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天公自有公理,人间当行正道 第87章 语者

    ……

    庄生的身影消失,辽阔的石板广场开始收缩,穹顶上方的青铜巨柱缓慢降落。

    巨柱叩击空间,音爆声连续震响,光影浮动,洛长生眼花缭乱间,时空出现了变化。

    轰隆隆……

    这便是青铜巨柱操纵亚空间的神秘之处,它的行为并不作用于人,而是将整片空间做了转换,再加上对人类感观的保护。

    青铜巨柱内的系统,已经将亚空间的转变演化到了极致。

    湿哒哒的潮气扑面而来,像是浸润在小雨之中。

    视线渐渐清晰,透彻空灵之感让洛长生心神畅快,长时间泡在末日的高压下,这种恬静自然何尝不是一种解压的灵丹妙药。

    青铜石道,道路三米宽,泥泞藏在道路下,路面有些浮动的幻觉。

    洛长生沿着路径直行,心神警惕的他,每一步都有一种道路将要崩毁的危机感。

    空间幽暗寂静,洛长生苦闷难耐。

    “之前你和那人工智能都聊了些什么?”洛长生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和莲生说话。

    “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不过在对答之中,流露了太多的情愫。”莲生说道。

    “远古王朝真的有那么神?”洛长生摇摇头,虽然他对帝夏了解的不是很多,不过就结局而论,帝夏是失败的。

    莲生感觉到洛长生内心的那种排斥,于是回答:“如果我是一个身在初代王朝的子民,我会很感激王朝为子民所谋的生路,但如果我是个不在朝中的人类,我会恨帝夏王朝。”

    洛长生若有所思,莲生说得有道理,帝夏王朝的所为,对于它的臣子来说是好的,但是对于其他人,是极差的。

    “只是因为他们过分自保?帝夏可能有自己的考究吧,毕竟是一方神国庇护的王朝。”洛长生感叹。

    “这个问题很大,立场不同,想法也会不同。”莲生回答。

    洛长生摸着下巴,边走边想地说:“那之前你们说什么轮回因果之类的是什么意思?总感觉那个时候的你们很激动,那先生貌似也被整破防了,是因为我吗?”

    莲生本想着在这个问题上遮蔽洛长生的疑惑,只是洛长生很敏锐的感知到了很多问题,所以当下也只能简单的阐述:“这个问题你如果要是单一而论的话,会很难解释,但如果结合整个世界乃至宇宙的局势,便很好解释了。”

    “怎么说?”洛长生问。

    “宇宙的资源是有限的,为了保证资源的足够充足,那些上位文明便执掌了一手大浪淘沙的淘汰法则。”莲生回答。

    “大浪淘沙?”洛长生脑海中有了大概的思绪,莲生则转而言之的说:“万年前,神国给帝夏王朝留下了神启,而这神启也让我明白现在人类所处的局势。”

    “人类的局势?不就是末日吗?”洛长生问,脑子里还是大浪淘沙的生存法则。

    “身为应龙传承者,你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不仅仅是眼前,还有更遥远的未来,你必须要习惯这种思维方式,而且贯彻下去。”莲生教育道。

    “这个我知道…”洛长生一愣神,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系统训了一顿。

    “末日渡厄,谈何容易,神国庇护下的帝夏都要隐藏锋芒,可想而知末日的恐怖。”莲生说道。

    “末日也有难度划分?”洛长生好奇地问。

    “末日就是末日。”莲生回答,然后进一步解释:“在那些上位统治者的眼中,它是程序中设定的清除程序。在遭受末日的生灵眼中,它是巨大的海浪,带着绝望与毁灭而来,而这些生灵…都会化作细小的沙粒,沉入末日之中。”

    “这个之前我也听林劫老祖宗说过,就是绝望理论,末日带来的最大危害,便是绝望。”洛长生回答道。

    提起林劫,莲生系统也有印象,只是它的回答让洛长生震惊:“他也是被逼上绝路的人,当初他与应龙主动断开联系,一定是有所警觉,我不知道这位前主人究竟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不过我能够感受到,他在面临绝望时,仍然在内心深处留下了一道希望。”

    “绝望之中的希望吗?那实现的话,应该是奇迹吧?”洛长生问道。

    这还是第一次莲生和他说起林劫的事情,林劫主动断连莲生系统,这里面不知道藏着多少隐秘。

    “没错。”莲生干脆地回答,绝望中的希望如果实现,那就是奇迹。

    洛长生走到眼前石壁泥瀑前,忽然问:“杜玉衡被青铜柱吸了进去,他真的不会有生命危险吗?”

    “这并不是杀局,那张青铜狐面,是语者分配给他的机缘,应该是很契合。”莲生回答。

    “机缘这东西,谁又能说得准?”洛长生说道。

    “这种情况下,能被机缘选中,你就偷着乐吧。”莲生忽然说道。

    “什么意思?”洛长生警觉。

    “并不是所有的语者都是庄生。”莲生说话间,泥瀑中分开一道道清水溪流。

    哗啦啦……

    清澈的水流将石壁洗刷得干干净净,洛长生看着一幅印刻的浮世绘,和之前在系统内看到的相差无多,于是心头一紧。

    “老师?”洛长生观望周围,但是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

    “检测到有高能微粒聚集,注意防备。”莲生提醒道。

    紫薇星导航给出了大概的方向,洛长生45度看天,泥瀑的中央位置,一道道光彩攒聚成圆环竖直落下。

    圆环泛着毫光在清水与污泥间溅起涟漪,周遭响起无名的低语,圆环上光影凝实。

    身披赤甲,腰间配剑,紫髯碧眼,轮廓粗犷的语者出现。

    “是语者,和之前的庄生一个级别,尽量不要产生冲突。”莲生直接建议。

    洛长生挂着微笑,而语者直言:“龙脉传承者到此,真不知你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此地能容易撒野吗?”

    “老祖宗误会了。”洛长生作揖拱手,直接回答。

    “老祖宗?好吧,你继续说。”语者大汉先是愣神,然后很快的反应过来。

    “既然破局之势已成,那何不先一步动手呢?”洛长生借着前面听懂一些的话头,继续说道。

    “你说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是你来这里终归让我心里不爽。”语者瞪着虎目说道。

    “老祖宗的意思是…”洛长生嘿嘿笑着。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和人动过手了,不知道身为龙脉传承者的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交个手?”语者问。

    洛长生表面平静,但是内心已经慌了神,心想你一位老祖宗来欺负一万年后的后辈,这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交手的话,我自然是有兴趣,不过以老祖宗的手段,我恐怕只能挨打吧?”洛长生婉拒。

    “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以大欺小的人物,而且你也未必会输吧!”语者摩拳擦掌说道。

    洛长生想着继续推辞,但是语者直言,说:“你身上的味道和这小子的相差无多,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进来的,但是帝夏向来不介意多一个门徒。”

    青铜石壁龟裂,分裂成的一块块石碑中送出一道身影,是沉睡中的陈凡。

    洛长生见到陈凡,心中不由得震颤,随后说:“老祖宗何必用这种威胁的手段,倒是不如直截了当一点。”

    “放心,我对他没有什么兴趣,倒是他保护着的女子,我深感意外。”语者说道。

    “陆姐姐?”洛长生问。

    “我不知道是谁。”语者回答。

    “只要我赢,就能救下两人?”洛长生问。

    “那要先看你能不能赢。”语者回答。

    洛长生眯眼,语者卸去身上的甲胄,露出一身的虬龙肌肉,加上横肉满脸的笑容,洛长生一阵拘谨。

    “语者,千道阳,请!”

    “洛长生。”

    嗖~

    洛长生穿着飞马战衣,而语者瞬移而动,洛长生吃惊,遁空规避。

    千道阳飞腿横扫洛长生的落点,洛长生四肢火焰喷射,纵身飞起。

    千道阳翻身凌空,鞭腿抽在飞马机身上,洛长生【金甲咒+2】防御,被重重砸下。

    身下石砖反震冲击,洛长生受了个二次伤害,洛长生双腿巧妙地卸掉千道阳的进攻,随后遁空脱离十米远。

    千道阳屈膝冲锋,双眸泛红,流露出明显的杀意,洛长生警觉一道咒印配合超能粒子落下。

    怜刀在握,起身劈斩。

    千道阳双臂如游龙,手掌巧妙地贴着刀刃,侧身振臂猛扣怜刀刀背。

    叮~

    怜刀叩地,千道阳飞腿踢腿,洛长生抽刀后移。

    ‘启动紧急应对模式……’

    千道阳双指为锋,肉身为器,一路直取。

    蓬~

    头盔震碎,洛长生一阵头晕目眩,而千道阳收手了。

    剑指弯曲,抬手取下洛长生的手中怜刀,说:“神龙咒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凤鸾印,这是枪槊前端改的吧?太牵强了,一点都没有直刀的优势,刀不像刀,剑不像剑。”

    洛长生招手,怜刀从千道阳的手中飞回,洛长生捂着头,说:“我还没有输。”

    洛长生持刀顶着地面,撑着自己起身,勉强的样子已经表明了他现在的状态。

    “早知道你是个半残,我也不会对你动手了,精神面如此,竟然还求着一战,真搞不懂你。”千道阳看出洛长生精神上的创伤面,说道。

    “我还没输!”洛长生抬腿开始朝着千道阳跑来,怜刀曳地,一路上叮叮当当的像个铜铃。

    蓬!

    千道阳一手夺刀,一手提起洛长生,目光凝重地问:“命就这么不值钱?”

    “我还没输……”

    “找死?”

    千道阳目光泛起红光,而飞马战衣忽然传来一声音爆,战衣下的肉身消失。

    千道阳转身肘击和偷袭撞在一起,身影走得很快,是遁空。

    “隐藏实力?”千道阳眯着眼环视周围,浓浓的杀机让他心中不安。

    杀气纯粹,但是并没能好好控制。

    千道阳步踏飞快,身影宛如疾风。

    残影之下,几次交手,金光碎片沾着血液凋落。

    空空空……

    三十招近身快攻,千道阳没能拿下洛长生。

    血色的光影连续闪烁,千道阳一时摸不清洛长生的路数,而霎那间,满脸血色的洛长生狰狞如修罗恶鬼的贴脸挥拳。

    “啊!!!”拳风狠厉的落在千道阳的鼻子上,而换来的是骨裂声。

    “咔~”

    清脆的声音凝滞一瞬,之后洛长生手肘抵着千道阳的脖子,但却未动丝毫。

    “咳~”洛长生口中吐血,前倾倒下。

    千道阳没有出手,是另有其人,从身后打晕了洛长生。

    哗~

    身后修长的影子拽住了洛长生倒下的身躯,随后他轻盈一跃,落在青铜石碑上。

    修长身影简单抑制洛长生身上的创口后,又给洛长生的嘴里塞了一枚水晶珠子,然后才将洛长生平缓地放在泥浆铺盖的青铜石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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