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筝脚步微顿,从大长公主的声音中就听出了她声音有些急切,陆筝忽然想起上次来这里的场景。
大长公主对阿止好像不是一般的关注。
里间传出韩夫人的声音,“母亲,今日阿止没来,陆姑娘说他爹爹来京城了。”
然后是一阵静默。
陆筝抬脚进了室内,接过花穗手中的药箱,看向大长公主,似是没有看到大长公主面上还未褪去的失望之色。
她笑着说道:“没想到阿止小小年纪竟还有疗愈之效,大长公主气色都好了不少。”
大长公主躺好,面上带了笑,“我们府中许久没有看到小孩子了,老了,就想着儿孙绕膝……”
陆筝笑了笑,没再接话,拿出银针,看向韩夫人,韩夫人忙道;“我们去外面等。”
她示意韩淳跟着她出去,刚一出门迎头碰上韩岭,韩岭张口就来,“他在里面吗?我进去看……”
韩夫人连忙眼神制止,遮掩道:“是,陆姑娘在里面呢,正给母亲医治,咱们且在外面等等……”
说着朝候在外面的花穗笑了笑,拽住韩岭的手腕给他使眼色,韩岭瞬间会意。
“那我们别在这里打搅陆姑娘了……”
陆筝听到外间传来的话,心底笑了笑,可当想到汪止又笑不出来了,她知道汪止并非是汪夫人所生,也不是汪正的儿子吗?
那他是谁的孩子?
大长公主府这般遮遮掩掩,难道有什么隐情?
阿止虽是她的病人,可陆筝却从未将他当成普通病人,这么多日子以来阿止随她一起吃一起睡,就连莲心恐怕心里都将他当成家人了。
看来,回去是要和汪正聊一聊了。
陆筝一直都知道京城水深,只不过她有能随时离开的能力,若阿止真的与京城某个人有关,还是大家不敢宣之于口的,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陆筝一边思索一边加重了香料,袅袅烟雾升起,不过片刻,大长公主便睡了过去。
针灸之后,陆筝起了针,又再次把了脉,惊讶的发现大长公主的脉象比之前强了一点。
她等香料燃尽收了香炉才出了房间。
偏厅中,韩岭见她出来,上前询问:“我母亲今日如何?”
陆筝上前重新写药方,“尚可,大长公主还要睡一会,先别开窗户,等醒来可以让她在院子里躺会,每日待在房间也不好。”
韩岭忙应下,陆筝写好药方后,又从药箱里拿出两根灵须草,递了过去,“嚼碎或者煮水,给大长公主服下。”
韩夫人忙上前接过然后道谢,韩夫人留她在府中用饭,被陆筝婉拒,然后,陆筝拎着两盒糕点就告辞了,韩淳去送了她。
等陆筝离开后,韩岭才面露失望,对韩夫人道:“我今日可是特意告假等他来,上次竟没有仔细看看他……”
自从上次大长公主让韩淳私下问陆筝汪止的事韩夫人就隐隐猜测到汪止的身份,她这位婆母何时对一个不相干的人上过心?
虽说这事大长公主并没有告诉他们,一个屋檐下生活那么多年,大长公主那般执着以往的事,他们又怎能猜不出?
韩夫人见下人出去了,才低声道:“陆姑娘说他爹爹来京城了,母亲太过惦记这事,夫君着人去打听一下吧。”
陵阳王府可不是好打听的,不过韩岭依然应下,“好。”
萧祁依旧等在府门外,陆筝上了马车,说了几句闲话后,才似是不经意的问小福子,“我看这大长公主府甚是气派,比你们王府还大,只是年月有些久了。”
小福子立即道:“可不是嘛,这位……可是孝昭文皇后的嫡长女,当年可是比其他皇子都尊贵的主。”
小福子看了萧祁一眼,又道:“只是向来最尊贵的主都在宫里。”
皇位上的人一换,许多人的身份便不一样了。
陆筝点头,“她院子里清静的很,人看着也孤寂,也没什么兄弟姐妹来探望她。”
小福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听闻大长公主当年与其胞弟靖南王姐弟情深,就和普通百姓家的姐弟一般亲近,只是后来出了很多事情,靖南王为国捐躯,留在了南境……”
“那位王爷没有孩子吗?”
“有啊,怎么没有?那位世子还很聪慧呢,自小便熟读兵书,十几岁便随父上了战场,只不过后来听说也和靖南王一样战死沙场。”
“靖南王府就没了后,这位大长公主就是从那一年病重不起。”
陆筝问他,“这是哪一年的事?”
小福子想了想,回道:“也没几年,好像是四年前吧。”
四年前,阿止如今四岁,难道是巧合吗?
马车路过神武大街时,陆筝盯着江月楼多看了一会,萧祁见状踢了一下正在走神的小福子,小福子顺着陆筝的眼神看过去,立即会意。
“那是江月楼,京城最大的酒楼,不如今天中午就在这用午饭吧?”
陆筝转头看他,嘴角扬起一抹笑,“你这个主意好。”
由于萧祁并不是江月楼的常客,江月楼的伙计便不认识他,可从萧祁和陆筝的穿戴伙计并不敢慢待。
“几位贵客,里面请。”伙计热情的招呼道。
小福子问他,“楼上可还有雅间?”
大多来江月楼的若不是常来的贵人,雅间就得提前预订,今日江月楼宾客众多,楼上虽还有两间空着的,可酒楼一向都会预留给突然造访的贵人。
伙计不认识他们,只得道:“真是对不住,今日客人多,楼上雅间都满了。”
小福子看了看一楼大厅,又看向萧祁,萧祁见陆筝目光正追随着上菜的伙计,抬手指了一下窗边的位置。
伙计立即道:“这位置不错,还能看到后面河边的风景。”
陆筝没什么意见,在哪里吃都一样。
小福子知道萧祁和陆筝的口味,点的都是两人爱吃的,满满一桌子,菜上得很快。
陆筝看到这么多,示意花穗几人坐起一起吃,小福子连忙摆手,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置,“姑娘和主子吃吧,我们一会在这边吃。”
如果是在陵阳,小福子可能还不会那么讲规矩,这里是京城,没准就碰见认识的人,旁人会嘲笑他们陵阳王府没规矩的。
陆筝无奈,伸手端了两盘没动的菜递给了花穗,花穗忙接过放到了隔壁的桌子上。
萧祁眼神示意小福子不用侍候,小福子乐呵呵的和长平花穗二人坐到了隔壁的桌子,又点了几个菜。
陆筝正吃得舒心,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笑声,“嚯,这姑娘可真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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