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被抓后,李筝的汤药再没有出过问题。
三日后,李筝身上的毒解了,他的神智开始恢复。七日后,李筝喝完最后一副汤药,彻底恢复正常。
信王一早得了消息,等在一旁,等李筝醒过来,他一脸急切的走上前,然后焦灼的看着他的眼睛,担心,害怕,不安,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希望儿子可以平安,所以患得患失。
陶夭夭则一脸淡定,谢澜见状,也没有丝毫担心。
李筝见状,笑着看向了信王,“父王,筝儿好了。”
“真的好了?”信王激动地搓着双手,此时他再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就是世间最普通的父亲,他因为儿子的痊愈而开心,也会因为太过欣喜而害怕这个事情是假的。
这一切李筝都看在眼里,因此愧疚不已,于是起身跪在信王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信王强忍着眼泪落下,赶紧伸手把李筝扶了起来,“你好了就好,好了就好。你别怪父王这段时间没有护着你就是了。”
李筝笑着摇摇头,“我知道,父王这么做是为了护着我。”
虽然他傻了,可是只要他活着一日,幕后之人就畏惧一日,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他以绝后患。但信王府戒备森严,想要在王府杀人,不容易。
所以幕后之人就挑拨了李岩母子,让他们来害李筝。
他们虽然有野心,可他们到底还是顾念一些兄弟情分的,所以做得十分隐蔽,也没有想要他的性命。顶多就是找人羞辱他。
一开始信王也想过护着他,可是当他发现幕后有其他人后盯着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比起李筝的性命,这些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当然了,他也没有让李岩母子闹得太过分,顶多就是无伤大雅。
不过信王妃误会了。
所以这些年因为这件事情没少和他吵架。
李筝是他最骄傲的儿子,他知道他理解他,如今也果然如此。
“王爷知道是谁想要世子的性命?”这个问题陶夭夭其实早就想问了,只是之前一直有所顾虑,现在李筝好了。她见眼下气氛不错,所以就问了一句。
谁知道她问完这句话屋子里的气氛就明显不对劲了。
“怎么了?”
谢澜没说话,拉着她回了客房。
陶夭夭不傻,而谢澜如此明显的举动让她突然想到什么,随后眼底浮上了几分凝重。
“害得李筝痴傻的人是我外祖父对吗?”陶夭夭小心翼翼地看向谢澜,她的眼神十分复杂,似乎想确定这个答案,又好像害怕这个答案。
谢澜见状,伸手把人拽进怀里,轻声说道,“这件事情和你无关,而且你是李筝的救命恩人。”
谢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看他现在的语气,还在安慰她,那是不是说明,她猜的是对的?
陶夭夭想到这个可能性,顿时红了眼眶,她慢慢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抱紧他的腰,头贴在他的肩膀处,强忍着委屈小声说道,“我外祖父真的是坏人吗?”
可为什么他之前听到的不是这样的?
他们不是都说他的外祖父是英雄吗?
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为什么?”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可是她还是想知道真相。
谢澜心疼的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叹着气说起了当年的事情,“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清楚,信王进京,知道你的医术精湛后,起了让你给世子看病的心思。
我也是那个时候才找人调查此事的。
我查到的是,三年前你外祖父带兵出征的时候,故意战败,而李筝也参加了这场战役,他发现了不对劲,于是去找了你外祖父。
你外祖父担心事情暴露,于是就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也就是说,外祖父有谋反之心,并非一日两日了,而是很多年了。
这件事情,不少人都知道,唯独他不知道,如果这一次不是事情闹大了,是不是她永远都要被蒙在鼓里?
而且,这样一来,她想做的事情还能做到吗?
外祖父谋划多年的事情,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改变吗?
“谢澜,看来这一遭,我注定要输了。”其实她不在乎输赢,确切的说,她在一开始决定来这里的时候就想过后果了。
但是她舍不得谢澜,他这一路走来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能过几天好日子,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一直都开心下去。
而不是跟着她,走一条不归路。
还有他之前说的将来,她动心了,昨晚甚至幻想过日后的生活。和一个人成亲,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从此之后,不管纠纷,不管纷纷扰扰。多好。
可惜……可惜啊。
这一切,从今往后就真的只是一场空了。
谢澜抱着陶夭夭的手微微收紧,察觉到她的心思后,小心翼翼吻了吻她的眼睛,鼻子,一点点安抚她心中的不安。
“别怕,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一次,陶夭夭没说话。晚饭后,她就早早回了房间,等到子夜,她拿着包袱离开了信王府。
谢澜在她出门那一刻就跟了出去,信王得了消息去送他,“如今,本王放下了这段恩怨,可是她,只怕不容易放下了。”
“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子,心思也很重。不过我会保护好她的。”谢澜与信王告辞后,骑马离开。
信王站在城墙上,看着这对苦命鸳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真是没想到,从前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定北王,也有情深不寿的一面。陶姑娘有福气了。”
李筝来到城墙之上站在信王旁边,说了这么一句。
信王听到声音,扭头看向他,“怎么,不恨她?楚家费尽心思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给她的母亲报仇。”
李筝笑着摇摇头,“仔细说起来,她也是一个可怜人。明明就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棋子,却被亲人带着为他好的名义,做着天下作恶的事情。
而且,我也是她医治好的,那件事情就一笔勾销吧。”
李筝扭头看向漆黑的夜色,顿了顿,又说,“不过父王,他们此行会得偿所愿吗?”
“你都说了,楚家只是把他当作棋子,既然是棋子,又怎么可能左右的了如今的局势?”信王摇着头离开了城楼。
李筝站在城楼上,迟迟没有动一下。
三年了,他终于又站在了这里。只是很多事情已经物是人非。
天亮时分,谢澜和萧朔汇合。萧朔惊讶的看着他一个人下马而来,“陶姑娘呢?你们不是一起离开的吗?”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分开过,怎么今日就分开了?
定北王对她的心思和在乎,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以他的性子,应该不会让自己在乎的人离开他的视线才是。
除非……
“你们吵架了?”
谢澜没回答这个问题,“后面的尾巴甩干净了吗?”
“放心吧,这么多天过去了,如果再甩不干净,本官也太没用了。倒是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萧朔不知道他们给李筝解毒的事情,于是他简单说了一下。萧朔很快就猜出他为何形单影只了。
“她一个人上路,安全吗?”
谢澜看着不远处的客栈,沉声道,“本王派了人保护她。”
“那就好。”萧朔也不知道如何劝他,只希望陶夭夭可以早日想清楚。
“今日还赶路吗?”萧朔见今日天色不是很好,担心等下下雨。所以询问谢澜的意思,抬头看到他的眼神后,立刻就知道这句话是白问了。
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客栈里女子身上,这个问题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他说,“再等等吧。”
等什么?自然是等客栈里的人会不会赶路了。
一个时辰后,客栈门口也没有出现陶夭夭的身影,于是一行人就住在了客栈。
谢澜站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门口,几次伸手准备敲门,最后又把手放了下来。对面屋子里,萧朔坐在桌前,一边喝茶,一边盯着他瞧。
半响后,他终于看不过眼,起身来到门外,张口想要说什么,谢澜立刻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萧朔只能闭嘴。但他没有转身回屋,而是靠在对面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说,他要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敲响这个门。
最后谢澜也没有敲门。
“你都到门口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楚的?”萧朔就不明白了,男人女人那点事情,还不是人和人之间的事情,怎么就那么难解决了。
“你不懂。她现在心情不好,如果见到我,或许又心情不好了。我不想让她在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谢澜把玩着酒杯,可是从头到尾,一口酒也没喝。
萧朔纳闷,“不喜欢喝?将就一下吧,这里只有这种酒,比不得梨花白,但也有另外一种味道。你要仔细品。”
“不必了,她不喜欢。所以我戒了。”
什么?
萧朔像是看怪物一般看向他,他刚才说了什么,只是因为陶夭夭不喜欢,所以他就戒酒了。
如果陶夭夭不喜欢他这个人怎么办,难道他也要……
“不会的,她亲口说过喜欢我。我身上所有的不好,我都可以改,只要她喜欢。”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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