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姑娘,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铭面上恢复平静,上前数步,来到静室门前,沉声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血仙教的人,突然盯上了我们宗门,要抓我们宗门的弟子,去作为药引,炼制丹药……”
名叫王雨的女弟子,面容清秀,鼻翼两边的一些雀斑,更是让她增添了几分青春气息。
不过此刻,她面色很是苍白,眼里难掩惶恐担心,能第一时间赶回这里,提醒叶铭逃命,俨然是用了很大的勇气。
现在很多沉鱼宗的弟子,都往后山那里逃去了,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别人的死活。
当初王雨救下叶铭的时候,也没有顾别的师姐们的劝阻,偷偷让叶铭在自己往日清修的静室里疗伤。
心地善良的她,根本就做不到见死不救的事情。
“血仙教……”
“还真是可恶啊。”
“若我伤势恢复,定然让这些血仙教的魔头,付出惨重代价。”
叶铭面沉如水,拳头紧握,似很是愤怒。
不过这么一动作,仿佛又触动了他的伤势,令他面色越是苍白,嘴角也溢出了一缕鲜血来。
“叶尘公子,你伤势未好,还是不要动怒了,眼下赶紧逃命才对。”
“血仙教越来越无所顾忌,连瑶池宗的凌竹韵圣女,也遭其追杀,各大仙门道统,对血仙教都无可奈何,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王雨满目悲哀和无力。
“凌竹韵……”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叶铭神情略微有了些恍惚,然后很快恢复了过来。
或许此生都没机会,向她解释清楚了。
“既然如此,那王雨姑娘,我们赶紧逃命吧,你对沉鱼宗的后山应该很熟悉,那就劳烦你在前带路了……”
叶铭不敢贸然现身,他也不清楚,血仙教的人是不是冲着他的,眼下也只能跟着这些沉鱼宗的弟子,往后山逃去。
一旦进入莽莽深山,那他就有机会摆脱血仙教的追踪。
很快,王雨便在前方带路,领着叶铭往后山更深处赶去,逃难的众多沉鱼宗弟子,此时也根本顾不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子,此地一片混乱。
“后山方向,有许多漏网之鱼……”
只是很快,就有血仙教的高手,注意到了这边逃难的诸多沉鱼宗弟子,天穹之上,一道道血光疾驰,朝这里落来。
“血仙教的人来了。”
“快逃啊……”
“谁来救救我们。”
众多沉鱼宗弟子见状,顿时面露绝望。
“和他们拼了,宁死也不能让他们捉住。”
也有很多弟子无比决绝壮烈,宁死不屈,一脸愤怒地杀了回去,打算慷慨赴死,和血仙教的高手厮杀在了一起。
不过这显然只是以卵击石,实力差距太过于悬殊,始一交手,就落败了,纷纷咳血横飞出去。
景象一时间极为惨烈。
“朝我这边来了,这些血仙教的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真想出手将他们都一一击毙。”
叶铭远远看着这一切,脸色很是阴沉,随后更是看见几道血光朝着他逃离的这个方向落来。
“不可鲁莽,你一旦出手,就会被血仙教的强者注意到,以你现在的修为实力,还远不是八境大能的对手。”
“哪怕以秘法,强行提升修为,也会不敌,反倒会可能暴露自身所在,引来更大的追杀。”
“目前唯一的办法,还是尽量逃……”老鬼出声劝道,让叶铭不可鲁莽。
如今两人的处境很危险,可不能轻易暴露在人面前。
“我知道,我不会鲁莽的。”叶铭点了点头,脸色难看,然后紧跟在王雨的身后。
“这沉鱼宗,竟然还有男人……”
“呵呵,估计是哪个女弟子的姘头吧。”
不远处,光芒一阵大盛,几道血光突然从天而降,化作几道身着血色袍子的身影,落地挡在了叶铭的身前。
“叶尘公子,你身上有伤,无法出手。”
“你快逃,我帮你拖住他们……”
见这几人凶神恶煞,一脸狞笑揶揄模样,王雨脸色顿时苍白下来。
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挡在了叶铭身前,打算为他拖延时间,哪怕握住长剑的手掌,在轻轻发抖。
“呵呵,有意思。”
“姿色是差了点,不过在如此关头,竟然想让自己的姘头先逃。”
“看样子应该也不是雏了,倒想试试,她会不会为了自己的男人,舍身求全……”
几名血仙教的修士,满是玩味地盯着王雨,在其妙曼有致的身段上不断扫过,眼神淫邪。
“你们休要胡说。”
“我和叶尘公子,根本就没那关系。”
王雨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和调笑,闻言脸色顿时涨红,怒声喝道。
“呦呵,她还来气了,既然没关系,那你又为何让他先逃?”
“这小白脸哪里值得你这么对他?”
血仙教几名修士,犹如猫捉老鼠一样,神态戏谑玩味,并不急着动手。
“我……我只是做不到让伤者留下,做不到见死不救罢了。”
王雨娇喝一声,猛然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剑意如水,凌厉惊人,冲杀向几人。
“王雨姑娘……”
叶铭看着挡在了自己身前的清秀女子,咬了咬牙,面色一阵阴晴不定,心中不断挣扎犹豫。
“叶尘公子,你快逃。”
王雨和身前几人缠斗了起来,似知道他此时在犹豫挣扎什么,依旧不忘大喊道。
“这姑娘倒是个赤子心性,可惜这样的人,注定在这个世道走不远。”老鬼带着些许幽幽感慨的声音,在叶铭心中响起。
叶铭并未回应,咬牙猛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
身后王雨和几人缠斗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耳边只剩呼呼的风声。
他不想死,也不想被血仙教的人注意到,再度被追杀,只能四处逃命。
他过够这样如过街老鼠一样的狼狈日子。
“我只是想活下去,我没错,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对不住了王雨姑娘。”
“若你出事,等我以后修行有成,定然血洗血仙教为你报仇,还你当日的救命之恩。”
叶铭咬住牙,眼眸异常坚毅,那颗向道之心,在这一刻似乎前所未有的坚定。
噗嗤……
远处有血光飞溅的声音,像是利刃轻易地切割开皮肉,伴随着一阵阵惨呼。
叶铭身影一颤,但是没有回头,似不想看到那惨烈的一幕。
不过很快,他注意到了不对劲,这些惨呼并非是女子发出的。
“有人来了……”老鬼适时出声道。
“那是?”
“竹韵?她怎么会来到这里。”
叶铭闻言脚步顿住,惊愕间,回头朝自己刚才逃命的方向看去。
只见虚空之中,一名雪衣飘动、如月般澄澈圣洁的女子,倚剑横空,青丝飞舞,其身上朦胧光辉笼罩,衬得她如一尊谪仙子一样,空灵绚烂,无比动人。
随着其皓腕摆动,一道道剑光如雨般挥洒而至,一名名血仙教的修士,在剑光下,被不断洞穿,发出惨呼来。
刚才出言调戏侮辱王雨的那几名血仙教修士,早已尸首分离,死得不能再死。
王雨身上虽然带伤,但却并无大碍,此时满脸欣喜激动地抬头望天,似没想到会有人来救他们。
“竹韵……”
“这怎么会?”
叶铭呆呆地看着不远处那一幕,心头陡然涌现出一股深深的悔意和苦涩。
他突然很后悔,刚才为何不出手,而是选择自顾逃命。
远远的,他注意到凌竹韵似乎是朝他所在位置看了一眼,其眼眸里还有些诧异和疑惑。
只是很快,那抹疑惑便化作了震动和寒气,以及不可置信。
叶铭浑身一颤,只感觉心中某种属于他的东西,在这一瞬间不断流逝远去。
他急忙低下头,装作没看到那里一样,身子却在不断地颤抖。
“她认出你来了……”
“你现在的身份虽然是叶云,但葛七星早已将你的真正身份曝光。”
“当日在安丘城里,她遭血仙教的人袭击,你就不该挺身而出的。”老鬼此时也沉默了半晌,仿佛也没想到,这世间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如若刚才叶铭没有听从他的话,宁可暴露自身,也要悍然出手。
那么凌竹韵现身的话,一切或许还有挽回和解释的地方。
可惜,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
一步错,步步皆错。
“我和她有缘无分,这可能就是命……”
叶铭一阵失魂落魄,眼神不复刚才的坚毅,甚至有些恍惚和呆滞。
他只觉此刻心里很慌很乱,同时也有说不出的酸涩和刺痛,悔意。
凌竹韵并没有朝他所在之地追来,哪怕其目光依旧带着震动、不可置信,仍是第一时间杀向其余血仙教的人,试图救下更多的沉鱼宗弟子。
“凌竹韵,你终于舍得现身了。”
“今日你还往哪里逃?”
这时,天穹一阵颤动,一声大喝响起,滚滚血云,遮天蔽日,一下子便将那里给笼罩覆盖了,若一方瀚海在汹涌。
一尊魁梧如妖神般身影,踏空而来,衣袍鼓荡,乱发飞舞,眼神冷冽中带着残酷,盯住了出手的凌竹韵。
八境修为的血螭长老出手了,他始一现身,便展现了自身强横恐怖的实力,更若一尊盖世妖神复苏,眉心、额头、脸颊,全部浮现密密麻麻的血色妖纹。
一头血色螭龙虚影,横亘于天地间,眼眸若一轮血色湖泊一样,身形如山脉一样,恐怖的威压,慑人至极,压迫得人呼吸都要窒息。
许多正在大战的沉鱼宗长老,在这记怒喝之下,只觉气血翻腾,心脉似乎都要炸开,纷纷如遭雷击般僵在半空中,然后如饺子下锅般,簌簌坠下。
八境大能,已然掌控天地之力,七境修为的修士在其面前,和过家家的小孩子无异。
沉鱼宗这样的仙道宗门,大多数长老也不过六境修为。
在血螭长老这充满杀气的怒喝下,肉身险些崩溃炸开。
凌竹韵首当其冲,身形一颤,以轻纱遮掩住的面容上,嘴角溢出一缕血迹,很快便将面纱侵染成红色。
“你若是束手就擒,我便放过这沉鱼宗的所有弟子长老。”
血螭长老踏空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天地脉络上,震得群山隆隆,大地裂开。
看着这一幕,所有沉鱼宗的长老弟子,都感觉心神要崩溃一样,眼里满是绝望。
“卑鄙……”凌竹韵眼眸冰寒地看着他。
血螭长老盯着她,冷笑一声,懒得废话,一掌探了过去,血海滚滚,血气缭绕,天地轰隆,简直像是一方山岳压了下来,带给人难以想象的压迫感。
“竹韵……”
叶铭远远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头一颤,无比担心,就要忍不住出手。
但他也深知自己的实力,哪怕生死间再次顿悟,也绝非血螭长老这样的大能的对手。
天穹之上,血气浓郁,半片天空都被遮掩了。
眼见这一掌就要拍落至凌竹韵身前,将她镇压而下,其身畔的虚空,陡然扭曲起来,一个白玉般修长的手掌,伸了出来,轻描淡写地和其碰撞在了一起。
轰一声,只是一瞬间,恐怖而澎湃的能量炸开,像是有飓风向四周席卷,秋风扫落叶,虚空大片大片坍塌,难以承受这一掌的气息。
四面八方的山岳树木,更是像是被凶兽犁了一圈,全部倒塌崩裂。
正满脸冷笑之意,犹如对待瓮中之鳖的血螭长老,笑容一下子僵住。
其屹立于半空中的身影,更是蹭蹭蹭不住接连后退数步,一步一个脚印,将虚空都给踩出了大裂痕。
“是谁?”
他看着自己发麻的手臂,收敛了刚才的冷笑和轻视,变得慎重、愤怒起来,死死盯着凌竹韵身边的那片虚空,低喝道。
“太好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我就知道,这天下肯定有人不会让血仙教为所欲为的。”
如此一幕,也让四周的诸多沉鱼宗长老和弟子,不由得齐齐呆滞住了,随后便是欣喜激动起来。
凌竹韵稍显困惑,下意识以为是宗门太上长老得知此事赶来,但传来的有些熟悉气息,却告诉她,这并非是瑶池宗的太上长老出手。
在她身前的虚空依旧在扭曲,一道漆黑裂痕出现,像是被人轻易地撕开,有茫茫罡风席卷,一片可怕虚无在那里不断蔓延。
很快,有混沌雾气溢出,宛如自未知的位面时空涌来,朦胧的白雾扩散,一道修长身影自那里迈步走出,衣袍胜雪,纤尘不染,宛如自古老水墨画卷中走出的年轻仙人,超然脱俗。
刹那间,整片天地似都为之一静。
刚才还肆虐汹涌的狂暴气息,也被压制得平息下来。
“姜澜……”
叶铭死死地盯着那里,眼眸睁大,牙齿紧咬,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愤怒,浑身上下更是有深深的恨意以及杀气涌动。
姜澜,又是姜澜!
不管他走到哪里,出现在哪里,姜澜都会现身。
他就像是一个阴魂不散的梦魇,时时刻刻纠缠着自己。
“他怎么又出现了……”
“他又追来了。”
叶铭浑身都在颤抖,目光渐渐变得血红,对于姜澜的恨意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这一刻,他甚至有不顾一切,冲上前去和姜澜厮杀的念头。
想要出声,让叶铭不要冲动的老鬼,这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时至今日,一切似乎都成为了定局。
叶铭就好像从一开始,就被一只无形的大网所笼罩,他犹如一只撞上去的飞蛾,不论他如何挣扎,最后都难逃被那张大网所收紧的命运。
“太一门圣子姜澜?”
天穹之下,血螭长老死死盯住了自虚空之中走出的姜澜,眼神带着惊疑和不确定。
刚才和那一掌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位和自己一样的同境界存在,其实力修为深厚,不在自己之下。
可他万万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这段时间,名声之盛、风头之大,压盖一切的中天州年轻一辈第一人姜澜。
他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如何和自己这样修行数千年的绝世大妖相比?
“是太一门圣子姜澜……”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沉鱼宗坍塌的废墟建筑中,许多长老弟子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心神激动振奋起来,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诸多弟子扬起秀美的脸蛋,望着天穹之下的那道身影,眼里更是异彩纷呈,红唇紧抿,暗自激动着。
“姜澜?”
“你怎么会来这里?”
凌竹韵有些呆呆看着身畔的姜澜,美眸里尽是难以置信,反应过来之后,语气里满是欣喜。
“我听说你被血仙教的人追杀,身受重伤,逃亡至乱云山脉,担心你会出事,这才赶来。”姜澜带着微笑,回应道。
凌竹韵面纱下的脸蛋,一下子就红了,心里暖暖的,很感动,泛着说不出的情绪。
“你……”
她呢喃半天,却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只觉众目睽睽之下姜澜这么说,让她耳根发烫,纤秀雪白的脖颈都红完了,很是羞涩。
沉鱼宗的众多长老弟子,听闻这话,却是羡慕得不行。
哪个女子没这般幻想过,遭受危险,有人心心念念着,第一时间不远万里来救。
而且,来人更是身份尊贵,乃是仙门魁首太一门的圣子,名传天下的未来天帝。
恐怕也只有被称为中天州第一美人的瑶池宗圣女,才能有如此待遇。
“姜澜……”
“你夺我挚爱……”
“我恨啊。”
远处的叶铭,看着天穹之上的两人,只感觉心中酸涩、痛楚、不甘各种情绪翻滚,那颗心都在发颤。
尤其此刻两人并肩而立,女子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男子清俊神雅,风度翩翩,犹如一对神仙璧人,恐怕当今天下,再也找不出如此般配的两人。
凌竹韵那慌乱中带着羞涩欣喜,连眉宇都染上雀跃的神情,他更是从来都没见过。
叶铭紧咬的牙齿上下碰撞,心在滴血,不断地颤抖。
相比之下,他就像是那下水道里的臭老鼠,只配活在肮脏和阴影当中。
而害的他如此下场的罪魁祸首,如今却和他的挚爱,在亲昵交谈。
“太一门圣子姜澜……”
“竟然无视本座,那今日我倒要试试,你的能耐。”
这时,血螭长老终于确定了姜澜的修为,并非八境劫桥境。
他刚才一阵惊疑,还有些担心,此刻见其只是七境修为,也放下心来了。
姜澜能杀得了半步八境大能,但真正的八境大能和那半步之间,差距完全可以用天堑来形容。
更别说他可不是普通的八境大能,他已经渡过了三次天劫,只要再渡过一次,就可以被称之为至强大能。
刚才他那一掌,只是三成力,不然又岂会吃亏?
当下,血螭长老就率先动手了,根本不给姜澜反应机会,在他看来,只要能镇杀了姜澜,那他在血仙教的威势,也将再度上升数个层次。
太一门乃仙门魁首,和血仙教从来就势不两立。
那今日他便要杀了太一门圣子,扬血仙教的圣威。
“姜澜,小心……”
凌竹韵反应过来,见一头血色螭龙若山岳般的身躯,卷裹着无尽血煞之气,朝这里扑杀,凌厉而又霸气,不由得轻呼出声。
“血仙教屠戮四方,天怒人怨,今日我便收了你这条孽龙,为民除害。”
“正好血煞婆婆和幽冥道人,路上寂寞。”
“你也好去陪他们。”
姜澜姿态怡然,宽大的袖袍一甩,一下子像是斗转星移,日月失光,血螭长老的法相和他这一掌碰撞起来,让整片天地都在颤栗。
“原来血煞和幽冥,他们是死在你手中……”
血螭长老双目一寒,庞大的法身虚影,张开血盆大口,无尽腥风吹去,带着腐蚀性,要将姜澜吞没。
所有人都不敢靠近,赶紧离开了这里。
姜澜虽然未曾踏入八境,但举手投足间的威势,比之血螭长老还要恐怖惊人。
很快,血螭长老的面色,也不复刚才的嚣张强势,开始变了。
此子不能以常理度之。
轰隆!!!
那里发生一次又一次的大碰撞,像是翻天覆地,又若神海滔天,银河倒泄,天地间一片茫茫的光芒,各种能量交织,然后炸开,无比的璀璨刺眼。
这已经不是寻常修士所能理解的手段,似乎摘星拿月,对他们而言,已然是抬手之事。
“天地为之助力,此子离八境已经不远了……”
“这修行速度,太匪夷所思了。”
哪怕和姜澜之间有仇,老鬼此刻也忍不住惊叹。
“八境……”
叶铭再一次感觉头晕目眩,手脚发凉,他本以为自己终有一天能追上姜澜,将之踩在脚下,以报所有仇怨。
可如今两人间的差距,却越来越远,远到他根本就追不上。
“逃吧,凌竹韵已经认出你了,等姜澜腾出手来,恐怕他就会来找你。”
“尘宗那边虽然被各方盯着在,但也只能逃往那里了……”老鬼为他想最后的办法。
叶铭咬牙,在所有人都在关注那场惊世大战的时候,他不再犹豫,化作一道流光,往莽莽深林中而去。
这一刻,哪怕是之前救了他的那名沉鱼宗弟子王雨,也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长空,满是崇敬和仰慕。
唯有凌竹韵,似是朝叶铭刚才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想到了什么,幽幽一叹,并没有追去。
天穹之上,姜澜和血螭长老的交战,还在继续。
恐怖汹涌的神力和妖气,四溢澎湃,不断地向着四面八方冲去。
在那里,虚空粉碎,已经到了某种极致,一片片地化作齑粉,裸露出了深邃无垠、令人遍体生寒的虚无。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两人所在之地,形成了一片破碎的虚空,
姜澜肉身的恐怖和强大,在此刻彻底展露无遗。
随着他一拳落去,破碎的虚空在颤抖,犹如一片狂风骇浪中的枯叶一样,遍布可怖的裂痕,一道拳风扫过,便是一个坍塌的破洞。
咚、咚、咚……
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可怕的黑色窟窿,掌指之间,有蒙蒙如混沌雾霭般的气流在涌动,他仿佛立身于混沌中,在开辟一个又一个的世界。
血螭长老早已被惊得面色发白发颤,不复一开始的威武霸气。
一道又一道血光溅开,他手臂断折,露出了森白的骨渣。
他可是螭龙血脉,肉身在同境里,也以强横著称,然而在姜澜面前,却如蛋壳一样,一碰就碎,疼得他龇牙咧嘴,痛呼不已。
“此子之生猛,简直超乎想象……”
“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血螭长老惧了,到了他这个层次,除了生死以外的其余东西,都看的很淡了,逃命不可耻,可耻的是死在姜澜手上,沦为他扬名的垫脚石。
想到这里,他就有了退意。
不过,姜澜早已料到其打算,在血螭长老打算逃离的刹那,他横臂一扬,如一道法光灿灿的无上大印,日月失光,群星黯淡,如巍峨山岳般轰击而去。
血螭长老祭出各种绚烂夺目的法器,进行对抗,当中不乏几件凝练道痕的道器,威能恐怖。
这里光芒惊心,令人发颤,一件件法器碎裂,不断炸开,成为一地齑粉。
血螭长老头皮发麻,本以为能拖住姜澜片刻,谁曾想连道器被他拳光笼罩,化作碎片。
在所有人的目光当中,姜澜此时身边光雾腾腾,衣袍翻卷,拳光铺天盖地,犹如真的天帝一样,将天穹都给压满,让血螭长老无处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和其抗衡。
轰隆!!!
而后,姜澜这一拳,硬生生地落在其胸口,顿时清脆的骨裂响起,然后血光炸开,一道可怖的大窟窿,将血螭长老前后贯穿。
他发出惨痛的声音,鲜血四溅,强大的生命力支撑着,化作本体螭龙,想要远逃。
唳……
下一刻,火光澎湃,姜澜张开五指,一头翎羽鲜艳、体表火焰汹涌的仙凰出现,羽翼遮天,张嘴一喷,火海蔓延,一下子淹没了数百里的天穹,化作本体的血螭长老,在当中痛苦惨呼。
最后,仙凰双爪探去,虚空撕裂,像是捕食幼蛇一样,抓住了血螭长老,然后当空一撕。
哧啦一声,血光澎湃,简直像是一口血池倾倒,天上地下开始下起了血雨。
只剩下两截的血螭长老,栽倒在地,眼眸黯淡,其中依旧残留着难以置信和绝望。
“怎么可能……”
“我竟然会死在你手上。”
他口中狂涌鲜血,八境大能生命力无比强横,直到这一刻,还是没死。
“在我手中,撑了那么久,你的实力比之至强大能,也不弱多少。”
姜澜屹立空中,身边混沌雾气缭绕,衬得他如天人降世,俯瞰苍生。
他双掌一合,天地间顿时发出剧震声音,天地之力响应,周虚之气运转,虚无位面当中,更有世界之力在轰鸣。
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之中,血螭长老惨呼一声,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天地伟力不断挤压。
最后连带着神魂在内,砰一声炸开,彻底形神俱灭。
看着这样一幕,四周所有沉鱼宗的长老弟子,都齐齐陷入了震撼和死寂当中。
“太好了……”
“得救了。”
“不愧是名传天下的姜澜圣子,抬手间掌灭八境大能,这也太强大了。”
片刻之后,各废墟楼阁间,陡然有欢喜、劫后余生的欢呼响起。
一道道或是震撼、或是仰慕、或是崇敬感激的目光汇聚望去。
血仙教的其余高手,见血螭长老已死,自知大势已去,更是不敢久留。
不过凌竹韵可不会放任他们安然逃离,一个接一个追了过去,势要斩草除根。
而沉鱼宗的诸多长老弟子,也配合着整理战局,清剿血仙教的其余人。
一场灭门祸事,因为姜澜的出现,得以安然平息。
在沉鱼宗的后山某处静室里,几位长老叩开闭关的石门,也终于将宗主陆沉鱼请出。
只是眼前沉鱼宗的一切,让她们很是怔神,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叶铭,也不过如此……”
“本以为这是你的一线转机,但是你自己不争取。”
姜澜身影飘动,自虚空之中落下,然后在众多沉鱼宗长老和弟子感激的目光注视下,来到那名叫王雨的弟子身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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