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
一个迷了路的少女,在街巷里兜兜转转。
她忽闪着惊慌失措的大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街道,这里是母亲的娘家,她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也是三番五次常来,不应该认不清路的。
可是现在周围的街道,却没有一条是她认识的。黑色的夜幕笼罩下,细长的巷子就像是一条走不到尽头的无底洞,让人无论是向前还是往后,都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娘……”
幼儿在遇到极恐怖的事情时,第一个念头去呼唤的人,大多数就是自己的母亲。这并非是因为母亲在他们的心中高于父亲。
只是对于幼小的儿童而言,母亲更慈爱些,父亲更严厉些,所以从内心深处,他们是更偏向于母亲的。
遇见危难的时候,会出于本能地去呼唤母亲。
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即使生在穷人家,未必有多坚硬的心肠,于是忽然置身在黑暗包裹的街道里面。
人对黑暗的恐惧好像也是来自本能。跟艺人至于没有光亮的陌生街道那种恐惧感,就像一座山一样能将成年人压倒,何况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
“娘……我害怕……”
不论少女如何地呼唤娘亲,心心念念的母亲不会忽然出现在街头巷角,把她拥进温暖的怀抱,带着驱散黑暗的明亮灯笼,将她带回家中。
远处深邃到看不见尽头的巷子,忽然刮起来一阵风。明明是在炎炎夏日,那阵风却异常的冰凉,不像是从人间刮来,倒像是来自地府的阴风。
少女忽然抱紧了双臂,她只穿了一层单薄的粗布衣服,此时被这阵风吹得却瑟瑟发抖。
她忽然看了一眼巷口,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怖的怪物一样。
本来她的身形靠着墙已经瑟缩到不能动弹了,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生来的力气,猛地撒丫子朝反方向跑去。
少女急促的脚步声,空荡细长的巷子里面回响着。
像是戏台上大事件发生之前,急促且紧凑的小锣声,让看台下的众人心情也跟着焦躁起来。
远处黑色的雾,一点点侵袭过来。
“啊——”
少女在奔跑途中,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形不稳,直接横摔在地上,两只白嫩的手掌擦出了些许带血的红痕。
“呜……娘……娘亲……”
她哽咽着,豆大的眼珠顺着眼角滑落,噼里啪啦地落在面前的地面上。
这一摔不仅是手上火辣辣的疼,左脚好像也扭到了,带着异样的抽搐和别扭的感觉。
少女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左脚的鞋子飞了出去,她挣扎着起身,忽然看见了身后不远处涌来的黑雾。
黑雾不停变换着形状,像是一只看不清楚面目的狰狞怪兽,正摇动尾巴,迈着锋利的利爪朝她一点点地靠近。
她甚至能听到黑雾中带血的獠牙磨动的刺耳声音。
面对极大的恐惧,人往往会做出两种选择,被恐惧直接击倒变成瘫在地上的一滩烂泥,或者突然迸发了无边的愤怒,身上仿佛是有了用不完的力气。
少女挣扎着起身,忍着手掌上的疼痛和左腿的不适,她甚至连丢掉的鞋子都没有捡,紧咬着牙,朝着面前看不见尽头的巷子用力奔跑。
因为摔了跤,身上磕磕碰碰的有些伤痕,她奔跑的速度大不如前。又因为剧烈的运动,身上出了汗,掌心的汗水浸在伤口上又痒又痛,让她十分难忍。
“娘亲……救命……”
少女一边奔跑一边哭泣,嘴里还不停呼唤着母亲。
呼——
夜间的风越来越急促,少女奔跑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她不过只有十几岁而已,也就是在家里搬搬弄弄,没有什么长久的气力和耐力,于是跑了不大一会儿,就是浑身出汗,四肢酸软。
然后黑雾却越来越近。
“哎呦……”
脚下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再一次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这次莫说双手,就连侧边的脸颊都被蹭出了一点点红痕。
少女抽泣着,眼泪如白珍珠帘一般挂在脸上,领口前襟都被泪水打湿了大半。
因为恐惧,她本就白皙的脸颊更显得苍白。
更让她觉得恐惧的是,此时跌倒的地方好像就是之前她跌倒的地方。
地上因为她摔倒而留下的划痕和手印还在,转头望去,那被甩在墙角的鞋子也还在。
“娘……”
少女抽泣着,喊出了最后一个字,就被黑雾所吞噬。
刚刚被那团浑浊的烟雾包裹时,她仿佛又重新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一样,脚下的地面也消失了,四周的空气也消失了。
她像是漂浮在水里,无处使力,只能是随风逐流。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熟悉的声音。
“你又干什么去了!家里的钱呢?你这个死鬼又去赌了对不对!”
是娘亲泼辣的吼叫声。
自从爹爹染上毒瘾,家里的钱好像没有一天是能留存下来的,连母亲的一些首饰镯子也都通通被父亲典当了拿去赌钱。
爹爹游手好闲,只爱赌钱。家里每日的生活只能靠舅舅接济他们母子,并非舅舅刻薄,不愿意多留些钱,可但凡留下超过一日的钱,被爹爹搜刮去了,定要拿去赌,最后赔一个血本无归。
娘亲三番五次的劝说,舅舅也来劝解,可是爹爹死不回头,每当赢了七八十文就高兴得不得了,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七八十文钱,也许需要他输掉一贯才能赢回来了的。
赌到最后,必定是倾家荡产。
“都怎么了……别踏马的废话,老子饿了,赶紧弄饭去!你这婆娘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哪里有那么多废话!”
那是自己爹爹的声音,不用去看,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到,一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形象。
其实背地里,舅舅也劝过别的,让娘亲改嫁之类的话。虽然刻意避讳着她,但是小丫头还是听见了。
舅舅说:此时无论和离也好,休妻也罢,你再选个人家能够好好地过日子。难道真的要等到有一天他丧心病狂地把你卖了,抵给别人做妾,做奴隶,你才知道后悔吗?
每次娘亲都是不说话,咬着牙忍着泪。实在是被舅舅逼问得着急了,也最多说一句:那我的丫头怎么办?
带着孩子改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想让她那个没心肝的丈夫不会那么乐意的,到时候又免不了狮子大张口的跟她娘家要钱要物。
舅舅一家也并非什么富户,家里的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每天挤出些钱银来接济她们母女就已经是极限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少女蜷缩起身子,眼角的泪止也止不住的。
这忽然内心中生了厌世的想法,如果没有她,没有她这个作为拖油瓶的女儿。
娘亲应该能开始另一番更美好的生活,至少不至于每天白日里被爹爹数落,晚上还要躲起来偷偷地哭。
“要是自己死去……一切就好了。”
……
黑雾散尽,一袭黑色斗篷的面具人站在了倒地的少女面前。
通过狰狞奇怪的黄金面具,两道如同翠绿猫眼宝石的眼珠看向地面上的少女。
带有各种颜色的獠牙尖齿,相互碰撞摩擦着,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山林里的野兽在咆哮。
“美丽的,完整的,深陷迷途的羔羊……”
他的声音很奇怪,每一个字的语调都好像被刻意更改过,说出来的话像是某地的方言,虽然能大概明白一两个字,却也不知他到底说的什么。
面具人从黑色斗笠下伸出一只手,在他的手掌上趴伏着一只白色的骷髅手掌。
仿佛是受到了他的召唤,那只骷髅手爪也站立起来,两根细白的手指骨,左右摇晃着好像是在打量周围的景色到底是什么情况。
骷髅手掌从面具人的手中蹦跳下来,直接落到土地上。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不知道它去了哪里。只有面具人知道,其实骷髅手是去周围寻找猎物,如果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在这个时候闯进来?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好像在几天前不久,他刚刚因为这样的原因处决了一个男子。
可惜是成年男子,浊气太重,污糟味道太盛。那是连让他下嘴的心情都没有,那只骷髅手也只是吃了他一颗心脏的血,其余部分连动都没动。
而面前地上躺着昏睡的少女则是不同。她像是新鲜出炉的一盘糕点,肆意释放着美味的气味,让他只是站在身边就忍不住的去流口水。
面具人拍了几下手掌,好像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律,随着他面具下发出来的低声呜咽,组成了一种特殊的曲调。
原本倒地昏睡的少女忽然睁开了双眼,但是原本灵动的大眼睛却变得没有一丝神采,像是一双死人的眼瞳。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
经过两次摔跤,女子原本白皙的两只手掌变得又红又肿,还有布满了细长的血痕。左腿的膝盖处也隐隐作痛,如果此时能够解开她的衣裤,就能看到红肿发紫的膝盖和左腿脚踝。
“不怕……不怕……”
面具人虽然伸出手,却没有直接去抓少女的身体,而是隔空抚摸了几下,像是在安抚什么或者召唤什么。
少女木讷的抬起双手,掌心的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就连流血的地方也都全部愈合。
这双手甚至比她没有受伤的时候,还要更加的白皙和娇嫩。
就像是七月盛开的白莲花一样。
“走吧,走吧……”
面具人低声说着,他同时抬起双手,把自己身上的黑色斗篷撑开,像一只凶猛的巨兽张开了布满獠牙的大嘴。
中了邪的少女呆滞着没有回应,他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蛊惑,或是听到了什么命令,居然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了下来。
最后展露出如幼嫩羊羔一般的身体。
面具人贪婪的目光注视下一点点,走进他斗篷的怀抱之中。
“这个……好……留下……”
伴随着模糊不清的言语,面具人重新收拢斗篷,本应该躲在他斗篷下的少女却直接消失不见,若非地上还丢着她的衣服,恐怕根本没人知道一个活人就这样消失了。
黄金面具下传来了他舔弄舌头发出的啧啧声。
今天的黑夜才刚刚降临,一切也不过刚刚开始。
不多时,没有抓到猎物的白色骷髅手又从墙角钻了出来,顺着面具人的斗篷重新爬到他的肩头上。
“你饿了……我也饿了……”
黑夜下,恶魔在悄然行动。
……
某处无名的黑暗街巷里,一袭黑色斗篷的面具人站定了脚步,而在他十步开外的地方,站着另一个黑色的斗篷,另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人。
二人一样的造型,一样的面具,一样的绿色眼珠,甚至好像连身高都是完全一样。
“几个……”
对面的人这样问道,他的声音也是同样变调沙哑且刺耳难听的,是又好像跟这个面具人的声音不太一样。
看来除非摘下面具,否则他们只能用声音来辨别对方是谁。
“一个……”
面具人说道,与此同时他舔了舔嘴唇,好像是在回味着什么一样。
“抓了……几咯……”
对面的人再次开口问道他绿色的眼眸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同伴,好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好像是在审视什么。
“四个……”
面具人再次回答道。对方的问题好像一样,但是答案却不一样,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好……进去……”
对面的人好像点了点头,然后他向左挪动了身子。身背后原本是青色石砖堆砌成的墙壁,此时却忽然闪了一下彩色的光亮,出现了一道纯黑色只能供一人行走的小门。
而为面具人打开小门的同伴,此时却已不知所踪。
面具人走上前去只轻轻一推,那扇门便自动打开,仿佛没有一丝光亮,即使站在门前也看不清楚其中到底是什么。
他只稍微矮了一下身子,钻进门里,反手将小门死死关住。
门撞击在墙壁上,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然后就看到如流水一般的波动显现。黑色的门渐渐被青色的石砖所掩盖,直到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就仿佛从来就没有过这么一道门。
而钻进门里的面具人,沿着黑暗的甬道,小步的向前走去。
四周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光亮,可他绿色的眼睛仿佛是能够在黑暗中看清楚物体的样子,居然没有受到丝毫的障碍。其中甚至包括了两次转向和分岔路,他都没有选错方向,十分确定自己的目的地在什么地方。
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走到了其中一条甬道的尽头,左右手各是一道钢铁铸就足有一寸厚的闸门,门上只留下巴掌大小的通气口。
让外边的人可以窥探里面,可里边的人却无论如何都逃出不来。
面具人顺着通气口向左边的门里看去,里面没有一丝的光亮,可是他还是看到了一个个如同待宰羔羊般鲜嫩可口的美丽少女。
她们就像是躲在鸡窝里的小鸡仔一样惶恐不安,只能聚集在一起,相互提供温暖的活下去。
而在靠近铁门门口的地方,放有好几个大桶,有的是空的,有的却盛满了东西。
空桶是用来给她们盛放食物的,每天只有一次提供食物的机会,而且大多数都是一些剩饭剩菜。
其他的木桶却是用来盛放她们的排泄物的,刚刚来到铁牢里的少女们可能不知道,可是在经历过几次教训或者被他人教育过之后就明白。
“绝对不要弄脏自己……”
她们口口相传的法则,他们见过有些女孩进来之后,因为太过惊慌失措,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结果把自己弄得污秽不堪。
然后她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面具人进来,把那个已经被吓昏过去,身上沾着污秽的女子直接丢进水桶里,清洗干净之后,然后当着她们的面……
把她吃了。
不是一语双关,不是其他歧义。
是真正意义上的吃掉了。这些人到现在还记得那些黄金面具之下发出来的咀嚼声,还记得血肉被撕裂的声音,骨骼被扭曲的声音,那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甚至好几个少女被直接吓昏吓尿过去,然后又被那些面具人如获至宝的捡起来,放进水桶里洗干净,就像是在清洗入口之前的水果一样。
脏了,洗干净,被吃掉。
所以哪怕身无寸缕,哪怕里面再过难受……她们也会非常秩序井然的去到木桶旁边解决自己的个人卫生。
那是极大的恐怖与死亡压抑下形成的诡异秩序。
少女依旧美丽,像一块块被精心雕琢的白玉,可是眼眸中都失去了光亮,这还不如那些被圈禁起来的牲畜。
也许她们现在就是牲畜……在那些人的眼里。
面具男拧开铁门,然后一抖自己身上的斗篷,之前消失在他斗篷下的少女突然又再次出现。
对方只是稍稍一用力,那娇弱的少女就被直接推进黑色监牢里面,紧接着就传来了铁门关闭的声音。
困在铁门之后的那些女子知道,虽然在黑暗中她们看不太清楚,但是每当铁门打开或者关闭的时候,都代表着有人进来了。
如果是送饭,或者清洗便桶,她们在开门之后应该能听到那些面具人的声音,提醒她们去做什么。
如果什么都没有,然后又听见了大门迅速打开,又迅速关上的声音,那一定是有人被丢进来了。
进来了新人,所有人的神经都为之紧绷。每个人都在心里祈祷着对方千万不要做出任何惹恼那些面具人的行为,否则她们又可能会见到生吃活人的场景。
那可怕的片段在他们的脑海里,早已经挥之不去。
刚进来的少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本能的瑟缩着后退,直到后背撞到了墙壁,里面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冰凉的手,先是抓住了她的手腕,少女还没有来得及惊呼,另一只手就准确的摁到了他的嘴巴上,把她还没有喊出口的声音堵了回去。
“你别怕,我们同你一样,都是些苦命的人而已。”
声音清冷中带着一股坚毅,从手掌的触摸上来判断,对方应该也是一个女子。
凑过来的时候,少女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那并非是来自于什么香水香囊,而是女子身上天生就有的。
“你不要害怕,也莫要惊叫出声,否则不只会害了你,也会害了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
捂住她嘴巴的女子接着说道:
“我现在说的都是要紧的话,你要听清楚了记住了。第一,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弄脏了自己,想要方便,墙角有便桶……”
“第二,绝对不要伤害自己,怕是用指甲划破了自己的皮肤都不行。”
“第三,不要大喊大叫,但是他们点名问话的时候一定要说话。”
“第四,去记住,我现在说过的每一句话,否则你的性命会不保。其他人的性命也可能会因为你而断送……”
使在目不识物的黑暗里,女子的声音中也没有一丝的恐惧和颤抖,她把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楚。
而且生怕少女听不明白,又在对方的耳畔低低的重复了三四遍。
因为身体挨得很近,这让少女知道原来对方的身上也是没有衣物的。铁牢之中不算寒冷却也不算炎热,所以有些人被关了好几天,除了饮食上不习惯之外,却也没有生病。
“听明白了?”
少女知道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掌还没有撤走,她不能说话只能轻轻的点点头,随着他的动作对方也就感觉到了。
“好……我松手了,你记住我的话。”
清冷语调的女子松开了手,但是她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转身靠着墙壁坐在了少女的旁边,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
这样多多少少也会给少女一些安心的感觉,至少可以告诉她,在这样的黑暗里你并不是一个人。
……
“怎么样?今日这个丹炉可比昨日好些……”
一个足有丈高的巨大青铜葫芦状丹炉,粗如象腿的三足稳稳的立在地上。丹炉下方的灶眼中不停的火焰翻滚,而且那火焰并不是呈现一般的橘红色,却是微微发出蓝光。
有四个带着黄金面具的人分别站在青铜丹炉的四个方向,每个人手里捧着一个圆咚咚的东西,面具下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
此时有一个带着青铜面具,面具上的眉毛是雕刻成仙鹤羽毛形状的人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看后焰翻腾的丹炉,我后低声向一旁的面具人问道。
面具人呜咽了几声,却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那就好……差不多了,准备开炉!”
羽眉的面具人一看就是他们这一行人中的头领,他把手一摆,直接吩咐下去。
那四个面具人同时转动了手里捧着的东西,然后就听见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在众人面前的巨大青铜丹炉居然渐渐裂开。
红色瑰丽的烟雾升腾起来。
而在那赤色烟雾之下,丹炉之中有七具已经彻底化作白骨的少女尸体。
羽眉人从斗篷下拿出来一根通体由白银打造而成的细长短棍,他用这根短棍将那些少女的尸骸全部推到一侧,终于在一块头盖骨之下发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那是一颗通体赤红如血,大小却只有成人拇指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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