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宁秋水还是驱车回到了方山的宅子里。
将车停在宅邸外面,他来到了那个种着两棵棺材槐的院子里,找到了后间。
门上的那个罗盘锁宁秋水是完全看不明白,他试着拨弄了一下,锁没有任何反应。
而后宁秋水决定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他猛地踹门,砸窗户。
可仍然没有效果。
这个房间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守护着,普通的外力很难打开它。
“完全没有办法么……”
宁秋水想到了之前方山跟他讲过的一些事,尝试在意识之中呼唤『陈老』,不过对方压根儿就没有回应。
或许是因为恐惧,又或许是因为陈老的心脏已经即将腐烂,它没有多余的能力回应宁秋水了。
“真是车到山前必有坑,船到桥头自然沉……”
宁秋水自嘲地笑了声,背靠着棺材槐点了根烟。
再谨慎的人也会出错。
有的时候,一个小错误就能将一个人逼上绝境。
在这场与警长的博弈中,他已经出局了。
什么以弱胜强,什么四两拨千斤……那终究只是个例。
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弱者就是弱者,只能被狠狠地摁在地上摩擦。
抽完这根烟,宁秋水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他只是个人,不是神,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到完美。
更何况,他的运气也不好。
人不走运的时候喝口凉水都会呛死,哪怕是个英雄汉也会被一分钱难倒。
“……等等……一分钱?”
思绪来到这里,宁秋水的表情忽然发生细微的变化,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身上的兜里摸索了好一阵子,掏出了一枚铜钱。
这枚铜钱是血门中的『他』赠予的,大胡子曾说过,铜钱眼在血门背后没有任何作用,铜钱也不能当做鬼器来使用。
但也许……
无聊的宁秋水抛起了铜钱,随着铜钱在空中飞舞旋转,宁秋水用手稳稳抓住了它。
“你不是什么都能料到吗,那就给我开个门。”
宁秋水喃喃自语,走到了『后间』门口,将铜钱对准了门上的那个罗盘锁。
神奇的事情在此刻出现了,随着罗盘锁和铜钱接触,锁竟然自己转动了起来……
哗啦啦——
密集的齿轮扭动的声音出现,罗盘锁旋转了一阵子后,自己打开了。
宁秋水站在了『后间』门口,望着昏沉的房间内部,沉默了半晌才喃喃道:
“难道我真的是个天才?”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枚铜钱居然真的生效了。
迈步踏入『后间』,宁秋水立刻感觉到了一种窥视感。
他四处看了看,没找到监控摄像头,不过这种感觉如影随形,就仿佛在房间中有他看不见的活着的东西正在注视他。
不过宁秋水没去管这些,进入房间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那面铜镜。
昨晚休息之前,方山将这面铜镜归还给了『后间』。
有借有还,这是方山当年对那名『不知名前辈』的承诺。
让宁秋水感到意外的是,方山去见警长,竟然没有把这面铜镜带走。
房间里灰尘重,这个地方平时无人打扫,十分破旧,粗粝的水泥墙面上,宁秋水一眼看见了他要找的那面铜镜。
铜镜上,又附着着一层薄薄的血锈。
宁秋水来到铜镜面前,凑上前去闻了闻。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取下铜镜,宁秋水目光扫过镜面,忽地怔住。
刚才那一瞬,他在铜镜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这个人,他曾经在『阴山』上看见过。
正是那个站在另一个世界『刘承峰』旁边的那个戴着铜钱面具的人。
不过对方只是一闪而逝,再看时,铜镜里只剩下了他自己。
宁秋水准备收起铜镜,这时他才发现刚才拿着铜镜的那只手,竟沾着一些还没有完全干涸的血渍。
他仔细查看,原来铜镜的背后正在渗血。
正是这些血,形成了镜外的血锈。
“和那只厉鬼有关吗?”
“那只厉鬼的确消失在镜子里了……”
宁秋水的眸中闪光。
昨夜,这面镜子封印了被孙隼用『六纫』之术缝合出来的厉鬼……难道是那只厉鬼在铜镜里被消化掉了?
念及此处,宁秋水拿着铜镜的手有一种莫名的酥麻感。
一想到这东西疑似能够杀死厉鬼,便难免让他觉得忌惮。
宁秋水知道,血门背后越是厉害的东西,使用起来往往就越危险!
最直观的例子,就是田勋手里的那个沙漏。
关于这个特殊道具,宁秋水那晚听白潇潇讲过一些。
那个沙漏是一个和时间有关的强大道具,也与拼图碎片有关。
不过这个沙漏有着严重的使用后遗症。
——它会大幅度削减一个人未来的气运。
再简单一点说,这个沙漏就是在透支未来。
具体的代价,只有田勋和邙叔知道。
白潇潇以前听邙叔提到过,使用这个沙漏最好不要超过三次,否则代价田勋很可能会承受不住。
宁秋水觉得他手里的这面铜镜可能也是类似级别的道具。
他第一次见到有道具能够封印并杀死厉鬼。
不过他也没有计较这些的资格了,眼下的情况是他如果不用这个东西,那就无法对付警长,赵二就会死,他将会一直留在这扇血门背后,没有办法回去了。
“铜钱居然真的能够打开这扇门……是因为当年那个方山见过的高人就是铜钱的主人,还是因为铜钱有着特别的能力?”
宁秋水盯着手里的这枚铜钱,心里浮现疑惑,不过很快这个疑惑就被他压了下去。
“先去警局找到方山吧,只要方山还活着,这些问题自然会得到解答。”
获得了铜镜的宁秋水离开『后间』,将门锁好,然后驱车前往了警局……
…
小镇东。
午汶开车带着陈寿玺在小镇里面一直巡视着。
“玺爷,小镇子里那些诡客中不知道谁放出流言,说『真壶』被您偷藏起来了,现在那些家伙正在到处找您。”
陈寿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目光一直盯着窗外。
对于这个消息,他似乎一点也没觉得惊讶。
“你觉得是谁放出的消息?”
开车的午汶思索了片刻。
“楚竹。”
陈寿玺笑了笑,面色恬静。
“不是他。”
“他也许会想到利用『势』来逼我,但是绝对想不到『真壶』在我手里。”
“小镇里还有『高人』。”
开车的午汶闻言,冷静的眸子里浮现了莫大的震撼。
她眼神不自觉地朝着身侧瞟了瞟,好一会儿才道:
“玺爷……『壶』真的在您手里?”
陈寿玺淡淡道:
“对。”
“那,那您为什么……”
“我为什么不直接离开?”
“嗯。”
看着午汶那双眸子里浮现的浓郁疑惑,陈寿玺笑了。
但他没有回答午汶的问题,而是问道:
“这扇门里你学到多少?”
午汶如实回答:
“玺爷的手段神鬼莫测,如山间溪流,润物无声,午汶恐怕很难不辜负玺爷的悉心栽培……”
陈寿玺收回了目光,又一次看向了车窗外面。
“没关系,慢慢学,你的后三扇门还早……”
“午汶,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我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当年我也觉得自己永远无法追上老师的十之一二,慢慢…慢慢的,不也走到了现在?”
午汶微微一怔。
她第一次听到陈寿玺提自己老师的事。
“玺爷您也有老师……为什么我以前没听您说过?”
陈寿玺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呼出来,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
“很难提啊,我这人忘性大,一阵子没见,都快忘了有这人了。”
“那……玺爷的老师是谁?”
“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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