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多此一举的独白

    伪装的后勤基地大战爆发时,王水正在不远处的石山上看着。

    希尔维亚派出的部队都是双持短剑的收割型构造体,连重火力都不用,生怕让这些敌人白白死在炮火下。

    倒是亚美斯的军队各种炮弹火箭弹不要钱似的泼洒,大肆轰炸着伪装基地,他们大概想要用火力覆盖逼退守军,然后快速通过这里。

    但王水更是早就打定了全歼他们的主意。

    并没有多少硝烟的战场上,构造体部队沉默着冲入敌阵,开始高效收割生命。而冲锋的尖刀里,最前面的那个矫健身影,正是获得了人造人身体的希尔维亚。

    她手持着一把、斜背三把长剑,腰间还挂了六把匕首似的短剑,穿着特殊材质的柔韧猎装,脸上戴着铁灰色的金属面具。

    她的冲锋势不可挡,任何敢正面接战的敌人都会被瞬间分割成几段。

    银色的月光开始在她的黑发上凝聚,随着战斗进行,那月影流光也越拖越长。

    希尔维亚冲入了炮兵阵地,迅速解决了敌人的同时,也破坏了那少量的火炮,敌人是秘密集结和急行军,除了大量的火箭筒,其他重火力基本上都没有。

    再次劈开一颗精准的子弹,希尔维亚手中的长剑终于坚持不住而碎裂,她随手将断剑送进了旁边一位过于靠近的小兵身体里,又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备用剑。

    希尔维亚的新身体属性比王水要差很多,但她发挥出来的战力真的让王水感到不可思议,她只是适应了几天,熟悉了身体的状态,就把王水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好在这具身体的成长性有限,王水暗搓搓想到。

    两万人的奇袭部队被歼灭前,王水给他们留足了时间向中央市汇报,接下来就是继续对边境施压,逼人造人一方和谈了。

    局势刚要变缓,王水就接到了另一个消息——在主角的家乡【里森堡】小镇的旧基地,有员工汇报说最近【特丽莎·艾尔力克】的身体出现了异常。

    时间差不多了吗?

    王水不记得主角母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只记得是思念成疾和流行病的影响。

    这件事算是主角兄弟步入剧情的重要驱动,现在剧情有不小的部分跑偏,主角那边倒还算正常,但王水似有想法的赶了过去。

    里森堡小镇比以前繁华了许多,镇的规模变大了,但在王水的刻意引导下,他的旧基地那边的城郊并未开发,还保留着原来的味道。

    回到了开始学习炼金术的地方,王水敲了敲门,出来迎接他的是一位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婆婆。

    “比拿可婆婆,我回来了。”

    这个老人曾是霍恩海姆刚来到这个小镇时的酒友,是个出色的机械师,只是现在年纪已经很大了。

    “维亚先生,没想到是你先回来了,十分感谢你这些年来对特丽莎母子的资助。”

    “不,那是霍恩海姆先生应得的,特丽莎的情况怎么样?”

    两人说着已经进了房间,特丽莎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腿上盖着薄毛毯,正在和六七岁左右的主角两兄弟吃水果。

    她表面上看起来面色还算不错,但王水视角里,她的「气」比旁边的老人还要虚弱。

    王水曲蹲身体,仔细检查了她隐约有些血丝的眼睛和面部皮肤。

    “希尔·维亚先生,好多年没见了,你还是和刚来时一样年轻,充满年轻人的活力。”

    “不用担心,霍恩海姆太太,我和伱丈夫的情况不一样。你是在多久前开始发烧的,又是什么时候经常会头晕无力的?”

    王水的话降低了些特丽莎的警惕,让她认真想了想自己的情况。

    “发烧是一周前,吃了医生开的药也总不好,体弱是几年前的问题了,不过医生说没问题,多休息一阵就会好过来,我已经习惯了。”

    特丽莎笑得很温和,她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努力掩饰着自己的不适。

    王水将一张绘制满信息的卡片递给了她,然后发动了炼丹术,他想要借助【治愈】和【还原】的力量调整特丽莎的身体,但效果很差。换句话说,她现在就像一个即将烧干的油灯,再怎么修复外壳也没用,必须重新加入燃油才行。

    这时王水突然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他拿出一些银针,消毒后为特丽莎做了涤荡肠胃和提神的轻微刺激。

    但特丽莎的问题是元气不足,心肺郁结,五脏功能都在下降,而且她的「气」已经很难自生成,王水无法从她身体的其他地方引气自治,所以王水借助龙脉能量,稍微稳了一下她的命。

    不然她可能活不到明年夏天。

    但龙脉能量并不能直接补充人的「气」,特丽莎现在的情况,也就是可以生龙活虎的活到明年夏天,该燃尽还是要燃尽的。

    “啊,我感觉好多了,维亚先生!谢谢你!”

    经过一个小时左右的治疗,特丽莎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身体的隐痛与无力一扫而空,已经能正常起身活动了,这让她很惊喜。

    两个小家伙本来还有些见生,看王水治好了妈妈就立刻来了精神,大胆凑到王水身边问这是什么神奇的手段。

    王水随口敷衍了几句就告辞离开,只是叫上了比拿可婆婆,来到了外面主干道旁。

    “今年年底之前,我会把霍恩海姆先生抓回来的。”王水十分严肃地说道。

    “特丽莎她的病很严重吗?!”

    “只有霍恩海姆能让她活下去,但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做,特丽莎也不会让他这么做。”

    听完王水的话,比拿可婆婆先是震惊,然后很快恢复了平淡。

    “居然需要……维亚先生,你能确认吗?特丽莎她还很年轻……”

    “情绪,也是一种很顽固病因,她的思念太沉重了,压垮了身体。负面情绪会影响身体里的激素平衡,持久下去会对身体造成难以治愈的损伤。这方面我有自信,既然我说治不了,这个世界上的常规手段绝对治不了。”

    “这样么……”

    “我会尽快将霍恩海姆先生叫回来,特丽莎那边,大可以直接告诉她,起码明年夏天之前,她会很健康。”

    王水告辞之后,立刻定位到了霍恩海姆,毕竟他在沿着国土炼成阵的节点布置针对【瓶中小人】的手段,不会跑到中央或者国境线之外,所以滞空无人机很快就发现了他。

    在告知霍恩海姆他的老婆病重将死之后,王水派去的人送上了全套的特殊车票,让他可以使用王水这些年来建设的物流网络迅速回家。

    ……

    ……

    四天后,里森堡小镇的河边,王水在那里见到了昨晚已经回了家的霍恩海姆。

    “工作还顺利吗?霍恩海姆先生。”

    “我听说了你的事,希尔·维亚,【镜之炼金术师】,亚美斯多利斯最大的军火供应商。感谢你对他们的照顾,感谢你通知我回来,也感谢你对特丽莎的救治,你在炼金术上的造诣已经超过了我。”

    霍恩海姆嘴上说着感谢,但脸上满是疏远和淡漠。

    “怎么?对我投靠人造人一伙儿很不满?还是说反感我用卖军火的钱照顾你的妻儿?”

    王水倒是很轻松。

    “看来他们对你很重视,让你知道了许多内部情报,而你还保持着对我的尊重。那么如果我想知道他们的目的,需要支付什么吗?”

    “别这样,霍恩海姆先生,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老师,也尊重你处理贤者之石的方式,我稍微有点缺少怜悯之心,但也不是个市侩的商人。他们,并没有对我坦白太多,起码国土炼成阵的事还是瞒着我的。”

    王水的解释显然没有让霍恩海姆满意。

    “现在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是啊,只要知道了制作贤者之石的必要条件——血之刻印,再从这个圆形的动乱国家推测出国土炼成阵,对于我这种水平的炼金术师来说并不难,其实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多,只有傲慢的人造人以为他们的计划很隐秘。”

    霍恩海姆沉默了一阵,他失去了耐心,想要离开这里了。

    “特丽莎的情况,你不准备出手吗?”

    “我……没有资格,我身体里流淌着的贤者之石并不属于我,而且特丽莎在我犹豫之前就拒绝了。”

    “你有个好太太啊。”王水颇为感慨,看破生死这种事,没有这么简单的,但他继续说道:

    “如果是用罪大恶极的死囚制作的贤者之石,你会使用吗?”

    王水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红石,用左手上下抛动着。

    “你果然和他们搞到了一起!”

    霍恩海姆面色一变,后退一步立刻就要出手,但红色的闪电蔓延出去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怎么回事!”

    “省省你的血液,你也不想胡乱消耗它们吧?这块石头是我自己制作的,和人造人无关,材料是一些人渣。我可以告诉你人造人他们的计划,但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你听听就好。我只希望你能保持对我的基本信任,接受我的帮助,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拥有足够多的力量来对抗——【瓶中小人】。”

    王水的话让霍恩海姆冷静了些,但他还是时不时瞥向脚下的土地。

    “不用在意,眼睛看到的东西可能会欺骗你,你想要解析脚下的土壤攻击我,但我早就改变了附近土壤的成分,这是一种特殊的有机材料,和常规的土壤差别很大,无法理解的话,哪怕是贤者之石也力有未逮。”

    霍恩海姆在王水的慢慢坦白下,渐渐有了和他对话的心情。

    这是一种比较普通的话术,大致就是用信息优势,让自己看起来特别坦诚,但行为主体上要占据主动性,表示自己有更好出路,但还是选择了坦诚,容易取信于人。

    观察到了霍恩海姆微弱的信任,王水笑了笑:

    “好,先做个决定吧,用一个死不足惜的杀人犯的灵魂,去修复你妻子特丽莎的身体,做不做?提前说明,就算你不用,我也会把它用在研究上。”

    霍恩海姆的表情管理渐渐凌乱起来,他悲伤纠结的样子让王水都有点后悔,毕竟他也不想玩弄别人的情感和灵魂。

    “不!”

    霍恩海姆果断拒接了,一个活了四百多年,能够和50多万哀嚎灵魂沟通的男人,落下了属于人类的纯洁泪水。

    王水叹了口气,他输了,打赌输给了希尔维亚。

    尽管希尔维亚并不了解霍恩海姆,她只是选择相反的结果来和王水抬杠,是王水自己觉得霍恩海姆会使用这颗比较「干净」的贤者之石。

    “带她走吧。”王水说道。

    霍恩海姆缓缓坐在了地上,拭去泪水平静地看着河面,问道:“走?走去哪里?”

    “带着她一起去赎罪,额,我的意思是带她出去走走,去见识一下自然山川的秀丽,最后这段时间陪着她,比她自己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好多了。”

    说着,王水从脚边的皮箱中拿出了一个大葫芦,就是那种晒干了的药葫芦,上面刻画着炼金术和炼丹术的纹路。王水将葫芦丢给了霍恩海姆。

    “你应该见过这个,丹药,这是我针对特丽莎的身体状况炼制的,一周一颗,直到明年夏天,她的身体会比你都强壮,身体有异常的话可以多吃,你也可以吃一点获得身体上的增强……

    咳咳,炼制方式刻印在了葫芦上,需要药草的话就联系我的公司。爱德华他们,可以暂时交给比拿可婆婆。”

    霍恩海姆低头看着手里的葫芦,沉默几秒后问道:

    “为什么这么帮我……是因为那些炼金术知识吗?”

    “不全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保质保量的完成工作,我可不想忙活了这么多年,辛苦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被那群人造人毁掉。好了,你该回家了,关于具体对付人造人的计划,明天下午我会叫上专业人士一起讨论的。”

    霍恩海姆离开了,王水依旧站在河边,看着河水静静流淌。

    “在想什么?”希尔维亚突然在思维网络问道。

    “考虑原本的剧情是不是还能正常进行而已,虽然能够随时脱离这个世界,但我还是想看一看结局,看一看神的力量。”

    “那你还帮助特丽莎?”

    “啧,我啊,虽然有时候会想看一些重口味的东西,但也总是期待着故事有个圆满的结局。

    「悲剧就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很多「高明」的作者总是会尝试玩弄悲剧,毕竟这是最容易触动人心灵的技巧。

    我曾经有过从厌恶悲剧到喜欢悲剧的过程,当然喜欢看是因为那些作者的技艺高超,并不是喜欢看人被折磨。

    唉,之后我也时常会被许多现实里的真实悲剧感染,我的人生,前面一小段平淡而温馨,亲身经历的最大悲剧,大概就是自己的一事无成。

    现在有了刺激有趣的生活,有了特殊的境遇,生活在了不稳定中努力提升自己,亲自经历了一些悲惨,现在仿佛对这种生离死别淡漠了许多,我刚刚在想我是不是也开始变得不一般了?

    抱歉,有点语无伦次的跳脱,看书多了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感慨。

    至于插手霍恩海姆的事……只是我的矫情,我觉得生死分别已经够痛苦了,最后的时间不能在一起,就太过分了。”

    王水说了很多,希尔维亚只是静静听着,过了许久才回答道:

    “没有,你还是很普通,凡人。”

    抱歉,身体抱恙,最近冷热交替特别频繁,而且我还熬了夜(呜呜呜我的超哥,我的三蛆兄弟),今天突然发烧搞得我很难受,光是润色文章都头晕得厉害,不过不用担心,吃过药晚上好多了。

    不会断更的,我有存稿只是没精力润色,看明天会不会好一些。

    我先去吃点东西了,各位好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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