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芙凝懵了。
此刻不光她懵,在场之人几乎都懵了,就连皇帝亦如是。
来宣懿旨的是太后身旁的莫公公,他快走几步进了御书房给皇帝行了礼。
颜芙凝心头一滞,连忙问他:“原先与池郡王有婚约的是颜嫣儿,敢问公公,赐婚懿旨是给颜嫣儿与池郡王的吧?”
“国公府正儿八经的二小姐自然是您啊。”莫公公笑道,“老奴恭喜郡王恭喜郡王妃,待您二位大婚时,老奴定要讨杯喜酒喝。”
龙池安含笑颔首。
颜芙凝一时无措,如此情形想来疯批要发疯,遂望向他。
却只见傅辞翊面上神情淡淡。
无人瞧见傅辞翊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与狠辣。
这道懿旨正好给了皇帝台阶下。
他朗声开口:“傅爱卿,你看不是朕不给机会。太后乃朕母后,她的话,朕不得不听。这样吧,令妹被董旷打断了腿,朕派太医前去医治。”
傅辞翊淡淡道:“舍妹断腿已由……”
刻意微顿片刻,一改往日“娘子”的称呼:“由颜二小姐接上,如今臣恳请皇上做主,好教舍妹与董旷尽快和离。”
说话时,恰到好处地露出伤怀情绪来。
皇帝见他神情落寞,想到是自己赐婚导致他们夫妻分离。
如今太后一道懿旨,他们是彻底复合无望了,他不禁起了同情。
“朕准了。”
沉吟片刻,又道:“傅小姐悉数取回嫁妆的基础上,董家赔偿傅小姐一万两。”
竟要倒贴一万两,董旷很是不服。
但此刻还能说什么。
只好拱手接下:“遵旨。”
皇帝瞧出他的不服,朗声道:“你打断人家的腿。”
颜芙凝想不明白太后为何会忽然赐婚。
看莫公公出了御书房,她连忙追上去。
“公公,且留步。”
莫公公转回身来,含笑唤:“二小姐。”
颜芙凝直接问:“太后为何突然给我赐婚?”
莫公公笑道:“此桩婚事经过颜家长辈的同意,是好事,二小姐安心待嫁罢。”
话教傅辞翊听闻。
他命傅湖带走花红,自己则行至颜芙凝身侧。
“你家长辈同意?”
颜家人确实都不喜他。
疯批此刻嗓音分明温润如玉,颜芙凝却听出寒凉刺骨的意味来。
忙摇首坦诚:“这事我真不知情。”
男子唇畔溢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蔡慕诗出来,讥讽笑道:“即便你们有真情,还是走不到一起。”
池郡王怒了,含威的眸光扫向蔡廷舟:“烦请蔡相好生管教自己的女儿,倘若她再与本王未婚妻出言不逊,休怪本王不客气。”
蔡廷舟连忙称是,同时拉了女儿一把:“还不滚回家反思一个月?”
含着歉意的眼神给到皇帝,毕竟是蔡家要求皇帝赐婚,今日皇帝被迫收回旨意,等于给了皇帝一记响亮的耳光。
此刻他若不对女儿说些狠话,想来皇帝会怪罪蔡家。
蔡慕诗也反应过来,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是少惹事为妙,遂垂首立到父亲身旁。
龙池安见蔡家父女这般态度,当即甩了袖子,将颜芙凝带离。
石漾漾与颜博简跟上去。
见他们走远,庞家兄妹一左一右站到傅辞翊身侧。
庞高卓道:“傅大人如此,庞某深感同情。”
庞安梦也道:“往日我还想着芙凝能当我嫂嫂,如今看来,傅大人如此遭遇,委实令人唏嘘。”
傅辞翊平静无波。
他垂眸掩住眸中涌起的暗芒。
出宫的四人中,唯有石漾漾高兴得仿若走路都带着雀跃之意,嗓音更是含着喜气:“芙凝,你终于要成我的嫂嫂了。”
颜芙凝看向龙池安:“还请郡王让太后收回成命。”
“抱歉,芙凝。”龙池安温声道,“皇外祖母年事已高,她言出必行,此事有困难。”
就在他们行至宫门口,即将登车时,一道劲风袭来,将颜芙凝掳进了傅家马车。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傅河傅海急速驾车。”
傅辞翊一声令下,马车疾驰而去。
颜芙凝这才看清拥着她身子的是某人。
车子晃动,她被他按坐在软榻之上,一只大手欲掐不掐地抚上她的脖颈。
“你父母不喜我,所以把你许配给龙池安,如今得了太后赐婚,遂了你的意?”
掌下的女子脖颈纤细修长,肌肤滑腻得过分。
他并不需要用多大的力道,便能轻易折断她的颈骨。
颜芙凝心慌地咽了咽口水。
她的父母确实不怎么喜欢他,但许配一事……
“我不曾听爹娘说起。”
她双手抵上他结实的胸膛,眼前的疯批眼眸平静,却有山雨欲来的征兆。
再加他的手就在她的脖颈上,令她胆颤。
遂想平复他的心情,尽可能地软了语调:“傅辞翊,你先放开我,咱们好好说话。”
嗓音本就娇软,此刻刻意软了调子,勾得男子身体紧绷。
见他状态似要发疯,颜芙凝连忙往后缩:“你不能怪我的,我是同意嫁你,可前提是你求到赐婚。而今是你求不到皇帝赐婚,傅辞翊,你冷静冷静。”
适才一直冷静着,此刻的傅辞翊不想再冷静。
呯的一声,车厢晃动。
他一拳击在了她耳后的车壁上,此刻的他竟然生了娶不到她,也要摧毁的念头。
倏然一声冷笑:“郡王妃?”
他缓缓欺身,压迫性尤甚,骇人得紧。
下一瞬,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上了她。
“唔……你放开我……唔……”
颜芙凝捶他,打他,踢他。
她越是挣扎,男子吻得越狠。
只片刻,他便将她压在了软榻上。
“混……蛋……”
不顾她嗓子眼溢出的痛意,极具侵略性的吻还在继续,带着令人心惊的盛怒……
霸道辗转。
由于睡眠不足,再加舟车劳顿,他又吻得发狠,压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不消片刻,颜芙凝便晕了过去。
傅辞翊这才放开她的唇,心底烦躁丝毫不减。
瞥见少女的唇瓣肿得不像样,他蹙眉。
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微凉的指腹压到她的唇瓣上,妄图帮她消肿,却无济于事。
一贯以来,有怒,他皆能克制。
即便发狠,也只被她称之为发疯。
而此刻,他清晰地感知到内心深处仿若蛰伏着一头猛兽。
而今已在叫嚣着,似随时冲破枷锁,自由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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