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驾驶员,陈安和陈文志其实挺同情曲怀顺。
学驾驶证难,买车难,买了车子跑货运,还是提着命在干的事儿。
但同情归同情,可不能就这么饶恕了。
身为一个准备买货车跑货运的人,居然跟人串通,劫其他司机的道,这才是最可悲的。
哪怕这年头的司机,有不少人其实也挺不厚道。
陈安对此只是一笑了之,总之陈文志被抢的那些钱和猎枪,都能够拿回来了。
至于这又叫曲怀顺的家伙,以及龙帽寨的那些人,会怎么处理,他也不关心。
曲怀顺被扔到车里,由骆祥文、宏山等人看管着,陈安直接将车子开到派出所,曲怀顺被带了进去,车上的那些货物也随即被卸下。
简单的笔录过后,派出所电话联系,随即出动四辆卡车,拉着一帮子武警出动,前往龙帽寨。
陈安没有过多停留,领着宏山和甄应全去了老宅休息,陈文志开车出去修理,虽然能开,但车头被撞得变形,实在不好看。
晚上骆祥文找来,请几人吃饭,听他说从龙帽寨抓了三十多个人,这些人虽然小打小闹,但次数已然不少,最开始只是两三个合伙劫道,接连数次得手后,看得村里人眼红,纷纷加入进来。
对此,那村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大家都多少能得到些好处,渐渐演变成一村子的行动。
这要是不遏制,以后都不知道仗着人多势众,干出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听说还遇到了抵抗,但终究还是被拿下,估计几個领头的,也得丢掉小命。
但无论如何,这对跑货运的陈安来说,都是好事。
有了这接连两起事件被雷霆般拿下,对周边那些还打着劫道主意的人,会是不小的威慑。
一顿饭结束,骆祥文回派出所,陈安、宏山、甄应全和陈文志返回冯学恩老宅。
在那里,陈文志掏出整整六千块钱,往宏山面前放了一千,往甄应全面前放了一千,其余的都推到陈安面前:“我今天抽空到银行取的钱,都收下!”
陈安瞟了一眼那几沓钱,又看看陈文志:“你这是干啥子?”
“感谢你们撒!”
陈文志笑笑:“莫嫌少,这趟为了我的事情,让你们冒了不小的风险,尤其是对付那几个把我车子扣下的人……好歹也是三万多块钱的车子,我之前都已经不抱多大希望了。
也不要看我厚此薄彼,陈安跟我跑车的时候,做得不少,却只是分了小部分,加之这些日子,我没少跟他蹭吃蹭喝,还在县城里边给我找了个落脚处,我觉得这钱自己拿着都烫手,所以补给陈安三千。
这次真的谢谢你们三个了!”
陈安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把钱随手就装在了袋子里面。
宏山和甄应全犹豫了一阵,纷纷看向陈安,见陈安点头,两人也就笑着将钱收下。
陈安随口问了一句:“我们明天就打算回去了,你还要继续跑车?”
陈文志点点头:“我不比你们,伱们回去能撵山,我回去就只能在家闲起,准备到年边再回去!”
“那你自己注意,跑自己熟悉的地方,不要跑远了,越是临近年边,路上的麻烦事情越多!”
“我晓得!”
几人闲聊一阵,早早睡下。
陈文志的车要完全修好,还要些时间,闲着没事儿做,他跟着陈安他们三人在县城里好好逛了一圈。
陈安购买了一些熬制火锅底料的材料,想着省得过年时又来一趟,干脆给冯学恩、冯祥中各自挑选了一套价格不低的灯草绒衣服,当然,顺便也就将年货之类的东西给买了。
临近年边的时候,只需摆弄些吃食就行。
宏山、甄应全也买了不少。
事情办完,到巴食火锅店吃了中午饭,跟冯学恩、冯祥中打了招呼,陈安开车,领着两人返回石河子村。
陈文志一个人在街上瞎逛,觉得无聊,干脆返回冯学恩的老宅睡觉。
结果,进了房间,准备上床睡觉,掀开被子的时候,看到四沓钱平放在床单上。
他愣了一下,拿起上面放着的一张信签纸,是陈安留下的:自家兄弟伙,莫那么客气!
莫名地,他心里一阵感动,脸上也洋溢起笑容来:“这龟儿……”
甄应全和宏山不同,跟着跑一趟,得点好处那是应该的。
但陈安自觉,跟着陈文志跑车的那一年,原本那一年的时间,别说工钱,反过来是还得是陈安把陈文志伺候好了才行,毕竟,要他点头签字,才能拿到正式的驾驶证。
但实际上,那一年,更像是两人合伙跑货运,陈安虽然分到的钱要比陈文志少一些,但用的还是车队的车子,自己又托陈文志办了不少事情,就比如买车,陈文志也帮忙担了不少风险。
这也是陈安在陈文志找上门,都没多想就把事情答应下来,跑这一趟,分文不收陈文志钱的原因。
一句话,陈文志这家伙,能处!
下午四点左右,车子抵达桃源小镇上,本想直接回石河子村的陈安,车子都开出一段了,又掉头回到镇上,他想去看看孙世涛、杜春明和韩学恒他们三人。
还有一件事,受陈文志所托,去车队跟车队主任打声招呼,说事情已经办妥,陈文志还有一段时间才回来的事情。
在县城计划买的年货中,已经考虑到他们,还不如现在就给送过去。
当然了,他们都在上班,这个时候送去显然不合适,得等五点以后。
车子顺着小镇缓慢走着的时候,忽然街道左侧的屋舍,出了一大个黑乎乎的缺口,是被火烧的。
那里原来是一个豆腐坊、一个竹器店。
面积挺大的一个地方,此时被烧得干干净净,还连带着两边的屋舍,也被烧了不少。
有几个镇上的人在那里围着,窃窃私语。
陈安将车子开到那里停下,探出头冲着一个老头问道:“大爷,是啷个回事哦?”
老头四下看了眼,欲言又止,最后摆摆手,转身走了。
看着他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陈安愣了一下,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转着看了一圈,挺好的两个铺面,这个时候,只剩下了一些烧断后搭拉下来的黑黢黢的木头、到处是碎烂的瓦块,俨然成了一个一处废墟。
他又试图找旁边的人问一问是什么情况,可一个个都闭口不言,或者干脆走开。
陈安挺无趣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车上,将车子开到车队,进了办公室。
一看到陈安,车队主人立马站了起来,焦急地问:“娃儿,事情啷个些了?”
他清楚陈文志去请陈安帮忙寻车的事情的。
“放心,事情已经办妥了,车找回来,被抢的东西也拿回来了,陈文志准备在县城再呆上一段时间,临近年边的时候才回来。”
陈安先安抚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地寻了凳子坐下。
听到陈安这话,老主任长长地松了口气,忙着给三人泡了茶水。
喝茶的时候,陈安顺便将这一趟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听得老主任在那儿唏嘘不断。
聊了一阵子,陈安这才开口问道:“大爷,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以前的豆腐坊和那间卖竹器的铺子被烧了,是啷个回事哦?”
那些人不说,陈安在小镇上自有问处。
“被人放火烧的撒,是前两天的事情咯!”
老主任先是摇摇头,这才接着说道:“你晓得,那都是村集体合作社经营的两个铺子,一个专门做豆腐,一个是卖竹器,不晓得是啥子时候,看店的那女的和隔壁卖竹器的男人瞎搞到一起了。
关键是,这个事情,被女方的男人晓得,半夜三更过来,弄了不少油泼在房子前后,一把火就点了。
那个火烧得太旺,几十个人挑水来救都没能压住,忙活到天亮,只剩下一堆烧烂的木头和一地摔碎的瓦。”
没想到,才出去这么几天,镇上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这种事情在小镇上绝对算是大事儿,尤其是男女之间蝇营狗苟的事情,绝对是久说不败的谈资,估计不只是镇上,怕是周边的村落,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宏山好奇地问:“人呢?里边的人有没有被烧到?”
“没有!”
老主任摇摇头:“那两个滚床单的,被烟熏醒了,穿着裤衩肚兜,裹着床被子,硬生生从火里边跑了出来。人没伤到,但脸丢到家了,都不敢回村,连夜就跑了。”
“那后来嘞?”甄应全也被引起了极大的兴趣。
老主任笑笑:“出了那么大的事,派出所肯定要调查撒,结果第二天早上,放火那男的领着一对娃儿自己去自首了。公安特派员赶忙召集民兵帮忙,当天就把那躲到娘家那女的抓了,至于男的,连夜躲到山里,被放火那男的跟去,用火枪打了。”
“是个男人!”宏山很是快意这种血性的做法。
甄应全则是微微摇了摇头:“就是苦了那两个娃儿……那两个娃儿啷个办?”
“还能啷个办,大人都进去了,娃儿只能交给老人领起了撒!”
老主任又叹了口气:“平日里看着,挺不错的两个人,啷个就一个管不住裤裆,一个勒不紧腰带嘛,还是在这种时候,唉……造孽啊!”
陈安只是默默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类似的事情,活过一辈子陈安,听过的不少,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在这种时候,估计男女双方,都没太大活下来的可能。
等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开着车子将从县城带来的年货,分别给韩学恒、杜春明和孙世涛给送了过去。
只是十多块钱的东西,三人也都欣然接受,只当是朋友间的正常往来而已。(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