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一脚把钟德松踩进了沸滚的热水里。
水汽蒸腾,烫的李伴峰赶紧缩脚。
二层宅修,外加一层旅修,以李伴峰当前的修为,被烫了一下都疼的要命,更别说钟德松整个人被泡在了热水里。
钟德松奋力探头,李伴峰拿出铁尺,刺向了钟德松的头顶,把他插进了水里。
铁尺被烧得通红,李伴峰赶紧把铁尺收回来,对着钟德松的脑袋又是一脚。
钟德松游到另一侧墙壁,试图露头。
李伴峰跳到另一面墙壁上,对着脑袋又是一脚。
钟德松几次试图离开这一池热茶,可李伴峰始终不给机会。
他在热水里泡了将近五分钟。
苦修,能承受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但这份痛苦,是二层苦修无法承受的。
李伴峰手里拿着茶壶,不知道该如何操控这法宝,只能慢慢等着。
等到壶嘴不再喷水,这一池比铁水还热的茶水,才缓缓退去。
钟德松趴在地上,一身皮肤全部脱落,身上的肉全被烫熟,竟然没有半点血色。
李伴峰轻叹一声,教导了钟德松一句:“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能吃得苦中苦中苦,
这苦可不白吃,你咬咬牙,再坚持一会,就要见到韩老太太了。”
李伴峰捡收起了茶壶,拎起钟德松准备带回随身居,给娘子吃涮肉。
没等把随身居打开,李伴峰突然发现钟德松的怀里有火花闪烁。
这是要做什么?
他身上该不会油炸药吧?
李伴峰一惊,立刻把钟德松丢到了远处。
他身上没有炸药,有两颗信号弹。
这两颗信号弹上裹着油膜,没有沾水,钟德松拼上最后一点力气,把信号弹点燃了。
在普罗州,炸药时灵时不灵。
这次钟德松运气不错,这两颗信号弹,有一颗还真就灵了。
砰!哧溜!
信号弹飞上半空,炸开一朵金花。
李伴峰冲上前去,把钟德松拖进了随身居。
钟德松眼睛被烫熟了,什么都看不见,他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李伴峰要对他做什么事情。
他用几乎碎烂的身躯,奋力缠住李伴峰,嘶声喊道:
“小贼,你跑不了,你哪都去不了,
你以为舞场的事情过去了?你以为杜鸿喜和周雨娟的事情过去了,
小贼,我叫人给舵主送信去了,舵主马上就来,得罪了江相帮,你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阴曹地府!”
李伴峰一脚踹开钟德松,对唱机道:“娘子,用膳吧。”
嗤嗤~
唱机抽泣两声:“官人,饿了小奴这多天,终于给口饭吃了,喂呀~~”
李伴峰呵斥一声:“当着外人的面,不要这么说话,好像我让伱挨饿了似的!”
一团蒸汽袭来,钟德松的魂魄被寸寸撕裂。
李伴峰坐在床边,心里思索着钟德松的话。
钟德松说江相帮的舵主一直在找我,这话是真是假?
李伴峰认为这大概率是真的。
从李伴峰炸了仙乐舞场,到江相帮认怂,找贾全生当替罪羊,前后只用了一天时间。
江相帮的动作太快了,哪怕在越州,处置类似的事情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效率。
之所以用这么快的速度把事情平息下来,是因为他们要掩盖一些目的,针对我的目的。
找我!
他们还在找我!
这事还没完!
李伴峰摸了摸唱机的咯吱窝:“娘子,你说为夫想的对不对?”
嗤嗤嗤~
唱机痒的直笑:
“相公说什么对不对?”
“我在想外面的事情。”
“小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知道外面的事情?”
李伴峰默坐在床边,突然感觉怀里微微发烫。
他把茶壶拿了出来,听到茶壶在一声声呼喊:“你冷不冷,快说你冷不冷。”
茶壶越来越烫,李伴峰赶紧把它丢在了一边。
嗤嗤~
唱机用蒸汽把茶壶裹住,茶壶里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
“喂呀官人,这茶壶从何而来?”
李伴峰看着地上的钟德松:“从他身上拿来的。”
“这法宝不寻常,本身层次就高,又被骄纵坏了,官人若是用他一次,他得让官人受一次苦,稍有不慎,只怕连性命都要丢了。”
用一次,就要受一次苦。
这本钱也太大了。
再想想这件法宝的能力,它会制造一个极端恶劣的作战环境,对自己的主人和敌人并无差别。
李伴峰对茶壶的期待降低了一大截,唱机缓缓唱道:“夫君呀~这件法宝,于苦修是珍宝,但于宅修并无大用,依小奴之见,不如就此毁却了。”
毁了?
李伴峰摇头:“太可惜了。”
娘子说的没错,这只茶壶是针对苦修设计的,在钟德松手里能发挥作用,对宅修来说没什么价值。
可在艰苦环境上作战,也是旅修的专长,只要选对地形,有那一池热茶,旅修甚至比苦修更占便宜。
唯一不能忍受的,是使用这茶壶的代价。
嗤嗤~
“官人若是舍不得,小奴还有两条办法处置,
一是直接送给红莲,让她重新炼制,但红莲那贱人性情不好捉摸,炼过之后,还是不是法宝,却也难说,直接变成两颗丹药,也有可能,
二是先放置着,等夫君修为提升,或许能够驾驭此物。”
李伴峰想了想:“那就先放置着吧。”
“小奴就听夫君的。”
唱机正要用蒸汽封住茶壶,李伴峰喊一声道:“娘子且慢,我还要用这东西。”
“何时要用?”
“就在眼下。”
“这么急?”嗤嗤~唱机有些担忧,“夫君,用过之后,快些回家,将他交给小奴,万万不可恋战。”
李伴峰点点头:“这茶壶该怎么用?”
“在他身上反复摩挲,直到壶里的水烧开,把茶水泼出去就能用了,
官人一直摩挲,壶嘴会一直流水,地上的茶水也会一直喷涌,
官人千万记得,这水越涨越高,千万别把官人自己给烫着,
官人如果不摩挲了,等上五六分钟,壶嘴不再喷水,地上的茶水就会消散,
茶水消散之后,茶壶会问官人冷不冷,官人千万不能说冷,也不能一直拖延,立刻回家就是。”
……
深巷之中,江相帮药王堂二舵舵主施伯宇,带着红棍向桂成赶到了小巷。
他们看到号炮,立刻赶了过来,可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满地水迹,仿佛刚下了一场大雨。
向桂成咬牙道:“老钟出事了,肯定又是男婆子和秦胖子那伙人干得。”
心腹孙孝安提着水烟锅子道:“事情还没定论,说话可得慎重。”
向桂成怒道:“还没有定论?老钟今晚去福旺包子铺吃酒,为了庆贺秦胖子过一层关,张六泽请他去的,结果人还没回来就出了事,秦胖子能脱开干系么?”
孙孝安摇头道:“秦胖子怎么想,我吃不准,张六泽在江湖打滚几十年,断然不会做出这等蠢事,
他请老钟赴宴,绝不会对老钟下手,这不仅给他自己招祸,也丢了三英门的脸。”
向桂成冷笑一声:“张六泽怕是没你想的那么周全,他也是个粗人,与其在这乱猜,还不如找他问问。”
施伯宇点点头,准备带人去找张六泽。
孙孝安上前拦住舵主,压低声音道:“今晚不能去找张六泽。”
施伯宇诧道:“我找他问事,为什么不能去?”
“问事可以,问罪不行,这個时辰不是问事的时候。”
大半夜,跑到酒席上找人,可不就是问罪去了?
施伯宇没作声,孙孝安接着说道:“老钟现在不见人,也不好说是不是出事了,当务之急,先把老钟找到再说,
当家的,您先回舵台等消息,向兄弟,我跟你召集弟兄,咱们赶紧找人去。”
向桂成很是不满,没等开口,施伯宇先发话了:“就这么办吧。”
施伯宇转身离去,向桂成无奈,只得跟着孙孝安去召集人手。
“做事婆婆妈妈,一点都不像个爷们,这样人当特么什么舵主,当初就不该饶了那群杂碎!”向桂成一路抱怨不断。
孙孝安抽了口水烟:“向兄弟,咱们舵主从来都没打算饶了他们,只是做事得看分寸,得有章法。”
隔着一条巷子,李伴峰用牵丝耳环听得清清楚楚。
果如所料,这事情还没过去。
你们不打算放过我?
看来还是没打疼你们!
施伯宇要回舵台。
好啊,我也知道你们舵台在什么地方,咱们看谁去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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