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哈里森的死原本只是一个新闻，死个“鬼佬”而已，香江哪天不死人？
但如果是惨死，那就不一样了。
而再如果，惨死的照片出现在所有报纸杂志媒体的门口，那就更加的与众不同。
有的是各种要眼球不要脸的传媒。
什么劲爆标题都敢往纸上印，即便给照片打了马赛克，还是很有画面冲击力。
与此同时，江湖上的小道消息满天飞，整个香江所有字头都不敢承认跟他们有关，哪怕在半岛酒店的泊车小弟，也是大学生“勤工俭学”，可不是混哪个社团的。
水很深，越来越勤俭节约的社团老人们，都不想引火烧身，已经不是四五十年前可以到处卖情报做耳目的时代，有些字头的没落，完全就是背后政治力量此消彼长的结果。
刘援朝高调出席了一场酒会。
就一個字：爽！！
“刘先生，沙宣小姐想找您聊聊天。”
“没问题。”
在酒会的角落中，张浩东换上了一身黑西装，今天算是给刘援朝友情提供更高一级的安保服务。
至于说陈家人，现在都跑去星光大道拍照了。
“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张浩南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刘援朝点点头，其实他不以为意，今天到场的还有驻香江的各种事务官，能有多大事情？
但他没有装逼，中年人还是听劝的。
“您好，刘先生。”
“您好。”
欧尔佳·沙宣有着不那么立体的五官，柔和程度堪比中国人，高挑且匀称的身材，配合浅色连衣裙，让她看上去极为有亲和人，下意识地会认为她是个容易接近的人。
“刘先生，听说您在满剌加的业务开展不是很顺利？”
“哈……”
一句话，刘援朝就听出了傲慢感来，他哪儿受过这种气？
上次被人这么不放在眼里，还是被一头畜生捏住脖子。
“沙宣小姐。”
刘援朝笑了笑，“我很期待未来的事情，我还有点事，失陪了。祝您健康。”
说着，他举了举酒杯，眼神意味深长。
这事儿没完，刘援朝很确信，不过他不太清楚某一头畜生会把事情弄到什么程度，反正一定会有一个结果。
而欧尔佳·沙宣直接愣住了，她没想到刘援朝这么干脆，什么绅士风度压根不存在。
今天其实也有“太平绅士”这种老古董出没，但跟他们没啥关系，反倒是濠镜澳领导的家人在此颇受欢迎。
除此之外还有满剌加的华人投资公司，大大小小十几二十个，不过其中有两支，都是围着驻香江办公室的人聊天，甚至从态度上来看，似乎是在抱怨着什么。
二十七号，政务院领导向德伊森贝赫介绍了年初召开的全国金融工作会议情况，并与他就世界经济金融形势、欧元流通等进行了交流。
同一天，张浩南跑去松江古华区的武警训练基地打枪。
主要是没事干，金毛老汉要去震泽考察纺织面料，张浩南就没陪着一起，反正鹿城这边会还没结束，中原省的省府大员们也都来了一趟鹿城，两江省省府大院的人也要陪同，跨省合作要敲定的就是框架，然后才是怎么扒拉份额。
所以哪怕是中原省的三把手，该加班也得加班，马虎不得。
这里面反倒是张老板和金毛老汉最轻松。
乔·纳什也没闲着，他同样没有陪老板去震泽，他要去一趟松江谈石化衍生品的订单。
聚乙烯-醋酸乙烯酯是比较不错的选择，阿美利加的生产优势也没有，而且老头儿意外发现这周围地区的石化生产能力都很强。
这都是钱啊！
越接触越让乔·纳什激动，他甚至琢磨着问银行贷款。
然后在二十七号晚上，他想着是不是收购一家俄亥俄的化工厂……
再然后，整体搬迁到中国来。
可惜，他钱不够，辗转反侧。
“贫穷”让乔·纳什无比悔恨，应该早点来中国的。
作为“哈佛人”，他对中国的石化水平还停留在二十年前，这不怪他，东海岸大部分老人，除了那些直接投资实体资产在中国的，哪怕特区那些白痴也未必了解实际情况。
人们习惯了阿美利加的资金成本低，都快忘了还有其它的生产要素。
当然，乔·纳什也清楚知道，老家的资金成本还会继续低下去，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在未来利用好老家的钱，然后投资中国，再从老家赚钱。
至于什么狗屁产业空心化，关他屁事，他是“哈佛人”，又不是麻省理工那帮技工。
再说了，第二产业的比重，难道会低于百分之二十不成？
没问题的。
要专心赚大钱！
此次“特鲁姆普集团”的所有随行人员，都自己草拟了一份投资计划，有大有小，但都很有信心，想要通过加杠杆的年轻人也很多，当然更聪明一点的，直接问伟大的西格尔先生寻求帮助。
他手上不但有美刀，还有欧元。
尤其是欧元，“特鲁姆普集团”在欧洲其实颇有门路，只是没有那些大型跨国公司来得那么体面。
并且在一些工业耗材上，“特鲁姆普集团”可以游说国内的强力政客，然后影响倭奴以及南朝鲜。
所以，伟大的西格尔先生手上有一大把没什么用的倭元还有南朝鲜货币，这很好，这非常好。
砰！
古华区的靶场中，张浩南一枪中靶，过来陪着玩一会儿的“禁军总教头”笑着问道：“张总，最近你私人业务做得蛮大嘛。”
“有事儿说事儿。”
取下耳罩，张浩南拿了一枚弹壳吹了吹，瞄了一眼，感觉拿来做口哨应该不错。
“两河流域的局势，不知道您有什么看法？”
“我的咨询费很高的。”
“…”
“怎么？你不会以为大家一起合伙开公司，我就会免费给你提供地缘局势上的咨询判断？你老糊涂了？”
“…”
一旁武泰安拳头都硬了。
然而“禁军总教头”的拳头比他还硬，可硬了又怎样呢？
微微一硬，以示尊敬，该软还是得软。
“要不开个会？”
“会，我可以参加，但是，咨询费一分都不会少。”
“…”
周围一群人也是无奈，没办法，去年武警的就业安置是最好的，全军内部都表扬了一番，跟警察系统没啥关系，当然华东的各个警察厅也表扬就是了。
别说他们想要绕开张浩南单干，他们现在唯恐张浩南跟“龙盾安保”做切割，背后原因有些复杂。
比如说“禁军总教头”，他现在就担心有人空降过来摘桃子，然后搞个一地鸡毛。
有些地方甚至以军产为诱惑，想要把一些军产土地使用权卖给“龙盾安保”，但都被张浩南一票否决。
想要送张浩南上西天的，现在多得是。
“龙盾安保”的业务越红火，眼红的人也就越多，武泰安在松江都觉得不太平。
然而张浩南还是我行我素，想一出是一出，行事作风也更加狂野。
“那我们就开个会？”
“帮我准备一份炒饭，多加笋丁还有葱。”
“要什么汤？”
“番茄蛋汤吧。”
“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总教头挺客气，旁边的人则是一脸无语。
张老板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跟着人去了多功能会议厅，走到半路，武泰安小跑两步过来，然后道：“沙城电话，张直勤。”
“嗯。”
伸了伸手，手机放到了他手里，然后张浩南在走廊边靠窗问道，“阿叔，啥情况？”
“有‘驻江办’的人过来家里。”
“家里？”
“噢，是集团接待大厅。”
“态度怎么样？”
“不像是善人上门。”
“嗯，我有数了。”
张浩南点点头，然后问道，“是在一号厅？”
“对。”
“阿叔你现在进去。”
“嗯，是要说点啥？”
“看见门背后的灭火器了吗？”
“嗯，做啥？”
“拿起来。”
“…”
“朝他头上敲。”
“…”
“就这样，挂了。”
“好。”
手机挂断之后，随手一抛，武泰安双手接住后连忙追上说道：“现在‘驻江办’……”
“你懂个卵，做好你自己的工作，轮得到你操心国家大事？”
“…”
武泰安一愣，他听到“国家大事”四个字之后，顿时不再言语，反而很老实地点点头，“是，对不起。”
“伱他妈的……”张浩南突然骂骂咧咧，“要是在外面让我看到你这种窝囊废的模样，你就给我滚。”
“…”
真他妈难伺候！！！
武泰安心中怒得不行，但也就怒了一下。
不过到了多功能会议厅里面，在工作人员调试链路的时候，张浩南大剌剌地坐椅子上转过身对武泰安解释道：“你动动脑子，前后才多少时间？”
“现在跳出来的，都是要给压力的，怎么可能是自己人？如果要兴师问罪，那起码也是更上面，怎么可能‘驻江办’自己跑来沙城乡下？我问你，在我到京城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两江省的，但你知道我是沙城的吗？你最多知道我是姑苏地区的。明白？”
“他们就敢这么跳？”
“为什么不敢？你在中央这么多年，怎么如此天真？又没犯法，官方渠道做点官方的事情罢了，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是互相飙演技罢了。只不过呢，我什么实力？我需要演技？”
“…”
“当然了，如果我从政的话，演技还是要的。我一不从政，二不上电视，我就不要脸，谁能把我怎么样？是吧，老头儿？”
忽地，张浩南转过身，冲对面的“禁军总教头”问道。
“还是年轻人胆子大，不怕翻船。”
“那肯定的，这么多人指着我发财呢。”
“就不是指着你活着？”
“我起家至今，从来没说过养活多少人。沙城的魏刚可以作证，姑苏的刘谌也可以作证，两江省的……”
“行了行了行了，算你牛逼，行了吧。”
“您吉祥。”
“我啐你一脸狗屎！”
老头儿骂归骂，但也的确无可奈何，这小子确实神得很，盘活了太多让人束手无策的事情。
别说松江这边武警要卖张老板面子，认他人情，但凡“龙盾安保”深入进去的省份，都感觉压力缩减了不少。
现在国际上的业务打开，很多富商的信任，是建立在什么上的，大家都有数。
否则光靠外交单位那点需求，真搞不定。
只是有些讳莫如深的业务，现在也是双刃剑，“禁军总教头”感觉早晚还是要剥离，可又舍不得……
现在上面讨论的是国资在必要时候先撤，然后重新成立一家公司，在某个地方跟“龙盾安保”再做交叉。
不过一切都在研究，这年头的国际局势越来越看不清，没有哪个地缘政治专家敢拍板的。
而随着“五二论断”的含金量不断攀升，张浩南后来收的那一亿咨询费，更是在国家队内部也加固了“财神爷”的形象。
给张浩南偷偷发教职聘书的高校排成排，只不过谁也不敢高调宣传，一怕张老板发飙，二怕两江工业大学的掌门安老儿拦截。
链路调试完毕之后，大荧幕上就出现了七八个人，基本都是军装，就一个不是。
张浩南还在扒炒饭，时间还来得及，三分钟不到，两三斤的东西塞下肚子还能再连汤带水漱漱口。
饭桶……
禁军的人都很有清晰的认知。
资料传阅过后，才正式开始讨论波斯湾地区的局势。
以前咖位比较高的专家，看到张浩南在场，直接都愣了一下。
会议招待员给一圈人都泡了茶，唯独张浩南这里，放了一瓶可乐。
讲究。
正常流程是要先讨论该地区现在的局势，然后讨论在该地区的利益，最后再关于利益得失进行研究分析。
可惜张浩南在场，有些车轱辘话要是说多了，会丢人现眼。
谁也不想影响自己的职业生涯，所以正式开会三十秒都没有，就提前来了个会议暂停。
张浩南一脸淡定，拧开可乐喝了一口，然后翻起了资料。
情报收集中的百分之九十以上情报来源，都来自大众消息，新闻分析也是情报收集的重要渠道。
那种潜伏多少年干多少事儿，其实左右不了大局，只有一种算是特例，比如说爱因斯坦的同行给苏联人送核武器资料，因为核武器超出了常规的范畴。
翻着翻着，张浩南发现最新信息内容中，居然有一条是昨天的。
“五十三亿美刀用于‘持久自由行动’……”
念叨着，张浩南看了看表格，是阿美利加国防部的财务公报。
在吐火罗的战争开支，加上围绕这场战争做的国内安全加强开支，只用五个月就完成了本财年的超支。
“卧槽，牛逼啊。”
去年阿美利加国防部忽悠国会“老爷”成功，批准了一百七十四亿美刀的拨款。
其实拨款数量是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国会立项。
哪怕只批准了五美分，也是可以的。
剩下的就是看女士们先生们的超支表演。
短短五个月，就超了。
而且预计到九月份，要超到三百亿美刀。
厉害了，我滴国。
这事儿是昨天阿美利加国防部堂而皇之公布的，显然是要给国会“老爷”们上强度。
我，“绿营”，打钱。
“美八旗”现在不能说都是废物，但的确很需要“绿营”，并且短短几个月，光靠倒卖绿卡，就骗来了五千多炮灰。
这玩意儿咋说呢，就跟炮弹装填手都是“正黑旗”的类同。
按照阿美利加国防部的说法，反恐行动一共已经花了一百一十一九亿美刀，但张浩南可以确信没有。
他现在其实也在给吐火罗以及波斯湾的驻军供货，罗斯这个家伙拿到的订单以及物资清单，全都是在两江省建康国计委做的账。
当然建康市政府也不太清楚这些都是啥，不过做账嘛，做就完了，反正又不是自家政府的业务。
不过张浩南因此也很明确，光喀布尔一个地方，就有二十亿美刀的烂账。
也就是说，阿美利加的“绿营”第一时间就开始玩花活儿了，大头兵未必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军需官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妈肆无忌惮开捞。
有一黑一，此时此刻的张老板，竟然有点担心优秀员工罗斯的人身安全。
这他娘的哪天要是阿美利加国防部要销账，会不会直接做掉这个澳洲野狗？
难说。
看数据看入迷的张浩南觉得中东老铁给阿美利加刷飞机，完全就是送温暖。
隔着太平洋一对比，国内陆军喜迎新的作训鞋，那也得好好地庆祝庆祝。
“还是自家好啊。”
张老板感慨一声，然后越发对新闻联播最佳男主角的手腕感到佩服。
一律不得经商的历史地位还在上升。
“美八旗”填窟窿填得越久，这历史地位上升得也就越高。
“张浩南同志，是对什么有感而发？”
旁边有个老同志，笑着看过来。
“明年波斯湾开打，我寻思着在家里就能挣个几百亿，所以才感慨。”
“…”
“…”
“…”
会议还用继续开吗？！
什么就明年波斯湾开打了？
“张浩南同志，是从哪方面分析的？”
“我在白宫有人，理由充分吗？”
“…”
“开个玩笑嘛，活跃活跃气氛，反正会议才一分钟，何必这么严肃。”
说着，张浩南向后一趟，靠着椅背说道，“欧盟跟北美的贸易战，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大概率还要打一波欧元。看看他们国防部的态度，追加多少预算？一百二十六亿。呵，我在喀布尔的生意渠道，反馈出来的状况，可不像是短期就结束反恐行动的样子。”
拿起桌上的文件抖了抖，“通过反恐扩大化来割一波欧元，这不是什么概率不概率的事情，而是必须这么做。我要是老牌大资本家，也会这么干。反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必要时候，死几十个大头兵而已，玩法虽老，但是好用啊。”
然后张浩南坐起身来，看了看周围，“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扩大业务的？军工单位要是产能可以，我想先拿北约制式弹试试水。先来五点五六毫米口径的，M16配件也可以搞点儿。”
“…”
“…”
多功能会议厅一时间有点沉默，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但疑问太多了，竟是无从问起。
大家都需要先冷静冷静，然后找好切入点来问。
张浩南淡定得很，他感觉明年到处都是黄金，几百亿都是往少了说。
而与此同时，在吾家埭的沙食集团大楼内，张直勤一边擦手，一边让后勤把灭火器换一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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