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非常安静。
偌大的九王府里,除了嗷呜嗷呜的狼嚎声,再没有了任何声音。
方才还怒姿勃发的狼王,却在凄惨无比地“嗷呜嗷呜”乱叫。
拖着已经被掰断的上下颌,连滚带爬地奔到冯天隙身边。
一人多高的大块头,居然就这么爬在了地上,一边惨嚎一边疯狂地蹭已经昏迷的冯天隙,仿佛是在外咬群架没咬过,回家诉苦的败犬,再也不复刚才威风凛凛的样子。
就在刚才。
一人一狼,配合无比默契。
狼在人的指挥下,杀招频出。
人藏在狼的胯下,疯狂输出。
现在人昏迷了。
狼也变成了呜嗷惨嚎的狗。
所有人都看傻了。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结局。
昨天赵辞连胜十几场他们都知道,但他们觉得换做冯天隙同样也能做到如此。
可这……
这场比斗,除了最后的变故,他们从头到尾都觉得这两人是势均力敌的。
可看了赵辞的突然变招,他们彻底反应过来了。
赵辞其实一直都有一招致胜的能力。
看起来的不分上下。
好似都是为了这个最后的铺垫。
现在。
冯天隙完全步了昨天去十王府挑战的那些人的后尘,丹田真气被震散,短时间内真气是不能再用了。
而狼王……
也在体力耗尽之后,被强行掰断了狼吻。
可偏偏这种情况,还不能视作失去战斗能力,必须接受后面的挑战,不然就直接判负。
好深的套路啊!
而此刻。
高台之上,赵雍面色更白了,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皇,皇极散手?”
他是皇室子弟,怎么可能认不出赵氏的看家本领?
于方寸之间,迸发移山填海之威能。
这便是皇极散手的终极奥义。
冯天隙的狼王,就算自己也要忌惮几分,就是因为爪牙锋利坚硬的要命,若突破肉身境,称之为神兵利器毫不为过。
虽然现在还没有突破肉身境,也足以比肩凡铁的极致。
但这么硬的狼吻,居然生生被赵辞掰断了。
这手法,分明就是皇极散手。
赵雍心中又是忌惮又是酸妒。
皇极散手是赵氏顶级奥义,只要是赵氏宗室之人,都可以无条件学习,但整个赵氏那么多人,真正能学成的却寥寥无几。
原因无他,皇极散手对悟性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想要皇极散手快速进步,不仅需要极强的天赋,还需要皇极散手已经登堂入室的高手手把手地指导。
时间成本极大。
现存的赵氏族人中,除了当年府争功绩卓著的太子和四皇子,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过这种待遇。
但现在。
有了第三个人。
父皇!
你偏心啊!
赵雍恨得身体都在发抖,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任嫉妒发酵的时候。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已经确定,赵辞能从黑雾空间里面杀出来,自身的实力必定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百位同等级修炼者的包围,这人都能杀出来。
持久力之恐怖,得是多少男人难以企及的存在。
能达到这种地步。
皇极真气必定已经修炼到了圆融境界,皇极真气本就以浑厚著称,持久能力本来就强,达到圆融境界更是会有生生不息的效果。
跟这种人打车轮战,跟朝剑上撞有什么区别?
诸葛霄说的没错。
现在最好的策略就是认输。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赵辞,但交战过后,怕是无力再战祝璃,这人虽然控火能力很差,但火焰是真的爆裂得有点吓人,只要沾上一点火星子都不好受。
他转过身去:“祝……哎?祝焱呢?”
诸葛霄指了指演武台上,有些无奈道:“已经下去了!”
赵雍:“……”
演武台上。
赵辞撇了撇嘴:“好好好!车轮战这么玩是吧?我这气儿还没喘匀呢,祝焱老兄你是不是太急了点?”
祝焱:“……”
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但是也没办法不失态。
包龙涛的事情,虽然赵雍完全把责任扛了下来,但祝包两家怎么可能去找皇子的麻烦,即便嘴里不说,也还是对自己很有意见。
还有祝璃这个祝家的肉中刺,现在背靠十王府各种耀武扬威,祝家内部的意见越来越大。
虽然祝璃是他老爹亲手放出去的,但他老爹还是怪在了他头上,还质问他当时为什么没有拦。
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个机会,又冒出一个诸葛霄搁那阴阳怪气。
这特娘的能不气?
但……
他就算再气,也不可能对一个皇子不敬。
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指着旁边的冯天隙说道:“殿下误会了,我是帮他疗伤的!”
说罢。
快步跑了过去。
朝人狼嘴里各扔了一颗丹药,然后把人扛了下去。
赵辞也回到座位上,冲冯苦茶挑了挑眉毛:“哥牛逼不?”
冯苦茶跟看鬼一样看着他,他是冯家人,自然最清楚冯天隙的天赋有多恐怖,对于御兽师来说,肉身境之前甚至二重神藏之前,绝对都是弱势期。
因为缺少缚妖索这种御兽神技,他们就只能熬鹰一样跟兽熬,直到熬到其精神崩溃完全臣服,才能达到部分缚妖索的效果。
冯家大部分年轻人,就算在肉身境之前征服契约兽,也大多都是些战力不如狗的东西。
像这头狼王,天生带着傲骨,想要把他整崩溃,难度跟登天无异。
偏偏冯天隙做到了,还靠着狼王一飞冲天,逆势成为了九王府的中流砥柱。
结果……
这样被赵辞摁死了。
可这是赵辞啊,三个月前还一起遛狗逗鸟来着。
他吭哧了一会儿,嘴里蹦出了四个字儿:“算你厉害!”
赵辞看向祝璃:“等会打冯天隙,伱能赢么?”
“看不起谁呢?”
祝璃梗起白嫩的脖子:“你这跟把饭嚼碎了喂我嘴里有什么区别?这我要是都咽不下……哎?好像不太对!”
她小脸一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如此恶心的比喻,梗着脖子,挥舞着拳头道:“等会把他烤的亲娘都不认识!”
赵辞挑了挑眉毛:“不过你也别烤太狠,要真重伤昏迷,是有权将比斗朝后拖延的,你得留给老墨!”
“放心,我下手有谱。”
“祝焱你们两个已经打过了,不过你放心,我替你出气。”
“好……”
祝璃忽然觉得,自从跟了这个老板,自己的幸福感好像爆了棚。
赵辞则是瞅向杨墨,只见他脑袋上紫色字幕闪动。
【杨墨的当前愿望】:大丈夫当如是也,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赵辞这样的人杰。愿望完成奖励:领悟值+1000,易形符x1。
赵辞不由眼睛一亮,低声道:“老墨!其实吧,你也不用太紧绷,我有帮你兜底的能力。若是有可能,我倒是更希望,你能趁着我还能兜底的时候,尽快成为真正的强者。”
“……”
杨墨沉默了一会儿,重重点了点头。
他没有任目光中感激流露,心中却已经笃定,定要还赵辞的人情。
他一生行事,最不愿意的就是欠别人。
最痛恨的,则是别人欠自己。
等会毒还是会用,但指定不能抱着头挨打了!
而此时。
赵辞也站起身重新跳到了演武台上,冲等待已久的祝焱拱了拱手:“请!”
“殿下请!”
祝焱微微一笑,迅速拉开与赵辞的身位。
手捏法诀,每退后一步,便有一团火焰凭空在空气中冒出。
仅仅眨眼的工夫,演武台上便已经出现了无数火团,火团的位置似杂乱无章,但又好像与某种玄妙的阵法暗合。
嚯!
场下响起了一片片惊呼声。
“一开始就把离火大阵使出来了?”
“啊这,这远远称不上离火大阵吧?”
“称不上是称不上,但它脱胎于离火大阵没有问题吧?这么年轻便已经掌握了离火大阵的精髓,等他开辟火系神藏,恐怕会立刻悟透完整的离火大阵。”
“听说这种大阵,万团火焰只有一团是真的,却又都不是假的。未碰到人时,它是假的,碰到人时,就会变成真的。所以威力比起万团真焰一点不弱,但消耗却也只是比一团真焰稍大一些。”
“这么早就把绝活用出来了,而且还拉远了距离,看来是打定主意不于十殿下近战了。”
“有一说一,祝焱剑术相当可以,但换作我是他,也不可能跟十殿下近战,那肉魄真的太恐怖了。”
“十殿下有些太托大了,居然直接让他的火阵成型了。”
“是啊!可惜了,祝焱火阵杀伤力极大,身法也是一绝,十殿下恐怕只有挨打的份……哎?”
惊呼声此起彼伏,数百双眼睛陡然睁大。
因为赵辞好像没被火狱控制一样,居然直挺挺的穿过一团团火球,径直朝祝焱冲了过去。
“啊这!”
“这这这……”
“啊?”
所有人都懵了,别人都对祝焱的火畏如蛇蝎。
怎么到赵辞这边,直接冲脸了?
祝焱也懵了一下,旋即面色大变:“坏了!”
他不知道赵辞哪来的勇气硬刚自己的火焰。
也不清楚赵辞得受多么重的伤。
但他很清楚。
只要自己被赵辞近身,自己的下场一定老惨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用火狱限制赵辞,然后近战取胜的,但看了刚才的战况,果断放弃了所有近战的想法。
肉身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必须要靠火系法术把赵辞耗到自己弃权。
却不曾想,他都没来得及对赵辞火攻,赵辞就自己朝火撞上去了。
就算扛着火烧,也得近身揍自己。
是个狠人!
“跑!”
“一定要跑!”
顷刻之间,祝焱便已经将真气灌注双腿,绕着一团团火焰飞快闪避。
他有自信,凭借着身法的优势,再借助火团对视线的遮挡作用,一定能……
“祝焱!爷爷来咯!”
“啥?”
祝焱汗毛直竖,他也看不到赵辞,却可以通过火焰感知到赵辞的位置。
竟然……正直直朝自己奔来!
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这个人是怎么锁定我的位置的?
而且听声音,自己的火焰好像根本没对他造成影响。
坏了!
跑!
祝焱有些后悔下场,但现在只能撒丫子狂奔。
演武台上。
他跑!
他追!
他插翅难飞!
祝焱懵了,不明白赵辞怎么锁定的他的位置,更不明白赵辞的速度为什么比他还要快。
然后。
他感觉自己衣服后领被人攥住了,一把就提了起来。
赵辞嘴角一歪:“逮到你了!”
祝焱:“……”
他亡魂皆冒,提剑便刺。
结果赵辞枪杆一扫,直接把他右手震脱臼了,手中长剑也咣当飞出去老远。
祝焱脸色刷白:“我认……呜!”
赵辞捂着他的嘴,一把将他的头按在地上:“娘的!都这样了,你都认为自己不输于我?那我只能证明一下自己了!”
祝焱:“???”
他双眼瞪大,视线已经被浑身冒着火光的赵辞占据。
赵辞的脸被烧得黢黑,头发也挂着一缕缕火苗。
但偏偏,一双眼睛明亮得很!
甚至有些狰狞。
这人是鬼吧?
嘭!
一拳落下,打在小腹上。
……
台下。
火狱成型之后,谁都看不清台上两个人的身形了。
只能看到真焰假焰火光腾腾。
不少人暗暗叹息,没想到刚才还强得要命的赵辞,居然要输于自大。
赵雍有些惊喜:“没想到祝焱居然真成了,老十虽然实力很强,但有些太过托大,居然没有研究过祝焱的打法,若他趁着火狱未成便先发制人,胜负还真未可知!”
诸葛霄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火狱脱胎于离火大阵,真焰假焰虚实随便切换,的确能把人困死耗死。
只是,事情有那么简单么?
祝璃就是败在这个火狱上,怎么可能不告诉赵辞?
台下。
祝璃也急了:“老板这是什么情况,刚才在马车上,我不是告诉过他要防备这火狱么?我这……哎?”
咣啷啷……
一柄长剑顺着地板,滑出了演武台。
好像是……祝焱的佩剑。
祝璃:“……”
众人:“……”
然后。
“嘭!”
“呜……”
演武台上的火狱顷刻间烟消云散。
而祝焱躺在地上,被赵辞捂着嘴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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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包大的拳头,一圈一圈落在他的身上。
他身上一阵阵异常鼓起,明显是真气失控,在经脉中乱窜的结果。
这……
祝焱:“呜呜呜……”
赵雍懵了,腾地一声站起身来:“老十!祝焱说他认输了!”
赵辞一点停手的意思都没有:“皇兄听错了,你听音调,他说的是我没输!”
赵雍急了:“胡说!你听他第二个音调的平仄,明明是去声,他说他认输!”
“别乱解读!”
赵辞继续挥拳头:“他指定是跟东北那边的人混久了,他说的是他妹输,就是没有输。你别管了,反正认输和输了后果一样,我继续打了!”
“嘭!”
“嘭!”
“嘭!”
一拳一拳朝非要害部位上打。
不至于废掉战力,疼痛却堪比酷刑。
老实说。
祝焱的火很吓人,即便是他也被灼得不轻。
但也仅仅轻微烧伤而已。
方才他催动了体内郁心焰从毛孔中溢出,形成了一道保护膜,再加上天魔身的纹路,短时间内能削弱祝焱火焰的九成威力。
不持久。
但是够用了!
祝璃嘴角疯狂下压,却还是忍不住发出压抑的笑声:“嘻嘻嘻嘻嘻……”
赵雍:“……”
他绷不住了,抬头高喊道:“宗人府的大人在么?祝焱已经认输了,您能不能管管老十?”
天空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也妹有听见祝焱认输啊!”
赵雍:“???”
众人:“……”
良久。
良久。
赵辞抓起已经昏迷的祝焱,扔到了正在疗伤的冯天隙旁边,对一旁的大夫说道:“只是昏迷了,算不上重伤,赶紧给他治,今天他还能再战。”
大夫:“……”
赵雍:“???”
赵辞则是瞅了一眼名单:“下一场是诸葛霄对吧?可以下来了,我没啥消耗,着急拿分。”
诸葛霄却笑了笑:“在下土系神藏尚未开辟,奇门之术远未大成,不是十殿下的对手,我认输了。”
闻言。
赵辞眉头不由一皱,事情好像朝自己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他抬头看向赵雍:“皇兄!诸葛霄认输了,下一场是你。”
赵雍神情淡然:“我重伤未愈,不是你的对手,认输了!”
谭匡上前一步:“十殿下!我……”
赵雍拦住了他:“你也认输!”
“我……”
谭匡不由忿忿,但看赵雍目光坚定,只能说道:“十殿下,我也认输!”
此话一出。
全场哗然。
谁都没想到,赵辞只用了两场,便让最强双府之一的九王府集体认输了。
这是何等的恐怖?
只是。
被他们惊叹的赵辞,脸色却并不好看。
他很自信,这届府争自己肉魄无敌,加上其他人普遍没有进入锻骨期,就算真有离奇的强者,也会被他耗死。
所以他的抢分战术,就是这样耗,不管实力强弱,都给揍到战力减半,然后让其他三人嘎嘎拿分。
如果建功,还是很有可能把烈王世子府拉下水。
但如果对面认输……就难搞了啊!
十王府的马车绕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把人都引过来,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认输的心理障碍肯定会大到没边。
却没想到。
雍子和诸葛霄居然这么能屈能伸。
九王府剩下这三人保持状态,祝璃恐怕赢不了几场了啊!
赵雍面色沉静:“老十!下一场是天隙对战祝璃,不过天隙现在还没醒,我把时间安排到黄昏,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
赵辞也没法阻拦,因为这合理合法。
自己捂嘴卡bug,在宗人府容忍的范围之内,但要是强行搞这些,宗人府可就不依了。
赵雍看了看天色,淡淡笑道:“时间尚早,诸位若不想等,可以暂时散去。若不想离开,我九王府也会设宴款待。”
说着转过身去:“吩咐下去,给今日的贵客备餐。”
“是!”
九王府再度热闹起来。
赵辞脸上却没什么笑容,静静盯着赵雍,心中不由高看他了一眼。
雍子这人……
成长了!
嘶……
真难搞!
祝璃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你也不用这么为我出气,把祝焱揍得太狠,他们都认输我们就不好拿分了。”
赵辞撇嘴:“不想认输的人,你再强他们都不会认输。能够接受认输的,他们只会当分奴。你不用自责,我是你的老板,你被欺负了,我不要面子的?”
祝璃:“……”
跟了这个老板,幸福感真是爆棚啊!
但她还是有些遗憾:“那后面怎么办?”
赵辞撇嘴:“凉拌!尽力就行,莫要因为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折磨自己。”
祝璃怔了一会儿,笑着点头:“好!”
赵辞瞅向杨墨:“不要有心理负担,干就完了!”
“好!”
杨墨重重点头。
一行人没有离开,只是要了一间厢房研究战术。
从上午硬等到了黄昏。
冯天隙和祝焱都苏醒了,但经脉里真气凝滞,至少还要休息一晚才行。
狼王上颌骨下颌骨都断了,明显不能再战。
祝焱火狱自然也不能用了,身体各处都有挫伤,剑都使不利索。
偏偏还没有到重伤拒绝应战的标准。
只能硬着头皮上。
结果冯天隙没过多久,就被祝璃烧得半废,昏昏沉沉之下,又被杨墨毒到了,用脑袋硬顶下了擂台,最后身心俱疲下连冯苦茶都没打过。
这位九王府的中流砥柱,居然一天之内连输了四场。
祝焱没跟祝璃打,但状态比冯天隙都差劲,根本限制不了杨墨投毒,紧接着面对冯苦茶,也是连输了三场。
至于后面……
祝璃对诸葛霄,被奇门阵法一限制,全身火系法术被压制得死死的,虽然很不忿,却还是听了赵辞的事先安排,为保体力直接认输。
然后利用赵雍未愈的伤势,险胜一场,面对最弱的谭匡,也是险胜。
只是赵雍和谭匡也在留力,根本没跟祝璃死磕。
赵辞也干脆让杨墨和冯苦茶弃权带人离开了九王府,免得被打得太惨,影响明日比斗。
他心态倒是可以。
今日虽然没有达到预期,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至少杨墨有些支棱起来了,虽然还是有缩成披甲龙龟扛揍的冲动,但终究还是克制住了。
一步一步来,迟早能帮他克服心理障碍。
至于悬天蛛丝。
若真得不到,只能说命里没有。
而且……即便真的输了,也未必拿不到悬天蛛丝。
自己手里面还有一枚用不上的下品皇极丹,对自己没用,但对于其他姓赵的肯定有用。
交换未必不可。
就是拿这玩意儿是宗人府禁止交易的。
风险大得有点吓人。
……
入夜。
九王府冷清了许多。
厢房中,九王府五人都在,只是气氛沉闷得吓人。
今日。
两府九人共战了十九场,九王府赢了九场,要知道这面对的可是整体实力最差的十王府,简直不能接受。
沉默良久。
赵雍笑着打破了尴尬:“其实倒也不用忧心这些,今日的确有些战略失误,不过至强双府不可能掉出前三。
奖励中的悬天蛛丝、淬火灵液和蝰蛇软甲,我们需要的只是淬火灵液罢了。
瑛王世子府没有修火系神藏的人,不会跟我们抢。
今日失利,对我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吃一堑长一智便好。”
诸葛霄淡淡一笑,并未有任何懊恼,虽然九王府自从开府以来屡屡受挫,但其实只是赵雍天生倒霉,这个人的格局不算小,甚至心志愈发成熟。
倒也不算跟错人了。
祝焱哼唧了一声:“今日是我太过冲动,下次不这样了。”
“不过殿下。”
向来沉闷的谭匡开口问道:“若十王府的战术继续奏效,怕是还有肯定挤下烈王世子府……”
赵雍目光微敛,烈王世子府一点也不弱,但其实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
因为这次府争,本身就是争储之战的延伸。
烈王世子本人和其府官都是好战分子,从未有站队的倾向,以后只会从军,成为未来军方的中坚力量,对他们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反倒是赵辞……
这人野心有点大。
而且听说,这次宗人府之所以拿出奖励,很大的原因是父皇从私库里拿出悬天蛛丝,硬要塞到府争功绩库里。
这是为谁准备的,就不言而喻了。
他思忖片刻,便取出笔墨纸砚,开始伏案疾书。
谭匡看到信的内容,不由有些惊诧:“殿下,您这是要劝他们认输?”
“自然!”
“可是府争之中,大多心高气傲之辈,他们会听么?”
“总有能听得进去的。”
赵雍淡淡笑道:“只要有三四个人能听进去,十王府就差不多没有希望了,就算强收一个积分比较多的大族子弟,也基本不可能追得上烈王世子府。
除非临歌之中忽然冒出一个天才,将几大府挑战一遍,揽下二十以上的积分,加入十王府。
你觉得可能么?”
谭匡顿时恍然,钦佩道:“殿下英明!”
诸葛霄也淡笑着看赵雍了一眼,这位皇子的心性,比他预期还要好上不少。
只不过……
唉!
他心中暗叹一口气,老实说他对赵辞挺有好感,尤其是听闻了北三郡赐丹事件之后。
这位十殿下,好似拥有着其他皇子不曾有的悲悯之心。
只可惜各为其主。
只能对不起他了。
……
夜深了。
即便夜生活最为繁华的临歌都陷入了安眠。
城内宵禁。
四处城门也都关闭。
北城门。
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牵着一匹腿脚不利索的高头大马缓缓走近。
值夜的城卫军赶紧上前阻拦。
女子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冲城卫军歉然一笑。
“原来是阚姑娘!”
城卫军看到令牌,神情中的戒备顿时消失不见,这令牌是太祖皇帝赐给阚家的,能够出入许多禁地,用以处理外人处理不了的问题。
区区宵禁,自然拦不住她。
当然。
一块令牌只限一人使用,不然就出大问题了。
“阚姑娘请跟我来,我给您开城门。”
“有劳!”
阚落棠拱了拱手。
片刻后。
城门打开。
她牵着她的瘸马进了城,用厚布包上马蹄之后,不声不响地赶向阚府。
从后门进入,本想着夜深了,不想影响阚天机休息。
却不曾想,大堂里居然亮着灯。
她心头跳了一下,赶紧跑向大堂,果然发现阚天机正在等待。
桌上。
还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爷爷!”
阚落棠眼眶有些发红。
阚天机神情带着一丝疲惫,笑着冲她招了招手:“莫要煽情,先过来吃饭!”
“嗯!”
阚落棠笑着点了点头,清洗了手脸,便坐在餐桌前。
一路上,她没有骑马,浪费了不少时间,也真是饿坏了。
等腹中饥饿感稍缓,才惊奇地问道:“爷爷!您卜算之术又有精进啊,居然能算得到我回来。”
阚天机笑着抚了抚胡须:“不是!北三郡那边有我的学生,飞鸽传书告诉我你牵着马离开了,我算了算脚程,应该就是现在到。”
阚落棠:“……”
本以为是占卜之术。
结果是算术。
阚天机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北三郡为百姓诊病,为何提前回临歌了?”
阚落棠抿嘴笑道:“我有一件大事,想要告知爷爷!”
告知?
都不是商量。
阚天机抚着胡须,假装好奇:“哦?什么事?”
阚落棠深吸一口气:“我要入十王府当府官!”
“哦……”
阚天机淡淡地应了一声。
阚落棠见他这般反应,顿时心头一紧:“您就没有什么看法?”
“自然有看法!”
“那您的看……”
阚落棠忽然感觉脑袋有点晕,迷迷糊糊中听阚天机说了一句“这就是我的看法”,便一头栽在了桌子上昏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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