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万物生发,兽类大都是处于繁衍时节,无论公兽、母兽,不适合猎捕。
草药也处于萌芽生发阶段,大都不适合采挖,能采挖的通常价格低廉。
以如今陈安的身家,他已经看不上那些需要花费不少力气才能弄回来却又卖不了几个钱,还有不少人争抢着采挖的药材,有那功夫,还不如跟着陈文志去跑车,来钱更快更多。
在陈安看来,只有两个时节最适合进入深山。
一个是夏季,一個是冬季。
夏季容易得金胆,进山可找寻价值不菲的崹参。
而在冬季,则是野物皮毛最好的时节,为的自然是那些珍皮兽。
此时,正处夏季,陈安冲着去的就是崹参,熊胆只是顺带。
找崹参,自然是进秦岭。
至于春秋两季,还是得以农事为主。
地里的庄稼,红苕已经种上,秧苗也已经成活开始分蘖,苞谷地里,一次除草和二次施肥,都已经完成,接下来要等的,就是秋收了。
至于家里,需要伺候的,就是那些猪牛羊和二十多只土鸡,有冯丽荣、耿玉莲和陈子谦已经足够。
这相当于一个“农闲”时节,正是进山的大好良机。
宏山和甄应全跟着陈安进山,都是吃过不少甜头的人,莫说是进山寻找价值动辄上千甚至数千的崹参,就是进山捡拾点菌子回家尝鲜,只要叫到了,肯定是满口答应,一同前往。
陈安叫上宏山,又到小学里边去找了冯正良,然后一起前往甄应全家里。
这次,陈安没有在小学里看到那名叫穆水萍的妹儿。
也不知道冯正良是怎么想的,陈安上次跟他说过的事,一直不见动静。
三人到了甄应全家里,结果大门紧闭,不知道一家子人都去干啥了。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隔壁邻居大爷开门出来:“找应全蛮?我听挨晚点的时候,金博礼来找他,说是家里边的猪死了一个,有六七十斤,舍不得扔,让应全去帮忙弄一哈。他家婆娘和娃儿,都出去耍了。”
到了夏季,管理不善,确实容易发生鸡瘟、猪瘟等问题,稍不注意,都还来不及去请兽医,牲畜就没了。
好歹也是肉,通常舍不得送到山上挖坑掩埋,还是都打理出来,留着吃。
这在山村里很常见的情况。
陈安冲着那大爷笑笑:“谢了哈大爷!”
大爷招呼道:“到屋头来耍,他去了不少时间了,说不定等等就回来了!”
“我们找他有点事,直接去金博礼家也是一样嘞,改天再来。”
简单打过招呼,三人一同前往金博礼家。
就这半年以来,金博礼陆续给陈安送来过好几苗兰草,叶艺上没什么特别,但花不错,有两苗开了素白花,有三苗黄素,还有几苗是花朵长得有点“畸形”的,也算是奇花。
尽管在陈安这里栽了一年,隔年花朵又变得普通,也不妨碍陈安对它们的喜爱。
当然了,金博礼在送来这些兰草的时候,陈安也没亏待他,五块十块一苗地给,一是感激,二来也是为防止在以后兰草值钱的那阶段,出现扯皮问题,算是花钱买下来的。
家里的兰草数量是越来越多,已经有上百苗,凭借这些兰草,陈安哪怕弄一个兰草养殖基地都没问题了。
一来而去,金博礼跟陈安已经很熟络,也是为数不多,时不时会跑到盘龙湾串门的熟人。
三人到了金博礼家,一家子正在吃饭。
甄应全应该是喝了不少酒,面红耳赤的,见到陈安他们三人进来,大着声音叫三人上桌吃饭,那感觉,比主人家还主人家。
三人都是吃过饭了,自顾自地在火塘边拖了凳子坐下,金博礼忙着给三人泡了茶水。
陈安倒也没有急着跟甄应全说进山的事儿,纯粹当是平日的串门,摆摆龙门阵。
直到两个小时以后,从金博礼家里出来,陈安这才拉住要他们几人继续去家里边喝茶的甄应全说道:“甄叔,我打算进山一趟,去寻崹参。”
“找崹参……崹参!”
似乎这两个字对他也有很大刺激一样,甄应全愣了一下,然后猛地甩甩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些:“你是专门过来跟我说这个事儿,啷个不早说,哎哟,这酒喝得有点多了,必须带上我哈,啥子时候走?”
“明天准备一天,后天早上一早就走,去秦岭那边,打算往太白山方向走,至少要去半个月,时间可能会更长。”
就陈安所了解,那是秦岭最高也最险峻的地方,也正是因此,少有人能深入,这样的地方,寻到崹参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当然,伴随的危险也更多,有些地方,可以说是无人区,只有当地有经验的药客能进出。
“跟家里边打好招呼,要准备的东西都晓得撒?”
“晓得,这不用说!”
“那我们先回去了,后天一早在我家里边集合,对了,记得把‘烟雾弹’多带上一些。”
进入的是人迹罕至的地方,除非碰到黑娃子之类特别有价值的野物和想要吃的野味,别的,陈安不打算打,不然的话,那些肉可不容易带出来,扔在山里,那又是妥妥的浪费,也是猎规所不允许的。
已经去秦岭寻过一次崹参,要准备的东西,陈安相信他们都有数。
他说完后,没有过多耽搁,留下住校的冯正良,和宏山一起返回。
第二天早上,陈安就待在家里,准备要带去的行李、粮食,把猎枪、子弹也好好检查一遍。
最主要的是忙着在家里配制些带进山里需要用到的药物。
用到的材料简单,花椒、艾叶、烟叶和雄黄混合,卷成艾条状。
这东西,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百里香。
对驱虫有奇效,属于山林里必备的东西。
秦岭那等深山老林,又是蚊虫滋生的时节,不带点防备,人可遭罪。
至于蔬菜,山里的菌子野菜不少,完全可以就地解决,野味就更不用说了。
再有就是那块窝棚上用来遮雨的油纸,也得好好准备。
只希望这次不要像上次那样,一下就是数天的雨,要不是最后捕黑豹误打误撞找到那些崹参以及卖夜明砂弄到些钱,那一次的收获就有些寒碜了。
一应东西准备妥当,装背篼里捆绑好,剩下的时间,陈安也就领着陈澈到竹林里看了下两只熊猫。
这两货,似乎长得越大变得越懒,不是在吃,就是在睡,许是天热的缘故,也经常能看到他们在河里泡着。
这两年,木竹林里,陈安都没让冯丽荣、耿玉莲它们去挖竹笋,生怕挖了以后,竹林提供的竹笋、竹子,供不上圆圆滚滚。
然后,陈安又领着陈澈去水潭边钓鱼,冯丽荣无事,也领着更多时候在酣睡的女儿陈想凑过来。
一家子,倒是难得的悠闲。
让陈安挺意外的是,在傍晚的时候,李豆花和他的儿子儿媳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找了过来。
同来的,还有李宗贵。
算算日子,和李宗贵在洞洞舞厅相遇的那一次,至今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这是戒毒成功了?
陈安迎上去打开院门的时候,李宗贵的妈老汉立马凑过来,千恩万谢。
对此,陈安只说了一句:“谢我干啥子,也不看看我跟师傅是啥子关系,只希望你们不记恨是因为我,而让贵哥蹲了班房就行了,尤其是贵哥。”
说这话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眼李宗贵,见他确实精神了很多。
“啷个可能会怪你嘛,要不是你,宗贵这辈子,怕是就毁了,连带着整个家都要遭殃,一点都不夸张,你这是救了他呀!”李宗贵他老汉满脸感激地说。
陈安只是笑笑,招呼这一家子进屋,接过女儿领着,让冯丽荣去厨房多准备两个菜。
更多的时候,是在听李宗贵讲述他被关进去的“痛苦”日子。
就现在这年头,可没后世各种法子,直接断戒,对待他们,也并不温和,被分去石场采石,没少挨棍棒。
也是他运气,在里边碰到个有些手段的‘奇人’,嫌他发作的时候太吵,经常给他催眠,算是挺过来了。
当问及那奇人是干啥的,为什么进去,得出的结果让陈安挺无语,是个偷儿。
等到陈子谦和耿玉莲回来,招呼着李豆花等人吃了顿饭,又聊了一阵,在他们回去后,陈安也早早洗漱睡下。
搂着冯丽荣静静躺在凉席上的时候,他想着李宗贵回来了,他多少有些不放心,说道:“宝儿,我总觉得,李宗贵的瘾没那么容易根治,一个烟瘾都难倒多少人,就即使戒了,若是身边抽烟的人多,还是忍不住想抽,更何况是更严重的毒瘾。
对这个人要小心点,那把坤枪我给你留在家里边,我走的这些日子,要多提防小心,要是这家伙还敢打我们家主意,只要发现敢进这院子,莫跟他客气。”
冯丽荣缩在陈安怀里,只是微微地点点头:“安哥,我啷个对伱们这次进山有些不太放心,你也说了,那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可千万要小心!”
陈安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日子都还没来,我可舍不得就这么丢下你们,放心,一定会安全回来。”
隔天早上,宏山、冯正良和甄应全如约而至,四人在陈安这里吃了顿热辣酸爽的酸辣粉后,留下旺旺、娇娇,领着招财它们几条猎狗一起前往镇上,找陈文志,用汽车送往城固。
陈安俨然已经是熟手,一路上都是他在开,没想到,在半道的时候,一棵路旁的大树,轰然倒下,横在公路上,枝叶树叶打得公路另一侧的树木都从中间劈开。
陈安一脚急刹停下车子,车厢里冲壳子的宏山、甄应全和冯正良,一时间人仰马翻。
他们也听到了大树倒下的声音,纷纷掀开汽车篷布朝外面张望。
只见路旁跳出三个手持斧头的汉子,迎着车子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砍棵树,估计要耽搁不少时间,要麻烦你们等一等了。”
“只能是等哈,要不下来帮哈忙?”
陈安微微皱了下眉头,从车窗伸出脑袋扫视着几人。
这前不搭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砍树,而且是砍一棵随处可见的青杨树……
陈安略微一想就知道,自己遇上什么了,这还是生平第一次遇上。
“就在驾驶室待着!”
陈安拍了拍陈文志的肩膀,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到后车厢上拍了拍:“把枪给我!”
宏山、甄应全和冯正良闻言,纷纷提着猎枪从车上跳下来。
招财它们几条猎狗也跟着窜下来,挡在前面,冲着几人狂吠。
陈安从宏山手里接过自己的猎枪,打开保险朝天开了一枪,然后不紧不慢地装填上一发子弹,端起来瞄向几人:“我们很急,立马把树挪开,不然莫怪老子不客气……”
那几人面面相觑,大概做梦都没想到,从车上下来的几人,除了有六条猎狗,最次的,也抬着把火枪,人数还比他们多,一时间慌了。(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