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这个念头刚刚一出,就被沈愉自己否定了。
她怎么能因为傅时予那个人渣的胡言乱语就随便猜测呢?
傅时予那明显是在给傅临渊泼脏水。
她今天真是负荷太重了,竟然连傅时予那个垃圾的话都听进去了。
沈愉晃了晃脑袋,将傅时予的话努力忘掉,不自觉又开始想妈妈的情况。
不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她是用什么方式自杀的?又为什么要自杀呢?
妈妈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血脉至亲了,她绝对不能失去妈妈。
沈愉不自觉地搅动着手指,本来就血肉模糊的十指更是被她弄得不堪入目,她却像是察觉不到痛一般,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你今天又没有喂元帅。”冷不丁,听傅临渊忽然出声。
沈愉心神一凛,觉得自己好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傅临渊继续道:“那天你曾保证过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我也的确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只看结果。”傅临渊冷淡道。意思就是,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反正元帅是饿着了。
“可能我大概的确不太适合这份工作吧。”沈愉微微低下头,“要不,傅总还是找更能照顾好元帅的人吧。”
反正当初答应喂元帅,是为了能搬家躲危险。现在她有钱了,上次在赌场赢了三千二百万,她完全可以再买一处房产当栖身之所,不必一定要住在水月湾。
有了钱,就不用一直寄人篱下了。反正她和元帅的关系很一般,要是继续喂养的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傅临渊却好似看透了她内心所想一样,无情戳穿她的想法:“忘了告诉你了,从银湖会所赢到的大额资金,三个月后才可以正常使用。”
沈愉一愣:“不是吧?”
她明明用那笔钱去银行开过户,还去糊弄过杨宏富啊。
“赢了之后资金的确到了你的账户,但是三个月后才可以正常流通。”
宛如当头棒喝。
沈愉丝毫不怀疑傅临渊的话,她觉得他没必要拿这个来唬她。
沉默片刻后,沈愉冷静道:“其实我觉得喂养元帅是个不错的工作。”
“你不适合。”
“不,我觉得没人比我更适合了。”
傅临渊轻嗤:“就凭你这种表现?”
“以后天塌下来我也会先喂元帅。”沈愉信誓旦旦,“要是以后我再饿到元帅一次,我就包它一个月的伙食,可以吗?”
傅临渊像是被她的诚恳给打动了,没有再强行褫夺她铲屎官的封号。
经过这一通关于元帅的争辩,沈愉没有放任自己再胡思乱想关于妈妈的情况,心情也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医院,沈愉终于在急诊室的咨询台那里打听到了妈妈的情况。
割腕,失血过多,现在依然还在输血,不过万幸的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沈愉重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有些脱力。
这个晚上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已经精疲力尽。现在知道妈妈并没有生命危险,最担心的那颗大石头落下,她终于可以缓过气来了。
沈愉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了地上。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这就好……只要妈妈还在,那其它的一切就都好说。
沈愉望着手术室的方向,刺眼的手术灯让她眼睛生疼。
这一晚上遇到了太多的危险,要被娄婕毁容的时候她没哭,被傅时予强迫的时候她没哭,但是现在,她眼眶酸涩,想到里边躺着的妈妈,就忍不住视线模糊。
她是个不孝女,要是早点将妈妈救出来就好了。
要是她有更强的能力就好了,如果她在上学期间就积累到巨额财富,她早就可以让妈妈脱离杨宏富,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
还有傅临渊,要是上次开完会后,他出手把妈妈救出来,今天不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吗?她已经说过,她不需要升职,她只想救妈妈,他却不听,也不帮她。
但是没有那么多“要是”,幻想中的美好情况都没有发生,现实依然是血淋淋的。
沈愉将脸埋进膝盖里,暗自咬牙立誓。
这样的事情,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允许发生。
她一定一定,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妈妈。
指尖传来一阵冰凉,沈愉抬头,见傅临渊蹲在她面前,正在往她的指尖上涂抹碘酒。
他冷白的手指捏着棉签,动作不算温柔,却没让她觉得有多痛。
沈愉将双手缩了回来。
傅临渊掀眸,瞟向她。
她眼眶通红,泪珠聚集在眼窝里,强忍着没让它们流下来。死死咬着下唇,像是在强忍着心中的情绪。
她在克制,也在忍耐。
“怪我啊。”傅临渊淡淡开口。
沈愉眼睫一颤,摇了摇头。
“怪我没早点帮你把妈妈救出来是不是?你心里肯定在想,要是傅临渊早点出手,我妈妈早就平安了,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意外。”
傅临渊的眼睛就像一面镜子,轻而易举就可以照出人内心的一切想法。再用那种云淡风轻的平缓语调说出来,让人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沈愉扯了扯唇,自嘲般地道:“我哪里敢埋怨您呢。”
毕竟,要不是他,她现在不定被傅时予折腾成了什么样子,哪里还能在这里等着妈妈呢?
她只是想到了那么一点小小的侥幸,这件事情,分明可以有更好的发展方向。她的妈妈,不是一定要有今天这一劫。
对她来说很难很难的事情,其实对于傅临渊来说,很简单。他的人那么厉害,想从杨宏富那里捞个人,太简单了。
要是他不这么冷漠无情,要是他有一点点同理心,要是他能理解妈妈对她的重要性,是不是他就愿意出手了。
“沈愉。”傅临渊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沈愉低低“嗯”了一声。
“你可以怨我。”傅临渊说。
沈愉抬头看向他,他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带着惯来的矜傲和散漫,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但是我不欠你什么。”
深夜的医院很冷,墙壁和地板都散发着森森寒意。但是沈愉却觉得,一切都冷不过傅临渊。
冷不过他漠然的语调,冷不过他冷酷的态度。
他就是这样一个冷的人,永远不会为任何事情所打动,永远不会和任何人共情。(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