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璟原本以为那几名被他教训过的年轻人会不甘心吃下这个亏,再来找麻烦。
却没曾想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都是风平浪静。
对面的那家白事铺也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似乎是吃下了这个暗亏。
“看来薛家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
王元璟心中想道。
无论是哪个地方,对于外来人的排挤都是存在的,对于小镇的人来说,他王元璟可不就是外人吗?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将卖得差不多的纸钱和金纸等供品打包之后,王元璟从外面关上了白事铺的大门,朝着镇外走去......
这几天生意不错,进的货都卖的差不多了,剩下这些估计也卖不出去了,刚好带去孝敬一下尸兄尸姐们。
毕竟是他们算是自己交到的第一批真心的朋友了。
所谓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众所周知,他王元璟对朋友一向没得说。
于是在路过镇口的时候他又买了几斤散白,就这么大包小包一路朝着殡仪园区赶去。
他的朋友们就被他埋在园区边上的一座山里。
可才到达目的地,王元璟便感觉有些不对劲。
无字碑还是那些无字碑,小坟包还是那些小坟包,可......
他蹲下身子,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王元璟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里是选址是薛幡做的,历代经营白事铺的担幡人对这种事情有经验,墓群位置处在一个小山坡上。
当初王元璟还拉着薛幡对这里简单改造过,才能容纳得下这么多人。
可他埋下这些尸兄尸姐的时间大概是一年多以前,那时候他连白骨观的第一重都还没修成。
南方的阳光和雨水充足,正常情况下,这么久的时间,早就应该生长成为一片植被茂盛的模样了。
为此,他还特地带了工具准备开山清路。
可现在这模样,哪里还有一点需要清理的必要?
土质这么蓬松,明显有人来过。
难不成是有人上山扫墓的时候认错坟了?所以才误打误撞给清理了?
未免有些太过荒谬!
王元璟举着锄头,犹豫再三,还是朝着一个小坟包挥了下去。
等挖到头之后,他一把推开棺材盖......
望着里面空无一人的场景,王元璟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
他最不想看到的场景还是发生了......
礼物带来了,可主人竟然不在家!
不甘心的王元璟又开了两个棺材盒子,里面空荡荡的模样无一不在告诉他——
自己的朋友没了!
重新将棺材埋回土里后,王元璟又将大包小包提回薛家白事铺,趁着天还没黑再次出门。
......
殡仪园区。
再一次踏入这片土地的王元璟来不及感慨,而是前往保安亭找到了白班保安老孙。
墓群的位置离殡仪园区最近,或许老孙知道些什么。
此时的老孙正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听见动静之后......
“小王?”
王元璟的变化不小,可是老孙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
他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将王元璟引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王元璟开门见山。
“老孙,你消息灵通,这些日子可有听过市里面哪里发生过尸体遗失的事情。”
“尸体遗失?”
老孙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没听过。”
“真没听过?”
王元璟不死心地问道。
老孙这家伙有前科,他是亲眼见过这家伙怎么在其位谋其事的。
说不得就是这家伙偶然发现了墓群,将尸体给挖了出来。
“真没听过!”
老孙有些恼羞成怒。
“老孙你是知道轻重的,现在可不比以前,当时上面对咱们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你要是再参与进这档子事情中,到时候可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王元璟威胁道。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下班了!”
被一个毛头小子威胁,老孙哪怕脾气再好也忍不住,语气变得有些生硬。
难道真的不是他?
王元璟看着老孙离去的身影,有些拿不准主意。
他皱着眉头走出保安亭,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鸣声。
当了一段时间焚尸员的王元璟对于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
“这么晚了?怎么机器还在工作?”
他顺着动静走进停尸房,殡仪馆的停尸房和焚尸间就隔了一道门。
正当他准备打开焚尸间的大门的时候,突然停尸房里面的操作台吸引了注意。
“水渍?”
王元璟站在操作台前,发现上面竟然有些湿漉漉的。
哪家死者送过来的时候不是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谁会弄得这么埋汰?
难不成......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的王元璟脸色一变。
他快步走上前去,推开焚尸间的大门。
“把机器关掉!”
“什么人!”
殡仪馆新招的焚尸员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见到王元璟闯入之后神情有些慌张。
王元璟没有解释,上前就要关掉机器。
焚尸员想要上来阻拦。
“老实点!”
王元璟低声呵斥,一把将其推开。
终于,机器终于停止了运行。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焚尸员见王元璟身强体壮,哪怕是被推了也不敢硬刚,而是质问道。
“尸体哪来的?”
王元璟问道。
此言一出,焚尸员立马变了颜色。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是吧?”
王元璟冷哼一声,按动一个开关,将焚尸炉打开......
他握紧把手,抽出盛放尸体的台子,一股肉香混杂着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想干什么?”
焚尸员不解地道。
王元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取出从停尸房带来的操作刀,划拉开焦脆的外壳,露出内脏。
“这个人不是出车祸死的,而是溺死的吧?”
他指着墙上挂着的焚尸记录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焚尸员见对方手法娴熟,明显心中有些慌张。
很好!
王元璟点了点头,对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耍了一个小伎俩。
以现代医学的水平,要查出一个人的死因很简单,但是多半都要使用专业的仪器。
就拿淹死的人来说。
几乎所有水域中有一种单细胞藻类,名为硅藻,肉眼是看不见的,只有在显微镜下才能看见。
硅藻会通过呼吸道进入人体,可在骨髄、牙髓中沉积多年,不易被破坏,即使尸体只剩白骨,或经焚烧,也可在骨髓和牙髓中查出。
因此,硅藻检查法医学上确定溺死的一项重要检査。
可他王元璟既不是法医也没有专业的仪器,之所以划开尸体的腹部也不过是营造一个专业的假象罢了。
他赌的就是对面这家伙是个没读过书的。
“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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