不回来老子就打死你!”
老者又是连打带骂的,抬手往毛驴狂奔的地方用力一指,叫自己不成器的傻儿子赶紧去追。
后者也没有办法,只能低着头奔跑出去。
“哎呦,这个该死的驴。可把老子摔惨了,踏马的,迟早把你炖了吃肉!”
老者扶着腰,他看见不远处有个馄饨铺,就像走过来歇歇脚,可没走两步就被人撞了一下,他又是站在原地骂了半天,被撞的人只是低头迅速离开。
他骂了半天,才又坐到馄饨铺的座位上,刚想喊店家来上一碗,一摸自己的怀里,这才发现钱包不见了,于是跳脚的向之前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夏知蝉又吃完一碗,把钱放下之后才起身离开。
今天只要闹不起来,之后他们也就没有办法再来闹了,所以他才会亲自守在门口,把这些讨厌的苍蝇赶走。
等到天黑,追驴的儿子两手空空的回来了,然后这才发现自己的爹不知道去哪里了,又连忙寻找。等到他找到老者的时候,就又过了三天。老者追上那个小偷,但是却被人家毒打一顿,绑在偏远的树林里面,差点没饿死。
……
夜幕降临。
酒席上的人也醉了个七七八八。大病初愈的白家主都难得的喝醉了,被董掌柜亲自扶着回后院去休息。
南二早就喝得倒在桌子底下,打着呼噜睡着了,还是被两个下人架着拖回了房间。
白素揉着发胀的额头,也是脚步摇晃的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回去之后也是倒头就睡。
庭院里的人散了七七八八,大红脸的白二郎也一步三回头的往自己的新房走去。
他站在门口,像是做贼一样左右打量一番,这才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闪身走了进来。
桌台上一对红烛闪亮,周围的家具上都贴着喜庆的红字,桌子上摆着各种瓜果点心。
端坐在床榻边上的女子拿团扇挡着自己的脸颊,站在门口只能看见锦绣的喜服和女子头顶上的精致首饰。
听见推门声,女子连忙绷直后背,拿着团扇的手微微颤抖。
“呃……”
白二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明明在外面喝了很多酒,现在却感到口干舌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声音发不出来。
女子也没有说话,宽大衣裙下的脚尖轻轻碰撞,心里面也指不定多慌张了。对于其它入新房的新郎新娘来说,见到的很可能是个素未谋面的人,心里紧张在所难免。
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太熟悉了。虽然中间也有几年没过见面,但是从小就认识的二人,终究是很了解对方的。
此时,熟悉无比的二人都难以开口。
他们不再是原来的身份,不再是萱姐和白小二的关系,不再只是从小就认识的伙伴,而是关系跟进一步的变成最亲近的人。
白二郎用手挑开女子的团扇,扇面后面是女子含羞的面容,他盯着她的脸颊,一时间不知道是被美貌所迷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女子竟然成为自己的妻子。
“萱姐……”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先是叫了他已经叫了十几年的称呼。
女子本来还有些难言的羞涩,可听见男子对自己的称呼,下意识感觉到不舒服的皱起眉头。
“萱姐,我错了!我……”
白二郎在女子皱眉的同时,嘴巴不经过大脑的就开始求饶,他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在说话。
董萱气得把手里的团扇打在白二郎的脸上,恨不得直接把他的嘴堵住,让他不要再说一个字。
“闭嘴……”
可这句话,没有了往常的威势,倒是多了几分求饶的意味。女子的原本应该拔高的声调也意外的降下来,眼眸低垂下来。
白二郎紧咬着牙,用舍命上法场的气势扑了过去,把还在幽怨的女子推倒在床上。
“哎呦……咯死我了。”
董萱笑着把脸转到一边,从自己身下的被褥里摸出一颗大红枣,故作生气的把它丢下去。
一年后,董萱为白二郎生下一子。再后来又生下一子一女,白二郎更是在三十岁的时候考中进士,开始了仕途,虽然一辈子没有做什么大官,却平平安安的致仕,最后安享晚年无疾而终。(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