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山川无故人

    法兰西割下几块地盘,神罗联军退兵,留下一支部队驻军。

    其他小国要么被吞并,要么分割成数块。

    不是他们不想全国占领,这样难度太大,再加上东方还有大敌奥斯曼,如果实力消耗太多,很容易引起全盘崩坏,吞了这么多领土已经是他们的极限。

    神罗现在的情形和神州秦朝差不多,很多地方第一次改为郡县,许多贵族以及后人还在境内,虽然暂时压制住了他们,一旦对他们松懈下来,这些贵族立刻反扑。

    对付他们唯有一个字“熬”,熬到他们死,熬到自己培养出大量的官员,取代他们的生态位。

    对付那些有威望的,只能采取郡国并行制,而后再一步步削藩。

    除了军队,还有艾西儒以及一众白帝教弟子,有洋人也有华夏人。

    众人行走在巴黎街头、污水横流、道路两旁皆是屎尿,男人们穿着高跟鞋,防止踩踏到屎尿。

    “啧啧,真是一群蛮子,这就是欧罗巴最繁华的都城吗?”艾西儒的族人迦南讽刺道,还不如威尼斯。

    其实威尼斯之前也差不多,后来艾西儒以及华夏人过来加以改进了。

    迦南有些错怪他们了,这里的供水和排污其实还不错,只是因为常年打仗和贫困而导致没人清洁了而已。

    街道两边,还有不少人用怨恨的目光盯着他们,有些人身上还有被梅毒、麻疹侵害过的痕迹,还好众人没有看到天花,否则接下来可能会死更多人。

    “呵呵,看来百姓对我们还是不够信任啊。”艾西儒笑道。

    不过这也没关系。

    按照老惯例,先发放粮食,再免费治病,尤其是传染病。

    更重要是梅毒,拥有治疗梅毒能力的白帝教弟子,将会受到欧罗巴各阶层的欢迎。

    原教堂,这个地方被临时改造成了医院。

    “主啊!!你们才是真正的使者,原来我们曾经被魔鬼蒙蔽!”

    一个头发掉光、牙齿掉光的老贵族,感受被梅毒摧残的身躯稍微好转之后,立即朝着众人跪拜下来。

    把之前某些人的阴谋一一说出。

    “哈哈,真理永远不会因为别人的抹黑而褪色,让他们去说吧。”

    很快,白帝教名声顺利打出去,拥有治疗天花、麻疹、梅毒、鼠疫能力的白帝教弟子,被人当做天神下凡,若不是拥有神力,怎么会有化死为生的手段。

    旧时代教会的阴谋还没施展出来,就被打了个溃不成军,人们将他们抛之脑后,白帝教成为正统。

    对于他们而言,拜的是同样的神,只不过名字不一样,教会不一样罢了。

    法国王宫,路易十四宴请艾西儒等人。

    宴会之上,看着拿筷子的艾西儒众人,法王等贵族有些好奇。

    “这是什么?”

    “神州的筷子,真正的贵族从来不亲自用刀。”

    下人一边帮他切,艾西儒一边用筷子夹着食物。

    “优雅,太优雅了,回去我也弄一副筷子。”

    这么一想,路易也觉得拿刀叉不太优雅,一群人就跟杀人似的,对着一块肉屠宰切割,像是粗鲁的屠夫,哪有筷子细嚼慢咽的优雅。

    喝热水、用筷子等习俗开始在西欧贵族中流传开来。

    这一日,艾西儒突然心血来潮,叫来王奇,说:“我准备回神州一趟,想去看看。”

    “为什么?”王奇不解,艾西儒都这把年纪了,随时有死亡的风险。

    “我寿数到了,想落叶归根。”

    华夏有句古话,入华夏为华夏,他人生最好的年华在华夏,接受华夏文化的熏陶,早已对那个地方形成归属感。

    听说神州这几年发展不错,他也想回去看看。

    “好吧,回去帮我带个口信。”王奇把家人都带了过来,他还要在这边继续开拓,他的功业心大于思乡之心。

    艾西儒前往神州的消息传遍欧罗巴,一些对于神州比较好奇的君主,也派遣自己的皇子或使者前往,法兰西、西班牙、波兰、丹麦等等,要么派嫡系皇子,又或是其他大贵族。

    所有人都想了解神州这个罗马帝国复兴的幕后黑手,更是想看看拥有神秘力量的天师到底是什么样子。

    当然,艾西儒不会免费搭乘他们,而是乘机要了许多王室珍宝,尤其涉及神秘学的书籍之类,只要够古老,数量越多越好,无论哪个流派,通通纳入囊中。

    这些东西有真有假,艾西儒不会辨别,只能通通带过去。

    很快,船只出发,前往神州。

    这是艾西儒第二次回国,很可能是最后一次。

    船只颠簸,艾西儒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不过平时还是在船上教授汉语。

    渐渐地,艾西儒有些劳累,有时候不得不放弃手上的活,人一闲下来,就想起往事。

    那时汉昌大帝还是个地方军阀,天师刚刚下山游历,明朝还在,自己是游历中原的小教士。

    当时记得是去往长沙的路上,第一次见到天师施展神通。

    命运的齿轮,从那一刻开始转动,欧罗巴大陆的历史开始改变。

    想到当年往事,艾西儒精神了起来,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发热,在路上,他一直跟众人讲述华夏的历史与文化,以及他们惊人的韧性与知识。

    这是一块神之土地,无数奇迹诞生的地方。

    纵使偶尔沉睡,亦会重新醒来,再创辉煌。

    一番言论,说得诸位贵族心驰神往。

    很快,大陆出现前方。

    “这是粤州,我们到粤州了!”

    船只靠近,众人看到岸上的景象,不由为之而震惊。

    “这……海上马车夫荷兰也不过如此吧。”

    巨大的港口,超多的船只……吞吐着亿万计的货物,这些货物有东瀛来的货船、琼岛的原料、南洋诸国的香料、各地的商船、大大小小,又有规模又有秩序。

    船舶靠岸,岸上的苦力也是面色红润饱满,除了皮肤黑了一点,其他的状态都比欧罗巴的底层人好不少,身高也高。

    岸上随处可见喷着黑烟的工厂。

    “这是什么?”法兰西王子问道。

    粤州的官员带他们参观蒸汽工厂,看着数量众多的钢铁铸件以及纺织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出来时,众人目瞪口呆,惊骇欲绝。

    “这一片工厂的产能足以吃下整个神罗的需求,江南上千工厂,即便没有蒸汽化,也能冲垮欧罗巴的产业。”粤州的官员笑道。

    原本以为欧罗巴和这边没差多少,结果竟是这种碾压性的领先。

    众贵族不禁反思了起来,欧罗巴到底怎么了?定是体制的问题。

    艾西儒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出发。

    粤州到中京的铁路还没有完全竣工,乘坐一段距离火车,而后从水路出发。

    中京是九省通衢,距离任何一个省份间隔不超过两个省。

    途中下车前往长沙,剩下的人继续出发中京,到了长沙,见到老友李见性,李见性如今也是白发苍苍。

    “哈哈,老艾,你还活着。”看到艾西儒,李见性红了眼眶,嘴上还是打趣道。

    “你身体还好吗?”艾西儒握住老友的手。

    “好得很,今晚我做东,请伱们吃饭。”

    多年未见,两人也是一醉方休,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见一次少一次,下次可能就没有再见的机会。

    下人搀扶他们进房中休息。

    次日,李见性头疼欲裂,来到艾西儒的房间。

    “这老头……”

    推开门,看到老友悄无声息,好似安然睡去,李见性无奈一笑:“这老头倒是比我先走。”

    时代的璀璨星辰,一个个接着淡去。

    艾西儒逝去的消息通过火车传到长安,长安再到终南山。

    终南山的钟声敲响,带来了这个消息。

    ……

    梧桐洞天。

    草木茂盛,真火果、水灵芝、人参通过地气而生长,果实上飘着透明的蝴蝶,这些蝴蝶翅膀扇动间,可见点点荧光。

    大概有六只左右,这种蝴蝶很贵,天罗耗费了很多资源才找到六只,此蝶可用来入药,改善肉身缺陷。

    宅邸内,许玄面前放着一堆来自欧罗巴的资源和典籍。

    看着大殿中央的“静字”,心中不知想着什么。

    艾西儒死亡的消息已经收到了。

    许玄没有多说,心中确实遗憾,没能送他们最后一程。

    死总是意外的,不知不觉,稀里糊涂死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知道自己死期的,往往是令人痛苦的绝症。

    随着修为的提高,时间变得越发快。

    这种事情会越来越多,为何镜中界的上古神话中,修士往往要避世不出,为了就是少沾染一点因果。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看着往日的爱人、朋友、同道一个个逝去,一个消失在时间当中,心中怎能没有触动,以及对死亡的恐惧。

    随着时间流逝,寿命减少,这种恐惧袭上心头,吞噬人们自身,直到把一个人毁灭,打得道心破碎。

    不过许玄与镜中界的人不同,心中反倒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对死亡的感悟。

    或许这边世界变化太慢,不需要为自己的生存而每日争斗,心神紧绷;在比较轻松的环境下,反倒能静下心来思考人生。

    感悟红尘,修炼心境,向来不是顶尖高手的专利,而是修士每个阶段必须要保持的状态,只不过镜中界低级的修士没有那个安稳的氛围罢了。

    “也算善终了。”

    酒水倒在地上,一杯浊酒敬故人。

    长江万古流,山川无故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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