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阮大海骑着摩托车一进小区的大门,就察觉到不少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他也没太在意,将摩托车停进车棚后,拎上买的菜准备回家。
走出车棚没几步路就遇到同住一个单元的住户,对方拦着他问, “听说你替姓江的那个瘟丧还了一万块的债,真的假的哟?”
不等他回答,路过的其他几个住户也唰哗哗围了过来。
阮大海是个实诚人,自然是如实回答。
得知阮大海真的替江忱还了债,有人酸溜溜的打趣,“你钱多得用不完,也借点给我用嘛, 我还想买辆摩托车呢, 手头还差点钱。”
“我们好歹也是住了十几年的街坊, 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啷个也比姓江的有信誉吧,老阮,你放心,我最迟一年就还给你。”
“好说好说,轻轻还在等我回去煮饭,我先走了哈……”
阮大海尴尬的打着哈哈,逃一般的回了家。
回到后,阮大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很奇怪,他替江忱还债的事,怎么小区里的人都知道了呢?
“爸, 你回来啦。”
看到女儿, 阮大海下意识扬了扬手里的菜,“嗯,饿了没, 我买了排骨, 晚上给你焖排骨吃。”
“好呀。”
阮大海拎着菜进厨房做晚饭, 阮轻轻靠在厨房门口,将白天江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给阮大海听。
阮大海这才知道是自己的小棉袄漏了风。
不过他也没责备女儿,但也把小区里的人找他借钱的事说了。
意识到自己给阮大海惹来了大麻烦,阮轻轻心里顿时很内疚,“爸,对不起,我当时没考虑那么多,你是没看到那些人有好凶,死活要逼着江忱搬出去,林孃孃还在医院躺起的,你说江忱哪有时间去找房子,又能搬到哪儿去嘛。”
江忱江忱,女儿这两天张口闭口就是江忱,他耳朵都听得起茧茧了,他就是搞不懂了,江忱这小子到底哪点好,把女儿迷得五迷三道的。
阮轻轻又问阮大海, 小区的人真找他借钱怎么办。
“能怎么办, 街里邻坊的,有需要帮忙的肯定是要帮一把的。”
阮轻轻郁闷的嘟嘴,“那要是个个都找你借,你还个个都答应啊?
阮大海瞅她一眼,揶揄道:“一万都借出去了,还差这千八百的?”
“问题是这个借五百,那个要借一千,加起来就多了啊。”
阮大海好笑,“你真以为个个都要找我们家借钱呢,多数是开玩笑的,好了,把厨房门关到,我要炒菜了,你去客厅看电视去。”
“哦。”
阮轻轻上辈子特别喜欢看电视,一坐到电视机前就能看半天,屁股都不带挪一下,也不知是不是重生后多了几年阅历,她现在对看电视兴致缺缺,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便起身去阳台给花花草草浇水。
蓉城的夏天黑得晚,阮大第的焖排骨都端上了桌,天色依旧大亮,整片天际就像打翻了红色调色盘一样,红霞翻滚,瑰丽如画。
端碗吃饭时,阮轻轻下意识看了眼钟表,7点10分,也不知这个时候江忱去医院了还是在家里。
江忱离开火葬厂后就回了医院。
他脸上的伤还很明显,不想吓到江瑶,所以没有去找张春喜。
伺候林容华睡下后,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快8点了,这个时候阮大海应该在家了。
回到小区,江忱并没有直接去敲阮家的门,而是回家洗了把脸,又翻出江瑶的小梳子将头发梳理整齐。
“海叔。”
看到站在门外的江忱,阮大海客气的将人请进屋里。
“小江,坐吧,吃过晚饭了吗?”
江忱喉咙滚了滚,哑声答:“吃过了。”
阮大海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到他侧面的长沙发上,“你找我是有啥事吗?”
听到外面动静的阮轻轻也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看到客厅沙发上的江忱也不意外,绕着走到江忱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江忱捧着玻璃杯,一口接一口的将杯里的水全部喝了,随后放下杯子,膝盖一弯,直直朝着阮大海跪了下来。
这一举动让父女俩很是吃惊。
“小江,你这是干啥子,快起来,有啥话好好说。”
阮大海伸手去拉江忱,阮轻轻也下意识站了起来,愣愣的看着下跪的江忱。
江忱按住阮大海的手,黑眸执拗而坚定,“海叔,您对我和我妈的大恩大德,我会一辈子铭记于心,将来必定百倍报答您的恩德。”
“好好好,你先起来,起来说话。”
江忱在阮大海的搀扶下站起了身,随即对发愣的阮轻轻说道:“姐姐,我想借下你的纸和笔。”
阮轻轻连忙回房间拿了本子和钢笔出来。
“谢谢。”
江忱接过本子和钢笔,当着阮大海的面,趴在茶几上写了一张欠条。
欠条内容是三年之内会连本带息还清欠阮大海的一万块钱。
写好欠条,签上名后,又找阮大海借了印泥按了指印。
虽然阮大海对江忱三年之内还清一万的事抱有怀疑,但见对方如此郑重其事,又是下跪感谢又主动写欠条,阮大海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江,你也不要想太多,钱慢慢挣慢慢还,千万不要为了钱走上歪路,你还年轻,连人生的三分之一都没走到,我相信你将来一定大有可为。”
江忱认真点头。
之后,阮大海又关心了林容华的情况,得知林容华身体已经稳定,他也放了心,又问起江忱工作的事,俨然把江忱当成了晚辈看待。
得知江忱已经不在火葬厂做了,阮大海立刻安慰道,“没事,等下个月你满16了,就来制衣厂上班,只要踏实肯干,一定能挣到钱的。”
“谢谢海叔。”
临走前,江忱不忘向阮轻轻深鞠一躬,让从来没受过这种大礼的阮轻轻脸都红了,也让她意识到,每个人都有柔软的那一面,而家人无疑就是江忱的软肋。
送江忱走后,阮大海将欠条收好,忍不住和阮轻轻感叹,“小江这个娃娃还是不错的,知道感恩,也讲礼数。”
特别是对方能当着女儿的下跪,足见其能屈能伸,是个能干大事的。
阮轻轻赞同的点头。
江忱的确是懂感恩的人,比阮秀秀这种白眼狼好了不止百倍千倍。
不过,对于阮大海想把江忱安排进制衣厂工作这件事,阮轻轻却有些不安。
上辈子江忱白手起家,短短数年就成了身家过亿的商界大佬,要是因为她和阮大海,改变了江忱的轨迹,这一世只能平庸的给人打工一辈子,那她岂不是耽误了江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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