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筝给孟绾绾系好眼前的缎带,让她回屋歇着,小福子便送孟绾绾回了屋子。
陆筝便问萧祁,“信是何人传来的?”
“乾元殿的宫人,算是……陵阳王府的人。”
陵阳王府掌管情报,宫里萧储南也没有落下,只是平日里这些棋子萧储南从未用过。
但萧祁却启用了,若不是那一次在念泽湖边遭遇野狗群以及后来的劫杀,萧祁不一定会动宫里的人。
“那我们赶快给汪将军传信吧。”
莲心还在汪家,京中见过她的人也不少,先不说汪家的安危,若汪止的身份被京中知晓,陵阳王府不知该被世人如何臆测?
还有汪止,这一瞬间,温惠大长公主的恳请好似又浮现在陆筝耳边。
“如果京中已经收到消息,那我们此刻传信不是已经晚了?”
对上萧祁的目光,担忧在陆筝心里生起,两人很快下了决定,他们要提前出谷了。
翌日一早,往马车上搬东西的天一有些不解陆筝为何走得这般急?
等孟绾绾上了马车,天一问陆筝,“她的眼睛还没好,我昨日又在药房里翻到一个方子,小师叔可以试试。”
“那你快些写给我。”
天一:“……”
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陆筝多在谷中住些日子,她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呢?
“给顾灼然的信你让人送去宝药林。”
“嗯,我记得。”
回来多日,陆筝才想起顾灼然,当时走得急,好在顾灼然还在顾家村,还有她留下的药,几个月过去,那里的疫病也该过去了,他应该早已经回宝药林了。
陆筝便想着去信一封感谢他为她善后。
“小师叔出门一定要这么急吗……”
为了不让天一担忧,陆筝随口道:“那个……昨日她舅舅不是来信了吗?家中老人想念得紧,虽然她眼睛还没好全,但是我很快就能治好她的。”
“说不定等我们一路到了临江城,她就好了呢。”
“那小师叔何时回来?”
“或许几个月。”
天一知道拦不住她,“最迟春天,春天小师叔一定要回来,明年谷中小辈弟子都回来,师父师叔们会集中讲学,小师叔可要回来听。”
陆筝现在愿意学了,天一便想着她医术能再好些,最起码不要和同辈的相差太多。
“还有那些药材我总种不好,春日的时候还要靠小师叔撒种子育苗。”提起种药材,天一是真的和陆筝差了很远。
陆筝很爽快的应下。
这时,远处掠过来一道身影,手中攥着一大把雪莲,若是以往,天一该心疼了。
但这次却是他让无恙去摘的,天一接过无恙手中的雪莲递给陆筝,“用水养着,能放许久的。”
陆筝喜滋滋的接过,“我若是急用药材,会让阿英回来取的。”
“好。”
萧祁站在药田边回望着陆筝隔壁的竹屋,陆筝走到他身边,“不舍得走了?”
少年眼神真挚,“还真有点。”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喜欢的紧。陆筝转头看他,眉眼浅笑,“还可以再回来的,到时候雪莲粥依旧管够。”
自萧祁到无回谷这些日子,倒是喝了不少雪莲粥,虽然都是天一不甚在意的小朵,可那些拿到外面也是极为珍贵的。
萧祁转眸看她,两人相视一笑,转身走到马车处,萧祁还未正式向天一告别,天一却对他一礼。
“我不在小师叔身边,有劳你多多照顾了。”
萧祁回了一礼,“一定。”
“小师叔不能再用沉梦香了,夜里她若是睡不着,还要劳烦你陪她多说说话。”
“我知道。”
两人站在马车边说话,大多是天一在说,赶马车的小福子伸着脖子朝小竹屋喊,有些着急,“老游,快些!”
厨房里钻出游庚的身影,胳膊上挂着大包小包,手中拎着食盒,背上还背了两把菜刀。
“来啦,来啦!”
小福子等他近前,很是不解,“你从昨日就在收拾,这行装比姑娘的药材都多。”
游庚笑呵呵的,“我们赶路,少不得在外露宿,油盐酱醋,干粮果蔬糕点我都备齐了。”
陆筝出谷本不打算带上游庚,可游庚觉得他是个厨子,就是要给陆筝做饭的,也要跟着陆筝出谷,好路上照顾她的饮食。
陆筝犹豫半晌,便答应带上游庚。然后游庚从昨日夜里就在忙,天没亮又在做吃食。
想起厨房还有一笼糕点,游庚又对天一道:“厨房里还有好些早上做的糕点,公子记得吃。”
天一笑着应下,对他道:“有你照顾小师叔饮食,我也放心了。”
“厨房里还留了菜谱,公子平日里也莫要吃得那般清淡了。”
“好,我得空看看。”
陆筝抬手打了一个呼哨,云层上方传来一声鹰唳声与她呼应。
一行人往外走,出谷的路是要经过剑阁的,快到剑阁的时候陆筝对着天一摆了摆手,让他不用送了。
说完就钻进了马车,天一还是送到了凉亭处,他站在凉亭外不远处目送着马车远去。
剑阁中,陆让站在窗户处看着陆筝的马车缓缓离去,对身后的人说道:“跟上,何时见到陆鸣了,何时回来。”
“是!”
不怕陆筝袒护陆鸣让他出谷躲避责罚,就怕陆鸣真的跑到别处游历陆筝身边真没了人。
下方天一转身往回走,无恙如往常一样自然的跟在他身侧,谁知,天一突然顿住脚步,看了一眼半空中层层叠叠的剑阁,他转眸看向身边的无恙。
“你回剑阁吧,以后在谷中就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他声音明明很温和,可无恙却从中听出了疏离感,少年呆愣在原地,自从成为天一的隐卫,无论是在谷中还是出谷,他一直都是跟在天一身边的。
原则上医者不出谷,隐卫就待在剑阁,可天一自小就照顾陆筝,又要学习医术,还要管理药房。
他来天一身边的第一日就干起了活,除了练剑,闲暇时间全是在帮天一打杂,他早已习惯了其他人的调侃,也习惯了跟在天一身边。
今日,天一告诉他在谷中不必在跟着他了,是不再需要他了?
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天一离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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