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得令给胡宝珠拿来披风,远远看到胡宝珠独自坐在河边抹泪,心中还在嗤笑这位姨娘看起来是个嫩的,这么不禁折辱,往后的路怕也走不远。才一眨眼的工夫,胡宝珠已不见人影。
丫鬟大惊,赶忙跑过来,原地哪里还有胡宝珠的影子?
河面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丫鬟大喊:“不好了,胡姑娘投河了,胡姑娘投河了!”
张府外。
胡老三急得如火烧蚂蚁,他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已有人注意到他。未免被发现端倪,他不得不装模作样蹲在墙角乞巧,这才逃过一劫。
过路的好心人往他面前扔了一枚铜板,羞得胡老三恨不得当场挖个缝钻进去。
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胡老三大喜,忙上前拨开狗洞入口处的杂草。
“娘?”他朝里面唤了声,却听到了胡宝珠的声音:
“三哥。”
胡宝珠被老太太一路扛到洞口,没犹豫就钻了狗洞。
她对张员外已失望,想回胡家却惧怕老太太的威严,正想破罐破摔就在这张府了却残生,老太太却出现了。
没有责备,没有管教,老太太要将她带走,胡宝珠哪有不从的道理?
“珠儿!”
胡老三大喜过望,忙伸手将胡宝珠拖了出来。老太太身手矫健,没等胡老三伸手已钻出了狗洞。
胡老三一言难尽地看着老太太,每每此时他都有种不认识老太太的错觉。他的娘,最是刁钻蛮横,钻狗洞什么的……想都不敢想。
“娘……”
胡宝珠捏着帕子,怯怯地望着老太太。她有心道歉,却因为心里那份执拗的感情硬是说不出来。又气又羞又恼,她没脸面对老太太。
眼瞅着眼泪即将落下,老太太瞪她:
“收一收,一会儿再掉金豆子。”
一会儿?
胡宝珠还没想通,老太太已经将她拽上了牛车。
“老三,加快速度,去酒楼。”
老太太本想抓了胡宝珠就走,被几个姨娘闹得耽搁了时间,现在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胡宝珠身体僵硬地坐在牛车上,因为她想到了昨晚她不但自己走了,还把家里的牛车给偷走了。现在牛车就在张家,可她已经无法将牛车拿回。
胡宝珠还在悲春伤秋,思量着一会儿老太太若是提及牛车她该如何应答。但老太太的心思压根不在她身上,不多会儿,牛车到了酒楼,老太太拉着她就往里冲。
在门口,遇到了正要出门的胡老二。
胡老二近来日子过得艰难,宅子的事虽然过了明路,可宅子也不独独属于他们二房。掌柜的给他涨了工钱,但一想到这工钱全都落入老太太的口袋,胡老二干活都不顺心。心情不顺,工作还出现纰漏,他现在得去庄子上对账。
“娘,您怎么来了?”胡老二现在见到老太太本能感到畏惧,生怕她又来生事,眼神不断晃动,思量着自己近来没干什么坏事吧?
再往老太太身后一瞧,“珠儿,老三?”
怎么都来了?
老太太现在没工夫搭理他,逮住一个跑堂问:
“三少爷定的包间在哪儿?”
跑堂早已再次恭候多时,瞧见老太太出现,迟疑着问:
“您是胡夫人?”
三少爷早有交代,见到胡夫人要以礼相待,恭敬将人请入房。三少爷也是酒楼的常客,对于他的那些风流韵事大家早已熟知。跑堂还以为这又是一场春风一度的韵事,正准备看场好戏,瞧见老太太脸上的皱皱巴巴,忙打消了念头。
“是我。”老太太点点头,一个称呼而已,她没放在心上。
跑堂热情地在前引路,忽而想到坊间传闻三少爷与一位老太太关系暧昧,惊得不敢多言,老老实实将人带进包间。
被遗忘的胡老二:“……”
胡老二可以确定老太太不是来找他麻烦的,可到了眼前却将他视作无物,这种感觉更加糟糕。他拦住从楼上下来的跑堂,问老太太上去干吗了?
能来酒楼消费的客人非富即贵,楼上包房更是一掷千金。老太太哪来的钱,敢到这里吃喝?
跑堂的憋了一肚子话想说,但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他就算再好奇,也不敢编排客人的瞎话。
“胡先生,刚才上楼的胡夫人是您的娘?”跑堂的从万千讯息中翻出这条确认,胡老二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点点头承认:
“是我娘啊。”
老太太又不止来过一回,以前怎么没见跑堂的这般殷勤?
“发生了何事?”
胡老二见跑堂的眼神不对,看他的目光里有好奇、有兴奋,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嫉妒他?
“胡先生好福气呐。”
跑堂的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说得胡老二更二丈摸不着头。
可他再问,跑堂的就不说了。
谁敢乱传三少爷的绯闻啊!
胡老二得了三少爷这么一个便宜后爹,以后的日子还不平步青云?
即将“平步青云”的胡老二并不知道他还能有此等造化,他仰着头看楼上老太太所在的包间,急得抓耳挠腮。
楼上。
老太太带着一儿一女进了包间,这里布置高雅,入门是洗手更衣之处,转过弯才是一间精致的雅座。桌椅皆为藤制,铺了厚厚的坐垫,不但舒服更为高雅。
桌上已经上了满满一桌菜,从肉食到点心,一应俱全。
三个人折腾了一早上,都没来得及吃饭。闻到饭香,已是饥肠辘辘。
老太太让他们随便坐,自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娘……”胡宝珠迟疑着不敢落座,她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不敢落座。胡老三也是差不多想法,他对这里的认知就是二哥干活的地方,都是有钱人才能来,他们……算了吧?
刚说了一个字,老太太赶紧制止:
“嘘。”
吃饭,别说话!
老太太吃得不亦乐乎,胡老三和胡宝珠如坐针毡。两个人举着筷子,明明很饿,却不敢下手。还是被老太太瞪了一眼后,两个人如同做任务一般吃了起来,但也是小鸡啄米似的,不敢敞肚皮。
胡宝珠正艰难吃饭,忽闻有人说到她的名字:
“孙兄误会我了,我与那胡家宝珠哪来什么感情?”
她目光一顿,脸色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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