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传来时,任桉刚从浴室中出来。
她身上还围着浴巾,当听见敲门声时,她的脚步立即停在了原地,整个人也绷紧,“谁?”
“我。”
孟砚舟的声音传来。
任桉顿时松了口气,但人依旧没动,只奇怪的问,“你来做什么?”
孟砚舟不说话了。
不知道是不愿意回答,还是正在斟酌着自已应该怎么说。
任桉在犹豫了一下后,到底还是转身去拿了件睡袍穿上,再将门打开。
孟砚舟就站在她门口。
他原本都已经将烟拿出来了,但在看见她开门后,他立即又将烟掐灭了,看着她。
任桉正皱着眉头跟他对视着。
“我来看看你。”孟砚舟说道。
但他的视线却是忍不住往下落,最后停留在她那还在滴水的发尾上。
那落下来的水珠,很快在她的睡袍上晕开了一片。
任桉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你一个人住,会不会害怕?”
孟砚舟这才赶紧转开了视线,也问她。
“不会。”任桉回答。
她的身体也依旧堵在门口,显然没有邀请他进屋的准备。
孟砚舟抿了一下嘴唇后,只能说道,“好,那你……好好休息。”
话说完,他已经准备转身了。
任桉原本不打算管他的。
但此时看着他的背影,她到底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这么看我一眼?”
孟砚舟的脚步顿时停住了,也转过头看她。
任桉在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说道,“你吃饭了吗?”
孟砚舟立即摇头。
任桉深吸口气,“你等一下吧。”
话说完,她已经将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后,她就将门打开了,身上也换了一身衣服。
在她的脖子上,还有一条灰色的围巾。
孟砚舟忍不住往上面多看了两眼,“这是……你自已织的?”
“嗯。”
“你还会这个?”
“院长教我的。”
“嗯,她对你……可真好。”孟砚舟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从来没有人给我织过这种围巾。”
任桉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她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孟总,只要你愿意,多的是女人愿意为你织。”
她的话让孟砚舟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他想要反驳,但还没来得及说话,任桉已经伸出手,“车钥匙给我吧。”
“嗯?”
“我来开车。”
孟砚舟还是没动。
任桉看着他,“你不相信我?”
“不是。”
孟砚舟立即回答,也将车钥匙递给了她,“就是怕你累。”
任桉没再说什么,只自已上了驾驶位。
孟砚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但他也没有问,只坐在副驾位上,任由她带着自已往前。
安全起见,齐远给任桉定的酒店也是殷盛名下的。
距离孤儿院有一定的距离,但也依旧是在晋城的郊区。
不过这边的生活开发要比孤儿院那边成熟许多,人流量也不少。
窗外一片的热闹,灯红酒绿的。
但孟砚舟并没有去看,视线只落在了身边开车的人身上,内心更是一片的沉静。
然后,他突然想起来。
在之前的某个时刻,他肯定也是这么过来的。
——带着她穿过繁华的城市,无人的郊区,最后在海边停下。
然后,在漫天的烟花中,他跟她求了婚。
这些画面突然跳上了孟砚舟的脑海。
无比清晰的。
也是这一刻,孟砚舟觉得自已的心脏都好像跟着猛跳了几下。
他不得不伸手捂住,也看着任桉,“我们……之前去过海边吗?”
他这句话让任桉一顿,然后,她嗯了一声。
“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任桉转过头看他。
孟砚舟的目光似乎越发灼热了。
而且她还在开车,所以任桉很快转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再说道,“也没发生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不重要了。”
“那不是我们的记忆吗?怎么会不重要?”
“你都已经忘了,说明不重要。”
任桉的话音落下,车内的气氛似乎也跟着变得僵硬。
孟砚舟回答不上来了。
好在这个时候,他们也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家……烧烤店。
孟砚舟不太明白任桉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但他也没有说什么,只跟着她下车。
这儿的烧烤摊甚至都没有正式的店面,老板直接支了个雨棚,再在旁边放了几张桌子和塑料凳。
这样的场景在不久前,好像还是孟砚舟的日常。
毕竟他的记忆就停留在那个时候。
但这半年多来,他却一次也没有踏足过这样的地方,此时看着那塑料凳和桌子,只觉得上面都是油渍。
任桉好像并不介意,只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孟砚舟只能在她对面坐下。
“这地方,熟悉吗?”任桉问他。
孟砚舟一顿,“我们之前……来过吗?”
任桉看着他脸上骤然出现的一抹苍白,忍不住笑了一下。
然后她回答,“没有,但你忘了吗?在城的时候,你经常在这种地方吃饭。”
“嗯,这个我记得。”
“那个时候,还有顾远他们。”
说起这个,孟砚舟的手顿时握紧了。
他想要跟任桉说什么,但她很快又打断,“当时,我跟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的烧烤摊。”
“你知道吗?顾佳期曾经跟我说过,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从前你在街上混的时候,我自认是大学生,和你们不在一个世界;后来,你摇身一变成为了殷盛的总经理,高高在上,跟我又是云泥之别。”
“我们之间好像……怎么也不会同步。”
“而且,不知道你还记得吗?当初别人说我是你的女朋友的时候,你也是否认的。”
“就好像后来,你会舍弃我,去跟别人联姻订婚一样。”
任桉笑着说道。
没错,她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但此时那笑容,却比她之前那些伤人的话,更让孟砚舟觉得锥心。
在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过去……很混蛋。”
“对不起,任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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