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闲逛了几天,清欢总算摸清楚了一些头绪。
这天一大早,清欢故作喝醉,从镇国公府侧门经过,朗朗跄跄的,差点跌倒。
守在门口的几个小厮,其中一个走过来,驱赶道:“去去去,这里可是镇国公府,不是你这醉鬼逗遛的……”
清欢跌跌撞撞的走着,口中诵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然后走了。
小厮愣了一下,口中重复了一遍,眼珠子一转,故作无事的返回。
等走出视野,清欢瞬间恢复了清明,笑了笑,朝城门口走去。
……
时进正午,一个老汉推着一车蔬菜,入了城后,一路朝镇国公府推来。
清欢总算等到要等的人了,笑着上前帮忙推着。
那老汉吃了一惊,见到清欢的气质后,连忙道:“不敢不敢,多谢小哥好意,可别弄脏了衣服……”
清欢笑着道:“老人家这是去镇国公府吧?”
老汉眼神闪过一丝锐利之色,警惕的盯着清欢。
清欢只当没看到,继续帮忙推着,道:“听说镇国公身体不好,这一车菜,想必能给他带来一个好心情。”
老汉身体紧绷着,口中却道:“庄子上自己种的菜,只是让国公爷改改口味,哪有小哥说的那么夸张?”
清欢笑了笑,道:“一起出生入死的交情,光是你们这份心意,就能让国公爷身体好上几分了……若是能见一见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聊一聊过去沙场之事,想必国公爷是喜欢的。”
推车突然停下。
老汉警惕的看着清欢,道:“小哥有话还请明说!”
清欢直起身,道:“帮我送封信给镇国公。”
老汉冷笑道:“小哥说笑了,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老汉,怎么可能见得到镇国公?”
“老人家不必紧张!”
清欢摆摆手,道:“沙场厮杀,将退下来的近卫亲兵安排到庄子上生活,是军武世家常做的事……老人家应该是镇国公曾经的亲卫吧?”
老汉警惕不减,道:“那又如何?”
清欢从怀里掏出信件,道:“在下并非要对镇国公不利,只是如今镇国公府的情况老人家想来也知道,若直接登门拜访,是见不到镇国公的。
所以,只能麻烦老人家了!”
老汉没有接,而是问道:“国公爷召见,我才能见到。”
清欢笑着道:“老人家此行,本就有求见镇国公的意思,镇国公会见你的,到时候你帮我把信送上即可。”
老汉问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清欢神色微正,道:“因为镇国公在等这封信!”
老汉看着清欢的眼神,坦荡的神色,终于接过来,揣进怀里,道:“若是国公爷不见,或者这信不是国公爷等的,老汉出来,绕不了你!”
清欢拱手,道:“多谢老人家了!”
老汉深深看了清欢一眼,推着车继续前进。
……
镇国公府内。
七位候选人目光不仅仅盯着两位嫡系小姐,作为镇国公真正的主人,白敬亭这位国公的好感度,自然也不能放过。
真正能一锤定音的,其实是这位国公爷才是!
所以七人每天早晨的请安,必不可少,只不过大都数时间是见不到人的。
这天,七人如同往常一眼,在院门出等到二姑娘跟三姑娘,一顿殷勤问好后,一同去向镇国公请安。
房间门口,一个倩影已经在这等着了。
天气还不算太冷,但此女却已经披上了风毛极为厚实的大氅,厚厚的白绒衬的她脸蛋很小,眉目如画,皓齿青蛾,一头乌黑的秀发垂在脑后。
只是此女面色有些不健康的白,怀里揣着的暖炉也证明了这一点,看上去是个病娇弱女子。
然而她站在台阶之上,神情冷若冰霜,却给人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气质,直到看到白二小姐跟白三小姐这两个妹妹后,冰冷的神色才有所瓦解。
“长姐!”白二白三两位小姐齐声喊道。
七名公子也行礼,道:“见过大小姐!”
眼神中都闪过迷醉,紧跟着低下头,内心不禁一阵惋惜。
白家大小姐,容貌身段是所有小姐中最出色的,其中包括了庶出的姑娘。
奈何,她曾于战场受创,不仅武功全废,往后病体缠绵,据说再难有孕,故而不在他们的目标范围内。
否则镇国公也不至于把目标放在他们这些候选人身上了,凭白大小姐自身,只需要招一赘婿,便足矣撑起镇国公府了。
不过如此美人错过太太可惜了,等他们拿下镇国公府后,这位白大小姐还不是砧上鱼肉,予取予夺?
显然,七人都有类似的心思,眼神中都闪过火热……
白大小姐微微点头,道:“二妹,三妹,七位公子,爷爷身体不适,便不见了。”
短促有力的发音,又给她注入了几份英气。
白二白三两位小姐瘪瘪嘴,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打算跟其他人离开。
但一名公子却站出来,道:“大小姐,在下有幸听来了一句诗,一定合国公爷跟大小姐的心意。”
其他六人顿时警惕的看向他。
白大小姐神色淡淡,道:“爷爷需要的,并非什么诗。”
秦公子连忙道:“大小姐且先听完: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如何?”
白大小姐微微失神,低声呢喃了什么,对请公子点点头,道:“果真是好句!秦公子有心了!”
秦公子顿时一副志得意满的神色,好感就是这么一点点堆起来的,这句诗博来的好感,能抵十次形式上的请安!
其他人纷纷皱眉,心中咒骂不已:他们怎么没这么好运,听到这句子?
镇国公是沙场老将,也只有这种气魄夺人的诗句,才能博得好感啊!
回头找人多写一些沙场诗!
……
目送众人离开,白大小姐才返回房间内。
床榻上,一个骨架异常粗大,但却干瘦如柴的老者,正靠在厚厚的绒垫上,气息萎靡,脸上老人斑遍布。
正是镇国公,白敬亭。
“爷爷!”白大小姐放下手中暖炉,上前掖了掖被角,轻声问道:“可要用水?”
白敬亭摇摇头,眼神迷离,声音嘶哑,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好气魄啊,让我想起多年的沙场生涯,若能策马厮杀,战死沙场,也好过如今这幅模样。”
白大小姐沉默片刻,道:“马革裹尸,是多少沙场将士的追求,如今怕是不行了。”
白敬亭微微叹气,道:“是啊,仙人一出,很多东西都没了……他们七个,你觉得如何?”
白大小姐摇头,道:“都不是可托付的良人。”
白敬亭又何尝不知,叹气道:“至少他们身后的势力,能保住国公府十年……”
白大小姐道:“爷爷,也许他们自己便是更凶猛的狼,只等着将国公府分食殆尽。”
爷孙两都沉默了。
若非白敬亭显露出寻找继承人的意向,找了七位候选者,怕是外面的狼早就扑上来了。
这七个候选者身后的势力,既是震慑群狼的威慑,同时也是饮鸩止渴的毒药。
许久之后,白敬亭才道:“要是那个酸书生还在就好了。”
外面传来动静。
白大小姐起身,道:“是林管家。”
说着,起身走过去开门,返回时身后跟了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
“老爷,冯福求见!”(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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