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的话让伏旻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这是你教我的，你难道忘了吗？”
“当然没忘，但你与为师所处的情况不同。”
李澈言之凿凿的道：“伱出身于伏羲族，是人皇嫡系后裔，生来便肩负使命，为人族而生，为人族而死，行事必须走正道，否则便有愧于你的血脉。”
“为师则不同，为师是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孤魂，对这个世界没有半分归属感，所谓的责任感与使命感，更是无从谈起。”
“因此，吾徒，你大可不必为吾之真面目感到难以接受，你甘愿为人族奉献一切，是你的选择，吾所行之路，亦是吾之选择，缘法如此，不能强求。”
言罢，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无奈，仿佛伏旻的质问伤了祂这做师父的心。
但很可惜，任祂演技再精湛，伏旻也依然不为所动。
知道了祂的那些老底，伏旻要是还会信了祂的鬼话，那伏旻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子。
“哈”
伏旻冷笑一声，道：“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孤魂，对世界没有归属感，对族群没有责任感与使命感，就能肆无忌惮的乱搞作恶，这样的理由简直荒唐。
如果人人都像李澈这么搞，洪荒迟早得完蛋，更遑论发展壮大族群，使族群屹立于洪荒万族之巅。
“你信或不信，对吾没有丝毫影响，事情已经发生，时光不可能逆转，吾亦不可能因你而回头。”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伏旻失望且愤怒的眼神，李澈竟下意识的想要回避，不好意思直面伏旻。
伏旻视祂如父，祂的内心深处又何尝没把伏旻当亲儿子看待。
若非把伏旻亲儿子看待，以祂恶劣又混账的性格，岂会主动帮伏旻开挂，为此还特意找上与祂不对付的阴九幽。
换作别人，别说帮忙开挂了，不把人玩死玩疯就算大发慈悲了。
以古月天瀑为例，李澈刚来的时候，古月天瀑范围内生存着各种各样的生灵，生机勃发，万物并存。
现在呢，稍微有点奇异之处的生灵全都上了祂的实验台，沦为祂的实验品，只剩下一些血脉普通，开启灵智都极为困难的动物，生物多样性大大减少。
李澈很疯，神经病一上头，没有什么是祂不敢玩弄，不敢解剖的，心性无情至极，舍己之外，谁也不爱。
可唯独对伏旻是个例外，即使老想着玩弄伏旻的人生，跟伏旻上演一出师慈徒孝，也未曾真正付诸行动，反而给了伏旻很多帮助。
对伏旻，李澈是有一点真感情的，虽然祂自己不承认，但祂的心不会骗人。
如果不是把伏旻当亲儿子看待，伏旻早不知道被祂玩死多少次了。
没有真正成长起来的天骄，天资才情再怎么逆天，也绝对抵抗不了李澈这等绝顶大神通者的魔爪。
也许是因为把伏旻当亲儿子看待，所以在面对伏旻时，李澈心里多少有点心虚，为长者，最不想后生晚辈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
李澈伸手指向远方，连忙岔开话题道：“吾徒，你看到了什么？”
伏旻不明所以。
顺着李澈所指的方向看去，除了层峦起伏的山脉以外，就只有蔚蓝的天空，偶尔能够看到一两只凶兽的身影掠过。
不等伏旻开口说话，李澈继续说道：“可能在你的眼里，只看到了山脉，天空，森林等肉眼可见的东西，但在吾的眼中，那里便是洪荒整体的缩影。”
“凶兽于山林间蛰伏出没，捕捉用以满足口腹之欲的食物，其他生灵则尽情享用着山林中的一切，犹如狼吃羊，羊吃草，草吸收大地中蕴含的生机，从而构建出一条完整的食物链。”
“你也许并不理解食物链的含义，但食物链所体现出的残酷你应该能明确的看到。”
“一条山脉所蕴含的食物链便无比残酷，那洪荒又该是何等残酷，比这个时代更残酷的上个纪元呢？”
话说得越发离谱，弄得伏旻一头雾水，全然搞不懂李澈想表达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伏旻略微有些烦躁道。
祂是质问李澈为什么行恶的，李澈的话却总是答非所问，这让祂本就愤怒的心更加躁动。
曾经祂对李澈有多敬重，现在就有多恼火，虽不至于信念崩塌，从此一蹶不振，但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何不耐心听我说完。”
李澈微微一笑，安抚伏旻稍安勿躁，然后用一种无比低沉的语气说道：“洪荒，从来不是一个好地方，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超级杀戮场，洪荒万族为利益厮杀不止，自太古至今，动乱没有一刻消停过，其区别只在于大小而已。”
说到这里，祂不禁仰天长叹一声，语气更为低沉阴森，带着一股浓浓的压抑感。
“这是一个多么黑暗而可怕的世界啊，人吃人几乎成了常态，杀戮已然随时可见，连空气中都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生在这样充满黑暗，杀戮，血腥的世界，强者可以肆无忌惮的行事，充分享受最优质最丰富的资源，而弱者只能每日惶恐不安，于夹缝中求存，朝不保夕，命不由己。”
李澈看了伏旻一眼，语气从压抑变得疯狂：“其实你应该庆幸，庆幸生在了这个时代，这个时代虽然依旧动乱频发，但有三清圣人制定规则，建立天庭总揽洪荒秩序，总体而言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你能顺利成长起来，一方面是因为你出身伏羲族，有人皇伏羲撑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三清制定的规则之下，各族之间动乱减少了很多，否则任你天资逆天，绝代无双，也极可能半路夭折。”
“生在这个时代，是你的幸运，所以你能够有更多的选择，可以走你认为正确的路，可是吾不一样，吾生于上个纪元，那个一个无比疯狂的时代”
伏旻瞳孔微微一缩，祂大概知道李澈想说什么了，只是心中感到极其难以接受。
李澈虽然臭名远扬，恶名昭著，可好歹也是站在洪荒巅峰的绝顶大神通者，有着迎战圣人而不败的彪悍战绩，堪称洪荒最有头有脸的人之一，怎么能有那么无耻的思维。
眼神上下打量着李澈，伏旻不禁暗想，是祂以往对李澈不够了解，还是李澈本性就是如此无耻。
同时，对李澈心魔之名也有了更深刻的认知，正常人岂会有那么无耻到无极限的思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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