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慎到了通达堂…
通达堂的掌柜见他来此,早早的便迎了出来,拱手笑道:“刘公子,袁肖飞与张老大夫出门行医去了,东家在后堂,您要不也去坐坐?”
掌柜的在外面经营通达堂,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刘慎与裴雪雁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也知道他就是最近河阳县江湖中风头正盛的刘慎!
故而言行间用上了敬语,举止间也带着几分恭敬…
“有劳了…”
刘慎也没多在意,客气一句后便轻车熟路的走进了通达堂的后堂。
账房中…
裴雪雁见他一声不响的摸进来,当即轻哼一声的别过脸去,似是在为什么事而恼火…
“怎么了这是?”
刘慎见她恼火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坐下后自顾自的斟上茶水,问道:“又谁惹我们大少奶奶生气了?”
“你还装!”
裴雪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些天我忙到焦头烂额,倒是没看出来咱们的童子身大侠竟能当着一众江湖人士的面手刃赤水帮少帮主,从码头脚夫一跃成为青沙帮心腹。”
她声音顿了顿,阴阳怪气的又道:“这事儿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我这当朋友的却毫不知情,若非今日出门偶然听到别人谈及‘刘慎’的大名,怕是再过一个月也不知道这件事嘞。”
“少奶奶就为这事赌气?”
刘慎不以为意的起身,走到她身后想要帮其捏捏肩头,哄一哄正在和自己赌气的大少奶奶。
而裴雪雁这次也是真的生气了,见他那般姿态,轻哼一声的起身避开,不让他碰。
“哎哟,我的大少奶奶欸…”
刘慎见她竟还起身避开自己,当下扯过凳子自己一屁股坐下,随即伸手一捞,直接将那赌气的大少奶奶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你……”
裴雪雁哪会知道他竟这般胆大,重心失衡之下惊呼一声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两人四目相视…
裴雪雁见他眼神中似乎都藏着笑意,也似回过神来,面如浸血的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但她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如何能从身形壮硕,一身蛮力的刘慎手中挣脱出去?
“你……你快放开我!”
“你……你流氓!放开我!”
“……”
刘慎见怀中的美人儿既羞又恼的挥着小拳头砸自己胸口,神色慌乱显然乱了心神,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想到宿慧记忆中的一些桥段,他一只手抓住裴雪雁的洁白皓腕,一只手环住其腰肢,面颊凑在其耳畔轻声告诫道:“少奶奶,这里是账房哦,你也不想咱们现在这样被外人看到吧?”
“……”
裴雪雁何曾听过这种虎狼之词?
她面颊上的绯色都传染到了脖颈,嗔怪的白了他一眼后却也不敢再出声了。
许是觉得自己被轻易拿捏了,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她俯在刘慎肩头,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嘶……”
刘慎故作龇牙咧嘴之态的倒嘬口凉气。
待察觉到怀中美人挣扎的力道渐弱,他也慢慢的放开了抓住的素手,转环为抱,轻抚其后背,任由其咬着自己…
他能感觉得到,怀中美人儿的身体都颤了颤,转头一瞥,却见正在咬自己肩头的美人儿也在用余光看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视,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停滞了一刹那…
刘慎不以为意的笑道:“我知道少奶奶心中有气,若是咬这一口能让少奶奶消消气,那就咬吧,咬重点。”
“哼…”
裴雪雁闻言反倒不咬他了,撇过脸去不再看他,轻声嘀咕道:“年纪不大,就会耍流氓了,赶紧放开我。”
一边说着,还一边挪着身子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只是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那挣扎的力道已经小很多…
刘慎此行就是来撕开那层‘薄纱’的,如今正是大举进攻其心理之时,又岂会松手?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趣事,扯开话题笑问道:“不知少奶奶有没有见过年猪?”
“年猪?”
裴雪雁闻言秀眉紧蹙的转过头来,显然不明白这话题为何会转移到年猪身上。
刘慎还以为她没听懂,便又憋着笑意的补充了一句:“就过年要杀的那种猪。”
“……”
裴雪雁虽不知他突有此问是何目的,却还是嘀咕着应道:“小时候见过,怎么了?”
“没什么…”
刘慎用揶揄的口吻打趣道:“我曾听人家说过,说生气的媳妇比过年要杀的猪都难按,以前我不懂什么意思,现在好像明白了些。”
“生气的媳妇比过年要杀的猪都难按?”
裴雪雁秀眉微蹙的似是在思量着他话中的含义…
突然,她看到自己还坐刘慎怀中挣扎,瞬间明白了其中寓意,当下咬牙切齿的质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比过年要杀的猪都难按?”
“可没有。”
刘慎紧忙摇头,故作无辜之态的说道:“人家说的是媳妇,少奶奶你现在还不是我媳妇呢。”
“你……”
裴雪雁见他抱着自己,明明得了便宜竟还卖乖,也是恼的牙痒痒,恨不得再咬他一口…
“不过少奶奶你也别担心。”
刘慎觍着老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宋老爷子走前已经将你托付给我了,这事你也在场的,你这媳妇我刘慎肯定是认的。”
“你……”
裴雪雁也是被他那一本正经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白了他一眼后嗔怪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现在算是见到咯…”
刘慎也是笑了笑,为怀中的美人儿挪了个舒服的坐姿,这才叹了口气的说道:“码头那次,我是险死还生…”
“那天夜里,实在是事发突然,我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别的事儿…”
他像是讲故事一般,将那夜青沙帮夜袭赤水帮、自己急中生智,拿张士琛的尸首以及张万玄的脸面当投名状、以及后续当‘马骨’、露出头角被人看重之事全盘道出。
裴雪雁听的轻咬下唇,特别在听到刘慎以一敌二和逃往码头时所遇,那颗心儿都揪在了一起…
“我那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刘慎叹了口气的说道:“恢复自由身后,我来通达堂寻你时又得知了宋老爷子病重之事,我想和你说,却被你爹以外人的名头撵走了。”
“而宋老爷子走后那几天你忙的焦头烂额,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若再和你说那些琐事,岂不更让你担心?”
“眼看宋老爷子的后事快忙完了,我这不立马就来寻你了嘛…”
“……”
裴雪雁闻言也知道自己误会了他,瘪着嘴嘀咕道:“我还以为你故意瞒着我呢。”
“瞒着你?”
刘慎挑着眉头笑问道:“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为什么要瞒着你呢?我有什么事值得瞒着你呢?”
“谁知道呢…”
裴雪雁轻咬下唇的嘟囔道:“我这不是怕你功成名就了,就看不上我这个朋友了嘛…”
“……”
刘慎闻言心头一揪。
他知道裴雪雁从小生活在什么样的家庭,从小被区别对待,长大了后又被亲身父母以嫁名义卖给了宋家,这其中的各种琐事堆积起来,说是命苦一点也不为过…
在这种生活环境下长大的人,不管男女,最缺乏的便是安全感。
在某些方面,裴雪雁甚至可以说和小余红一样,内心很敏感,特别害怕被人抛弃…
“看着我的眼睛…”
刘慎伸手轻抚裴雪雁的面颊,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四目相视,他看着裴雪雁的眼睛正色说道:“不管何时,何地,发生了何事,哪怕有一天,我刘慎当上皇帝了、成仙作祖了…”
他声音顿了顿,像是宣誓似的咧嘴笑道:“你裴雪雁都是我的大少奶奶,永远都是,明白吗?”
“……”
裴雪雁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听着他的话,眼眶不知不觉已经红了…
她想哭,哭自己二十多年命苦,不仅父不疼,母不爱,无人可依,还要被血脉至亲算计;
她又想笑,笑自己苦了二十多年,却在当了孀妇后遇到了既疼又爱,还可以依靠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
裴雪雁喜极而泣,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那份感情,搂着他的脖颈将薄唇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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