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宁吓了一跳,最先骑着黑狼王冲了出去。
疯书生掉进了村后的一口枯井里。
之前没有旱灾时,井里泉水涌动。
如今枯了,里头土也跟着干了。
“夫子!疯夫子!?”沈宁宁趴在井口,焦急地呼唤。
井下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见。
沈宁宁喊了好一会,才有虚弱的回应声传来:“我在……”
其余的村民们赶来,陈冶身手好,腰上套绳,就直接翻下去救人。
刘大伯他们力气大的壮汉,就在井外拉绳子。
废了好大的劲,才将疯书生拉上来。
他额头磕破了一条长口子,面色苍白。
看见沈宁宁的时候,他还问:“你没事吧?”
刘大婶子无奈:“这疯书生,可真是个疯的,他自己掉进井里去,还问别人有没有事?”
陈婆婆附和:“是啊,你说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井干了以后,谁都不往后山这条路来了。
老村长挥手安排:“快把人抬回他屋里!”
“送我村屋去叭!”沈宁宁忙道。
疯书生那儿,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何况躺着休息。
要是有人踩了他的书,沈宁宁怕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心痛。
所以,干脆让村民们抬着疯书生,送到了她村屋里的新床上。
陈婆婆从她家拿来烧好的热水帕子,手脚利落的村民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血。
老村长之前头破了,家里还剩下一点创药,也让儿子拿来给疯书生用上。
这期间,沈宁宁本想去帮忙,奈何疯书生一直虚弱地瞧着她,不断地问:“你没事吧?”
她走不了,只能坐在床榻边,困惑地说:“疯夫子,怎么一直问我吖,是你掉井里啦。”
刘大嫂子看着他:“疯书生可真是命大,那么深的井摔下去,都没事。”
她拉来自家儿子:“你咋发现的?”
刘小虎说:“我听到那边有人喊疼,就过去瞧了。”
沈宁宁瞧着他,目光乌黑清澈,语气质疑:“不对,我刚刚从上朝下看了,井底很黑,根本看不清是谁掉进去了。”
“你是怎么知道一定是疯书生的?他摔伤了,声音都那么小。”
刘小虎脸色有点心虚:“我……”
刘大嫂子盯着儿子的神情,揪着他问:“你这孩子,怎么吞吞吐吐的,你到底咋发现的,说啊!”
刘小虎吓得一抖,撇嘴要哭。
“昨……昨天,我在村尾玩儿,他拿着书来问我,小狼姐为啥没来村子里,我……我就说小狼姐在山里丢了。”
“他都不等我说完,转身就走了,我真不是故意撒谎的,今天又去村尾玩,看见书掉在井边,猜测是他掉进去了。”
“我怕他摔死了,才没敢说实话。”
到此时,沈宁宁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疯书生看见她,一直问她有没有事。
他是想问她从山里回来受伤没有!
小家伙还以为他沉浸在书海里,天崩地裂都不会影响到他读书。
可是,他却发现她好久没来村子,得知她在山里丢了,想从村后的那条路上山去找。
刘大嫂子气坏了。
她一巴掌打在刘小虎的脑袋上。
“你个坏娃儿,跟那邓富贵学的,都会撒谎了!”
老村长面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刘大伯拽了一下自家媳妇:“行了!别说那些不相干的。”
沈宁宁打圆场:“幸好小虎来通知了我们,现在人也救上来了。”
“陈大哥哥,麻烦你去城里跑一趟,把药铺掌柜请来,让他给疯夫子看看伤势。”
陈冶点头:“好。”
他转身就去了。
其余人也自觉地离去。
刘大嫂子揪着刘小虎的耳朵,让刘小虎给疯书生道歉,随后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他们都走了以后。
沈宁宁坐在床榻边,跟疯书生道:“夫子,我没事,确实掉在山里了,不过早就回来啦。”
秦奶奶心疼她,所以才让小家伙在家里养了好几天。
今天才进村,也不怪刘小虎不知道。
疯书生听言,放心多了。
他虚弱地点点头,声音沙哑:“那就好,那就好……”
“你既然没事,就还是要好好读书,你是个好苗子……”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小家伙默默呆住。
都这个时候了,疯书生还想着让她念书!
“疯夫子要好好养身体,等你好了,我还有很多疑问要求教呢!”
说完,她走到内屋,悄悄倒了一碗灵泉水出来。
“喝点水叭。”小家伙道。
当碗递过去的时候,疯夫子慢慢坐起身。
然而,他伸手来接,沈宁宁却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手伸向了另外一边。
好像看不清楚碗在哪个位置一样,胡乱地摸了两次,第三次才接住。
小家伙愣住。
她仔细看向疯夫子的眼睛。
他生的俊秀,但实在是太瘦了,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有着快三十的沧桑,胡子青茬还在下巴上。
可那双原本很漆黑的眼睛,这会儿就像是遮着一层雾!
显得灰蒙蒙的,没有焦距一般。
沈宁宁迟疑了:“疯夫子……你瞧不清楚吗?”
疯书生把一碗水喝完,才摇头说:“老毛病,不妨事。”
半炷香后。
陈冶把药铺的方掌柜请来了。
“沈小姐。”药铺掌柜请安。
“掌柜爷爷,你帮我看看夫子的伤势严不严重?”
药铺掌柜上前诊脉,又按了按疯书生身上的关节,望闻问切。
几番询问过后,他抚须淡笑:“都是皮外伤,手腕轻微错骨,不过我方才已经为他接好了。”
沈宁宁点点头:“那再看看他的眼睛。”
药铺掌柜便去扒开疯书生的眼皮,让他转动眼珠查看。
随后,再次搭脉诊断。
沈宁宁看见药铺掌柜面色逐渐严肃起来。
他问疯书生:“阁下之前是不是被火燎伤过眼睛,没有及时上药?”
疯书生面色平静,语气更是淡然:“有过,很多年前。”
说完,他就将手收回来,不让药铺掌柜看了。
还说:“我这个是老毛病,不用治。”
药铺掌柜看了沈宁宁一眼。
小家伙便起身,让疯书生好好躺着休息,并命陈冶再帮他倒点水。
随后,她跟着药铺掌柜去了院子里。
“沈小姐,我就直说了吧,您的这位朋友的眼睛情况,不容乐观,要是再不敷药,不出两年,一定会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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