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稍稍在这里小憩了一番,沈玉泽没有过久逗留。
卢淑惠笑问道:“这就走啦?”
“不然呢,真在您这里歇着,明天朝会上那些御史言官,非得把我的脊梁骨戳断不可。”沈玉泽说。
“估摸着是惦念着你家里那白毛怪吧?”
“啧……瞧你这话说的,我惦念她作甚,这是静娴托付给我的人。”
对于姜雅的态度,沈玉泽一直如此。
留在身边,最大的因素是怕别人下了毒手而已。
等回到誉王府时。
院子里多了一个风度翩翩的文生,穿着打扮稍显寒酸,看似也才三四十岁的模样。
见到沈玉泽时,对方恭恭敬敬行了礼数。
“微臣拜见誉王殿下。”
沈玉泽疑惑道:“你是?”
“微臣是姜雅的父亲,姜慎。”
“哦~原来是您啊,我经常听雅儿说起您,之前听说您去外地办事了,静娴也去北凉了,我便自作主张将雅儿带在身边,还请姜叔叔莫过多怪罪。”
姜慎谦卑笑道:“事前,静娴姑娘给我寄去了一封书信,微臣已经得知,还得多谢誉王殿下为雅儿劳心劳力了。”
“此次返回镐京,明日就得离开。”
“微臣想……”
说话时,姜慎还很不好意思。
毕竟是自家女儿,虽说誉王府也不嫌多这么一张嘴,可自己穷的叮当响,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来。
把雅儿继续让誉王照顾,内心实在觉得羞愧。
沈玉泽明白同为男人的难言之隐。
“姜叔叔,不必过于忧虑,我和静娴已经有了婚约,把雅儿当做妹妹一样看待,所以您大可放心。”
姜慎感激地点了点头:“微臣很放心。”
在沈玉泽回来之前,姜慎就和女儿见过了。
这段时间,跟在沈玉泽身边,终归不是像在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胖了不少呢,也比以前更聪明了。
沈玉泽吩咐道:“来人,奉茶!”
“姜叔叔,眼看要到晚饭了,就留在这里吃顿饭吧。”
“我也想问你一些事情。”
姜慎揖礼道:“恭敬不如从命。”
晚间,在餐桌上,沈玉泽得知姜慎一直都是镐京城主府下的一个九品文书小吏,笔上功夫很是不错,但也只能帮着那些官老爷们跑跑腿。
这些日子以来,被派去隔壁的陇西州丈量田亩,干的也都是脏活累活。
沈玉泽本来还很奇怪。
姜慎这个人看着品行端正,能力尚可,但为什么多年来半点升迁的机会都没有?
按照大云朝廷的制度,就算是熬,也应该能熬到七品了。
沈玉泽便想着,给镐京城主打声招呼,把姜慎给升上去。
结果,这家伙断言拒绝。
“誉王殿下,万万不可,臣这一生信奉圣人学说,又岂能做这些与圣人礼制背道而驰的事?”
得!
又是一个读圣人书书读傻了的。
升迁的机会摆在面前都不要,沈玉泽也无可奈何。
一个九品官。
活在镐京这寸土寸金的地界上,能够保全自身已经很不容易。
女儿姜雅,他是半点都顾忌不上。
好在姜慎没有迂腐过头,愿意把傻白毛放在誉王府,这也是沈玉泽想要的结果。
如果跟在姜慎身边,那会让人更加不放心。
在誉王府简单吃过晚膳过后,姜慎便打算离开,临走前把姜雅叫到跟前嘱咐道:“雅儿,待在誉王府,要好好听誉王殿下的话,不要给他添麻烦,知道了吗?”
“雅儿知道……可爹爹又要走吗?”傻白毛依依不舍道。
父女俩先前的日子很贫苦。
姜慎很清楚自己的能力。
只要想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平步青云。
那样一来,身上的约束和负担就会越来越大。
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就做不了了。
姜慎不是自私。
他屡次离开镐京,其实和公务没有太大关系,而是想要找到姜雅母亲的去向。
姜慎并不愿意告诉沈玉泽。
他只是想拜托沈玉泽,照顾好姜雅即可,如此一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姜雅目送父亲离开。
像个小孩子一样在那哭鼻子。
沈玉泽耐心温柔地安抚着。
见傻白毛这般模样,还是决定明日和镐京城城主打声招呼,找个合适的由头把姜慎擢升上来。
……
次日,镐京城主府。
沈玉泽莅临至此,城主沈冦连忙出来迎接。
“小侄子?你怎么回来了。”
沈冦正在处理公务,见到这位稀客大感惊讶。
沈玉泽笑道:“老叔,今日侄子到此,是有件事情想让你帮忙。”
沈冦是太上皇认的干儿子,原名陈冦,赐姓为沈。
自太上皇时期,就一直在镐京担任城主一职,和先帝沈明贤的情谊堪比亲兄弟。
与沈玉泽之间,没什么太大来往。
说到底都是一家人,有事还是能知会一声的。
沈玉泽道明目的。
“老叔,你们这里有个叫姜慎的文书小吏对吧?”
沈冦问道:“侄子,老叔知道你来是什么意思了。”
现在整个镐京都知道,沈玉泽恨不得把那白发妖女拴在裤腰带上。
襄州之行的时候也给带着。
沈玉泽前来,无非是想让沈冦行个方便,免得以后姜家父女俩总是分别。
沈冦苦笑道:“不是老叔不答应,是那姜慎油盐不进。”
“你以为我和他的关系很差吗?我就差把他当爹供着了!”
“这冥顽不灵的玩意,给他升官他不要,他非得去找他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媳妇,还欠了我一屁股债,当然我也不在意就是了,就是觉得这人无可救药。”
沈冦无法理解。
十六年前,姜慎金榜题名,在科举会试中中了前三甲,他还有个貌美如天仙的媳妇,也就是姜雅的母亲。
生下姜雅过后,他母亲便不告而别,这一走就是十六年,至今都没有半点踪迹。
换做常人,有着这么高的起点,大不了再娶一个就是了。
可姜慎偏不!偏要找到媳妇!
实际上,他想升官很简单,也不是像众说纷纭的那样,被姜雅祸害了前程。
沈冦把实情告诉沈玉泽。
“这事,我也帮他找过,可一直都没有下文,他就经常四处打探消息,说升官的话,就得在其位谋其政,不能那么随意乱跑了。”
“小侄子,这人就跟个茅坑里的石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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