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永承、陈宽等数个太和县当地官员忐忑无比地来到东市时,远远地便看到东市的坊牌下,数名衙差正被吊在半空,每个衙差旁边,都有一条诡异地悬浮在半空的麻绳,正不断抽打着衙差,将他们打得哭爹喊娘。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小的再也不敢了!!”
“……”
一众衙差的求饶声,隔着百步都清晰可闻。
几人不由得心底一沉,看着不远处的光景,面上逐渐流露出迟疑之色,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不敢再往前。
此时的他们哪还有平日里的威风?
从朱勇亮明玄极卫副指挥使的身份,把他们从怡香苑,或是从酒楼中带过来的那一刻,他们的官威就已经不复存在。
这年头,谁敢在玄极卫面前摆官威?
被玄极卫找上门,难道能有什么好事不成?
而且玄极卫背后之人明显来者不善,一来就用那些衙差立威,一点面子都不给,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一时间,他们甚至有转身就跑的冲动。
然而,他们刚退后两步…
锵!
朱勇突然拔出腰间的长剑。
“都愣着做什么?陆大人他们可都在那里等你们,赶紧给老子过去!”
他毫不客气的说道,言语中已有威胁之意。
“要是耽搁了时辰,害老子被陆大人怪罪,信不信老子当场就把你们给剁了!”
一如既往的恶贼式发言。
和当初面对顾家人时的态度别无二致。
面对朱勇的威胁,众人既不敢怒也不敢言,赶忙道声歉,然后硬着头皮朝不远处东市坊牌走去。
玄极卫的赫赫威名,早就已经在司隶官场传遍了,当初圣王入主洛京,强势清洗妖后党羽的时候,玄极卫就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抓人关人杀人那叫一个顺溜,死在玄极卫刀下和诏狱的官员不知凡几。
玄极卫的实力,已经在京城的滚滚人头中得到了验证,如今洛京的朝官,近半都活在玄极卫的阴影之下,生怕哪天玄极卫上门抄家灭族。
他们之中官职最大的不过正七品的李永承,哪里敢惹玄极卫这尊大神?
很快,众人便在朱勇近乎押送的方式下被撵到陆晨等人附近。
而在看到陆晨身旁的顾思妙的瞬间,李永承瞬间瞳孔一缩。
“大……大将军……”
他颤声开口。
顾思妙星眸微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不是李县令么?多日不见,真没想到再次见面,你竟然给本将准备了这么大一个惊喜,真是让本将受宠若惊啊。”
闻言,李永承顿时心神一颤。
顾思妙这明显的反话,他自然不会听不出来。
“大将军,这”
他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然而陆晨却突然看了过来。
“冠冕堂皇的废话或者托辞就不用说了。”
陆晨毋庸置疑地打断了李永承的话,然后紧盯着他,冷冷道:“李县令是吧?本官只问你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即可,本官自会判断你与此事是否有干系,若是此事与你无关,本官绝不为难,但若是和你脱不开干系”
说着,他陡然面色一肃。
“那就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听到这话,李永承不由得微微一怔,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过去。
紧接着,当他看到那道在新元大典中和女帝一起出现在光幕中的身影时,眼睛瞬间瞪大。
“陆陆.”
李永承嘴角发颤,本能地惊呼出声:
“陆大人!”
啪!
一旁的陈宽突然双腿一软,身体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看向陆晨的目光中,满是惊骇之色。
陆晨?!
那个传说中从来不知道害怕为何物,主张“民贵君轻”,并把百姓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另类?!
陈宽的脑子里,猛地浮现出一个前不久才听到的消息。
听说,陆晨在担任两州总督时,禹王这个一品亲王,只是随手弄死了一些贱民,就被其强势诛杀,随后甚至血洗了整个隋、禹二州的官场.
一念至此,陈宽差点眼前一黑。
完了,这个煞星怎么会悄无声息地来太和县这种名不经传的鬼地方?
而且还刚好是这种时候!
他不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吗?不是应该待在洛京指点江山吗?不是在京城和朝堂诸公争权夺利吗?
明明只要一天时间,他就能把这件事的首尾收拾干净,为何这厮偏偏就在这种时候突然冒出来。
不只是陈宽和李永承,县丞、典吏等人在反应过来后,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既然你认得本官,那就好办了。”
陆晨抬起脚步,缓步走到李永承面前,淡漠无比地看着几人。
他懒得在意他们此刻是什么想法。
畏惧也好,怨恨也罢。
打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做人做事,就没在意过别人的态度。
李永承颤声道:“陆陆大人您想问什么?”
陆晨负着手,缓缓开口:“李县令,本官问你,组织百姓缴纳互助粮是否已经向顺天府请示?有没有拿到批文?这互助粮拢共有多少?有没有提前做好归仓准备?西仓是否有派重兵把守?派了谁?最近是否有妖祟出没的消息?西仓遭到妖祟袭击,把守的官兵是否恪尽职守,有几人殉职?几人受伤?是否问责?那些人又在哪里?粮食损失几何?相关信息有没有记录在案?有没有补偿迁移百姓的方案?有没有考虑过百姓领一石粮食去黑山的后续生计问题?”
面对陆晨一连串的质问,李永承顿时冷汗直流。
互助粮有多少?那可海了去了,就算给迁去黑山的一千八百多户百姓每人十石,都还剩下不少。
重兵把守?他只是打了个报告上去而已,连诛邪司的打更人都没请,派去西仓的,也就县衙里的十来个捕快。
妖祟来袭,他们当然要受伤,这不已经发了几两抚慰金了嘛,这些人现在估计还在怡香苑躺着呢。
至于记录在案什么的,补偿迁移百姓的粮食什么的,那更是无从谈起。
官仓都空了,他拿什么补偿百姓?拿自家的粮食去补吗?!
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这事今天晌午才发生,那些过来讨粮的百姓刚被镇住,他也才刚开始安排布置,哪有可能这么快就给出能让人信服的交待?
现在就被问起,自然到处都是漏洞。
片刻后,李永承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飞速运转,不断思索应对之策。
然而陆晨却不会给他反应的时间。
见李永承不开口,陆晨眉头一挑。
“怎么?把既定事实告诉本官还需要想的吗?还是说你身为一县之长,连这么大的事都不清楚?”
“这个.”
李永承咽了口唾沫,一脸紧张地道:“抱歉,陆大人,下官下官对您神往已久,今日得见,一时激动,有些难以自抑”
“奉承话就不必说了。”
陆晨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还是说,你想拖延时间,好给自己找借口?”
李永承面色一颤。
“下官不敢!”
“那就赶紧回话!”
陆晨冷斥道。
“是!”
李永承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然后支支吾吾地道:“互助粮一共三万七千石,下官在归仓前,已经上报顺天府,同时派了县里的捕快和衙差过去,连夜把守.”
陆晨突然开口问道:“请示驻守太和县的诛邪司了么?”
“这个.”
李永承呐呐道:“驻守太和县的诛邪司人手不多,下官见他们公务繁忙,就”
“也就是没有请示,就靠着县衙里那些连武者都算不上的衙差把守官仓,对么?”
李永承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下官.下官也是为了朝廷着想,毕竟陛下亲政不久,诛邪司的打更人要严防各处邪异之地,官仓之事”
“别跟本官东拉西扯!”
陆晨再次冷斥一声。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哪来这么多废话?”
见陆晨发怒,李永承赶忙连声应是。
随后陆晨又着追问了几个关键问题,李永承虽然勉强回应,而且张口闭口都是为了朝廷着想,但每次都被陆晨无情拆穿。
到了后面,陆晨却是懒得追问了,直接在他忐忑的目光中走到一旁的陈宽面前。
陈宽的表现比李永承还要不堪,看到陆晨冷冰冰地看着自己,嘴巴竟是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你心里有鬼么?”
陆晨眯了下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寒芒。
“啊?!”
如此简单直白的问话,让陈宽顿时悚然一惊。
反应过来后,他赶忙摇头。
“没没有!”
陆晨凌厉的眼眸在他身上扫过,顿时让他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身体冷得直打哆嗦。
“心里没有亏心事,那你抖什么抖?又为何如此惧怕本官?!”
说话的同时,陆晨身上悄然闪过一抹淡淡的金光,与此同时,一股上位者的强大威势猛地爆发,顷刻间将面前的陈宽笼罩在其中。
嘭!!
陈宽只感觉身体陡然一沉,猝不及防之下,身形一个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凛冽的威压飞速向着周围发散,强烈的压迫感使得李永承等人同时有种恐怖的窒息感。
浓郁的不安和不详的预感自心底升腾。
完了直接犯在这煞星手里,这一劫.怕是过不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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