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瀛姝又获神助功

    长平郑氏,在大济朝时就出过两位丞相,一位太尉,至洛朝夏侯氏执政,长平郑氏那一代的宗主九华公怒斥夏侯氏乃篡国之贼,勒令族中子弟不得入仕,后来司空氏推翻夏侯政权,长平郑献力不小,这个家族在大豫十分显赫,虽然也卷进了后来的九王夺位,势望略有削减,可深厚的根基却没有受到动摇,司空通封郑氏宗主阳河公的爵位,对于诸多郑氏族人也不乏重用。

    自古就鲜少凭靠一己之力将天下治理得繁荣昌盛的君王,更何况大争乱世,就连护国之兵将,皇室所有的禁军都远远不足,必须依靠门阀世族的拱卫,而公道说来,长平郑出身的士官,确实要比江东贺这样的门阀能耐多了,皇室对长平郑应该给予礼遇。

    因此,司空通才会气怒太子的莽撞。

    但太子既然已经提出彻查,这件事就不能由他虚掩过去,司空通只能嘱令中常侍:“你去一趟阳河公府,好好跟阳河公讲,把那张引请来乾阳殿。”

    既是如此,郑夫人也听闻了消息,她知道虞皇后在乾阳殿替太子掠阵,倒也不急着来打擂台,直到遣出的人回禀张引已经被请入了台城,她才坐着步辇到乾阳殿,规规矩矩行礼落座,像充耳不闻虞皇后那些愚蠢的冷嘲热讽,只留心听张引的应对。

    张引自然矢口否认了他与赵氏相识。

    “你尚未见过赵氏,怎知识不识得那贱妇?”虞皇后怒道:“当着陛下面前,你竟敢说谎,又犯一条欺君大罪!”

    “皇后容禀,草民自从来建康,无时无刻所思所想皆为如何献力于君国,虽然不能说从来没见过妇人女子,但一面或者数面之缘,怎能算为相识?因此草民不必见那妇人,也能笃定不识。”

    “你要是未与赵氏私会,虞家的丁勇怎能凭口述,就使画师画出你的相貌?”虞皇后质问。

    张引不慌不忙:“草民不知缘故,但草民绝无与任何妇人私会。”

    三皇子本来就很镇定,这时见他的母妃也上了擂台,越发地无所畏惧了:“皇后殿下的疑问也太荒唐了,大兄为了替他的东宫令丞脱罪,非要将我置之死地,还愁找不到个寄宿于阳河公府的客卿,按他的模样描出画像么?我倒是想问问大兄,大兄说是虞栾的丁勇亲眼目睹张引跟赵氏私会,那赵氏如何说呢?她可承认了跟张引有染?”

    “三弟很笃定赵氏不会如实招供嘛。”

    “我只是质疑,却又被大兄歪曲了用意,但大兄却也承认了,就连赵氏都没有供认她与张引相识,那大兄所谓的证据根本就是一面之辞嘛,虞栾也算是大兄的舅父,他犯了弑父的大罪,大兄急于救他脱罪的心情我不是不能理解,可大兄却硬要陷害我谋逆,让我为虞栾的替死,这……我是真伤心啊,论血缘,大兄与我,难道还不如与虞栾更加亲近?”

    瀛姝稳稳地垂着眼帘,看着自己规规矩矩叠放着的指掌,耳朵却清晰听见了虞皇后“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她默数着,不到三,耳边果然就炸了一道响雷。

    “贱妇赵氏必然也是为你母子二人收买,她当然不肯认罪!你母子二人,早怀不臣之心,是你们先要将我及太子置于死地,呵,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脸说什么血缘亲情!”

    郑夫人被直接点了名,总算不再沉默了:“皇后殿下病弱昏聩,且对我及三郎成见已深,生如此糊涂的想法,其实不足为奇,那么太子殿下呢?难道你也认定了我与三郎,还有整个长平郑氏都有谋逆的罪行么?”

    “孤只是按证据推判……”

    “证据?太子别怪我失礼了。”郑夫人轻笑两声:“我听到现在,实在不知太子有何证据。”

    郑夫人面向司空通,眼中倒不含委屈,她有一双平静的眼睛,悲喜都在平静深处,她几乎从来不用娇嗔诱人,淡然却不清冷,可她却从来不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她不掩饰,她实在认为她应该拼争。

    “虞栾向商贾索贿,商贾向虞栾献妾,虞栾为防虞铎,把赵氏安置外宅,太子及皇后指控我收买赵氏,要么我先收买了献妾的商贾,要么就是后来直接收买的赵氏,但我却万万不可能收买虞铎父子,陛下,我这么分析,应该没错吧?”

    司空通颔首。

    “好,假如是我收买赵氏,策划了这一件阴谋,那我可真是料事如神,因为我必须料到虞铎会为赵氏的色貌所迷,明知她为虞栾的妾室,还偏要与她行苟且之事,我甚至还要料到虞栾会不顾青红皂白,直接将虞铎剑杀当场,我这样的料事如神,为什么还要赵氏、张引两个活口,让太子查实所谓的证据呢?”

    虞皇后被郑夫人的辩解绕住了,但太子还保持着清醒:“夫人根本没有机会把赵氏灭口,至于张引,就算被灭口,但也抹消不掉他寄宿在阳河公府的事实。”

    “我就那么笃信赵氏会守口如瓶么?”郑夫人轻笑:“虞铎父子是什么人?要不是门中出了个皇后,成了大豫的外戚,只怕现在连在江东立足都难,就这样的人,值得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去‘陷害’么?皇后和太子刚才都说,我有谋逆之心,那我就不解了,虞栾犯罪,哪怕是死罪难逃,但总不能凭着这桩家丑一般的事案就株连太子,那些弹劾太子的官员,无非是因为太子迟迟没有处置虞栾,存包庇之意,太子只要公正处理这桩事案,于太子可有毫发之伤?我冒这么大的风险,不惜株连三郎及父族,难道就为了逼太子大义灭亲?”

    “陛下,郑氏可是亲口承认了,她就是为了逼迫太子!虞栾可是太子的亲长,又是东宫属官,太子怎会处置虞栾!”

    “皇后这话,可真是越发荒唐了。”郑夫人冷笑:“虞栾犯的可是弑父之罪,十恶不赦,难道因为他是东宫属官,太子的长辈,太子就理当包庇了么?”

    “父皇,请父皇允准对张引用刑,否则此案不能明断。”司空北辰意识到哪怕虞皇后多长十张嘴,也辩不过郑夫人,他现在只能寄望于在张引身上找到突破口。

    “父皇,刑讯逼问,多生冤案,大兄根本拿不出真凭实据,分明是想将张引屈打成招!”三皇子不甘示弱。

    “刑问张引,哪怕张引改口,也不算什么凭据。”郑夫人扫了一眼太子:“张引哪怕是寄住在阳河公府,但也有可能是被太子收买,故意演一出苦肉戏,嫁祸我与三郎以及长平郑氏,陛下明鉴,太子包庇弑父之徒,借机陷害手足,此罪可比虞铎枉顾人伦,虞栾悖逆不孝更加恶极,不忠不孝不悌之心昭然,岂可再为大豫储君……”

    “住口!”司空通拍案而起。

    殿堂上一时间,只有虞皇后死去活来般的咳嗽声。

    “张引。”

    “草民在。”

    “朕在问你一遍,你可认识赵氏?”

    “回陛下,草民不识赵氏,且草民不惧受刑,草民为证清白,甘愿受刑。”

    “大郎、三郎留下,其余人都给朕出去。”司空通已然是怒极了。

    郑夫人一声不吭礼退,虞皇后却甚是不甘,皇帝冷冷看向她:“你若连虞家的遮羞布都打算扯了去,直管再闹吧。”

    江尚仪赶紧上前扶起皇后,几乎是将虞皇后拖了出去。

    她也自然免不得要被虞皇后迁怒,可江尚仪只用一句话就劝服了皇后。

    她说:“陛下分明是想要宽赦虞令丞,皇后殿下盛怒之中,才没有体谅陛下的苦心。”

    虞栾是保住了?皇后半信半疑。

    “你们两个逆子,都给我跪好!”司空通此时却怒火中烧,他负着手,在殿堂中踱步,忍不住想赏两个儿子一人一记窝心脚,但眼角的余光偏瞥到了瀛姝,到底是忍住了,站定在膝跪着的儿子们身前,说:“帝休,把你认为应当如何处理这起事案的建议,再讲一遍。”

    瀛姝:……

    她好不容易才忍住不笑,阿伯偏又用她拉仇恨了,不过,罢了,皇后和郑夫人相继都成了她的神助攻,就代替她们教一回儿子吧。

    太子与三皇子先听一声极其清脆地“遵令”。

    因皇帝就伫在他们跟前,此时也不敢去看瀛姝是何神情,又听一番清脆的话。

    “这件事案,其中的确存在不少蹊跷,但太子殿下却不能深究,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件事案哪怕查明是赵氏存心引发,可赵氏必知难逃一死,殿下根本不能从她口中问明实情,且就算赵氏供认不讳,归根结底,她也是利用了虞公及虞令丞父子间早生嫌恨的机会。

    世事就是如此,世人眼中,赵氏是个出身青楼的风尘女子,不会奇异她犯下这样的罪行,只会对后族生出这样的丑闻议论不休,父不父,子不子,才让外人有机可乘,太子殿下应该明晓,虞令丞弑父的罪行,哪怕只断为误杀,可他因为侍妾,就对父长心怀嫌恨,已是忤逆不孝了。

    殿下也不是不能为虞令丞求得宽赦,却要考虑这样的事,其实并非孤例。奴曾经看阅州郡案录,一案发生于长安,长安城中有个富贾,为一伎人才貌所迷,为其赎身,买为侍妾,怎知被他的叔父相中了那侍妾,也是强行索要,富贾大怒,将其叔父刺死,申辩称,其叔父枉顾人伦礼法,他杀人无罪。

    长安刺史却断定,侍妾非正妻,奴婢而已,亲长索要,子侄理应孝奉,故而还是将那富贾处死了。”

    司空北辰蹙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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