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
穆府内。
“看来,这昌南小王爷,还是挺识相的嘛。”
孟如秋捋着胡须,对着穆起章阴阴的一笑,道。
“这厮虽然纨绔了点,但是还算是明白人。今早的试探,还算成功。”
“接下来,咱们算是有了可以跟清流掰掰手腕的筹码了。”
穆起章点了点头。
只是。
还没有等二人得意太久……
一个下人已经匆匆跑了上来,道:
“老爷,不好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刑部大牢那边有变动!刚刚,李大人拿着老爷您的腰牌,去刑部捞人,想把那杨清德给救出来。”
“结果,听说那杨清德,已经被那皇帝给砍头了!”
“什么?”
穆起章听后,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得不说,这件事情,还是有点出乎他的预料的。
一旁的孟如秋听后,却是直接呵呵笑出了声。
如今朝堂之势,如同三国。
穆党和太后党虽然合作,但依旧有着竞争关系。
杨家是穆党的人,如今,杨家人出了事,就相当于穆党出了事,
有热闹看的孟如秋,自然是开心的。
不过,见穆起章这脸色,他还是假惺惺的说了句:
“哎呀,穆兄,这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这事啊,其实细想一下也挺正常的。”
“那杨家自作聪明,怕以后这昌南王府出事,连累到他们,及时跟昌南王府切割了。”
“我可听闻,这昌南小王爷喜欢那杨家的美人,可是喜欢的很呢。”
“如今,这小王爷有了权势,想要报复杨家,不很正常。”
“这倒也是。”
穆起章听了这话,才算是面容舒展了些。
毕竟。
从这个角度一看的话,那萧宁才登基第一天,就去报复杨家。
此等沉不住气的性子,无论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这人也就这样,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如此一来,也就侧面说明,这新皇好控制的紧。
这大概算得上是,坏消息里的好消息了吧。
“好,我知道了。”
“在正在和孟大人谈正事,接下来没有大事,不要来打搅!”
穆起章沉沉的挥了挥手,将下人赶了下去,不再多言。
……
另外一边,郭府。
作为郭仪的独女,郭芷这会正坐在书房里,拿着一封信端详着。
“郭芷姐姐,好久不见,我是卫清挽。”
“近日诸事并起,没有想到,你我再通书信,已是物是人非。”
“想必姐姐也已经听闻了昌南王府的事情。”
“尽管,如今我已经不算是昌南王府的人,但与那昌南王爵仍有情分在。”
“他此去京城,怕是千险万难。还望郭芷姐姐,在必要时刻,可以施以援手。”
“如若遭遇危急时刻,还望郭芷姐姐来信告知,并劳烦郭大相出面调和。”
“此恩没齿难忘,若来生有机会,清挽势必偿还。”
“若方便,还望姐姐可以来信,告知有关昌南王之近况。”
一封信挥挥洒洒,数百字。
郭芷看完这封信,想到当年,香山书院那个冠绝书院年轻一代的女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当年如此意气风发的人,如今会落得这等下场?
虽然郭家和萧家,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就开始变得疏远。
但郭芷和卫清挽二人,都是心胸豁达之辈。
郭芷的性子,大抵是随了郭大相,宅心仁厚。
而卫清挽,更是知道当年事情的内情。
因此。
这么多年,二人之间的关系,倒没有半点生疏。
看完来信。
郭芷叹了口气,提起笔,迟迟无法下笔。
信中,卫清挽让自己将那昌南王萧宁,如今这新皇的近况告知。
这可真是让其有些为难了。
就目前的状况,这昌南王身上发生的事情,哪有一点是可以让卫清挽知道的啊?
是他休了挽儿之后,入京就娶了那孟子衿为妾?
还是其今日在朝堂之上,当了那穆起章的犬牙?
郭芷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笔放了下来。
她实在是不想把这些事情,告知卫清挽。
俗话说得好,报喜不报忧。
这等事情如若让那卫清挽知道,对方怕是会更加担心那萧宁的境况吧。
这个萧宁啊,为什么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回忆起以前香山书院的时光,郭芷一阵唏嘘。
“芷姐姐?在么?”
正当郭芷犹豫之际。
门外已然传来了一阵呼喊声。
这个声音,郭芷还是熟悉的。
长孙川。
如今洛陵城中,跟自己关系最亲近的同龄人。
“长孙妹妹?”
看见长孙川,郭芷顿时觉得一阵惊喜。
她这会,正需要一个树洞,听听她的抱怨。
有了长孙川在,她倒是可以畅所欲言了。
很快。
在将长孙川带入了闺房后,郭芷一番絮叨,将近日烦忧,通通说了出来。
其间自然是大部分的内容,都与那萧宁有关。
长孙川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郭芷的话。
几次欲言又止。
作为见识过了萧宁真面目的人,长孙川自然是想,将一切真相告知的。
只是。
这些事情,偏偏又都是不能说的。
于是乎。
她只能是借着对方的话,安慰道:
“郭芷姐姐不要瞎想了,还记得夫子曾经教导过,一片叶子从树枝上掉落。”
“在其落到地面之上时,你我皆不知其会飘往何处。”
“或许,目前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并非其原本的样子。”
“我们又何不让这叶子,再飘一飘呢?”
长孙川暗示了一下,还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被那郭芷打断了。
“长孙妹妹不必再安慰我了,这等事情,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我或许还可以抱有期待。”
“可是那可是萧宁啊,你我跟他一起长大,可是最了解他了不是么?”
“萧宁的这片叶子,那是一眼就看到了头的。这件事情,是不会有任何改变了。”
“只是可怜了挽儿啊,哎。听闻,今日在朝堂之上,他处死了裴大人。”
“我是真的很难想象,如今的他,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比从前的恶劣行径更甚!”
这次。
郭芷这话,可真是说进了长孙川心里。
虽然对于萧宁,长孙川算是知根知底了。
可提到今日萧宁的做法,她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眼角之间满是疑惑。
不得不承认,今日萧宁的做法,她实在是没有看懂。
接下来。
就是无尽的沉默。
二人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窗外的老树上,一片黄叶,正在悄然飘落。
在空中,划起了一段绝妙的独舞。
打破沉默的,是郭芷随身丫鬟的敲门声。
“小姐,不好了,当初在书院,总是跟您过不去的萧宁,又来找麻烦了!”
郭芷有个通房丫头,从小就跟郭芷一起长大。
几乎郭芷所有的事情,她都知晓。
“什么?萧宁?”
沉默中的郭芷,听闻后不由得站了起来,道:
“小苑,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刚在回府的路上看见的,那萧宁小王爷,来咱们府上,大张旗鼓的送礼来了。”
“送礼?”
“对,只是,他送的礼,是两个木雕,一个老鼠,一个狼……别人都说,他这是在刻意嘲讽老爷……”
木雕?
老鼠和狼?
听完这话。
那郭芷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小姐,还有更加过分的,听说,他还附上了一封圣旨!”
小丫鬟欲言又止。
“那圣旨之上,说要老爷效仿当年,那剖心的比干,以表忠正。”
???
!!!
荒唐!
听完这圣旨的内容,郭芷自此再也坐不住了。
效仿比干?那不就是要自己父亲自裁么?
父亲这几年,身体的病情愈发加重,身体元气大伤,本就身体虚弱了。
如此行径,根本就是要杀了自己父亲啊!
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当年的婚约?
还记得,自从自己家跟那萧家撕破了脸皮后。
父亲就教导自己,要尽可能的谦让萧宁。
从那以后,这么多年了,自己对萧宁都只有无尽的容忍!
可是呢?
这么多年的容忍,换来的是什么?
是这厮才刚刚登基,竟然就打击报复,直接欺负到了自己父亲的头上!
甚至,还要置自己的父亲于死地?
士可忍孰不可忍!
郭芷缓缓地站起了身子,看向了窗外。
还记得当年在书院,说到武学,卫清挽第一,而自己,则是第二。
今日,自己的利剑,当再出鞘!
有些事情,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为了自己的父亲!
为了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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