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沈世子说了那么多,只提了一次他的父亲,后来一直在说他的母亲,姑娘可知为何?”
一提起沈归夷的父亲,这对主仆神色如出一辙,“因为侯爷死在了那场意外中,为了护住沈世子,就死在了他的身边……”
他是忠臣良将,是将军,结局却不是死在战场上,让人痛惜。
“沈世子原来也是京中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镇北候的继承人,如今却……”
小福子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天意弄人。
原来如此,可是他情绪太稳定了,小福子不说,陆筝还一点都没察觉,沈归夷这心态可比萧祁和宋思问好太多了。
“当年京中有人说是意外,有人却私下议论说是侯爷死于敌国的阴谋,只因为年后侯爷就要带兵出征。”
小福子还要继续说,瞥见萧祁的神色,脖子一凉,他说多了。
陆筝:“然后呢?”
小福子瞥了萧祁一眼,话音一转,“……后来刚回京的王爷便又出征了。”
他说的是陵阳王萧储南,是以,陵阳王这些年不是在边境战场就是在寻医的路上,留萧祁一人在京中。
陆筝也不在意他转了话题,沉吟一声,“将军嘛。”
将军就是守卫疆土,护佑百姓。
他师兄说,每个人来到世上都会有自己要做的事,都有自己的责任,无论大小,就如师兄他们,就是钻研医术,一生致力于攻克各种疑难杂症。
她当时手中握着一个锄头,正在锄地,问她师兄,“那我呢,我以后要做什么呢?”
他师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嘴里砸吧了半天,视线落在她身后大片的药田上,“小师妹能做的事还是挺多的,你虽然医术不行,可谷中可少不了你……打杂。”
打杂,她在谷中也只能打杂……
“姑娘,陆姑娘?”
陆筝回神,看向小福子,眼神询问他要说什么?
小福子是替萧祁问的,“沈世子可有痊愈的可能?”若是不能,镇北候府就要没落了。
陆筝有些头疼,能不能治好她真不知道,“难,和阿止一样难。”
小福子和萧祁对视了一眼,不说话了,和汪止一样难,那确实头疼。
良久,萧祁像是有话要说,他在袖口掏了掏,面前立即就递过来了小册子,萧祁接过,瞥了一眼小福子,后者谄媚的笑了笑。
“我去厨房看看,让厨子给姑娘做些甜品。”
不待萧祁示意,陆筝便开口,“记得多放点糖,然后再给阿止做个少糖的,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牙会坏掉的……”
小福子应了一声,便去厨房了。
然后,厅中的两人便开始了一问一答。
先是萧祁发问,“身上的伤都好了吗?可还疼?”
陆筝见他面上满是歉意,没跟他计较,“小伤而已,无碍,不过我可不会骑马,没准会露馅。”
“……以后教你。”
“你想留在京中过年吗?若是不想……我派人送你回陵阳。”萧祁写这话的时候尤其缓慢。
陆筝漫不经心的说道:“来都来了,我也没在外面过过年,再说你不是想让我医治沈世子?”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萧祁是想让她留在京中的。
萧祁却是看了她片刻,才写道:“一切随你心意。”
想留在京城便留在京城,想回陵阳他也不会阻拦。
“那你当日还急慌慌的从陵阳赶来?”不然,此时就算换回来她也还是在陵阳城,可萧祁就说不好了,没准已经熬不住了。
萧祁没动作了,只是看着陆筝,凤眸中是陆筝看不懂的神色。
“不重要了,反正已经在这了,阿止也在,我带他逛逛京城。”
他们一起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尝试各种新鲜的事物,她相信,汪止总会有一点反应的。
然后陆筝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血有用的?”
“猜的。”
当日在陆筝在街上救宋思问萧祁就曾闻到过那种特殊的香味,到李茹生产时下人们在传婴儿出生有香气,加之他在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膝盖破皮出了点血,即便风雪呼啸,当时那个香气也持续了许久。
萧祁就更加确定了,陆筝的血很特殊,能救命。
萧祁见陆筝直直的看着她,立即又写道,“我已告知隋论,此事外人不会知晓的。”
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倘若让有心人知道陆筝的血特殊,对陆筝来说只能是麻烦。
隋论治军严纪,当日跟着的那一队人马日后他会调进陵阳城的王府中,此事万不能让外人知晓。
“那你知不知道我的血却不是这么用的?”
萧祁一怔,难道不是内服?可是他当时明明看到榻上的自己面色在恢复正常。
“总之,下次万万不可,不然你小命休矣。”陆筝一顿,有些牙疼,下次,可别有下次了,她可不想再遭一回罪了。
不是内服?难不成只是因为香气吸入肺腑?
“你这两日怎么又没睡好?”陆筝奇怪的问道,不应该啊,那日的药浴和香炉中陆筝都加了东西的。
萧祁只是扯了扯嘴角,写道;“过几日就好了。”
陆筝便没有多问。
新换了房间,萧祁入睡有些困难,他如今住在旁边的桐书阁,离苍梧院就几步路,若是重新给陆筝安排院子就得安排到后院了,总不能让她和宋思问住在一个院子。
萧祁便将自己住了十几年的苍梧院让了出来。
“那跟我仔细说说你当日中毒的情况,我后来听得也不是很明白。”
萧祁刷刷写了一大段。
“你是说你中间曾闻到过一股刺鼻的香气?人多却不知道是谁身上的?”
萧祁点头,陆筝惊了惊,那旁人为何没事?
还是说这种毒只是针对萧祁的,如果只是针对萧祁,那么必定和萧祁身体里未解的那种毒有关联。
想到此,陆筝倒吸一口凉气,真是防不胜防。
陆筝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先前身中龙鳞草,章太医用了凤阳花以毒攻毒,虽然这两种都解了,可你知道你体内还一种毒吗?”
萧祁点头,一笔一划的写道:“绝生。”
绝生,无子,若是不解,这毒虽不致命,可萧祁这一生却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与要取萧祁命的龙鳞草不同,那么……下毒的就不是一个人,至少有两人。
这陵阳王府到底是得罪什么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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