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鱼肯定没问题。”唐夫人道。
“怎么没问题呢?”一旁有个老妇人气得不行,“就前日,我和我孙子吃了你们家的清风醋鱼,当天晚上孩子就拉肚子,白天还好好的。那晚我们就点了一份清风醋鱼和小米粥,不是米粥就是鱼。”
“回大人。”这时,陈家家主上前一步。
“听雨楼的鱼一直我们陈家供应,前些日子唐老板突然换了供应商户,我们曾经提醒过唐老板,但是唐老板坚持,显然就是因为换了供应商户的原因。”
知府冯廷辉点了点头,他面向唐夫人和唐老板。
“你们唐家做主的人呢?让他出来说话。”冯廷辉语气略微严厉。
“我就是唐家的主人,有什么和我说。”唐夫人道。
“你?你一个女人懂什么?你丈夫呢?”冯廷辉问。
“我丈夫不在南方。”唐夫人道。
“不在?”
冯廷辉和陈家家主对视一眼,又看向唐夫人道:“不会是死了吧?”
唐纵酒闻言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沈磬立马握住他的手,示意安抚。
“大人何出此言?”她上前一步道,“我夫君的事情和这次的事情又有何干系?”
“当然有干系!”冯廷辉沉声道,“这次的事情,你丈夫才是主要的责任人,他必须站出来画押。”
闻言,沈磬简直气笑了。
这是什么颠倒是非黑白,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判决?
所有的好坏,都是他们说了算。
所有的结果,也都是他们说了算。
他们指鹿为马,张冠李戴,想污蔑污蔑,想嫁祸嫁祸,甚至不用任何实证。
南方的官场居然已经到了如此黑暗的地步了吗?
这次遇到的是沈磬和唐纵酒,在他们之前,又有多少人因为这种奸邪含冤而死?
沈磬的眼眸沉了沉。
而唐纵酒在一旁已经从生气,到了愤怒的地步。
当一个人真正生气的时候,是没有表情的。
“我们没有丈夫。”唐纵酒道。
“我们”两个字说的巧妙至极。
这个和他们几人调查下来的结果是一样的。
已嫁人的女子姓唐,未嫁人的女子也姓唐,而两人互称对方是姐妹。
也就是说,两人实际上是妯娌。
没有丈夫就说明唐家的男主人已经死了,也只有丈夫死了,做妻子的才会不得已出来抛头露面。
而这个唐家,似乎是半个月前刚搬来的。
这样就都说通了。
这也好办了。
于是,冯廷辉衙门的大堂里,几人对视一眼。
这两个女人,对她们来说,那可是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啊。
“那就没办法了。”冯廷辉坐直了身体,“听雨楼即刻关业,你二人需罚款一千两白银。”
这可真的是张口就来。
“大人,您不能这样武断,我们听雨楼也不能就这样关门啊。”唐夫人面露着急道。
“可是你们没办法证明那日的鱼没问题啊。”冯廷辉道,“而这位妇人的孙子去你们店用晚膳,之后又去医馆,都是有人可以作证的。”
“可是大人,我们姐妹俩只剩下这个听雨楼了,没了听雨楼,您让我们怎么活啊?”
只见唐夫人急得红了双眼。
而唐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股隐忍不服却拿他们无可奈何的神情,愉悦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们就喜欢把这种冰冷之花从高处拉下来,看她们屈服于男人的样子。
“这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本官得秉公执法。”冯廷辉一脸无奈道。
好一个秉公执法!
沈磬在心里冷笑。
“大人,您也得为民妇做主啊!”唐夫人红了眼眶,那欲与泪流的模样,要多怜人就有多怜人。
“唐夫人。”
这时候陈家主往前走了一步。
“我也许可以给你和你妹妹一个活计。”
“真的吗?”唐夫人听到这句话,仿佛就是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
陈家主笑了。
“那是自然,你们姐妹俩要是信我,我保证你们能过上好日子。”
大堂内,“姐妹”俩对视一眼。
“那就拜托您了。”唐夫人行礼道。
“好说好说。”陈家主甩甩手道,“二位要是方便,明日巳时,在春风城南城门等我,我带你们去看看活计怎么样,要是不行,再送你们回来。”
“那太感谢您了!”唐夫人笑着道。
“客气客气,”陈家主笑着道,“那明日见。”
“好的,明日见。”唐夫人道。
回到唐府,唐纵酒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身上这一身行头从里到外都给换了,还有脸上那什么妆容。
见唐纵酒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沈磬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分别梳洗完毕后,躺在床上。
“君歌。”沈磬开口。
“嗯。”
“你说,为什么这里的人和这里的事,会是如此荒唐?”
“不知。”
“他们不讲任何道理,也没想过为什么我们二人会有这样的反应,如此自以为是,肆意妄为,”沈磬道,“没有亲身经历过,真的不知道这样富饶的南方,居然是如此的不堪。”
“因为刘长鹏一手遮天,所有不同化的人,都被他消灭了。”
“君歌。”
“嗯?”
“你女装真好看。”
“……”
“明日起,你要天天穿女装了。”
“我会第一时间宰了那狗东西。”
“柴大山不能杀,他得做人质。”
“我会第一时间阉了那狗东西。”
“噗……”
“凤之。”
“嗯?”
“我不会允许有人用那种眼神看你。”唐纵酒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任何人都不可以,谁看谁死。”
“嗯。”
“早点睡吧,一切有我。”
“好。”
这几日天天有演戏,只有在唐府的房间里,沈磬才能得到真正的放松和休息,这些天对她来说,确实是累坏了。
而一旁唐纵酒的脑海里暂时无比清醒。
他一直在积攒怒意。
他决定,等他抓到柴大山的那一日,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这一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柴大山给自己造的这个院子,起了个文绉绉的名字,叫翠林苑。
翠林苑由高高的朱红色围墙环绕,大门两侧矗立着威武的石狮子,彰显他势力的庞大。
走进翠林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广的青石铺成的院子,院子四周环绕着错落有致的假山和翠绿的竹林,中央是一座精美的喷泉,水珠飞溅,宛如珍珠般晶莹剔透。
庭院深处,一座雕梁画栋的大殿巍然耸立。
大殿的屋顶覆盖着琉璃瓦,阳光下熠熠生辉。檐下挂着精美的宫灯,流苏摇曳,为这座古老的建筑增添了几分婀娜。
大殿内,金碧辉煌的装饰与精致的壁画交相辉映,中间有着一个巨大的水池,岸上是一张可以同时容纳好几人的大圆床。
床的一圈由轻纱藤蔓围住,尽显奢华。
陈家主把沈磬和唐纵酒带到了翠林苑的一处偏殿,让他们两人等候。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个婢女端着两碗汤走了进来。
“两位,请先喝碗糖水。”婢女轻声道。
“这是什么?”沈磬抬眸问。
“只是普通的糖水,”婢女不卑不亢道,“两位路途辛苦,喝点糖水休息休息。”
沈磬和唐纵酒对视一眼,见唐纵酒微微点头,也就没有多言。
两人接过糖水。
婢女亲眼见两人将糖水喝下去后,收拾好碗筷,离开了房间。
沈磬等了一会儿,直到没有人进出,沈磬忍不住问:“刚才那是什么?”
“化内力的药。”唐纵酒道,“对没有武功的人并无伤害。”
“那你……”
“我事先服过解药,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唐纵酒道。
沈磬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不解:“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安放在这里?”
唐纵酒摇摇头,这点他也不明白。
“君歌,你说,一会儿要是他们留下我,让你走,怎么办?”
没有身临其境的时候,并无什么感受,当沈磬真正身处这种环境,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去的,你放心吧。”唐纵酒握着沈磬的手道,“就算是掀了这个地方,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
沈磬点点头,唐纵酒的话从来都是如此令人安心。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又有一个婢女走了进来。
“请您跟我来。”婢女道。
“不是我们两个人吗?”沈磬问。
“不是,是这位。”婢女面向唐纵酒。
唐纵酒:“……”
“您没弄错吧?”沈磬敲了敲唐纵酒,又转头看向婢女,“不是我,是她?”
婢女认真的瞅了唐纵酒一眼,颔首:“是的,是这位唐姑娘。”
刚才沈磬还说,万一指明要自己去,自己该怎么办,结果人家根本就不要她。
“那我呢?”沈磬又问。
“很抱歉,唐夫人,这边没有适合您的工作。”婢女面无表情道,“您可以回家了。”
什么?!真的没有搞错吗?!
为什么是唐纵酒不是我?!
这究竟是为什么?!
沈磬内心十万个不解。
就连唐纵酒也无法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对方看穿了他们的意图?
可如果看穿了他们的意图,为什么不要沈磬而要他唐纵酒?
沈磬还想继续问清楚,可唐纵酒抓住她的手腕摇摇头。
还是办正事要紧,沈磬不再多言。
她和唐纵酒同时离开房间,目光随着唐纵酒走向内殿的背影而去,最后无奈,离开了翠林苑。
柴大山此时正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焚香沐浴。
他刚才仔仔细细地观察了陈家主今日敬献来的美人。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绝色,可他就喜欢个子高的那一款。
旁边的那一位,直觉告诉他不要碰。
柴大山的直觉非常准,因此他只留下了一个。
听说还是个处子。
处子好啊。
处子香甜。
前几天他就为这对神秘的姐妹心猿意马起来。
他很满意陈家人给他敬献的祭品,因此当场大手一挥,送了两箱银子过去。
同时,他还承诺,如果这两人真如他所说的那般美颜,事成之后他再送银子过去。
这一等,便等到了今时今日。
柴大山选完人,觉得得把自己捯饬一下,免得唐突佳人,于是沐浴起来。
这时,他瞅了瞅窗外,佳人差不多该到了。
他嘴角勾着笑容,他在这一代为所欲为,根本不担心有人来杀人。
事实上,他特别喜欢在床上看这些想杀他的女人最后一丝不挂被他吃抹干净的样子。
因为对这些女人来说,唯一能杀的时候,就是他在和她们云雨时最松懈的时候。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他柴大山根本就没有松懈的时候。
他对杀意有一种特别的感知,只要稍微露一点点,他全身就能获得警告。
因此,那些来杀他的女人对他来说,是一种床上的情趣罢了。
他沉迷于这种快感,也很欢迎各种各样的女人来床上杀他。
这样的女人比起顺从的女人更有味道,更带劲儿。
他曾经甚至很嚣张地说过,他人就在这里,等着人们来杀他。
当然,翠林苑的其他人为了他的安全,每来一个人,他们都会喂化攻散,这种东西对没武功的人来说就是开水,对有武功的人来说,五天之内,无法使用任何内力。
虽然他强调说自己不需要,奈何这是底下人的孝心,他受着就是了。
所以他从来不防备。
“就是这里了,请近吧。”陈家主的声音出现在屋外。
“吱呀——”一声,门开了。
当唐纵酒出现在屋内的那一刻,柴大山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这是何等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
有这个女人在身边伺候自己,他柴大山甚至可以不要其他人了。
与柴大山激动不已相反的是,唐纵酒一直忍着把柴大山眼珠子挖出来的冲动。
时机未到,散内力的药效还没有褪去,他只能继续忍。
走进屋内,唐纵酒开始凭经验在判断四周护卫的人数。
目前来说,除了柴大山以外还有十人能在第一时间冲进来。
唐纵酒的脑海里开始演练一会儿出手时,自己该如何应对这些人。
而就在此时,柴大山对着唐纵酒两人突然发出一阵大笑。
“好好好!”
他从水里站了起来,那浑身紧绷的肌肉,那一道道刀疤剑痕,无处不彰显他那恐怖的实力。
“既然来了,想必心里也有数。”柴大山道,“做我的女人,保证你们吃香喝辣。”
“不可能。”唐纵酒清冷的声音冷淡道。
“你以为自己还有选择吗?如今你们愿,也得愿,不愿,也得愿。”柴大山向前走一步。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唐纵酒。
他此一次见身量如此高挑的美女。
他之所以能横扫一片,那巨型的身躯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过人之处,而眼前这位美女自只比他矮一点点。
这令他无比新奇。
不仅高,还是个冰山美人。
陈家主说得果然没错,这位妹妹身上那冰冷的气场,一般人都会避退三舍。
但他柴大山可不是一般人,他就喜欢这种够劲儿的女人。
他盯着唐纵酒细嫩的脸:“我可真喜欢你这款。”
唐纵酒差点吐了!
这男人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
“是吗?”唐纵酒的怒气值已经积攒到了一定的高度,甚至突破了临界点,“那你可得好好喜欢。”
“哈哈哈哈!”柴大山大笑道,“好好好,老子一会儿好好疼你,你可别哭。”
唐纵酒笑而不语。
后面谁哭还不知道呢。
唐纵酒这一笑,把柴大山的魂都笑没了。
“走走走。”柴大山一把拉住唐纵酒的手,“春宵一刻值千金。”
被柴大山碰触的那一刻,唐纵酒下意识想砍断他的手腕,可唐纵酒依旧忍住了。
而就在这时,门外敲起了一阵急急忙忙的敲门声。
“头儿!不好了!”
“什么事!”柴大山怒道。
他这里的规矩底下人都知道,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在这个时候敲门。
“头儿,岸边来了一伙人抄了我们一大半的地盘!”
“什么人这么大胆?!”柴大山朝门口吼去。
“官府的人!二话不说就抄家伙抓人!”
“你们特娘的不会打回去?”
“头儿,他们那儿有高手,我们完全打不过啊!”
岸边的渔业是柴大山的主营,这里如果出事,而且出事的时候他还在和女人翻云覆雨,那他这个师长也就别做了。
可他的眼珠子始终在唐纵酒身上转悠,实在是舍不得走。
于是他心一横,对着外面道:“都滚!地盘抢不过来你们都给我提头来见!”
对着门外怒吼的柴大山面向唐纵酒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就收敛了许多。
他走到唐纵酒面前,牵起唐纵酒的手,不仅如此,他另一只手还在唐纵酒手背上摸了摸。
顿时,唐纵酒的天灵盖给气飞了。
“美人儿,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能长得不仅高,还特别美,”柴大山堆砌着笑容道,“你这一出现啊,把我的魂儿都给惊没了。”
唐纵酒用力在抽回手,可柴大山手劲儿非常大,此时没有内力的唐纵酒手上根本动惮不得。
“别,”柴大山笑着道,“这只是个牵着手,一会儿哥哥带你翻云覆雨的时候,你岂不是还要更害羞?”
唐纵酒听了都快吐了。
忍字头上一把刀!
就这样,柴大山带着唐纵酒走到了床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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