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斋。
昨夜,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大雪。
天才微微亮,主屋中半透明的琉璃窗子,映着屋外白晃晃的雪光。
贾琮醒来时,还能闻到床帐里绵甜芬芳的幽香,让他的心绪变得酥软安详,那是昨晚芷芍暖被时留下的。
床帐外头的睡榻上,绫罗锦被裹着窈窕的轮廓,玉色夹纱枕头上,墨亮的秀发千丝万缕的堆着。
芷芍正睡得香甜,两颊晕着娇红,香息隐隐,发鬓轻柔,颈弯柔润,露出一截雪腻如玉的肌肤。
贾琮轻轻起身,只是下床略走了几步,绫罗锦被包裹的人儿,就被惊醒,娇柔的蠕动了几下,便坐起身来。
贾琮笑道:“本来想让你多睡会,还是吵醒你了,昨天你也没睡好。”
芷芍俏脸一红,自己没睡好,又要怪谁。
……
上次给英莲的娘治伤的张友朋,医术精湛,不过最近离开神京去出游了。
贾琮想起蟠香寺的修善师太,那是一位有道的佛尼,不仅是芷芍的师傅,还对她有救命之恩。
但她喜欢听贾琮说这些,他每一句话都带着和煦的温度,充满沉浸的安和,似乎能拨动她的心弦,让她生出难言的亲密和归属感。
芷芍自从离开扬州,对修善师太一直十分挂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不间断的心理暗示。
芷芍原本模糊一片的记忆,经过这种反复的擦拭,似乎有些清晰起来,虽然很多地方还是混沌的。
她能体会的到,在贾琮心里,那是他们最宝贵的东西。
……
“要是像上次那样,去的是南省就好了,我可以跟伱一起去,能顺道去看看师傅,前几日收到师姐的信。
五儿还告诉芷芍,以前在东路院的时候,这事可都是她做的。
芷芍揉了揉眼睛,起身穿了件夹袄,麻利的将满头秀发挽成纂儿。
两人靠在一起,一个人说,一人好奇的问,絮絮叨叨聊了许久……。
芷芍望着镜子中贾琮,神情有些落寞:“三爷年末要去巡边,这一去只怕又要小半年时间?”
这些日子,五儿和晴雯值夜,都会把贾琮的被窝先睡暖,冬天里大宅门丫鬟惯做的事。
接近年关,神京的天气越来越冷,这是芷芍回来贾府的第一个冬天。
又把走廊上的炉子拨亮了火,烧上热水,回屋里帮贾琮穿戴梳发。
其实回来贾府这么久,贾琮常会特意和芷芍说起以前的事,希望她能重新想起过去。
昨天芷芍便学样帮贾琮焐热被子,结果被贾琮拉着说了好多话,都是以前在东路院的事。
师父年纪大了,这半年身体一直不好呢。”
贾琮温声安慰道:“等我从九边回来,我们可以下江南去看你师傅,或者把你师傅师姐接到神京。
等她回到自己睡榻时,便有些辗转反侧,后半夜才昏昏睡去。
我会多留意一下,如果让他给师太看病,必定能药到病除。”
芷芍惊喜道:“我听英莲说过,那个张大夫医术十分高明,如果能让他给师傅看病,必定是能好的。”
贾琮笑着理了理芷芍额角的几缕秀发,说道:“我还想让你,带我去看玄墓上的梅花呢,上次走得急,也没看成……。”
两人又说了些话,等到走廊外的热水,传来翻滚的声音,正屋的门被打开,五儿带着娟儿、四儿提了早食进屋。
又去叫了贪睡的晴雯,几个人在正屋的桌子上一起用早食。
在贾府的规矩,尊卑有别,丫鬟是不能和主子同座用餐的。
要是宝玉房里出现这种情景,估计王夫人又是那句:好好的爷们都被你们教坏了。
不过贾琮自然没有这种破规矩,都是和他相守了多年的人,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一桌子吃饭说话,那才像一家人。
……
等到吃过早饭,就见王熙凤的丫头平儿进了院子。
贾琮笑道:“平儿姐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可是有事情。”
平儿笑道:“知道三爷现在每天要上衙,怕来晚了遇不到你,我们二爷请三爷过去,有事情要说,三爷现在得空吗?”
贾琮微微一愣,他和这位兄长平时没什么来往,今天怎么会特地找自己过去说事。
“平儿姐姐,我现在就得空,跟姐姐走一趟。”
路上贾琮好奇问道:“姐姐可知,二哥找我为了何事?”
他对贾琏一大早找自己说事,有些纳闷,总要先知道根底,心里有了底数才好应对。
他对贾府子弟的那些行事套路,可是没什么信心,很多也难以苟同。
平儿知道眼前这位爷,如今可是贾家第一得意之人,当初荣禧堂宣旨追封亡母诰命,可是让她大开了眼界。
而且这位爷不仅有能为,生得也是罕见的得意,可这待人接物,却还是这等和气平易,一口一个姐姐没停过。
便好意透露了几句:“是蔷哥儿来找二爷,像是什么事情要请托,二爷就让来请三爷,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的。”
贾琮听了有些意外,贾蔷有事请托贾琏,然后贾琏来找自己说话,自己和贾蔷素无来往,什么事能拐到自己身上。
等到了凤姐院子,进了正屋,见到了贾琏,房里还坐着个风流俊俏的青年。
贾琮只在几次祭祖上,远远看过几面,正是宁国一脉正派玄孙贾蔷。
那贾蔷为人倒是乖觉,见了贾琮进来连忙施礼:“侄儿贾蔷,见过琮三叔。”
“原来是蔷哥儿,这一大早,不知二哥找我有什么事情。”
贾琏笑道:“倒不是我自己的事找三弟,今天我就是做个中人,帮蔷哥儿求三弟一事,看可不可行!”
贾琮说道:“有什么事情,二哥尽管说来。”
贾琏说道:“三弟,你也知道如今宁国府被查抄,宁国一脉子弟日子都不好过,蔷哥儿如今还闲在家里,没个正经事去做。
他还算有点上进之心,听说三弟现在是火器司正官,还管着城西郊外的火器作坊。
便来求三弟谋个作坊管事位置,也好有个正当的营生,俗话说打虎亲兄弟,自家兄弟你用着也好放心,不知三弟意下如何。”
贾琮一听这话,心中便一冷。
贾家哪个子弟,还能有打虎的能耐,他怎么不知道……
自从五军火器营在辽东崭露头角,火器司和城西火器作坊,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
这段时间他已收到不少请帖邀宴,转告请托。
其中不少就是想通过他的关系,入火器司或进火器作坊做事。
至于这些人背后是什么目的,想简单些就是谋取个差事,如果往深里想,就算是居心叵测,也不算奇怪。
特别是火器作坊,事关军国要密,嘉昭帝对此极为看重。
自己为了做好保密之事,才请旨将所有工匠家眷迁入神京,就是为了降低不测的概率。
如果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入火器坊,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不管是瓷雷营造,还是鲁密铳改造,都不是天方夜谭般的技艺,主要在于概想和创意,懂行之人看几眼,就能学去大半。
还有以后,被持续新研发出的火器技艺……。
这一点,嘉昭帝这样老谋深算之人,必定比自己想的还深。
如果自己推荐的人进入作坊,闹出不测之事,第一个被牵连的,就是自己这个火器司监正。
他甚至早早将火药师郭正,提拔为作坊管事,就是为了堵住这个口子。
一旦遇到朝中官员请托,也好多个表面的说辞。
实际上提拔郭正为火器作坊管事,在外人看来不过小事一件,他都特意上了奏本给嘉昭帝,也算煞费苦心。
因为嘉昭帝身边有无孔不入的中车司,不用白不用,必定会把郭正的底细都查个底掉,这样他用人也更加放心。
贾家那些子弟,都是些什么货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贾家子弟的名字出现在火器坊,一贯多疑的嘉昭帝会怎么想……。
他到底要蠢到哪种程度,会做出这种事。
且这个请托之人,还是和贾珍关系密切的贾蔷。
江湖险恶,最近一个读到一半,自己不往下看了,到处问有没有收尤氏,从章节发到书评……
然后在站外发说这书收了尤氏,黑的也太低级了。
后来看了一下,好像同期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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