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照玉捂着心口,佯装一脸痛苦。
“你们太伤我心了,我心口好痛,承泽兄快给我叫大夫过来。”
听着几人的玩笑话,高敬平原本还紧张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
他“哎”了声,还真准备招手让身后的仆人去把大夫喊来。
何照玉一看,连忙把手拿开,“别别别,我闹着玩呢。”
陆杨几人在玩笑中卸下了明日放榜的焦虑和忐忑,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
高敬平派出去的仆人戌时才匆匆跑了回来。
不知是何心理,几人吃完饭后在厅堂里聊到现在,一直也没人提出要回房休息。
仆人进了大门后,激动地直往院子里跑,待看到那亮着烛火的厅堂时,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兴奋地大声喊了起来。
“少爷,喜事,喜事啊!”
高敬平原本还兴趣缺缺,瘫在椅子上时不时往门外看,这会看到仆人跑进来,嘴里还说着有喜事后,差点没顾及形象跳起来。
旁边的何照玉和孟良平话都没说完,直接断掉了话题,转头看向那仆人,烛火映在眼里,像是期待在跳动一样。
一旁的陈德仁把茶杯放下,直愣愣地看着那人,心里有些乱,一时间也没想明白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
陆杨看了眼仆人,顺便换了个姿势,左手搁在扶手上撑着脸,见几人都不说话,便对仆人笑道:“你说吧,是什么喜事呢?”
那仆人刚刚也是被自家少爷脸上的吃惊表情给吓得愣了愣,这会听到陆杨的话,才又激动了起来。
“少爷,那人说我交代的几个名字里,确实有人上榜了!”
高敬平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因仆人的话而剧烈跳动的心脏,缓缓问道:“知道是谁吗?”
仆人迟疑了起来,“那人说没记住,只听着里面在讨论,一路听下来他都忘了是哪个名字了,而且,那人还说其他人也找了他,名字太多他都混了。”
高敬平的心随着仆人的话一升一降的,这会正砰砰直跳,按也按不下去。
他看出了仆人那一丝迟疑,不解地说:“那你迟疑什么?”
仆人看了眼高敬平,又看向在旁边坐着的几人,顿了顿,才低下头回话。
“那人让我又说了几遍少爷你们的名字,他说他倒是记下了一个人的名字。”
“谁?”高敬平不由地把身子往前倾了倾。
陆杨也看向那人,神色平静,带着点心不在焉。
仆人往旁边看了一眼,随后直直地看向陆杨。
陆杨心里咯噔了一下,耳边便响起了仆人的声音。
“那人说,因为这人的名字被提到两次,所以他记得很清楚,就叫陆杨!”
仆人转头看向高敬平,恭敬地回道:“少爷,正是陆相公!”
这下子不止是陆杨懵,陆柏几人也懵了。
像是爆竹在脑中炸开一样,炸得几人头晕眼花的,好半天才缓过劲。
高敬平反应过来,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恭喜为方兄了!”
孟良平几人也回过神来,又惊又喜地给陆杨道喜。
陆杨本想说还不知道名次呢,这会恭喜,也太早了些。
只是看大家这么高兴,尤其是陆柏,笑得又憨又傻,完全就是陷入了喜悦当中,一时半会估计也听不进去他的话。
索性陆杨也就没败大家的兴,拱手冲着高敬平几人笑道:“同喜同喜。”
这话倒是让高敬平几人乐了起来,心里那一丝失落也没了。
孟良平笑道:“为方兄,哪来的同喜呢?”
陆杨指了指仆人,提醒高敬平几人:“你们想想他刚刚说的话,说明肯定不止我一个。”
被陆杨这么一说,这会几人倒是认真回想了下。
仆人之前说那人记不清,后面又说记住了一个人的名字,说明他们几人里面肯定还有他听过耳熟的名字。
想到这,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他们几人也不可能都会上榜,这会聊这个,好像也有些不妥。
陆杨看着几人的脸色,叹了口气,笑道:“别想了,明天就能知道了,我那还不知道是正榜副榜呢,提着颗心,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着。”
说着,陆杨瞥了眼高敬平,“都怪承泽兄。”
高敬平连忙接腔,完美地跟陆杨移开了话题。
“怪我怪我,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早点歇息,明日一起等人来报喜。”
孟良平几人这会也做好了心理准备,闻言也就顺势起身,不再聊这事。
互相告辞后,大家各自离去。
陆杨拿着灯笼,与陆柏慢慢往房间的方向走。
怕陆柏明日听到消息会有落差。
陆杨轻轻笑了下,把陆柏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才说:“大哥,我猜那门丁肯定是谁都没记住,随便乱说的,大哥你可别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陆柏愣了下,随后就笑了。
“放心吧,大哥心里明白的。”
九月初六,乡试放榜日,公堂亮了一晚上的烛火。
核对草榜信息后,又要仔细填写正榜、副榜的名字和籍贯。
书吏唱名,唱一个写一个。
正榜由第六名开始写,一直写到后面。
末名写完后,才开始写前五名。
先写第五名中者的名字和籍贯,然后写第四名、第三名,第二名,直到填写完第一名的信息,正榜才算填写完毕。
填写完后,还得核对一遍,确保草榜和正榜的名次没出错。
乡试第一名是解元,第二名是亚元,第三、四、五名称为经魁,第六名则是亚魁。
前五名中者,若是经由哪一个房官批阅荐卷给主考官的,就会在该房官案前放一对红烛,以表荣誉。
层层核查下来,一忙,便忙到了天亮。
陆杨今日比平时起晚了,等他去到厅堂里时,高敬平几人已经在那里等了好一会了。
陆杨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向默不作声的高敬平几人。
“你们这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怎么看着这么无精打采的样子。
陆杨皱了皱眉,随意地找了个空位子坐下。
高敬平又喝了口茶水醒神,闻言,回道:“也没多久,就一个时辰前。”
陆杨不说话了。
现在才是六点半的样子,一个时辰前,那就是四点多就起来了。
陆杨抬头又观察了下几人的脸色,待看到何照玉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时,实在是没想明白。
几人起这么早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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