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明明应该着急的,可此刻他的心中却平静一片,冷静地计算着得失,到这一地步,确实还能再救一把,可他却想着赌一赌。
确实,救一把,这件法宝必定能成,大不了就是没有预设中的那么完美、那么强,但也差不到哪里去,弄个聚灵阵养一段时间,大差不离,放在凡间怎么都够用了。
再者,齐晚舟和池玉真还在外面看着,他一个当人小师叔的,说着要指点他,结果自己炸了炉,这面子上也过不去……可,那又如何呢?
秋意泊淡淡地想着,是的,那又如何呢?那又算什么呢?
他近些年难得想炼一回器,如果做不出尽善尽美的法宝来,他今日在此处又有什么意义呢?面子当真那么重要吗?比他自己的感觉还重要吗?
那显然是没有的。
秋意泊后退了一步,也正在此刻,万宝炉中红芒已经秾艳到了极致,红芒陡然收缩,万宝炉太轰然开启,一抹红芒自炉中飞出,在室内留下了一道赤红的焰尾,一股无比霸道之气自红芒中溢出,阵阵黑雾从飘出,如同有凶兽出世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那红芒在炼器室内绕了几圈,速度之快,纯白的炼器室已经被赤红包裹,浓郁得像是层层叠叠的血,底层的还未干涸,新的已经流下,交叠成了层层的沉红之色。秋意泊眉间微动,看这表情……他看向了万宝炉,有一说一,他只要不是刻意赌概率,正经炼器的情况下翻车的屈指可数,但每一次翻车其实都和万宝炉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
这一次……该不会又是万宝炉作妖吧?
秋意泊斜睨向万宝炉,微微眯了眯眼睛,难道又要给他整个邪道法宝出来?他拿来炼器的材料可是正经无比,连最后的极火梦鳞都是那条赤龙心甘情愿给的,论本身的属性能给他整出一个邪道法宝那就离大谱了,唯有万宝炉……红芒此时如飞燕还林一般直扑秋意泊而来!
秋意泊看见了,却是不接,手指微动,那抹红芒便在秋意泊三丈外流窜,炼器室顶层悄无声息地打开,一道赤白闪电陡然划破了万里晴空,周围泛起了浓郁的劫雷气息,连空气中都闪烁着电弧,碰撞出了一道道细小的火花。
“渡劫去。”秋意泊轻笑道。
那红芒若有所感,径自飞上了天空,层层黑云在霎时间浮现涌动,那红芒混不畏惧,直冲云霄,竟然让人生出了一种踏破九霄的豪情。秋意泊立在室内抱臂而望,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能渡过雷劫才是正经,渡不过,再好的法宝也不过是一团废铁。
齐晚舟扒在门上,眼神近乎痴迷地看着天空中的那道红芒:“小师叔,好厉害……”
池玉真则是满脸懵逼:“……不是炸炉了吗?”
“你瞎了是不是?!”齐晚舟道:“劫云都来了,炸什么炉!那是法宝现世之前的异象!异象你懂不懂?!”
池玉真沉默了下去,没有回答——异象他见过,但异象一般不都是什么五彩祥云、七彩霞光……再不济是什么地涌金莲,遍地花开一类的,这种嗷嗷地冒着红光黑烟的他是真的没见过。
也不是,他见过的,之前游历的时候遇到过个邪道的真君,对方一出现那就真的是又是血光又是鬼气,那黑雾缭绕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黑山老妖来了。
齐晚舟不以为意,叹息道:“小师叔已经是大乘巅峰的修为了,这法宝还能引来劫雷……恐怕不好过啊。”
池玉真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齐晚舟说好厉害,秋意泊已经是大乘巅峰了,再往上是什么?
——再往上,就是炼虚合道之境了!道君境界!道君之境与真君之境,不过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这法宝居然是阳神境界?!
小师叔居然炼制出了阳神境界的法宝?!
正是因为归元道君入了阳神境界,池玉真作为他的弟子,对道君的实力认知得更加清晰。他也不禁举目望天,饶是雷光刺眼,也没有阻挡他的视线——有点好奇,这得是如何强大的法宝,才能拥有道君境界的威力?
齐晚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唉声叹气了起来:“哎……这样好的机会,小师叔偏偏只想炼一把算盘,算盘……算盘……算盘能怎么强?算账很强吗?”
池玉真:“……”也是哦。
此时第一道劫雷已过,红芒平安渡过,第二道劫雷瞬息而至,璀璨的紫电将整座秘境都点亮了。在它将红芒笼罩的前一刻,秋意泊悍然出手。天地本长夜,此时却有数道银光自九天之上闪过,它们被秋意泊所引动,在夜幕中划出了无数银色的轨迹,那些银轨链结成片,牢牢锁住了这一道紫电,将它送入了秋意泊之手。
他为何要来秘境中炼器,全因为他是秘境之主,他在秘境中,天然就有掌控天地法则的优势,要是去了外界,凌云道界可不会这么听他的话。
如同秋意泊之前所想一般,他要用天雷之威来凝练法宝,以至刚至阳至烈之气将其中过甚的阴寒之气剔除,如今虽然出了点意外,但是看情况是更需要天雷了。
他不需要一个不是他所想要的法宝,哪怕是万宝炉带给他的也不行。如果不能随他的心意,他宁愿毁去,也不留在身边恶心自己。
紫电在秋意泊手中,如同一柄修长却不规则的紫色长剑,秋意泊双手一合,紫电瞬间在他掌中合为一团,他低斥了一声:“去!”
紫电霎时间飞向了红芒,将红芒包裹了进去,红芒剧烈的翻滚了起来,似乎想要从电芒之中逃窜而出,秋意泊一抬手,又一道天雷化为利刃落入了他的掌中,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局!
秋意泊眯了眯眼睛,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极火梦鳞虽然是红龙心甘情愿所赠,那位老伯也确实是一步阳神,但可能他自个儿出身不太正,估摸着天生是什么凶兽,渡劫而成龙,这鳞片上自然也就蕴含了不少凶煞之气。
话又说回来,那位老伯还真是看得起他,给他的估计是护心鳞。护心鳞这玩意儿大部分有鳞片的妖兽都会有,几乎是全身最精粹之处,坚硬无比——毕竟是拿来保护心脏的。
应该是错怪了万宝炉……也不对,他平衡调的好好的,他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平衡突然被打破了,如果不是因为万宝炉,还能因为什么?
秋意泊炼器,向来是喜欢算清楚了再下料,下料之前都是将天材地宝的条件摸得一清二楚,如果是他调配失误,都用不上等到那一步,前头就该炸了!
万宝炉静静地立在原地,仿佛就是一只没有感情的破炉子,而不是和秋意泊心意相通的本命法宝。
红芒自雷光中四溢,此刻红芒近乎于黑,让人看着就觉得不祥,秋意泊横了万宝炉一眼,抬手接住了第三道劫雷,将它送入红芒之中。
这一道劫雷淹没红芒,红芒就彻底为电光所包裹,雷电在秋意泊的操纵下结成了稳定的蜂巢结构,层层将红芒锁死,红芒如同一汪烧滚了的血泉,在其中不断翻滚着,秋意泊眯了眯眼睛,再度接下了一道劫雷,为其添砖加瓦。
秋意泊的神识也没有放松,他的神识钻入电网之中,近距离的掌控着红芒的一举一动,它的杂质如何了,它的结构如何了……它的邪气又如何了。
至于那些劫雷打在神识上那确实是有点疼,不过也还好,不是不能接受,权当是提前演练道君大劫了。
秋意泊看着红芒逐渐稳定了下来,从烧滚的热水变成了平静无波的古井,他的大脑刺痛,他有了一瞬间的恍惚——这好像也不太值得。
想要养出一个能替他管账的器灵,其实也不必大乘期,他堆一个化神境界的法宝,岂不是更容易出器灵?化神境界在凡间已经很够用了,毕竟是猫在宅子里管账,大不了出去走动走动收收租子,能要多少修为?脑子一昏先凑了个极品法宝的材料出来,这就已经先错了一步。
不知道能不能成的法宝,赌一把,这就是错了第二步。如今又把神识放进去观察,等结束后至少得养一段时间的伤,这就是第三步踏错了。
不如现在抽身,端看它自己的造化,也算是及时止损。
秋意泊这般想着,可是转而又轻笑了起来,他眉目间有一抹几不可见的自嘲之色——好奇怪啊,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值不值?他是花不起吗?他是没时间养伤吗?他就不能想要一个极品法宝吗?
他花得起,他有时间养伤,他可以想要一个极品法宝。
那为何此刻有所迟疑?
秋意泊淡淡的想着,大概是为了钱的关系。
可钱是王八蛋,没有了再赚就是了,他想要钱,也喜欢钱,可他想要、喜欢的最终原因是为了自己,因为自己需要钱来花销,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所以才想要、需要,如今算什么?
守财奴吗?
【……不,不是,突然用掉了这么多的材料,如果一无所获,难道不会很焦虑吗?】
他心中有一道声音这般说着:
【毕竟芥子空间空空如也,去哪里都觉得不方便,不够安心……不是吗?】
秋意泊一哂——可是他攒这么多灵石,攒那么多天材地宝,本来就是拿来得用的啊!
秋意泊骤然回神,忽地抬手,突然抓住了一道血色闪电,闪电的锋芒距离他的眼球不过方寸,秋意泊眨眼之间都能感觉到那滚烫又炽烈的气息,仿佛要将他的眼睛焚毁一样的狂暴。他五指发力,血色闪电在他手中破碎了去,天空中重现银色轨迹,它们不断地改变着原有的轨道,去完成秋意泊想要做到的事情。
……刚刚一个走神,就差点让劫雷给劈了。
秋意泊笑叹了一声,已经是最后一道劫雷了——在自己的秘境搞渡劫这一点还是不错的,还能知道还有多少道劫雷。
九道,还行吧,这要是八十一道劫雷的话他也无能为力,接劫雷这玩意儿又不是什么简单轻松的活,九道说明这法宝威力还没超出太过,真要到了八十一道,那说明就是正儿八经的神器了。
要是修真界有个什么跟天榜一样的兵器谱,八十一道劫雷的阳神境界法宝,这不得直接充前五——毕竟整个道界也就四位道君。
秋意泊正欲再接劫雷,忽地神色一变,身形爆退,也正在他退开之际,一道白得令人心中发寒的劫雷划破了天际,天地也为之大亮,无边寒意笼罩了此境中所有人、事、物,甚至空气中凭空凝结出了冰霜雪花。
秋意泊皱眉,果然人算不如天算,他哪怕为秘境之主,天地规则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却没有料到最后一道劫雷居然是极寒极阴之雷!而且前八道的威力加起来恐怕都没有这一道来得强!
这样的劫雷,他也不敢去接,以他现在的实力去接这一道雷,非死即伤。
……这法宝已经够阴够邪了,还来这一道雷,恐怕是不成了。
冷雷笼罩住了法宝,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秋意泊凝神看着,见红芒从平静到涌动、挣扎、剧烈翻滚,又缓缓归于平静,那赤红之色仿佛都开始变得晦暗了起来。那不是一种好的晦暗,此前红芒哪怕发黑,依旧是秾艳的、炽烈的、生机勃勃的,如今却是一种生命力被抽取后的晦暗与苍白。
果然是不成了。
没想到居然毁在了最后一道劫雷上。
秋意泊静静地想着:果然还是……不值得的吧?
……
…………
秋意泊轻轻笑了笑,不值得就不值得,那又如何呢?能成固然很好,不成也就不成了呗,又能怎么样呢?
秋意泊陡然明悟了为何前几日金虹真君要拂袖而去了。
金虹真君在骂他权衡利弊,以算计得失而修行……忘却本心,心境失衡啊……
他在问他想不想,而他想的不是想不想,是值不值。
他当真在乎一城无辜百姓的命吗?
秋意泊扪心自问。
是的,他在乎的,这种在乎很轻薄,就跟他在乎秋家,却依旧能为他爹和三叔将两千余条无辜的人命送进渡劫期的他爹和三叔手里一样的那种在乎,甚至比那种在乎还要更轻一些,毕竟城中没有他的家人,没有他的朋友。
如果金虹师叔那天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要去杀呢?不杀就念头不通达,不杀就要入魔,他怎么选呢?
……那还用问吗?他当然选金虹真君。
他一开始必然不会任金虹真君去屠城,他一定会想办法把他困起来,替他想解决之道,如果能杀一个人就做到这件事,那也不必去屠城,如果到最后非要屠城才能解决,他应该还是选金虹真君……哪怕日后与金虹真君不再来往,从此恩断义绝,他还是选金虹真君。
可撇去金虹师叔……他是真的不愿意吗?
他的不愿到底是因为他觉得他不能,他不能放任朋友随他去杀戮无辜百姓,此举有违正道,有违天道,事后因果无数,麻烦不断,所以他觉得不值得,不能去。还是因为他不想,他不愿意去屠戮无辜百姓?
秋意泊眉间一片冷然,他不愿意想下去了,如果所谓的‘高超物外,迥出常伦’,是要让他忘却所有他所学、所思,违背本心,以天道之心俯瞰众生,那这个道君他宁愿不要!
……毕竟,凌云道界失去了一个朔云真君,便天地同悲,那金虹真君作为一个大概率可以叩问道君的真君,确实是要比一城的凡人来得重要的。
他现在有了答案了。
如果金虹师叔今日还在他面前,他会坚定的告诉他——他就是不想!屠戮一城无辜,他就是不想!
他虽然不明白他所求之道是什么,但这绝不是他的道!
秋意泊垂下眼眸,眼中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他抬手洒出了一把金银铜钱,这法宝虽然是不成了,但方才它出万宝炉之时应该已经生出了器灵,刚现于世间便要消散,不可谓不可惜。
这一把金银铜钱,算是祭它。
金银铜钱不过凡物,甫一出现便为劫雷所熔,秋意泊懒得再看,他转身正欲离去之时,忽地身手红光乍现,它像是一道暴风眼一样,将所有的劫雷都纳入其中,红芒不断地扭曲着,挣扎着,最终回归于平静。
它就像是一团秾艳的血,静静地悬浮在空气中。
秋意泊并未察觉,忽地他心中一动,有一道神识触碰到了他的神识,一只玉白修长的手如鬼魅一般搭上了秋意泊的肩头,秋意泊骤然回头,便见一张妖异的面容,他将头颅搭在了秋意泊的肩头上,眼尾一片晕红,赤色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秋意泊。
叮当。
有一串铜钱撞击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勾唇笑了起来,血色的衣袖随着他的手臂覆盖到了秋意泊的身上,在他青色的衣物上浸染出了一片血迹,秋意泊看见他的手腕上挂着一串以红绳编织的铜钱。
不必问他是谁,秋意泊心知肚明。
眨眼间他又消散了去,秋意泊手中却多了一道红芒,那红芒缓缓散去,竟然化作了一柄以铜钱剑!
剑身以红绳编制铜钱而制成,红线散乱,多余的红绳随风摇曳,无端便生出了一股肃杀之气。
此剑,未曾开锋,可秋意泊觉得它锋锐无敌,举世无双。
秋意泊:“……”
他有疏狂剑了。
不光有疏狂剑,还有碧落剑、随然剑、醉吟剑……他是想炼算盘的,所以怎么就是一把剑?!
他是剑修没错,但是他想要一把算盘啊!
手中的铜钱剑又生异象,红芒变幻之间,铜钱剑便化作了一把算盘,框架为血玉,其中串引算珠的梁柱是一道道红绳,算珠本该是空白的,因为秋意泊是打算后续给再慢慢增加的,结果现在成了一枚一枚的铜钱。
秋意泊:“……”反正不是他拨,硌手是算盘他自己的事情。
秋意泊回了炼器室,大门轰然打开,要不是池玉真扶了一把齐晚舟,齐晚舟能当即给秋意泊磕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饶是如此,齐晚舟还是兴奋地说:“小师叔,成了?!”
“成了。”秋意泊一手捉着算盘,道:“别碰,凶得很。”
齐晚舟连连点头,就着秋意泊的手欣赏着这把算盘,“小师叔,你好厉害,方才我还当是成不了了呢!你最后扔了什么进去?那东西一进去,这算盘就算是站住了!”
秋意泊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把铜钱和散碎金银。”
有一说一,铜钱先不算,普通的黄金和白银属于性温的材料,可那么一把能弄多少?恐怕还未近劫雷就已经被融化的渣都不剩了,怎么他扔了过去这铜钱剑就成了?
成的莫名其妙。
总不能就差这么一点点吧?
“金银铜钱还有这种功效?”齐晚舟喃喃道。
“我也不知道。”秋意泊选择了实话实说:“应该是巧合。”
齐晚舟有些疑惑地看着秋意泊,以他所知,小师叔怎么会在最后紧要关头忽然扔出无关紧要的东西进去呢?此间必然有深意才对啊!
但齐晚舟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既然秋意泊说不知道,那不管秋意泊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他都当是真的不知道——大不了自己回头炼器的时候悄悄试一试就是了。
齐晚舟又问道:“师叔,这算盘威力如何?器灵就是刚刚见到的那位吗?”
“就是他。”秋意泊点了点头,道:“阴差阳错之下成了,不过我此前放进去的天才地宝中有一件凶性未除,器灵也有些野性难驯。”
言下之意,真的别摸,容易出问题。
齐晚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
他还未说完,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池玉真一惊,正想上来扶他,可他自己刚走了两步,便也跪倒,眼中茫然一片,显然是失去了意识。
秋意泊晃了晃算盘:“这两个是我朋友。”
算盘一动不动,可齐晚舟和池玉真的呼吸却平稳了起来,秋意泊微微皱眉——不是他瞎说的,是真的很凶。
不,与其说是凶,不如说是邪。
无差别自动攻击除他以外的人……这铜钱剑当真邪性。
他炼出算盘是想弄个管家来帮他收租子,管田地……弄得这么邪性,他怎么放对方一个人在凡间行走?
秋意泊叹了口气,手中算盘又化作了铜钱剑,那红绳随风摇曳的模样,让秋意泊看一眼都觉得心塞。
铜钱流转世间,经万人之手,是阳刚之物,红绳亦有辟邪之效,铜钱剑,本就是杀妖伏魅的法器镇物。
怎么组合在一起能这么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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