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艾尔海森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
哪怕成为了知论派的代理贤者，他依旧坚持不加班的原则。
当晚，两人就在兰巴德酒馆碰头了。
王昊还是一如既往的沙椰酒，他也只习惯喝这种清甜的酒。
艾尔海森坐在王昊对面，他点了一杯色泽深邃的须弥特酿，目光透过酒杯，显得深沉而平静。
尽管身为知论派贤者重担在肩，他依然维持着自己的生活节奏与原则，这份从容倒是让王昊很佩服。
不是谁在责任加身后都可以维持淡然的。
来到酒馆后，两人倒是没有谈论什么公事，主要还是在讨论一些学术上的问题。
说白了，就是闲聊。
从古沙漠语聊到坎瑞亚语，从《符文语言中的逻辑概念》聊到璃月符箓的独特形态。
直到夜幕渐深，两人才散了场，艾尔海森也没有管王昊是不是有地方住，直接就走了。
哦，走之前还付了钱，没让王昊付钱。
离开兰巴德酒馆，
夜色中，王昊走在街道上。
其实须弥城的晚上并不昏暗，还是有路灯照耀的，
街上也有三十人团巡逻，还时不时有路人自然的走过。
比如说，前面那个一脸笑意的凯瑟琳，就很自然。
“祂说你这次是私人身份过来的，所以让我给你安排一下住处。”
凯瑟琳开口说话，是纳西妲的声音。
“多谢了。”王昊微微点头，谢了一句。
‘凯瑟琳’摇摇头，开口道：“比起你帮助我们的，这点事情根本不算什么，如果不是你救了祂，我现在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顿了顿，她转身，示意王昊跟上：“跟我来吧，我们边走边说，我安排了一处教令院的房产，比较安静，不会有人打扰。”
跟上对方的脚步，两人往宝商街的方向走去，还路过了冒险家协会。
也不知道有没有冒险家发现凯瑟琳不见了。
路上，
“这次来须弥，你感觉怎么样？”纳西妲一边带路一边问道。
虽然已经坐在草神的神座上五百年，但实际上，之前的须弥和纳西妲没有太大的关系，都是教令院在自治的。
只有这段时间，纳西妲才开始真正的统治须弥，发布神谕，降下惩戒之类的。
纳西妲也想知道自己究竟做的怎么样，合不合格，又或者有没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当然，有大慈树王在身边，其实很多事情树王都已经评估过了。
但树王太温柔了，纳西妲担心对方没有直接指出自己的错误。
所以才会问王昊。
毕竟，王昊位格上不低于祂们，而且有丰富的管理经验。
“很不错啊，这次来须弥，气氛明显活跃了很多，哪怕是教令院内，也没有了沉闷的感觉，这种情况就证明须弥是欣欣向荣的状态。”
王昊想也没想的直接开口说道。
这也确实是他的真实感受，阿扎尔期间，他打压艺术，打压一切感性方面的知识，不说追求绝对的理性，但也确实让教令院内的气氛很沉闷。
说白了，就是一天到晚都在研究，没有什么放松的机会。
可能唯一的放松，就是和学术伙伴一起去酒馆和咖啡馆休息一下，休息的时候还在讨论学术。
这种状态，人都是紧绷着的。
不能说不好，但肯定会导致社会氛围过于紧张。
而现在的须弥，从大晚上还有路人溜达，就可以看出来，社会环境已经很缓和了。
之前在智慧宫，王昊也看见了很多学者借阅一些杂书，而不是一心只想着专业的事情了。
“可也有学者说这种松散的气氛不利于研究…”
纳西妲小声的说道。
王昊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这大概是刚刚做出改变，就被人质疑，内心有些不自信了。
“不管做什么，肯定都要一张一弛的，过度的紧张不行，过于松散也不好，这可不是一个极端的选择题。”
很多人面对问题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给自己两个选择，
就好像纳西妲面对的这个问题，
松弛的气氛对须弥是否有好处，一个答案是好，一个答案是不好。
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
很多时候，看待问题不要非黑即白，我们应该要辩证的去看待。
世界上的诸多问题往往并非简单的二元对立。
就像古代某些圣贤所倡导的中庸之道，问题的复杂性要求我们跳出非此即彼的思维定式，采用一种更为灵活和全面的视角。
纳西妲面临的这个疑问，关于松弛的气氛对于须弥的影响，恰似一枚硬币的两面，既有可能促进思想的自由流动与创新，也可能导致纪律的松懈与效率的下滑。
其实关键是在于找到平衡，认识到利弊共存，并在此基础上寻求最优解。
因此，纳西妲或许应当考虑的，是如何在须弥推动一种既鼓励自由探索又不失严谨治学氛围的文化，让学者们既能享受到宽松环境带来的灵感迸发，又能自律高效地贡献自己的智慧。
而不是在纠结好不好，要不要的问题。
王昊将自己的理解讲述给纳西妲，这个附身在凯瑟琳身上的神明，忽然就沉默了。
因为类似的答案，大慈树王其实已经给过她了。
比起纳西妲，大慈树王肯定要更成熟，祂看待问题的角度，就是中肯的，不会走极端。
可这个答案，纳西妲其实并不满意，祂想要做的更好，也就是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好。
只能说刚刚掌权的祂，确实有那么一股子心气在的。
王昊不知道纳西妲为什么沉默，但也可以猜到几分。
想在家长面前证明自己的孩子，总是会想将事情做好到极致，从而获得夸奖。
纳西妲也想让大慈树王看见自己的成长吧。
一路走到教令院下方的区域，王昊看了一下位置，发现距离艾尔海森家里不远。
估摸着也就普通人十几分钟的路程。
“这里是教令院的房产，平时也没有人用，你就先住这里，各种生活用品都是刚刚准备的。”
纳西妲打开了房门，介绍道。
王昊跟着走进去，环视了一圈，微微点头，很不错的小房子。
“这是钥匙，你拿着吧，以后来须弥也方便些。”
又将一把钥匙交给王昊。
【这就须弥有房了？】
【这算不算高等学府的学区房？】
【算，太算了，王昊赚翻了。】
【真就是实力决定地位啊，直接送房啊，羡慕。】
【……】
弹幕似乎有些阴阳怪气。
但王昊也不在意，如果是小时候的他，有人送他房子，他也会很高兴的。
不过，现在的他，房子这种东西，其实并不重要。
哪怕没有地方住，他的壶天法也不是白学的。
“好了，那我先走了，你休息吧，明天记得来净善宫。”
‘凯瑟琳’摆摆手，离开了小房子。
睡眠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明明王昊已经不需要睡觉了，但一到晚上，只要没什么事，他还是会困。
纳西妲准备的很细心，被褥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氛味道，醉人心脾。
王昊很快进入了梦乡。
……
荒石苍漠。
那伽朱那团某隐秘驻地，
沙漠中最不缺的就是宽阔的地下空间。
曾经这里也是阿佩普的子嗣，风蚀沙虫们的活动领域，它们在地下活动，形成了大量的隧道空间。
而那伽朱那团就在其中的一些空间内，建立了一些隐秘的驻地。
这些驻地算是那伽朱那团的后路之一，一般都是历代学首掌握的。
那先朱那作为这一代的学首，自然是对这些基地了如指掌。
而现在，他也是将这些基地运用了起来。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它出手？”
那先朱那看着眼前的赞迪克（博士的在教令院的名字），露出不解的神色。
在他的面前，除了赞迪克，还有一尊被封印死死压制的深渊咏者。一道道奇异的能量锁链将这头深渊咏者禁锢，不断的抽取它的力量，使之无法挣脱。
这是深渊派来蛊惑那先朱那的人，结果现在变成了阶下囚。
“啧，你不会以为自己接受了深渊的力量，就算是他们自己人了吧。”
多托雷的面罩下有些不屑，但还是给那先朱那解释了一句，
“万种母树和灵光都是压制漆黑污染的，我们要利用它们，就要先削弱它们的力量。”
“削弱力量…”那先朱那若有所思，然后微微蹙眉，“那不会导致漆黑污染泄露吗？”
多托雷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很担心污染泄露？”
那先朱那皱眉不语。
“哦，我知道了，你虽然讨厌教令院，甚至接受了深渊的侵染，但你依旧认可萨曼尼耶教团的光辉，所以你不想让漆黑的灾祸重现。”
“啧，一个背叛了信仰的家伙，居然还在意过往的荣光，真的是好笑。”
多托雷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那先朱那变化的脸色，然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我明白了，你就是因为太过在意过往的荣光，却发现自己无法阻止萨曼尼耶教团的衰弱，所以才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够了，我答应你的合作，不是让你来嘲讽我的，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已经抓住了它，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那先朱那大喊一声，打断了多托雷的话，然后硬生生转开了话题。
“很简单，深渊咏者在深渊里也算是高等级的存在了，先抽取它的本源力量，然后抹去它的灵智，将它培养成胚胎，然后用它去刺激万种母树……”
说着，多托雷眼里出现一丝强烈的好奇，
“灵光是来自高天的力量，可以压制污染，如果将两种力量都容纳在一起，那么会有什么结果呢？”
多托雷想做的，就是将万种母树的灵光力量，和深渊的力量融合在一起，造一个人间神出来。
不过，这个计划和那先朱那想的不太一样，学首脸色微变：“你和你一开始说的只使用万种母树以及灵光的力量不一样。”
多托雷瞥了他一眼，露出一丝不渝，然后微微摇头，道：“不要说这么没有水平的话，你身上带着深渊的侵染，如果不在新神的力量体系内融入深渊的力量，那你怎么掌控新神。”
“掌控…新神。”那先朱那顿时就愣住了。
“不然呢？我们创造一个新神，难道你还有匍匐在祂的脚下吗？”
多托雷带着不屑的笑容，语气似乎有些嘲讽，
“那有造物主会匍匐在自己的造物面前的。”
“所谓新神，不过是我们的工具而已。”
那先朱那瞪大了眼睛，被多托雷的话镇住了。
曼尼耶教团的理念是「争战才是提瓦特的秩序」，这种理念已经够激进了。
可面对多托雷将神视为工具的态度，
哪怕那先朱那作为萨曼尼耶教团的学首，也有些难以接受。
太激进了。
可在难以接受的同事，那先朱那也有些激动。
如果自己真的可以掌握一尊新神，那带着教团再次伟大，还不是轻轻松松？
“我要怎么做？”
于是，那先朱那对赞迪克服软了。
‘等自己掌控了新神，再和这个狂妄的家伙算账。’
看着那先朱那的眼睛，多托雷露出笑容，他知道对方内心的想法，但他不在意。
比阴谋诡计，他从来不输任何人。
“嗬，自以为是的家伙，谋算伟大的深渊，死亡的阴影会不断笼罩你们。”
被能量锁链捆住的深渊咏者在一边听着他们狂妄的渎神言论，发出凄厉的诅咒。
本以为自己来蛊惑这个矫论团的学首，可以获得灵光的力量，从而打开封印，
没想到，居然被人给抓住了。
甚至连逃命的技能都没有用出来，直接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乖乖成为新神的基石，你应该感到荣耀。”
多托雷看了深渊咏者一眼，见对方似乎还要说些诅咒的话，也懒得理会，伸手一握，捆在深渊咏者身上的锁链顿时绷紧，如同抽水机一样抽取深渊咏者的力量。
一个对凡人来说堪称天灾的魔物，直接就被抽晕了过去。
“我来调制它，将它做成新的胚胎，而你，学首阁下，我需要一只灵，用它来引导灵光的力量。”
收拾了深渊咏者，多托雷又看向了那先朱那。
灵诞生于灵光与甘露，
神鸟西摩格牺牲自己，灵光散落在甘露活水中，才形成了灵光百种，而灵就是其中之一
算是神的隔代眷属了。
“唔，没有问题，我会尽快带回来给你。”
那先朱那很快回答道。
他们一直和灵有联系的，虽然灵们一般不太愿意搭理这些人类，但有时候，总有那么一两个特殊的家伙。
多托雷一开口，那先朱那就已经想到了目标。
斯露莎，一位天真烂漫的灵。
“那就等你的消息了。”
多托雷笑着，一手抓起地上的深渊咏者，然后走进了基地的深处。
那先朱那站着原地，思考了一会，然后才转身离去。
……
一晚过去，
王昊在须弥城宁静的环境中休息得非常好，
第二天清晨，透过窗帘缝隙的第一缕阳光散落进来，在房间里形成点点的光斑，
王昊从睡眠中清醒过来，一晚的沉寂，让周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不得不说，在空气质量这块，须弥绝对是七国中最好的，大概只有蒙德能比了。
推开窗扉，微风拂面，带来一丝凉爽，偶尔还传来的人们絮絮叨叨的声音。
虽然没有什么污垢，但王昊还是进行了简单的洗漱，然后才出门去。
昨天来须弥，和艾尔海森交流了大半天，算是晾了大慈树王，
昨天纳西妲也说了，今天记得去净善宫，王昊自然不会再晾一天。
好巧不巧，去净善宫需要经过教令院，经过教令院需要先经过艾尔海森家，
路过艾尔海森家的时候，王昊正好看见他家门打开，然后……出来一个黄毛。
“呦，原来是卡维啊，好久不见。”王昊挥了挥手。
偷偷摸摸出门的卡维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借宿在艾尔海森家里的秘密被人看见了。
感觉声音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转头一看，看见是王昊，目光里露出一丝回忆，然后恍然道：“哦哦，是你，那个璃月的使者。”
认出王昊后，卡维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教令院的同事就好。
至于王昊，上次见面，就知道他住艾尔海森家了。
“你这是要去教令院？”王昊笑盈盈的问道。
卡维关上了门，然后往外面走了几步，远离了艾尔海森的家，才回答道：“是的，刚刚完成一个课题，最近都空闲着，准备在教令院里看看书。”
“这样啊，那一起走？我正好也去那边。”王昊邀请道。
卡维自然不会拒绝：“好啊。”
路上，王昊和卡维说着话，说着说着就转到了卡维的专业上。
“卡维，像你们这样的学者，如果要出国去做课题，比如说规划一个至少十万人的城镇，大概需要什么样的流程。”
“十万人的城镇！”卡维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一个大活啊。
不过，他依旧保证了自己的专业性。
“那就得先看这个城镇的性质了，单纯是居住，还是要加上什么特别的属性。”
“打个比方，比如说靠近雨林，这里的人需要从雨林里获取资源，那么城镇的建设就需要考虑到维护雨林资源的问题，不能破坏雨林。”
卡维非常认真的给王昊讲解着。
“唔，如果是岛屿呢？”
“岛屿？那需要考虑的就更多了。”事关自己的专业，卡维很是兴致勃勃的开口，
“这需要先评估岛屿的地质稳定性，防范海平面上升、台风、海啸等自然灾害的风险。同时，考虑岛屿的气候特征，是否常受飓风影响，水资源是否充足等，这对基础设施设计至关重要。”
“等资料齐全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规划，比如说交通连接性、自然资源利用与保护、水资源管理、防灾减灾体系，哦，一般岛屿还得考虑废物处理与循环利用的事情。”
卡维兴奋的说了一路，王昊听得不停点头，这家伙确实专业。
一路来到教令院门口，卡维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停下言语。
“今天有事，这样吧，等过几天，我在找你。”王昊说道。
卡维一愣：“真有这个项目？”
他还以为就是王昊在和他闲聊呢，毕竟一个十万人的城镇项目，哪里是那么容易接到的。
说话间，卡维内心也出现一丝翼希，这要是真的订单，那他不仅能还了钱，还能大赚一笔了。
“当然，你最近不要接项目了，等我消息啊。”
王昊笑着挥挥手，然后往圣树高处走去。
卡维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决定把接下来的研究任务给推了。
他不了解王昊，但他相信艾尔海森的朋友不会是一个吹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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