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楼脸上沾血,坐在虎鸠尸体上歇脚,手里拿着弓臂,不时照着鸠头敲打两下。
“可惜这一身的皮毛,被一爪子损了不少,老娘又该说我败家玩意儿了。”
他在雾泽中所得,可一直没换过银子,全部在家自产自销,不过家中节省下的钱财,多是买了药液给他。
“第一次来这儿,没经验了,回头还得准备一把刀剑兵刃,佩在身上。”
这把家传下的老弓,还真结实耐用,弓臂弓弦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所制,方才被虎鸠的利喙击中,除了多出一道划痕之外,再无所伤。
白云楼皱皱眉,思索总结一场战斗下来的得失。
“箭术也得抓紧提升,像刚刚的情形,这只横纹虎鸠反应极快,能躲开我的箭,那么其他野禽,同样可以做到。
按照老赵头的说法,弋射箭术大成,神出鬼没,不可捉摸,涉及到的正是对付此种状况。”
随着箭术一点点的增强,玉符上的进度缓慢提升,白云楼有些感悟。
到了大成,箭矢如同云雾一般飘渺无踪,在雾泽中,更是可借此地雾气遮掩,达到真正的神鬼莫测之境。
云雾道则,大抵和此有关。
“《五禽戏》的修炼,有些导引动作,可作攻击,但它长处毕竟不是在此,回头还得学上一门战法……”
小金经过一战,似乎累得不轻,吃了些肉后,便缩着身子,待在白云楼的怀中,它的体型变大,衣衫已经遮掩不住,可以明显瞧出端倪。
歇息够了,白云楼扛起虎鸠,哼着小曲,心情不错,朝着北面而去。
今日收获,可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光是花尾松鸡……
想着就流口水。
回家让老娘给做了,滋补滋补,导引之术定会再有提升!
……
哺时,白云楼才从雾泽中出来,在路口处,仰头便见有不少的人,察觉动静,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白云楼咧咧嘴,眼神一扫,瞧见一个熟人,笑道:“老高,咋回事儿,都在这呢!”
老高背着弓箭,见白云楼的肩上扛着一只满身横纹的虎鸠,眉梢一挑,立刻走了过来,打量一遍,惊讶说道:
“好家伙,云楼,你居然猎到了这个!
它可凶猛得很,跑得又快,前年我遇到过一只,斗了一场,不仅没有捕到,还被那个畜生踢断了我几根骨头,一两个月没能下床。
你没事吧,伤到损到了么?”
不止老高,几个禽民一同围了过来,议论纷纷,无一不是讶然。
“横纹虎鸠,这玩意儿我在雾泽可是好久没见过了。”
“能把这个弄到,实力可以啊!”
“……”
白云楼这个钓鱼佬,大概就像弄到大货,非得开车巡城一圈,嘴合不拢,笑嘻嘻地一声声地应着。
“白某侥幸,实属侥幸!”
直到一名老者走了过来,周围的人稍稍静了一点,望向了他。
江怀安脸上笑眯眯,拱了拱手,“原来这位就是白爷?”
旁边禽民一愣,“白爷?!”
江老可是本城总兵,怎么还叫这白云楼什么白爷?
白云楼不认识这老头子,听到这声称呼,不明所以,正要开口,余光瞥见老头后面一个对他怒目而视的少年,眉宇之间,有些相似。
他想起来,临走之前,自己好像喊了一句,我是你家爷爷的话?
忒小气了,老子都没怪罪抢夺我的猎物!
老高臂肘捅捅白云楼的胳膊,小声提醒,“这位是我北穷县的总兵,姓江。”
白云楼见这老头子笑眯眯的,暗骂一声老狐狸,眼观鼻鼻观心,行了一礼,装傻充愣,“见过江总兵。
小子不叫白也,总兵大人喊我云楼就是。”
好像从不认识江远,从不知晓在雾泽中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江怀安见白云楼的那副模样,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指着旁边江远,说道:
“这个小子,技不如人,而且捕猎犯错,恐怕难以捉到那只花尾松鸡,猎物归你,合该如此。
我来是想问问,你的松鸡,是否有意出售?”
江怀安接着道:“实不相瞒,我家远儿前去猎取松鸡,是因城中羽匠李正所托。
你若愿意,可用松鸡换上一件羽器,不会让你吃亏的。”
羽器!
通常是用野禽之羽当作原材,再经羽匠炼制而成的法器,多有一些特殊功能。
比如杨唯时常拿在手上的那把羽扇,轻扇即得凉风习习。
不过白云楼想到的,还是那天见到的郭兴旺,一身装备,颇具威势,并且各有各的用途。
在记忆中,长这么大,他还真没见过几件真正的羽器。
日常所用,比如他家羽铺卖的制品,皆是普通之物,没有丁点特异,那可远远达不到羽器范畴。
羽器优劣差异较大,劣质点的,特异极小,用处不大,甚至没有资格称作羽器,但好些的,帮助极大。
羽匠李正,可是城中有最有名的匠师,所制多为精品,价格昂贵,而且江怀安说了不会让他吃亏。
一只松鸡,若能换到一件厉害羽器,那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哪有拒绝的道理?
白云楼思索间,周围禽民听到完江怀安的话后,大致猜测出来江总兵那声语气戏谑的白爷来源,是俩小子狩猎起了冲突,有点口角。
话说,白云楼那小子,箭术竟然如此厉害,居然比着总兵亲孙还要技高一筹?!
比试不仅赢了,还得到了松鸡!
白云楼近些日子活跃,认识些人,此刻,隐约听到他们几个正向旁边禽民介绍。
四周议论纷纷,白云楼拱拱手,笑道:“总兵既然如此说了,小子岂会不识好歹?自然愿意换取羽器。”
江怀安捻了捻须,微微颔首,“既然如此,明日你便可以拿着这只松鸡,去趟李正那里。
当然,天色尚早,今日亦可。
我会派人与他分说。”
“还是早些为好,那只松鸡,可是死物。”白云楼瞥了眼江远,说道。
江怀安点点头,打量一眼白云楼,笑着问道:
“白小子,你可是雾泽书院的弟子?”
“小子正是在此书院求学。”
江怀安频频颔首,“可是要考道院?”
白云楼应了一声,谦逊说道:“有此打算,但是本事不济,未必能考得上。”
“如何不行?在雾泽时,那般中气十足,可和现在不一样啊,少年郎当要敢嘛!”
江怀安笑了笑,一指站在那的江远,“你们同为书院弟子,理当亲近亲近,日后多多切磋,相互增进才行。
往后若上道院,有着同乡之情,才能抱团取暖。”
白云楼明白江怀安的意思了,刚刚羽器说了半天,卖个人情,都是在为最后这句铺垫。
是想要我们俩相互当磨刀石?
果然是老狐狸。
不过这对于他,同样有利而无一害。
真正高明的手段,或许就是利人利己?
白云楼笑了笑,“小子明白,多谢总兵大人。”
“果然是个聪明孩子。”江怀安呵呵一笑,不再逗留,“既然如此,老夫便先走一步了。”
临走之前,江远才走上前,冷哼一声,对白云楼说道:“白云楼是吧,我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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