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解元，这边请！”
从洪元的住处走出，便有一人等在一旁，为他指引前往修炼室的路。
倒不是说陆长生不认得修炼室的路，而是五宝真功不能带出去，在这观看后，便要收回，若是下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请教相关的武人院训导。
由他们亲自教导，效果肯定会更好一些，现在，不过是让他提前熟悉一下武学的内容，也好心中有些底。
而这小吏，只是在行监督之职。
不多时，陆长生进了修炼室，展开真气武册。
“《五宝真功》！”
见了名，他愣了一下。
据他所知，桩功与真气武学是有一定的延伸性的，尤其是某些特殊的桩功，甚至可以看做是真气武学的前置武学。
因此，他比较中意的，是洪水桩的对应真气武学——叠浪功。
“难道，其中有什么用意么？”
陆长生心中想道。
洪元是顶级真气境强者，不可能不清楚这些，而自己修行洪水桩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仍旧给他神力桩的对应真气武学五宝真功，显然是有问题的。
“下次见他，问下看看！”
现在只是初步观看一下内容，距离修行还有一段时间，倒是没必要纠结此事。
这一看，便是到了第二天。
五宝真功极其复杂，却又令他着迷，因此，反复观看了许多遍，一直到多数内容印在脑海为止。
这时候，读书的天赋就显示出来了，让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记下绝大部分的内容。
······
第二天，陆长生一大早便与南瓜到了西城的一座院落前。
“黑猴！”
“大壮！”
两名精壮的汉子站在门外，似等了有一会了。
“你来了长生！”
两人正是牛大壮和王黑猴，赵虎如今在黑山军中履职多年，如今已成从九品的校尉，不过，若再想往上一步，难度不小。
几人与那张村的关系不错，因此，便一起过来了。
他们沉默不语，走进屋内灵堂。
一个棺材躺在两张长凳上，一名妇人拉着一个小孩跪在灵盆前烧着纸钱，一边烧一边哭。
听到身后有人进来，扭头看了一眼，便又哭了起来。
陆长生上前点了三炷香，看了跪地上的女人和小孩，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
“老爷子应该没亲人吧？这两个是？”
“老爷子前些年从勾栏里赎回来的女人，后来，老来得子！”王黑猴走了过来，一脸唏嘘。
老爷子也是个会享受的主！
陆长生想道。
人死灯灭，这话倒也没必要在对方的灵堂上说出来，倒是他看了一眼那小孩，眉头微微皱起，只觉得和老爷子没一丝的相像。
“与老爷子争风吃醋的人呢？”
王黑猴道：“打了一顿，因为身份有些特殊，所以，我们也没多计较！”
两人走出外头，聊了几句，原来与老爷子争风吃醋的人却是那林家老爷的一个私生子，考虑到对方和陆长生有些关系，才没有做得过分。
“你们什么看法？”
王黑猴这些年和梁云打理三红帮和五人会，触角伸到黑山府的每个角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要靠着他想的少年了。
陆长生笑了笑，道：“该追究的还是要追究的，老爷子毕竟是也是我们的人，若是真的是争风吃醋，意外身死也就算了，但要是有其他原因，怎么都不能轻拿轻放！”
王黑猴露出一丝笑容，道：“长生说的是！”
回到家后没多久，陆长生就收到了林晓文的拜帖，想到当初对方对自己也帮了一些忙，便是叫人请他进来。
“拜见陆解元！”
林晓文低头拱手参拜。
“林家主客气了，快快请坐！”
陆长生笑着指着旁边的椅子。
林晓文抬头看了一眼，不经意间与首座上的陆长生对视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心中微微一惊，回想起当初那个面对他们还有些紧张的少年，不由得满心唏嘘。
接下来，他送上拜礼，说明来意，原来是为了给他那个私生子求情的。
“挫儿虽是年轻气盛，但因为小时候跟在其母亲于勾栏之中过活，胆子极小，就算是与人争风吃醋，也不至于将人打死，此事，倒是请陆解元多多调查一下，还挫儿一个清白！”
又说了一些话，让陆长生心中反倒是升起了一丝兴趣。
按林晓文的说法，在知道此事之后，曾经逼问过那个私生子，得知，所谓的争风吃醋起因，是因为张村看上的那个勾栏女子与他的私生子有些交情，双方一个想女票，一个不想让对方女票，一来二去就起了冲突。
而林晓文的私生子却是矢口否认杀了张村之事。
陆长生没有轻信林晓文的话，而是等待王黑猴的消息。
如今黑山府，论实力，五人会提不上最强，但论消息的灵通，绝对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当然，如此快速的发展模式，导致了凝聚力比较松散一些，陆长生、王黑猴这些元老还在的时候没多大问题，若是他们走了，指不定就散了。
陆长生送林晓文出门。
一名站在外院等候的中年武人看到陆长生的身影，心中不由得一阵恍然，想起当初自己对陆长生藏了一手而心中惶恐和叹惋。
心道：当初若是能倾囊相授，此时多半能落下一名举人的人情。
可惜，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后悔药卖，只能按耐住心头的酸楚，迎了上去。
“家主，陆老爷！”
“是于师傅啊！”
“当初授武之事，是在下眼珠蒙尘，还请陆老爷海涵！”于洪涛面带羞愧地道。
陆长生笑道：“于师傅说笑了，这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你！”
然而，于洪涛却是眼神有些黯然。
当初自己公事公办，而今对方亦是如此，不想与自己扯上关系，要说授武的那点情谊，还要算在林晓文身上，毕竟，是后者叫自己给陆长生授武的。
陆长生与两人攀谈了几下，便送他们出门离去。
“这于洪涛身上也有了一丝苍老的痕迹！”
看着对方走远，心中有些感慨，对于那一丝看着有些缥缈无根的仙缘也多了几分期盼。
傍晚，陆长生就得到了王黑猴送来的消息。
“如此曲折，真是乱世起，牛鬼蛇神皆来啊！”
张村之死，确实非林晓文私生子的主因，而是张村赎回来的那个勾栏女子与另一人有染，对方见不得张村的好，不知从何处弄来了毒药，让姘头给张村服下，而后张村出门寻欢，与林晓文那私生子争风吃醋的时候，刚好毒发，一命呜呼。
“真是恶毒啊，老爷子还给她赎了身子，还有，伱知道那毒药从何而来么？”
王黑猴一脸的冷笑，“最近外城之中抓了一些人，自称什么莲花菩提子，一看便知是那黑无寺莲花僧人的手笔，那些毒药就是源于黑无寺！”
陆长生脸色也凝重起来。
“黑无寺在南阳府，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南阳府距离黑山府之间，隔着两个府，数千里的距离，如果是为了宣传教义，根本没必要跑那么远。
“不清楚，对于这些纵横各府的顶级帮会势力，我们现在很难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王黑猴说道。
听着王黑猴的讲述，陆长生摇了摇头，道：“你打算怎么做？”
王黑猴道：“杀人的偿命，帮凶的废五根指头，赶出黑山府，至于那小孩——”
他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老爷子不是个蠢人，不可能生活了那么多年，都不知道这孩子的成色！”
陆长生叹道。
那小孩已有四岁，而张村对他颇有喜爱，想来是这孩子的乖巧让他无视了这些问题。
“斩草不除根，以后怕是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王黑猴皱眉说道。
赶出黑山府，在当下这种兵荒马乱的局势，一个女人绝对不会好过，如果留那孩子在黑山府，未来就多了一些变数了。
“既然女人不杀，那便留给那孩子，让他去解决吧，不过，以后孩子是不能放在她身边，以免她教坏了，你将张村留下的钱财收回来，以他的名义供养那孩子，等他长大了，自然清楚其中是非，这样也算是给老爷子留些念想吧！”
王黑猴顿时释然，叹道：“还得是长生你才行啊！”
“对了，真气武学的事，要不要找个目标下手？最近有个武馆门中的真气境武人刚死，是个不错的机会！”王黑猴说道。
如果仅仅是五人会，他肯定不敢做这种事。
黑山府还没有到那种可以任意打杀的程度，一旦犯事引来黑山军，谁也救不了他们。
不过，如果有陆长生打点一下，还是可以免去这种事情的。
“不用，此事我来安排！况且，对方的真气境刚死，人脉兴许还在，若是有其他真气境出头，我们应对不下来的！”
哪怕是最弱的真气境，也能百人敌，而且，这个百人可不是指的那些一点武艺都没学的底层人，而是甲器齐全的府兵。
哪怕是将牛大壮、以及他和李南瓜这三个桩功大成的人拉过去，也很难保证能拿下对方。
“况且，各门各派对于真气境武学的传承极为讲究，通常都是口授，想要拿到，难度更大了！”
王黑猴只好作罢。
“你们几个现在都桩功大成了，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这一步！”王黑猴忽然叹了一声。
“坚持不懈，总归用不了多久的！”
陆长生安慰道，拉着王黑猴到后院考教了一下对方的武学，修行多年，他的不动桩依旧是小成，距离大成还有一些距离。
将自己修行的经验告知王黑猴，如此，兴许也能让他的进度加快一些。
陆长生并不敢保证，因为人各有异，自己修行洪水桩引动的具体变量，在王黑猴身上就不一定适合，只能一点点的摸索。
“所以，有一个能够直观看到数据的面板，也是好处巨大啊！”
“真气武学的修行，要加快了！”
第二天傍晚，陆长生准备了一下，如约前往武人院，第二次进了洪元的住所。
“是不是好奇，为何我给你的并非洪水桩对应的真气武学叠浪功？”
洪元今天一改常态，身上穿了一件白色武人束腰衣物，头上的发丝打理得一丝不不苟，显得十分精神。
陆长生心中略有诧异，要知道，平日里，洪元虽说不上不修边幅，但也不怎么注重衣着打扮的，今天却是有所不同。
难道——是因为我？
听到洪元的话，顿时提神回道：“是的，训导们说过，真气武学和桩功有一定的适配性，适配越高，修行起来会更加容易一些！”
“这话不假，不过，我让你修五宝真功也是有缘由的，这事关乎未来的先天之境！”
“真气境最大的不同并非在于威力的大小，而是在于转化速度之上，你当初选的洪水桩应该也是考虑到了修炼的难易程度吧？”
陆长生点头。
这只是其一，还有一点就是桩功的均衡性。
洪元摇了摇头，道：“你可知道有种说法，叫先易后难，先难后易？”
陆长生凝重地点头，瞬间明白了洪元话中的意思。
“武学一道，殊途同归，之所以武人院之中没有强调此事，是因为，很多人一生的终点，就是真气境，如此的话，倒也没必要去纠结难易的先后问题。”
“但你不同！或者说，我对你的期望不同，所以，你只能选择先难后易，才有机会迈入先天境界。”
“大元往前，数朝并列，彼此制衡，甚至有门派掌控一府之地，堪比王朝，凭的就是先天武人！”
“一人先天，可抵万军，因此，大元太祖一统三十六府，收拢天下武学汇于稷下学宫圣人院中，欲要藏武于朝上，集武权、文权于京华，让天下长治久安！”
“这便导致了，先天武人一代不如一代，到了近五百年，更是几乎成了传说，只有我等一些真气境武人称雄！”
“大元没有先天境武人么？”陆长生诧异地道。
洪元犹豫了一下，道：“我也不知，兴许，宫内会有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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