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河边。
九山王丁满还在碎碎念。
“神仙,您一定要搭救我啊,如果您不搭救我,我可就完了。”
“那狐狸一定要除掉啊!那可是妖怪……”
易柏完全没有想听丁满之言的意思,他知晓这件事是神仙的考验。
他不急不躁,走到河边,轻声呼唤。
不一会儿。
见得老龟带着十来只小妖上岸。
“妖,妖怪!”
丁满惊恐万状。
“先知君,你带小妖们看着此人。”
易柏嘱咐一句。
老龟领命,未问缘由,带着十来只小妖,把丁满围了起来,免其逃走。
丁满脸色苍白,跌倒在地,直言’虎口,又陷狼窝’。
易柏置之不理。
他不能听信其一人之言,而做出判断。
易柏口中念诀,手上现出枚佛光金圈,他将之打入地底,使得那驱神之术。
“土地山神,速来见我!”
易柏一声大呵。
半响之后。
见得两位老儿出现,皆为土地。
两位老儿见着易柏,心中大惊,知为妖怪,忙是要逃。
易柏主动取出褐色宝珠,亮明身份。
“原是辰神当面!请辰神恕小神无礼!”
两位土地公惊慌行礼。
“不知无罪,不知两位是何处土地?”
易柏礼貌询问。
“辰神,我乃是此地五里外,桃花村的土地。”
“辰神,我为此地七里外,木门村的土地。”
两位土地俱是回答。
易柏点头,算是知了他们的身份,他转头一指丁满方向,将其事情说出。
在将所有事情说出后,他这才述说自己的需求。
只听易柏说道:“劳烦二位土地中的一位,替我去打探一番,那老狐狸是何方大妖,若能抓来自好,若是抓不来,请将其位置告知于我,我亲自过去。”
听着易柏言语。
其中一位土地当即站出,说道:“请辰神少待,我去去就回。”
土地话毕,遁地离开,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辰神,可是有他事,需得小神帮忙?”
另一位木门村土地问道。
“劳烦土地,去为我打听一番,此人造反后的名声如何。”
易柏开口说道。
“能为辰神办事,是小神荣幸,请辰神少待。”
木门村土地说完,亦是遁地离开。
易柏望着两位土地消失,心里头琢磨,这个土地的遁地本事,是标配么,怎如此迅速。
不过,土地有这一本事,确实是方便许多。
易柏站在原地等待。
……
半个时辰后。
木门村土地率先回来,将消息给易柏带了回来。
“辰神,此人乃是十恶不赦之徒也!起兵造反后,聚集各处盗匪,使之汇聚一处,屡次劫掠各地,自号九山王,纵容手下盗匪,每过一地,对一地进行屠杀,上至耄耋老人,下至襁褓幼儿,皆不放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小神未打听太多,但其人传闻,皆是恶名,称句罪孽深重亦不为过。”
土地公如实汇报。
“有劳了。”
易柏道了一句,他瞥了一眼被看守着的丁满。
这人不是什么好人。
说的话里,保不准有几成是真,几成是假。
“不敢,不敢。”
木门村土地忙是一拜。
易柏道谢,让其先回去。
土地点头,身子再是遁地,消失不见。
易柏又于原地等待。
又是许久过去。
直到天色蒙亮之际。
桃花村土地终是回来。
土地身边还跟着一只三尺老狐狸。
“辰神,我将其带来了,我提及辰神想见,它主动跟我而来。”
土地一拜,说道。
“小妖拜见辰神,拜见辰神!”
老狐狸人立而起拱手,说道。
它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似畏惧于‘辰神’二字。
“劳烦土地。”
易柏道谢,让土地先是回去。
土地道声不敢,忙是退去。
易柏见着土地离去,这才将视线转到老狐狸身上。
微风吹过林间,树叶哗啦啦的落下。
老狐狸身子颤抖,害怕到极点。
“莫怕,你又不是什么作恶大妖,我遣神寻你,是要问伱话儿,若你未曾作恶,十殿阎王当面,又有何惧?”
易柏开口,声音沙哑。
他一眼看去,见着老狐狸妖气虽有瑕疵,但大体纯粹,成了气候,算是良善妖丹大妖。
“辰神,我知辰神遣神相寻,定是要问九山王之事,我动手那一日就想到过有这样的一日,可没想到,居然是辰神前来,我闻十二地支,皆是妖怪成神,辰神定要为我做主!”
老狐狸学着人的样子,跪伏在地。
“你且随我过来!”
易柏摆手说道。
他说完,往后边走去。
老狐狸不敢违背,紧跟易柏。
易柏带着老狐狸,走到河边,见了丁满。
丁满见着老狐狸,脸色霎时发白,但转瞬间又变成怒意。
“神仙,就是这杂毛狐狸!”
丁满怒骂。
老狐狸被道破本相,双眼立马红了,若非是顾忌易柏在此,定会上去撕了丁满的嘴。
“先知君,封了他的口。”
易柏皱眉,冷声说道。
老龟领命,让小妖将丁满摁住,不让其出声。
易柏这才望向老狐狸,他开口将丁满所说,悉数告知,问此事可有问题。
老狐狸一听,顿时炸毛。
“我料此人会胡言乱语,未曾想竟如此述说!颠倒黑白!”
“辰神,事情缘由,根本不是如此!”
老狐狸怒火冲天,开口说道。
“胡仙你先别急,慢慢道来,事情缘由是如何的?”
易柏问道。
老狐狸作揖一拜,行完礼数,这才开口,说道:“辰神,事情本不是如此,此人所说,真假皆有,此人所说,是无意打伤我狐子狐孙,实则不是如此,辰神,事情起因,是我修行快至化形,故我欲要带上狐子狐孙五十来口人,前往人之地界,与人一同生存,学着人的样子,为化形做准备。”
“我想入人的地界,总要有个落脚之处,我瞧着丁满家中有一荒园,正是适合,我出钱银租赁,丁满满口答应。”
“后来,我带狐子狐孙入了荒园居住,丁满此人前来见我在荒园,就问我租来作甚,我瞧着此人不像恶人,更是主人家,就与之说明,好酒好菜招待,礼数周全,未曾想丁满此人知晓我是狐狸,竟买来硫磺等物,趁我等不备,放火烧园,我狐子狐孙悉数被烧死,是我有妖丹修行,这才逃走。”
“辰神,固然我未提前告知我等是妖,可其大可在知晓我身份后,赶我走就是,何故要烧我全家!!”
老狐狸义愤填膺,说到委屈之处,泪眼婆娑。
“所以,你为了报复他,就怂恿他造反,为的,就是让他一家老小被斩?”
易柏心中已清。
“自是如此,辰神,我虽怂恿其造反,然一切选择,皆是他自己所选,我亦曾劝阻他,莫要造成行屠城,烧杀抢掠之举,然此人根本不听!”
老狐狸忙是回答。
“你被烧死全家,为何不直接报仇?”
在旁边听着的河蟹问道。
“介士有所不知,县中有城隍,我与城隍交好,城隍能容我进县,但若我作恶,城隍必不能容。”
老狐狸对待河蟹亦是有礼。
虽说河蟹只是小妖,但其是易柏麾下小妖,怎样也要给上三分面子。
常言‘不看僧面看佛面’,便是如此。
“你所言,可是当真?”
易柏眯着眼,望向老狐狸。
“辰神,小妖所言句句属实!若是辰神不信,可令地府公差上阳间而来,小妖愿与丁满对簿公堂!”
老狐狸答道。
听到此话。
易柏心中已大致知晓这件事的缘由。
多半是老狐狸因被烧死全家,故要报仇,同样要让丁满全家被杀。
故有教唆丁满造反。
可丁满本身就有造反之意,且性情不堪大用,以至于被教唆造反后,造下诸多罪孽。
易柏轻轻摆手,让老龟放开丁满。
丁满被放开,瑟瑟发抖,未有动弹,先前所有话语,他都是听到的。
“九山王丁满?你还有何话要说。”
易柏目光如炬,望向其人。
“你,你们是一丘之貉!你是个屁的神仙!你也是妖怪,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们,我要告你们的状!”
丁满怒而开口。
“告状?你大可去告,告到十殿阎罗那去,你瞧有什么用!作恶多端,还敢如此口出狂言。”
易柏怒视。
真龙动怒,周围的气氛都压抑了三分。
小妖们见易柏发怒,皆是向前,围住丁满,大有一言不合,把丁满撕碎的趋势。
易柏却是摆手,他问了老狐狸之前所住的县城是哪儿。
在得到消息后,他现出龙躯,腾空而出,往其而去,亲自去核实。
易柏心中大抵知晓,这件事多半就是老狐狸说的那般。
但他还是要去确认一番,于公正之事,当慎之又慎。
……
花费上盏茶功夫。
易柏找到县城城隍,问清情况,果真如老狐狸说的那般,他又是返回河边。
河边情况还是如旧,老狐狸战战兢兢,没吩咐不敢离开,丁满被小妖们围着,不敢动弹。
“介士,把此人拉去附近县城,交由县城官署,言明此为九山王丁满,具体如何去做,全由着你,我于你身烙上气息,城隍不敢拦你。”
易柏取出褐色宝珠,在河蟹上转上一圈,留下辰妖气息。
“小妖领命!”
河蟹遵命,大钳子拉着丁满就离开,还有二妖随其一同离去,助力于它。
“胡仙,你虽情有可原,但无论怎说,你对这场兵灾,都有关系,念你只是从犯,你需得为广徐郡百姓乡民行善事,你且去查明,这场兵灾死去多少人,每死十人,你便要为此郡百姓乡民做上一件善事,直到做完为止,你可服?”
易柏又转头望向老狐狸,开口说道。
“辰神公明!小妖服了,服了!”
老狐狸跪伏。
“且去。”
易柏摆手。
老狐狸再行大礼,这才退去。
易柏目送老狐狸离开,在原地等待河蟹回来。
“真龙。”
老龟爬行而来。
“先知君,怎了?”
易柏说道。
“真龙,难不成人都如此厌妖不成?竟因发觉是妖,就要烧死其一家。”
老龟问道。
“因人而异,无论是妖魔鬼怪,人神仙佛,都有善恶之分。”
易柏摇头说道。
老龟闻言,呢喃细语,似在思索什么。
“先知君,这横行介士倒是个好用的。”
易柏夸赞河蟹。
“真龙,介士一直都是双龙江群妖中能力出众的。”
老龟如此评价。
易柏点头,未有多言。
……
等上一个时辰。
易柏终是等到河蟹归来。
河蟹言明县令在知道九山王丁满被抓后,激动万分,差点没给它跪下。
县令也与河蟹表明了,不日九山王丁满就会被送往郡治,以待问斩。
易柏了解之后,点了点头,对河蟹的行为很是满意,称赞一番后,带着十来只小妖,再次走入水路,打算寻得往东的水路,离开广徐郡,进入虞郡。
按照锁龙井老龙君给他的路线。
从广徐郡往东,就是虞郡,虞郡再往东,则是留郡。
留郡继续东行,即可到京城。
……
易柏解决九山王之事后,再是进行赶路。
这一行水路,昼伏夜出,待得冬尽春来,春尽夏临时,易柏这才带着一众妖,离开了广徐郡,入了虞郡。
除了在广徐郡碰着九山王一事外。
易柏再也没有遇见其他事。
倒是进入虞郡后,所见所闻,令他唏嘘不已。
虞郡到处都是兵灾,数不尽的灾祸,道不完的惨状,灾民四下都是。
大江之底。
易柏带小妖而行。
“昔日所见,人道之气带有红气,是为人间起兵戈,起杀戮,应在此处矣!”
易柏心中只觉悲凉。
但他更疑惑的是,那团妖魔黑气,到底是应在了何处。
易柏左思右想,亦想不到。
只等前往京城,瞧上一瞧,看看京城是不是有什么妖魔之类的。
易柏本还想接着要前行走,若路无遇事,他就一路穿过虞郡而去。
“真龙,真龙,前边有稀罕事!”
河蟹倏然从水路前头跑来。
河蟹乃是易柏派去开路,做先锋的。
“何事?”
易柏朝其望去,想知道是什么稀罕事。
“京城那国师派的人,在四处救济灾民,可我瞧着,那国师派来的人,有些奇怪,行为举止僵硬,像妖!”
河蟹将事情缘由道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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