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仁从蒋正帆的话语里嗅到了几丝危机感，一时面露难色，茫然不语。
“还有一点，徐主任这个女人的背景一定也不简单，你背后有我支持，这不假，可你有没有想过，难道徐主任背后就没有人支持了吗？”
王振仁一愣：“蒋部长知道是谁在支持徐主任吗？”
“其他人我不好确定。”蒋正帆若有所思地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面庞涌现几丝恨意，“我唯一一个肯定的是，那一个人，一定是站在徐主任那边的。”
“谁？”
“赵扶光！”
王振仁诧异地眨了眨眼：“蒋部长说的是档案局的赵局长？他在支持徐主任？”
见蒋正帆点头，王振仁面露疑色：“可是，我觉得不太合理吧？赵局长跟招标办公室没关系，跟徐主任也没有直接利益来往，他干嘛要支持徐主任？”
蒋正帆诡谲一笑：“王主任，咱在体制内想事情，不能只停留在正面，偶尔也得学会如何反向思考。”
“嗯？蒋部长此言怎讲？”
“与其思考赵扶光为什么支持徐主任，你倒不如考虑其他的问题，比方说……你不妨试想一下，徐主任为什么能够推动招标办的职能统一？”
王振仁思虑半晌，分析道：“我听说是，徐主任借鉴了此前职能分离制度的经验，对招标办改革提出了一些个人见解，将见解上报书记后，书记就同意了。”
“过程是这个过程，但中间有一个部分，你给忽略了。”蒋正帆提出一道关键问题，“徐主任什么人？她这个女强人，就算能力再强，也只能在招商事项这方面下功夫，从那个女人口中出来的，都是一些实际工作与人情世故，你什么时候听到她说理论了？”
王振仁再度一怔：“蒋部长的意思是，招标办改革的提议……是赵局长给的？！”
“不错！”蒋正帆眸泛精光，“招标办改革的提议，理论成分太多了，徐主任再厉害，也不可能提的这么完美，整个县委，唯一熟悉职能改革的，唯有赵扶光！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出，究竟会有谁能帮徐主任提出那种先进的提议。”
王振仁面露不解之色：“可是，赵局长为什么帮徐主任呢？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八竿子打不着，可为何存在这种帮助关系？”
蒋正帆双眼露出睿智的目光：“他俩是啥关系，不必整的太明白，唯有一点，他们绝对是冲着我来的。”
“冲你来？”
“是的，职能改革，对哪个部门伤害最大？只能是我组织部！档案局改革成功，对我可能没有影响，但要是招标办改革成功了，那我的组织权就被孤立了，而且一旦县里改革成功的例子太多，其他部门也会跟着改革，到了那时，各个领导权力统一集中，我这位部长，哪还能叫的动他们？”
王振仁露出为难不安的表情。
毕竟，他是蒋正帆一手培养起来的，如今蒋正帆的支持，对他来说，如属贵人扶持。
可一旦，蒋正帆的权力为之削弱，那自己这位小主任，又该何去何从？
正当王振仁如此烦恼之际，蒋正帆忽然盯着他，严肃不苟道：“这种情况，就该轮到王主任你出手了。”
王振仁打了个愣怔：“我？”
“不错。”蒋正帆眸光一闪，似乎有所预谋，“我们绝不能让招标办改革成功，否则对我的权力影响很大，对你我也不利，你作为其中一位科室主任，有必要阻止改革，徐主任那个女人确实不简单，但由我培养起来的你，同样不简单！”
说到这里，蒋正帆眼中多了几丝狠光。
赵扶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预谋什么，支持徐莹开启招标办改革计划，这摆明了就是把权力的手掌摸入招标领域，我绝不会让你得逞，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赵扶光自然不知道，蒋正帆已将他视为假想敌。
此时此刻的他，正受庄德祥的邀请，前往白石乡视察。
说是视察，不如说是文化调研。
起因是，庄德祥不知从哪掏出一份历史文献，扬言文献证实了白石乡在历史上曾经有过采玉的记录，说明白石乡不只是石料矿产丰富，连玉石这种奢侈品，也可能在白石乡境内挖得出来，因此庄德祥委托赵扶光，把这份采玉记录写入县志，为白石乡增加一些历史名气。
然而，赵扶光在唐莉的陪同下，来到白石乡村委，看过那份文献后，却是质疑地摇了摇头。
“抱歉，庄主任，这份文献虽然内容全面，但文献终究只是文献，不能作为补充县志内容的根据。”
庄德祥闻言便是显得着急：“可是，文献里不是记得很清楚吗？历史上有好几个诗人来过白石乡，留下的诗篇里，屡屡提及玉这个字，说明白石乡一定是跟玉有关的……”
赵扶光无奈地摇了摇头：“写过不代表有过，诗词只是一种体裁，不能当作实际根据，如果诗词里存在的都是真的，那李白在看庐山瀑布的时候，真的看到了银河落九天吗？这是一种联想，我猜历史上的诗人之所以写白石乡的玉，也是基于同一种联想形式，他们看到的只是白石乡的石英矿，由于石英矿亮白如玉，诗人才以玉为形容，突出石英的这个特性，你懂了吗？”
庄德祥哑口无言。
“所以……”赵扶光给出最后的结论，“除非你能在白石乡的什么地方挖出几块玉石，才能把这些资料写进县志，否则不能单凭几个诗篇，就把存疑的内容当成真实。”
临近傍晚的时候，庄德祥还是无法提供玉石记录，赵扶光安慰了他几句，随后便带着唐莉，准备离开村委。
站在村委门口，赵扶光看了眼手机时间：“现在已经是六点多了，县委那边的同志大概都下班了，唐局长你今天就不用陪我回县委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反正这儿白石乡就是你的家。”
“好吧。”唐莉说着，挠了挠头苦笑道，“果然，我还是无法适应局长这个称呼，总觉得别扭……”（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